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剮了楚安安一眼伸手去解她上臂的布條,楚安安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她的手:“沈淩夜傷得太重,萬一一碗血不夠讓他恢複過來,到時候再割傷口會比較麻煩。”


    “糊塗!”麵具女人嚴厲地瞪著她的臉,頗為氣惱地喊道,“你不是將醫書都背下來了嗎?醫書上沒寫鳳家嫡女的血很珍貴,一滴足可以抵普通人的一兩?”


    楚安安還是頭一次聽到血用一兩一斤來衡量的,她嘴角抽搐地說道:“楚老狐狸將你的遺物基本都給了我,可你留下的醫書很多都有食物的殘留,根本看不清字跡。”


    麵具女人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尷尬,她咳嗽一聲道:“行大事者不拘小節,看不清字跡,你就不會用你那脖子上的東西猜嗎?哦……我倒是忘了,你從小就蠢……”


    楚安安一臉的目瞪口呆,什麽玩意兒?她哪隻眼睛看到自己很蠢了?


    麵具女人完全忽略了楚安安的憤怒,她不顧楚安安反對強行將楚安安拉到自己跟前解開了布條:“楚丞相雖然不是你的親爹,好歹養了你這麽多年,你怎麽能叫他老狐狸呢?”


    楚安安滿臉抗拒地蹙著眉頭,她不喜歡陌生人靠自己太近,更不喜歡突然冒出來的人用長輩的口吻教訓她。


    楚安安沒好氣地說道:“他為了一己私欲處處陷害我,現在又把他的掌上明珠送進宮,擺明了就是要來搓一搓我的銳氣,最好將我置於死地。這樣自私自利,一心隻為丞相府著想卻不顧楚心蓮和我的安危的人,我為什麽不能叫他老狐狸?”


    麵具女人眨巴了兩下眼睛,歪著頭說道:“可小楚明明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完全是個風情小俏人,你就看在母親的麵子上把老字去了吧。”


    楚安安隻感覺內心一萬隻草泥馬呼嘯而過,她怎麽都沒想到麵具女人的關注點竟然不是狐狸,而是老……


    她不由翻了白眼,這真的是楚安安的親娘?明明在死去的楚安安的記憶裏她娘是個知書達理,秀外慧中的女子啊,怎麽換了個發色就變成這副樣子了?


    見楚安安和麵具女人還要爭論,容護法連忙開口催促道:“老夫人,我家夫人心中有數了,您就先別和她計較了,救我們尊主要緊啊!”


    其他人忙不迭地跟著點頭,他們以為自家夫人說話已經夠雷了,結果老夫人比他家夫人還要不著邊際,看來尊主以後有的頭疼了。


    談到正經事,麵具女人還是很有一套的,但氣勢上她依然不肯示弱:“我不知道救人嗎?要你喊我?”


    容護法被這兩個問題問得是一身冷汗,他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賠著笑臉和麵具女人道歉,其他人則趕緊低著頭不敢說話,生怕惹她不高興。


    麵具女人先示意楚安安將自己的傷口處理好,楚安安一開始不在意,她更在乎的是沈淩夜的安危。


    可是麵具女人一直堅持讓她將傷口處理好才肯給沈淩夜醫治,無奈之下楚安安隻能接過神醫遞來的白布按住傷口,又當著麵具女人的麵吃了止血藥丸,這才讓麵具女人放下了心。


    眼看著麵具女人要開始運功給沈淩夜療傷,小太監匍匐著跪在她跟前阻止道:“家主,這件事有詐,咱們不能上當啊!”


    麵具女人低頭看向小太監,小太監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家主一向英明神武定然知道邪尊不是個好人,他幾次三番地接近大小姐為的就是想要套出大小姐手裏的秘籍。家主要是將功法渡給他,豈不是正中了他的圈套?況且鳳家的長老對家主一向虎視眈眈,家主要想救邪尊需要耗費大量功力,少說一個月才能恢複過來。要是鳳家長老在這個時候找家主和大小姐的麻煩,咱們根本沒有能力應對啊。家主,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啊!”


    麵具女人靜靜地看著小太監,小太監一時之間摸不準家主的脾氣,有些訕訕地又喊了一聲:“家主,屬下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希望您好好想一想……”


    他還有一大堆的話要說,麵具女人抬手示意他住嘴,他滿臉期待地看著麵具女人。


    麵具女人長歎了口氣說道:“我讓你貼身保護安安,你為什麽把自己送進宮當太監了?”


    “我……”小太監聽到這話差點噴出一口血,為什麽家主的關注點永遠都和正常人不一樣呢!


    小太監磨牙說道:“家主明鑒,屬下隻是換了一身太監的衣服,並沒有自宮……”


    “是嗎?”麵具女人和楚安安母女兩眼神極其同步地朝著小太監的下方挪動而去。


    小太監隻感覺有兩道極其具有輻射性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明明他是穿著衣服的,可他總感覺自己會被看穿一般。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隻能用雙手擋在自己跟前,顫著聲音做最後的掙紮:“總之屬下還是完璧之身,而邪尊不能救!”


