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秋逸帶血的手指往地上的屍體指去:“她沒有死,你快去救她。”


    上官雪翎一驚,忙回過頭望著地上的老婦人,眼底猛地閃過一絲驚異。


    “快去救她,晚了就來不及了。”邊秋逸的聲音已是十分虛弱。


    “你不會死吧!”上官雪翎詢問道,雙眼認真而澄淨。


    邊秋逸點了點頭,唇邊綻開一朵絕美的小花。


    上官雪翎微微地放了心,這才往老婦人走去。


    她玉手翻起蓋在老婦人身上的白綾。


    老婦人麵容蠟白,實在不像是還有活著的跡象。老婦人的兒子見他們說自己娘親還活著,便隻好收住氣,呆在一旁看著。


    查華音已經上前替邊秋逸止血。


    “茗香過來幫我。”上官雪翎喚了一聲,茗香便幫她抬起老婦人的身子。上官雪翎往婦人胸口重重拍了幾下,力道十分重,怕是連平常人都受不住,何況是已經死去了的老婦人。


    “你做什麽?”老婦人兒子見自己娘親胸口被人拍了幾下,就要發火了。


    “你滾在一旁好好看著,我家小姐是在救你娘親,你要是再來阻擋,你娘親真的要去見閻王了。”茗香喝聲道,這一說倒是讓他不敢再說一句話。


    上官雪翎從包袱裏取出一根銀針,往老婦人人中刺去。


    “咳咳咳。”已經死去多時的老婦人突然發出一聲劇烈的咳嗽,從她的喉嚨裏吐出一塊發著黑的不明物體,若不是知道她還未真正死去,茗香還以為是詐屍了。


    “娘,你真的沒有事了?!”老婦人的兒子見娘親已經活了過來,不由放著大哭,這堂堂一個男子,竟也是哭得稀裏嘩啦的。


    “早知道你有這麽孝順,就不該把你娘親一人丟在祖屋裏。”茗香對他拋棄親生娘親的舉動仍是很不齒。


    這小夥子倒也被一小姑娘說得臉一陣白一陣紅。


    “我怎麽會躺在這兒?”老婦人疑惑的發現自己躺在大堂:“上官姑娘,老朽私自服了你的藥,你可莫怪罪。”


    上官雪翎搖搖頭,伸手撫了撫她的脈象,片刻,麵容綻開驚喜:“大娘,你的疫疾已經好了。”


    “好…好了?!”老婦人顯然不敢相信,說話也不禁結巴:“是姑娘的藥起了效?姑娘真是神醫在世,姑娘恩情,老朽實在是無以回報。”說罷,便往地上磕了幾個響頭,那小夥見自己的娘親磕頭,也咚地一聲跪在地上。


    “莫折煞我了。大娘請起吧。”上官雪翎扶起老婦人,頗感安慰。


    “這是怎麽回事?”已經替邊秋逸止住血的查華音滿眼疑惑的望著眼前的情景。


    “那大娘服了邊姑娘的藥,並不是真的死了,隻不過是處於假死狀態。”邊秋逸見上官雪翎唇邊泛著的笑意,不禁也柔柔一笑。


    “邊公子莫不是早就知道,所以剛才我們都認為她已死,你才這般鎮定吧!”


    邊秋逸點了點頭:“隻是我剛要說時,那婦人的兒子便闖了進來,查姑娘,這清扇院裏容不得那些未染病的人進來,這位公子竟然已經進來了,就不能放他出去,留他在院子裏照料大娘,餘下幾日,你我與上官姑娘怕是連休息的時間也沒了。”


    “能救人,幾天不睡不算什麽。”查華音豪氣的拍了拍身子。


    “小姐,是不是查姑娘走漏了風聲?”茗香附在上官雪翎耳邊,輕聲道出自己的猜想。


    上官雪翎搖了搖頭,應道:“不是。”


    “小姐如何能這般肯定。”


    “感覺。”上官雪翎抬起眼,忘了一眼查華音,見她眼底的那抹英氣更濃。不禁嫣然一笑。


    三日後


    趙家莊城門大開。


    一名白衣姑娘,青衫公子,還有一位摸樣十分可愛的丫頭從那城內緩緩地走了出來。


    駐守在城外的官兵驚愕地望著他們悠然自得的摸樣,竟沒有一個人說得出話來。


    那公子一襲青衫,玄紋雲袖,麵容自比姑娘家清秀幾分,青衫在風中飄起完美的弧度,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他麵容雪白,一塵不染。


    而站在他身旁的姑娘,她膚光勝雪,如新月清晨,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麵容秀麗,美玉瑩光,眉宇間是隱然有股書卷之氣。


    “恭喜王妃,賀喜王妃,王妃醫術高超,竟是能在短短幾日解決這場瘟疫,下官著實佩服。”上官雪翎沒有料到李知府竟然在城門外恭迎她。


    她美目一抬,竟是平靜之色:“李知府說笑了,王妃兩個字雪翎受不起。”


    “上官姑娘,王爺特命令我前來接姑娘回王府,這明日便是你與王爺大喜之日,姑娘莫為難下官了,何況那名放你進城的官兵被王爺吊在城牆已有三日,怕已經支撐不住了,王爺隻說姑娘回來之時,便是放下他之日。”李知府拱了拱手。


    上官雪翎麵色一沉,這夜昊然不僅用李禦醫爺孫倆的性命威脅於她,更是加上這名官差,他是以為,她會逃婚不成?縱使她逃了婚,於他,又有何損失,他對她沒有一絲情意。竟是能處處逼她到如此地步。


    隻怕日後,這清閑的日子少了。


    “上官姑娘,我先行離開,有緣再相見。”邊秋逸撫手道別,他笑容依舊,溫潤如玉。


    上官雪翎點了點頭,待他離開後,便對李知府說道:“李知府,咱們啟程吧!”


