混血美女笑而不答,直接從紅色愛馬仕包包裏取出一個做工精美的小盒子,打開後放在櫃台上,推到我麵前。


    我看到盒子裏裝著一枚銅質紀念章,一看就有些年頭了,不過保存得很好,嶄新如初,甚至連配套的絲帶都完好無損。當我認清了紀念章上麵的圖案,我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光亮,既感到驚喜又覺得不可思議。


    我拿起紀念章,正麵反麵仔細看了一遍,就連滾邊也不放過,最後確定這是一枚真品。紀念章的正麵刻著喬治五世的頭像,環繞一圈大寫英文字母,其實我對這種紀念章並不陌生,早就知道這是一枚一百年前的一戰勝利紀念章。


    紀念章的背麵刻著一個裸體戰神,胯下騎一匹駿馬,駿馬頭頂上方是一個太陽,寓意“日不落”。駿馬下方是大海波濤,馬蹄踩著象征失敗的骷髏頭和刻著飛龍怪獸的盾牌。


    駿馬兩邊分別刻著數字“1914”和“1918”,滾邊上刻著數字編號no.42538,以及英文“chinese”。上麵的編號就是當年那個華工的編號,他們受到嚴重歧視,甚至連名字都不許提,隻有編號!


    這枚紀念章背後是一段塵封百年的血淚史,當年正是憑借那幾十萬手無寸鐵的勞工,在異國他鄉英勇抗爭,付出巨大犧牲才換回巴黎和會上中國作為戰勝國的諸多權益,然而這段曆史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


    我拉開櫃台下麵的一個小抽屜,從最裏麵摸出一個小盒子,然後打開與混血美女那個小盒子並排放在一起。我的那個小盒子裏也裝著一枚紀念章,隻不過滾邊上的編號是no.65218。


    這枚紀念章的絲帶早就沒有了,而且表麵結了一層很厚的包漿,鏽跡斑斑的,連圖案都有點模糊了,而且還留有火燒的痕跡。我聽爺爺說,這還是當年大煉鋼鐵時,我爺爺偷偷搶救回來的。


    這枚紀念章屬於我高祖父童萬年。當年在那座大墓裏發生了極其恐怖的事,最後隻有我高祖父、牛蛋和那個維克多神甫僥幸活了下來。至於在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三個表現得相當默契,對外人隻字不提。


    不過紙是包不住火的,我高祖父帶人去盜皇陵,況且又死了好幾個人,這事很快就傳到了老族長的耳朵裏。那時候老族長在村裏的地位就相當於土皇帝,老家夥說的話就是聖旨。


    雖然我高祖父也從墓中弄了一些陪葬品換成大洋,買來糧食,救活了不少村民,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因為村裏人都在傳,說我高祖父盜了皇陵,便是挖斷了燕皇村的龍脈,千年好風水就全破了,子孫後代會惹上無窮災禍!


    老族長把我高祖父叫到祠堂,當著眾族人的麵宣判我高祖父幾大罪狀,我高祖父打那以後就在村裏混不下去了。正好他一直不相信自己的二哥已經死了,就想去歐洲尋找他二哥,於是便報名當了華工。


    盡管當時招工啟事上開出的條件相當誘人,一個普工月薪十二塊大洋,如果有特殊手藝,就能賺到二十塊大洋。這樣的薪資水平在當時差不多能養活二十口人了。我高祖父是個有名的石匠,完全符合條件。


    可是招工條件是必須年滿二十歲,而我高祖父隻有十七歲,因為生得高大魁梧,看著像個成年漢子,所以我高祖父就虛報了三歲。


    等穿過了大半個地球,來到了法蘭西,我高祖父那批勞工就被分到了英吉利遠征軍的華工營。


    期間,我高祖父打聽到他二哥也在英吉利軍的另一個華工營,好不容易熬到了戰爭勝利,兄弟倆在巴黎重逢,抱頭痛哭。我高祖父簽了三年賣身契,合同期滿後就回國了。他二哥跟一個漂亮的法蘭西姑娘結了婚,從此定居海外。


