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西楚人不斷提起的楚安安此刻正一個人孤獨地在南湘皇宮遊蕩,她忽然發現自己在這個時代這麽久,除了山穀根本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天大地大,可那個她在乎的人卻沒辦法容得下她,她的心中憋著一口悶氣,說不出也咽不下去,隻能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


    “你聽說了嗎?昨夜太子又跑去外麵尋歡了,還在外頭養了一個小女子。太子妃也不知道哪裏得知的消息,連夜帶著太子府的侍衛趕去小女子的住所大鬧了一場。”


    楚安安正百無聊賴又悶悶地坐在牆角下發呆,就聽到路過的兩個小宮女在竊竊私語地嚼舌根。


    一聽到她們說的內容和太子有關,楚安安便想到小綠是被太子府的人抓走,差點做了老皇帝的長生丸。


    想到這,楚安安對老皇帝和太子的憎惡又加了幾分,於是她微微眯了眯眼,格外認真地側過了耳朵傾聽。


    另一個小宮女似乎比之前的小宮女要謹慎不少,她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我的好姐姐,這裏可是皇宮,太子是東宮,咱們不能胡亂議論,否則被有心人聽到了就麻煩了!”


    “你怕什麽,這裏隻有咱們兩姐妹說話,你又何必和我見外呢?再說了,太子妃一大早就頂著又紅又腫的臉進宮找皇上討說法,偏偏皇上不理會她,現在她正在良妃娘娘那兒撒潑呢,宮裏都傳開了,大家都在議論呢!”


    聽到對方毫不避諱地將事情說了出來,那宮女也放下了心防,小聲說道:“怎麽沒聽說?太子妃可是想要闖進早朝揭發太子在外養小女子的事的,奈何被掌事公公攔下來了。掌事公公一通勸說,太子妃才不情不願地等著皇上下早朝。誰知道皇上早朝還沒上完就去了蘇婕妤那裏。太子妃一怒之下便想找人撒氣,可又不敢對掌事公公怎麽樣,隻好拿身邊的丫鬟出氣了。”


    “是啊,要說這太子妃真是潑辣,以前她隨太子進宮的時候一直知書達理,十分溫順,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怎麽這麽些日子就變成這樣了?難道真和別人說的一樣,她嫉妒那小女子得太子的寵幸?”


    “豈止啊!你還記得以前太子都是帶著太子妃進宮的,現在陪太子來宮裏請安的都是太子側妃。一山不容二虎,何況又是兩個厲害的母老虎呢?況且有人說太子有心在登基後將太子側妃扶正,太子妃自然是日日都如坐針氈了。”


    “哎,也是可憐,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變成眾人的笑柄,真是太丟臉了。”


    “這有什麽丟臉的呀,你是不知道太子養在外麵的女子可不是正經人家的女子,是那種地方的頭牌。太子妃苦勸太子,太子怎麽都不肯回頭,現在還經常搬出去住,太子妃擔心日子久了,太子會得那種病啊!”


    “咦……”一提到這個,對麵的宮女惡寒了一下,:“太子竟然還有這嗜好,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太子又要挨訓了!”


    “噓……”說漏嘴的宮女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這是我無意中偷聽到掌事公公和良妃娘娘說話說起的。你說良妃娘娘自己有兩個皇子,應當幫著自己兒子籌謀才是啊,為什麽還要幫著太子將事情壓下來呢?要是太子妃將事情鬧大,鬧得人盡皆知,良妃娘娘的兩位皇子豈不是有出頭之日了嗎?”


    “你瘋了啊?”另一個宮女重重拍了下對方的肩膀道,“主子的事咱們不能亂說,小心自己的腦袋。”


    “姐姐,這不是你讓我說的嗎?”


    “好了好了,不談這個了,一說這個我心裏就跳得厲害,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咱們。”


    “那咱們走吧,蘇婕妤現在正是皇上麵前的紅人,咱們去她宮裏露個臉,說不定能討個好彩頭呢?”


    “好啊,要說這蘇婕妤也真夠厲害的,皇上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沒上完早朝就去妃子寢宮的。而且我聽說蘇婕妤是自己爬上龍榻的,爬了兩次才成功,可真是厲害!”


    “要不怎麽說西楚女子和我們南湘女子不一樣呢?妹妹你要是羨慕也學著她的樣子爬龍榻啊,說不定以後姐姐就要喊你娘娘了呢。”


    “姐姐,你就別打趣我了,我的心思你還不知道啊?”


