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手忙腳亂地上前查看歐陽朗的情況,楚安安抬頭看向屋頂,掉一次瓦片還能說是巧合,掉兩次就一定是人為。


    那,會是誰在上麵幫她呢?


    楚安安的腦海中自動浮現了沈淩夜的身影,可當她抬頭的時候屋頂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難道不是他?


    楚安安微微低下頭後又再次飛快地抬頭,除了從四四方方的屋角透露出來的天空,楚安安沒有發現其他的異樣,難道真的是巧合?


    “七皇子怎麽樣?”這話是太子問的,他背對著皇帝,語氣裏滿滿都是關心,可是眼神卻是有些狠毒,顯然太子打心眼裏希望這兩個瓦片能把七皇子砸死。


    “這……”診脈的太醫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太子,然後朝著大臣們站著的方向看去。


    很快就跑上來了第二位太醫,第二位太醫一把上歐陽朗的脈,整個人的神情就變得格外嚴肅。


    楚安安往旁邊看了一眼,有些幸災樂禍。


    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總之能砸死或者砸傻歐陽朗,對她來說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快去請院判過來!”第二位太醫躊躇了一會兒朝著旁邊的太監說道。


    太監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好,連忙朝著上方的太監拱了拱手,然後快步朝著殿外跑去。


    此時皇帝已經意識到歐陽朗的情況不妙,他緊張地站起身走下龍椅朝著歐陽朗走了過來:“老七?”


    不出意料歐陽朗沒有半點反應,皇帝示意太醫讓開,自己扶起歐陽朗晃了晃他的身子:“老七,你不要嚇朕,快點醒過來!”


    本來不晃還好,一晃歐陽朗就開始痛苦地抽筋,有太監驚慌地喊道:“皇上,您的龍袍上全是血……”


    眾人低頭一看,歐陽朗的腦袋後麵就像開了水龍頭一樣,鮮血橫流,很快就將皇帝的龍袍染成了紅色。


    皇帝大驚失色:“這到底怎麽回事,還不快點想辦法給七皇子止血?”


    太醫們伏在地上連連應聲,然後手忙腳亂地拿止血的藥膏和白布,但是似乎效果並不是很理想。


    “用銀針試試!”第二位上來的太醫哆哆嗦嗦地朝最先上來的太醫建議道。


    太醫院術業有專攻,顯然最先上來的太醫在針灸上很有造詣,所以第二位太醫才會這麽建議。


    可那位太醫再怎麽有造詣,皇帝就在旁邊,歐陽朗的血一時半會兒又止不了,他哪裏敢貿然行針?


    可是這話已經被皇帝聽到了,皇帝催促道:“有辦法還不快用,難道要朕看著朕的兒子死在這裏嗎?”


    天子之威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太醫嚇得連忙打開了醫藥箱,但是他渾身都在抖索,銀針又那麽小,他連穴位都找不準,哪裏能紮得下去?


    緊張到極點的太醫看到旁邊閑得直看熱鬧的楚安安,雙眼一亮。


    他指著楚安安叫道:“皇上,微臣的醫術遠遠沒有楚大小姐厲害,還請皇上恩準讓楚大小姐施針!”


    莫名被點名的楚安安一臉懵逼,這些個太醫知道歐陽朗的情況不太妙,所以打算讓她背這個黑鍋了?


    楚安安嘴角一陣抽搐,還真虧他們想得出來,太沒公德心了吧?


    楚安安臉色不好地說道:“兩位太醫真是高看小女子了,我不過是一個不學無術,隻會吃吃喝喝的小姑娘,哪會什麽醫術啊?”


    那太醫便看向了太子,太子也受了傷,坐在一旁有些猶豫。


    楚安安雖然口齒伶俐,在言語上和他不對盤,但在利益上和他沒有多少牽扯,所以從根本上來講,楚安安的生死和太子沒有什麽關係。


    太子可以幫一把楚安安,也可以把楚安安往火坑裏推一把,但不同的做法會帶來不同的後果,太子思慮了一會兒道:“還是等太醫院判過來吧!”


    第二位太醫搖頭道:“恐怕來不及了,楚大小姐,您還是出手救一把七皇子吧!七皇子對您也是不錯的,剛才他不是還在幫您說話嗎?您總不能這麽鐵石心腸吧?”


    楚安安鬱悶道:“兩位太醫,我們也是剛剛才認識,平日裏也沒有任何交集,我很納悶,你們為什麽就認定我一定會醫術呢?”


    楚安安這話已經說的很委婉了,要不是皇帝在這裏,她早就開口懟回去了。


    開玩笑,你說我會醫術我就會醫術,那你說我會上天,我豈不是真的會上天了?嗬,什麽強盜邏輯啊!


    太醫可不管楚安安在想什麽,他直截了當地說道:“你給北堂太子配的藥舉世無雙,藥效驚人不說,極其對症,所以你的醫術一定非常高明!”