    雖然兄弟兩人天各一方,但也一直保持書信往來。建國後,因為某些酸澀的曆史原因,兩邊被迫斷了聯係。而我高祖父他二哥也被從族譜上除了名。


    我高祖父回國後,用拿命換來的五百塊大洋在縣城裏盤下了一間古玩店。之後他便到祖國各地雲遊,專去那些人煙稀少的秘境之處,作為四大摸金校尉之一青龍校尉的傳人,據說他盜了不少大墓,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到了晚年時,我高祖父回到故裏,把他一生遇到的各種奇聞異事,盜墓經驗以及實踐過的玄學理論寫成了一本書叫《九州龍圖》。我高祖父隻念過幾年私塾,文化水平並不高,這本書裏的文字內容相對較少,許多秘密玄機都畫在圖中,如果不是悟性非凡,根本看不懂。


    在我一周歲多一點的時候,我媽媽突然失蹤,我爸爸外出去找我媽媽也失蹤了。現在我對父母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從小便與爺爺,還有明叔相依為命。明叔是爺爺收養的孤兒,他終生未娶,一直侍奉爺爺。


    兩年前,我剛考上大學,爺爺就把古玩店傳給了我,自己一個人跑到鄉下頤養天年去了。因為我在外地上大學,這兩年除了放假的時候回來,平時都是明叔幫我打點生意。


    爺爺把店傳給我的時候,叮囑我一定要好好研習《九州龍圖》,這些年理論知識背得滾瓜爛熟,但也隻能略通一二,其實我知道自己隻是缺少一個實踐的機會而已。


    我們村還有兩個困擾了我很多年的秘密。


    其一,燕皇村有兩大姓,龍姓和穆姓,據傳他們都是守陵人的後代。他們的祖宗牌位也都擺放在同一座祠堂裏,這座祠堂又偏偏叫童氏宗祠。這說明他們很可能有一個共同的童姓祖先,因為村裏至今還保留著一個規矩:龍穆二姓不通婚。


    我爺爺姓龍,卻讓我改姓童,村裏也隻有我一個人姓童,這也太奇怪了。準確的說,我高祖父應該叫龍萬年,所以當混血美女問我是不是童萬年的玄孫時,我心裏就已經翻江倒海了。


    再看她的相貌,明顯是亞歐混血,再結合我剛才思緒飛揚,回憶了高祖父的一生,不禁讓我產生了一個疑問:難道她會是我高祖父他二哥的後代?


    雖然中間隔了四五代,但仔細算一下輩分,她還真有可能是我姐姐呢!


    其二,村裏年輕人結婚,入洞房那晚,新娘與新郎要分房睡,新娘懷裏抱著一把金刀先睡一晚,等於把初夜給了金刀,以後夫妻倆才能同房。這個風俗大概是從一百年前才開始興起,而且周圍的其他村子都沒有這樣的風俗。


    而新娘懷裏抱著的那把金刀就供奉在童氏宗祠,正是我高祖父從那座大墓裏盜出來的。後來還差點讓維克多神甫給騙走了。


    我不知道這個奇怪的風俗的形成是不是跟那次盜墓有關。每年鬼節那天晚上,全族的人都要聚集到祠堂拜祭金刀,與金刀一同接受拜祭的還有一個神秘的紫檀木箱子,上麵蓋著一塊黃綢布,誰也不知道箱子裏裝的是什麽。而湊巧的是,我高祖父盜墓那天正是鬼節,我也出生在鬼節。


    這些難道都是巧合嗎?


    就在我愣神之際,混血美女又從包裏拿出一張黑白照片遞給我。


    我一看,更加震驚了,這照片我家裏也有一張,是我高祖父跟一個男人在巴黎重逢時,在埃菲爾鐵塔前照的。爺爺以前指著照片上那個男人對我說,他就是你高祖父的二哥龍南陽。爺爺頓了一下,歎息道,不,應該叫……童南陽!


    “狡童,你看看照片,你是不是跟你高祖父長得很像,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突然多了一個年近一百二十歲的老爸?”


    說完,混血美女咯咯的笑個不停,笑得花枝亂顫,簡直就是一海歸範兒的逗比。


    我叫童狡,狡童是我的外號,敢這樣稱呼我的基本上都是熟人,她倒是不見外,分明是有備而來啊!


    “洋姐姐,”我嘴角浮現一抹邪魅的笑意,“你把我的底細調查的這麽清楚,說吧,找我到底有啥目的?”


    混血美女止住笑聲,柳眉微蹙道:“我叫安琪拉?龍,請你幫我救一個人,我哥哥埃裏克?龍三天前被一個紅衣女鬼給擄走了,至今生死不明。”


    我霍地從躺椅上站起來,驚詫道:“w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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