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皇帝倒退數步,撞在了鐵柵欄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後重重跌在了地上。


    “皇上!”南湘暗衛大驚失色地趕到南湘皇帝身邊,南湘皇帝被這一掌擊中以後眼中的紅暈倒是悉數褪去了,但內傷卻十分嚴重。


    他強撐著一口氣慢慢抬起頭,視線從來人的腳踝一點一點地往上移動,當他移動到對方精致絕倫的臉頰時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你,你……是你!你竟然沒有死!”


    沈淩夜居高臨下地盯著南湘皇帝蒼白恐懼的臉,冰冷的聲音從喉嚨底部發出:“沒有夫人的允許,本座怎敢輕易赴死?”


    那熟悉的聲音和午夜夢回時惦記的聲音一模一樣,楚安安激動地張大了嘴,卻滿嘴都是苦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透明的霧氣緩緩籠罩了她的眼睛,眼淚漸漸形成,她不自覺地眨巴了兩下眼睛,沈淩夜高大的背影依然矗立在她的身前。


    不是做夢!沈淩夜醒了!


    楚安安心中愈加激動,無數的情緒仿若翻江倒海一般朝著她湧來,原本空洞的靈魂好像一下子遇到了春天一般重新複蘇了過來,煥發了無數的生機。


    直到這一刻楚安安才無比深刻地感到沈淩夜是她的一切,是她活下去的所有生命力。


    但沈淩夜卻沒有急著和楚安安說話,而是一步一步朝著南湘皇帝走近,南湘皇帝渾身顫抖:“殺,殺了他!歐陽朗說邪尊的武功已經沒有了,你們還在猶豫什麽?”


    南湘皇帝猛地推了一把身旁的暗衛,暗衛們對視了一眼後舉劍朝著沈淩夜衝了過去,楚安安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可沒想到的是原本笨重,受傷嚴重的沈淩夜竟然身輕如燕。


    暗衛的劍剛剛朝他的心口刺來,沈淩夜的身子已經淩空而起,並又飛速落下。


    他的腳尖仿若千金重石一般狠狠踹在了暗衛的劍尖上,隻聽“嗡”的一聲,劍還來不及發出淒厲的悲鳴已經被沈淩夜的力量震得四分五裂。


    “哐當——”


    碎掉的劍身帶著無窮的力量朝著天牢的四處飛散而去,隻眨眼的功夫,這些劍身便沒入了南湘皇帝特意打造的銅牆鐵壁中。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呆了,顯而易見,沈淩夜在這次大變故後武功不但沒丟,還精進了不少,實力已經從原來的令人聞風喪膽到了恐怖至極。


    暗衛們驚恐之下全都不敢再往前靠近沈淩夜,生怕沈淩夜一個不小心就將他們的命全都留在這兒了。


    而這些人中最吃驚的莫過於楚安安了,她是親眼看著沈淩夜被歐陽朗殺害的,更是親身感受過沒有武功的沈淩夜的,怎麽才一夜之間沈淩夜忽然變得如此強大了?


    心中有太多的謎團要解開,楚安安激動無比的心稍稍緩和了一些,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一直背對著她的沈淩夜。


    “本座記得你們都想要本座的命!”沈淩夜的聲音仿若刺骨的寒風一般在暗衛們的耳邊刮過。


    那聲音明明很輕,聽起來輕飄飄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南湘暗衛全都尖叫著捂住了耳朵跪在了地上。


    “邪尊……不,淩雲尊尊主,我們都是受人指使,忠人之事,求您不要殺我們!”有暗衛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折磨,跪在地上朝著沈淩夜磕頭。


    楚安安不由納悶地看向了那些暗衛,她沒有內力,所以沒有被沈淩夜的音波攻擊。


    在她聽來沈淩夜隻說了一句很簡單的話,為什麽這些暗衛都受不了了呢?


    楚安安伸長脖子朝著求饒的暗衛看去,隻見那暗衛滿臉痛苦,原本滋潤的嘴唇變得幹涸,嘴角開始滲血,耳朵更是血流如注,模樣越來越恐怖。


    其他幾個暗衛比他好不到哪去,看上去十分嚇人,楚安安不由咬緊了嘴唇,心中驚恐萬分。


    沈淩夜到底修煉了什麽武功,怎麽會把人變得這麽驚悚?


    見沈淩夜不但沒有看他們,還不回複他們,求饒的暗衛便多了起來:“淩雲尊尊主,我們上次也是放了你們一條生路,這一次你們也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這話一出,便引來了沈淩夜的一聲冷哼:“如果不是本座的嶽母大人及時趕到,你們會在不敵她的情況下放我們離開?既然你將本座當三歲孩子耍,那本座也將你當孩童耍!”