    拿著銀針的太醫幫腔道:“沒錯,洛太子進宮的當天我們太醫院就想替洛太子研製藥方,可是被洛太子那邊拒絕了。他們說已經有高人為洛太子研製了藥方,而這個高人正是楚大小姐!所以,楚大小姐請過來給七皇子殿下施針,否則你就是叛國賊!”


    “叛國賊?”楚安安更加鬱悶,“這又是什麽說法?”


    拿著銀針的太醫咄咄逼人道:“你一直隱瞞醫術,隻替北堂國的太子醫治,卻不肯替自己國家的皇子醫治,這不是叛國又是什麽?你一身醫術卻不肯報效祖國,那丞相府留你還有什麽用?”


    楚安安惱火了:“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那藥方是我開的?那上麵是繡著我的名字還是刻了我的印章啊?”


    她和北堂洛有過約定,北堂洛一定不會將她會醫術的事情說出去,所以這些太醫肯定用了什麽卑鄙的法子知道的。


    那太醫被楚安安一激,口不擇言地說道:“是伺候北堂太子的太監說的,那太監可是親耳聽洛太子身邊的長老說的,難道還會有假嗎?”


    楚安安瞬間了然,皇宮裏再怎麽鬥還是皇帝最大,皇帝在北堂洛進宮的第一天就派了得力的太監監視北堂洛。


    一方麵是希望能夠找到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毒死北堂洛,另一方麵就是想要看看北堂洛的病情。


    這種招數屬於陰招,對於處在高位的皇帝來說是可以做但不可以說出口的,如今太醫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將這樣的機聞說出來,這個太醫恐怕也要完蛋了!


    反應快的幾位皇子已經選擇閉上了嘴並默默地退出了幾步距離,而五皇子卻傻愣愣地問道:“所以你們就偷聽了北堂太子的藥方,想要研究一下?那你們研究出什麽來了嗎?可不可以救七皇子?”


    這話一說完,兩個太醫的臉色瞬間就慘白一片了,皇帝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楚安安默默地搖了搖頭。


    難怪皇帝一直不喜歡五皇子,他真的是一個莽夫,一個蠢到家的莽夫!


    但皇帝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不能駁斥五皇子,隻能深沉地看了他一眼。


    好在五皇子雖然蠢,但是怕皇帝是怕得要命啊,他畏畏縮縮地小聲解釋道:“父皇,兒臣隻是關心七皇子的情況,兒臣也想幫忙……”


    “你能幫什麽?就你這出息,你除了會幫倒忙,你還能做得了什麽?”皇帝聲音低沉,語速緩慢地說道。


    所有人都能聽出皇帝已經動了大怒,五皇子雖然愚不可及,不過對皇帝的各種語速和微表情抓的還是很準確的。


    他連連跪在地上道:“是兒臣愚鈍,求父皇贖罪!”


    “沒用的東西,給朕滾下去,朕不想看到你!”皇帝惡狠狠地瞪了五皇子一眼。


    五皇子有些委屈但最後還是謝恩離開了大殿,五皇子一走,皇帝的注意力就放在了楚安安身上。


    楚安安心道一聲不好便聽到皇帝道:“楚安安,心知肚明的本事還是快些拿出來的好,別等朕失去了耐心!”


    楚安安咬了咬牙皺著眉跪在地上,太子見形勢已經對楚安安非常不利,便也幫腔道:“是啊楚大小姐,本宮的七弟好歹是和你一起長大的,情分不一樣的。你就算喜歡北堂的洛太子,也不能太虧待我們南湘的七皇子啊,對不對?”


    楚安安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太子,太子就是個笑裏藏刀的牆頭草,看一眼就倒胃口!


    但楚安安也沒辦法,隻能應聲去查看歐陽朗的情況。


    瓦片砸在了歐陽朗的頭頂,傷口很深,而且還有細碎的瓦片碎末留在了傷口深處,需要用細小的銀針挑出來。


    楚安安眼珠子一轉,心中有了算計,她飛快地伏在地上磕頭道:“啟稟皇上,臣女倒是有辦法救七皇子殿下,隻是這辦法可能需要七皇子殿下付出一點代價,所以臣女不敢說,還請皇上耐心等待院判大人吧,說不定院判大人還有更好的主意。”


    旁邊的兩個太醫急切地說道:“皇上,萬萬不可啊,七皇子要是再這麽耗下去恐怕……”


    皇帝的袖子都已經可以滴血了,他當然知道歐陽朗的傷拖不得,所以他沉聲道:“有什麽辦法就說,朕恕你無罪!”


    “這……”楚安安做出了猶猶豫豫,膽戰心驚的表情。


    皇帝不耐煩地加大了聲音:“朕都說恕你無罪了,你還有什麽顧慮?莫非你是想拖延時間看著七皇子死?”


    楚安安假裝被皇帝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滿臉害怕地說道:“不是臣女不想救七皇子,而是要救七皇子的話就必須……必須將七皇子的頭發悉數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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