    “為什麽?”麵具女人雙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你是不是完璧之身和救不救我女婿有什麽關係?”


    “我……”小太監欲哭無淚,他轉頭看向楚安安,楚安安正用一種看情敵的目光看著他。


    “我早就感覺你不對勁了,現在想來早有端倪。呀呀的,難怪你每次都勸我和沈淩夜分開,原來你看上了沈淩夜!”楚安安雙目圓瞪,一臉憤恨地雙手叉著腰道,“不過你可以死心了,沈淩夜對你沒有興趣!”


    看著母女兩一唱一和的模樣,小太監真是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他猛地站起身狠狠一跺腳,氣惱地喊道:“屬下不管你們了,反正你們一定會後悔的,淩雲尊的尊主絕對不是好東西!日久見人心,大小姐,你就等著傷心吧!”


    說完這話小太監便再也不肯呆在這裏,自顧自地往密道的前麵跑去,容護法連忙朝身旁人示意跟著小太監:“我們對密道不熟悉,萬一裏麵有機關陷阱就危險了。”


    身旁的人了然地點了點頭,楚安安開口道:“還是派兩個人去吧,畢竟他喜歡男人。密道前麵又黑又狹窄,一個人去的話可能有點危險。”


    容護法便又隨意地點了另一個人陪著剛才那人執行任務,兩人麵色古怪仿佛吞了隻蒼蠅一般往前走去。


    等走到黑暗和昏黃的燈光交界處,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而後一同用寶劍護住了自己的小屁屁,一同加快了前進腳步。


    等一切安靜下來,麵具女人便閉上眼睛調整內息,大約過了三十多秒,她猛地睜開眼睛一掌擊在了沈淩夜的胸口上。


    扶在沈淩夜身後的人隻感覺有一股巨大的衝力透過沈淩夜的身子擊在了他們手上,幾人下意識地手軟,麵具女人厲喝一聲:“扶穩了!”


    這一聲爆喝立即讓所有人振奮了精神,他們努力抬起手臂,身子向前撐在沈淩夜的身後。


    一股強過一股的內力在沈淩夜的身體內流淌,沈淩夜的臉由之前的毫無生機慢慢變得明亮了起來,失去的光彩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到他的臉上。


    “把血喂下去!”麵具女人朝著怔在一旁的楚安安喊道。


    楚安安連忙端著血走到沈淩夜跟前,她心情複雜地咬著唇畔,最後一把捏住了沈淩夜的臉往他嘴裏灌。


    可是沈淩夜沒有吞咽的意識,鮮紅的血順著他的嘴角慢慢往下淌,楚安安有些焦急,求助地看著麵具女人:“他喝不下去,怎麽辦?”


    麵具女人眼神犀利,十分嚴肅地瞪著楚安安:“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那老身還費心費力救他做什麽,索性不要救了!”


    “不,我會想辦法的!”楚安安怕沒有定性的麵具女人改變心意,連忙加重了手下的力度。


    可是沈淩夜的臉都被她捏紅了,沈淩夜依然一點都吞不下去。


    急中生智間,楚安安一把拔下了頭上的簪子,而後小心翼翼地掰開沈淩夜的嘴,用簪子按壓住沈淩夜的舌頭,強行將血順著簪子一點一點喂進去。


    人體一旦被按住舌根就會產生本能的吞咽動作,小半碗血總算是喂了下去。


    她還打算繼續喂,麵具女人喊道:“停一下,等第二個療程的時候再給他喂下去,一次喂太多會消化不良。”


    楚安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還是按照她的吩咐靜靜等在了一旁。


    “起!”麵具女人再次用力,一聲令下後,紮在沈淩夜體內的銀針“唰”地一下飛出,釘入了密道的岩壁上。


    銀針一出,沈淩夜仿佛被水嗆著一般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楚安安連忙撲上前滿臉激動地喊道:“沈淩夜,我在這裏,沈淩夜!”


    “喊什麽?”麵具女人惱怒地瞪著楚安安,“才走完一個療程,後麵有的是苦關要過,你要是每次都這麽大喊大叫,別說他,就連為娘都要被你害死!”


    楚安安不敢再說話,但她看著沈淩夜重新恢複了呼吸便感覺自己也跟著重新活過來一般。


    她害怕沈淩夜睜開眼睛的時候找不到自己,索性就蹲在他的腳邊滿眼愛意地看著他,等著他。


    “老身要進行第二個療程了,這個過程不能被任何人打擾,也不能被中斷。另外老身要用的是我們鳳家的獨門療傷法,你們誰都不許看,但凡有一人睜開眼睛,老身立即掐死你們尊主!”麵具女人看向容護法。


    容護法下令道:“扶住尊主的人閉上眼睛,其他人都去密道前麵守著。”


    “是!”站在後麵的人行動敏捷地朝著密道前麵跑去,可剛跑了沒多遠就傳來了廝打的聲音,“不好了,五國盟軍找到密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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