    話音剛落,沈淩夜修長的手指便伸入懷中,取出了藏在裏麵的黑色布條。


    所有人都明白,沈淩夜將黑色布條綁在眼睛上便是要大開殺戒的前兆,暗衛們再也顧不上許多,紛紛拋下南湘皇帝朝外麵飛奔而去。


    “本座要留的人從來沒有留不下的!”沈淩夜的聲音就如地獄的閻羅王催命般鑽入了這些人的耳朵裏。


    暗衛們咬緊牙關使出渾身內力阻擋,沈淩夜隻瀟灑地揮了一角墨袍的邊,這些暗衛仿佛如臨大敵一般停在原地擺出了招式。


    但沈淩夜還真的隻是擺了個造型,他好不容易蘇醒過來,武功又精進那麽多,還是在楚安安麵前製敵,怎麽都要保持最動人的形象。


    可他這一動可將逃命的暗衛們嚇得不輕,有人忍不住率先將手中的劍灌上內力朝著沈淩夜襲來。


    劍氣帶著淩厲的內力劃破空氣阻力逼近了,沈淩夜耳朵微動,他腳下用力,隻微微偏轉身子便用手指接住了劍身。


    劍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嗡鳴聲,劍身在沈淩夜的指尖劇烈的晃動著,但很快那劍便軟了下來,仿佛一條絲帶一般被沈淩夜隨意地丟在了南湘皇帝旁邊。


    南湘皇帝嚇得倒抽一口冷氣,不住地往後退,還一個勁地將太子抓到自己跟前擋著。


    生死關頭間,太子哪裏肯替南湘皇帝遮擋,他仗著自己年輕力壯,反手就掙脫開南湘皇帝的手,同時還將南湘皇帝推到了自己的跟前。


    “你這個畜生,朕可是一國之君,國不可一日無主,你怎能不保護朕?”南湘皇帝氣得破口大罵,“況且朕可是你的父皇,你應當拚盡全力,不惜性命地保護朕,怎肯如此地貪生怕死?”


    太子見自己的狐狸尾巴已經藏不住了,索性也就坦誠布公地和南湘皇帝攤牌了:“父皇,不是兒臣不肯救你,而是這南湘更需要兒臣這樣的有能之士掌管!您都坐在皇位上這麽久了,就不要一直坐著了,也該換兒臣坐一坐了!”


    南湘皇帝猛地睜大了眼睛,他想要反手抓住太子的腦袋將太子往牆上撞,可惜被太子逃脫了。


    太子見南湘皇帝對自己這麽不客氣,自己也就不再對他客氣。


    他反手就是一掌打在了南湘皇帝的後頸椎上,南湘皇帝隻覺得一陣痛楚從後脖頸傳到了全身,他痛得叫都叫不出聲,渾身都是冷汗。


    但是很快,南湘皇帝就感覺除了脖頸以上有知覺,其他部位再也沒有了知覺。


    “你,你竟然敢廢了朕的一身武藝,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朕要殺了你,殺了你!”南湘皇帝咬牙切齒地張大嘴咆哮了起來。


    太子陰森森地趴在南湘皇帝的耳邊道:“父皇,改朝換代是遲早的事,您不能違背大家的心願啊!況且在兒臣進獻長生丸的時候,父皇答應過兒臣這皇位遲早都是要傳給兒臣的。可如今您不但沒有替兒臣除去淩雲尊這個心腹大患,還立了歐陽朗為太子,這不是在逼兒臣動手嗎?”


    南湘皇帝氣得臉色發青,整張臉都在劇烈地抖動著,太子用手指勾起南湘皇帝的一縷頭發笑著說道:“這一切都是父皇自己設計出來的,與兒臣並無關係,所以父皇您可千萬不要怪兒臣,兒臣也是迫不得已。現在您已經殘廢了,手腳都不能動,不過沒關係,兒臣給您留了嘴。隻要您廢黜歐陽朗,重新立兒臣為太子,兒臣還是會尊敬您的!”


    南湘皇帝怒極反笑道:“你不敢殺朕,沒有朕的詔書,你不但出不了天牢,更當不上太子!就算邪尊肯饒你一命,歐陽朗也會對你出手!你想要朕成全你的野心,就乖乖替朕擋住淩雲尊的怒火吧!”


    太子氣憤地磨牙:“死到臨頭還這麽嘴硬,父皇,我們好歹父子一場,您非逼得兒臣殺了您向邪尊投誠嗎?這麽多年,兒臣替您殺了多少無辜的人,現在再多殺您一個,兒臣隻會覺得賺,不會覺得心痛!”


    “那你就動手吧,反正朕是不會在這裏下詔的,你死了這條心吧!不過朕要提醒你,現在歐陽朗可是朕親口冊封的太子,就算沒有太子的印鑒他的太子身份也是眾所周知的。你要是殺了朕,皇位可就是他的了!什麽也沒做就徒手得了個皇位,這麽便宜的事,你說歐陽朗會不會記得你這個大哥的恩情?”南湘皇帝無比狡猾地刺激著太子。


    太子在心中將南湘皇帝罵得狗血淋頭,可他不得不承認,南湘皇帝說得對,他現在除了保護南湘皇帝以外,沒有第二條路了。


    所以太子便脫下了一直穿在身上的金甲套在了南湘皇帝身上,南湘皇帝冷笑地看著太子。


    這金甲是南湘皇帝賜給太子的,防護效果極強,就算是再厲害的劍也刺不穿這金甲,同時還能減弱武林高手的掌風,可謂是至寶啊!


    其實南湘皇帝自己也穿了一件,所以沈淩夜那一掌打在他身上才沒有立刻要了他的命,隻引得他的心脈加速衰竭。


    “為免父皇回宮後治兒臣的罪,兒臣要先下手為強了!”太子也不是蠢人,他直接掰開南湘皇帝的嘴將毒藥灌入了他的口中。


    “隻要兒臣拿到了皇位,兒臣一定會保證讓父皇高枕無憂,安享晚年!”太子隨手將解藥灑在了旁邊,“藥方隻有兒臣一人知道,父皇若是不信的話盡可以找太醫查……”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劍氣忽然破空而來,直刺太子的麵門,太子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容俊冷的沈淩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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