    兩人說著說著便走遠了,楚安安從拐角處走了出來,她慢慢勾起了唇角。


    從這兩個人的對話裏她得到了非常重要的情報,蘇慕傾給她下藥,想要害她,結果卻成了老皇帝的女人。


    她做夢都想和沈淩夜在一起,如今卻隻能日日對著一個老男人,這樣的懲罰比死還難受,所以蘇慕傾已經不足為慮,可以以後再慢慢收拾她。


    而太子妃正在氣頭上,又加上善妒的個性,倒能成為她打擊南湘皇帝的一枚棋子。


    她想了想便朝著良妃娘娘的寢宮走去,良妃為了彰顯自己平易近人,樸素務實的作風將宮殿布置得很簡單。


    宮人一路領著楚安安進去,楚安安左右瞧著,走廊上除了一些妃嬪該有的配置,絕對不多一絲其他的東西,足見良妃對自己有多嚴格。


    “啟稟良妃娘娘,楚家大小姐正在殿外候著覲見娘娘!”宮人示意楚安安先在外頭等一下,她再去裏麵通報一聲。


    良妃聽到楚安安來了,忍不住鬆了口氣,她看向太子妃,微微笑了笑:“太子妃,不如你和本宮一起見那丫頭吧?安安自從回盛樂以後整個人都不同了,比以前機靈了不少,說不定她能為你出不少主意呢。”


    其實良妃早就聽膩了太子妃的哭訴,她言下之意是她要見客了,太子妃趕緊回去哭吧,別在她這兒浪費時間了。


    可是太子妃卻一直坐在墊子上,仿佛屁股長在墊子上一樣,愣是不肯走。


    “既然娘娘盛情邀約,那兒臣就卻之不恭了。隻是兒臣這副樣子見外人,總歸有些於理不合,娘娘仁慈,可否借兒臣耳室一用?”太子妃越說聲音越小,“兒臣想要塗點脂粉掩蓋住臉上的紅腫。”


    良妃嘴角短暫地抽搐了一下,她本以為太子妃一定會走,沒想到人家不但不走,還要梳妝打扮。


    但良妃一向美名在外,加上太子妃的要求一點也不過分,還十分合情合理,所以她不好駁了太子妃的請求,隻能朝自己的心腹看去。


    心腹嬤嬤知道良妃的意思,便弓著身子上前,十分恭敬地說道:“太子妃,請您和奴婢往這裏走!”


    太子妃紅著臉終於從墊子上站了起來:“謝娘娘,有勞嬤嬤帶路了!”


    良妃的心腹嬤嬤帶著太子妃離開了,良妃特意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想盡一切辦法將太子妃留在耳室內,她有重要的事情和楚安安講。


    心腹嬤嬤趁著太子妃不注意的時候朝著良妃點了點頭,等她們幾人走進了耳室,楚安安才被允許見良妃。


    良妃看到楚安安便麵帶笑容地朝她伸了伸手,示意她不必行禮並坐到她身邊去。


    楚安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良妃娘娘下方的桌子上放著一個茶盞,墊子也還軟著,太子妃應該還在良妃的殿內。


    楚安安依言坐到了良妃娘娘的身邊,良妃娘娘並不喜歡楚安安,可是麵上卻滿是笑容,仿佛看到她就看到希望一般。


    “宮人說今日喜鵲一直叫個不停,原來是有貴客到訪,本宮真是高興你能主動來見本宮!”良妃客氣而又不失禮節地對著楚安安笑道。


    楚安安壓低聲音道:“五皇子前幾日來過我那兒,良妃娘娘,咱們現在也算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良妃聽到楚安安這麽說,會心一笑,道:“你想見太子妃?本宮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但此事最好不要和本宮的五皇子有什麽關係。你知道的,皇上一向多疑,他要是隻看到太子妃鬧,便隻會懷疑太子行為不端,不會懷疑其他。可你要是胡亂部署,花心思太多,皇上就不會那麽厭惡太子了。”


    自從在屏風後聽到老皇帝對太子的評價後,楚安安清楚老皇帝壓根兒不喜歡任何一個皇子,他想要的是長生不老,並且由自己永永遠遠地統治南湘。


    所以無論太子怎麽做,五皇子怎麽做,老皇帝根本就不會關心,他關心的是各方勢力有沒有平衡,以及會不會超出他能控製的範圍。


    可是良妃不知道老皇帝掩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惡毒,所以她還在一心謀劃著兒子的未來,楚安安看著她精明算計的模樣,微微垂了垂眸子道:“良妃娘娘,能成大事的人往往都是那些把握機會的人。”


    良妃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安安,冷了臉道:“楚安安,本宮看你根本不是真心實意地幫五皇子,而是想要推他進火坑。這件事要是鬧大了,皇上很快就會查到那個女子是本宮安排在太子身邊的。”


    楚安安微微驚訝,良妃冷哼一聲繼續道:“況且她的價值還沒完全發揮出來,本宮不著急,你也不必急著來表明忠心。”


    楚安安完全沒有料到良妃會成功地在太子的身邊安插自己的人,她整理了下思路道:“娘娘錯了,現在才是她發揮大用處的時候!娘娘應該知道皇上一直在服用的丹藥都是由太子府出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良妃忽然暴怒地狠狠拍了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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