    “小姐,這邊公子竟是如此清冷之人,我還以為他有意於小姐,會要求小姐與他一同離開,卻也沒有想到他聽聞小姐明日大婚竟毫無反應,這查姑娘對他的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竟是好生拒絕得幹淨,連個情誼也不留,這男子,真是冷情得緊。”茗香在她耳邊悄聲抱怨著。


    上官雪翎沒有開口,她輕輕一笑,心,卻有著淡淡的失落。


    十三王爺府: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蘇雪衣見到上官雪翎,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腕,眼眶一紅,似是十分擔心她的安危:“我還以為姐姐”


    上官雪翎靜靜地瞅著她,對於她過分的熱情無動於衷,她輕輕一笑,梨渦輕陷:“蘇姑娘,雖我年紀比你大,但若是進了王府,地位上你比我高上許多,理當由我喚你為姐姐。”


    “上官姐姐是在生雪衣的氣嗎?”蘇雪衣撇了撇嘴,輕跺了跺腳:“雪衣知曉姐姐是被迫嫁入王爺府,我們女子一向都不能對自己的婚姻大事做主,王爺雖是脾氣暴躁,卻也不會虧待姐姐。”


    上官雪翎自個兒把玩著這王府裏的古董,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蘇雪衣嬌美羸弱,她對她自是了解不深,眼前的蘇雪衣看似毫無城府,比她多了份女孩的嬌羞,更是天真無邪,她雖是對她沒有好感,卻也不反感。隻是奈何她這一句話,她對她的印象差了幾分,她用清冽的聲音說道:“蘇姑娘,皇上賜婚我不得不從,王爺納我為妃的理由我自是可以不理,不過我一向清閑慣了,隻要能在這王府得一清閑之地,便知足了。”


    她揮了揮手,向她道別,府上的丫鬟領著她往另一廂房走去。


    蘇雪衣微楞在原地,凝視著她的背影,唇邊猝然扯開一抹惡毒的冷笑。


    西邊的廂房,窗外種了一棵桃樹,桃樹茂密繁枝,卻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唯有偶爾從樹上飄落的幾片桃葉給院子增加了生氣。夜昊然給她安排的廂房,位於王府的最角落,院子自是比她原先的大,卻是冷清得很,連個丫鬟也見不上,宛若是這王府內的冷宮。上官雪翎卻是十分滿意,這裏與她原本住的別院相似,對於她而言不過也隻是換了個地方。尤其是這兒清靜幽寧,怕是連丫鬟都不想過來。


    “小姐,王爺這是何意?”茗香見廂房簡陋,不禁皺起眉頭:“小姐雖是側妃,這房子也未免太過寒酸了!”


    “茗香,這廂房喚它為‘廣寒閣’如何?”上官雪翎清了清桌上的塵灰,抬眸淡笑,她眼底沒有半點埋怨,墨黑的眼瞳裏是很靜很靜的色彩。


    “小姐,你真是沉得住氣,你這輩子要困在這麽一個地方了。一入王府,小姐的日子便是天翻地覆的改變了。“茗香歎了口氣,聲音裏多了分悲切。


    “這地方,困不住我。“上官雪翎懶懶一笑,攏了攏青絲,嘴角含著笑意,有種高深莫測的意味:“茗香,你可知我為何到這來?”


    “還不是那皇上聖旨下的。”


    上官雪翎搖了搖頭:“我了無牽外,帶上你便可行走天涯,就算惹怒了王爺下令捉拿我們,我們躲個十年半載便可逃過,我即是到這裏來了,便隻因知道這王府困不住我,隻是…”上官雪翎沉吟了會,繼續說道:“茗香,覺得那蘇姑娘是怎麽樣的人?”


    茗香想了想,腦海中浮現蘇雪衣嬌美的身影,便說道:“那蘇姑娘看似柔弱無骨,沒有心機,天真如少女,看不出難以相處。”


    上官雪翎明眸微動,玉手一揮,一絲精光融在眼底:“在這王府,我最該防的並不是十三王爺,而是她。”


    “小姐,那蘇姑娘…”


    “天要暗了,茗香,點上燈,醫書可是帶來了?”


    “小姐,全部都搬到這院內了,隻是小姐明日你大婚,這王府裏的人怎麽沒有派人過來準備?”


    “準備了。”上官雪翎玉手一指,那床榻上擺著套鳳冠霞帔。茗香眉頭緊鎖,這王爺心裏當真沒有半點小姐的存在,竟是如此對待小姐的婚事,如此簡陋。茗香忿忿不平,隻差沒有謾罵出聲。


    上官雪翎見她氣憤難堪的樣子,淡淡地笑著,拉著她在椅上坐下:“茗香,雖我在這王爺地位低,但你放心,這王府內我容不得有半個人看不起我們姊妹。”


    “小姐,茗香是擔心你。”茗香眼眶一紅:“小姐從小就飽受委屈,老爺一死,二夫人就霸占了上官家家產,這莫名其妙的嫁進王府,卻是遇到王爺這樣的夫君,這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小姐心地善良,怎麽就遇不到件好事。”


    “罷了,有你在身邊,到哪兒都一樣。”上官雪翎笑了笑,宛如清晨裏的陽光傾泄而下,罩在她的身上,泛起柔和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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