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夜注意到了北堂洛不懷好意的視線落在了楚安安身上,他眯了眯眼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冷聲道:“北堂洛,注意你的身份,本座看上的女人你也敢動歪心思,你是不是想讓整個北堂給你陪葬?”


    北堂洛蹙眉憤恨地盯著沈淩夜,這話剛剛他也讓人帶給了宮中的禦醫,沒想到轉眼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邪尊,你別以為自己武功高強就可以為所欲為,感情的事不是誰武功高誰就能贏!”北堂洛毫不客氣地說道。


    沈淩夜有一瞬間的失神,他輕蔑地說道:“連武功都沒有的廢人還談什麽感情,恐怕你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吧?”


    “你!”北堂洛氣得磨牙,有那麽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沈淩夜的毒舌和楚安安的有的一拚……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有些嫉妒沈淩夜,這個男人雖然是邪派之人,可多年來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大事,相反他天賦異稟,武功高強,有絕對的實力和魄力逐鹿天下。


    可是自己呢?疾病纏身,北堂國又有一大堆的煩心事在等著他處理,他的顧慮實在是太多了,他能給楚安安什麽?


    想著想著北堂洛灰心喪氣地垂下了頭,沈淩夜看他有放棄的念頭,高興得像得到糖果的孩子。


    他微微揚起下巴,黑色的麵具折射住美妙的心情,仿佛一隻戰勝的雄雞。


    可是他剛得意沒多久,北堂洛突然深吸了口氣目光灼灼地看向沈淩夜:“安安說過,要麽開開心心地活著,要麽就當自己死了。孤要為自己活一次!邪尊,孤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孤不會放棄安安的!雖然孤什麽也沒有,可孤對安安是真心的!”


    沈淩夜大怒,滔天的氣勢如狂風暴雨一般席卷而來,深邃如寒潭的黑眸仿佛要將北堂洛吃了一般:“誰允許你叫她安安的!”


    北堂洛本來就虛弱,現在被沈淩夜的氣焰一嚇立即喘不過氣來了。


    楚安安看到北堂洛難受得臉都白了,立即上前想要給他搭脈:“你的哮症發作了嗎,我給你做的薄荷香包呢?快拿出來聞一聞!”


    然而楚安安的手還沒碰到北堂洛就被沈淩夜一把捏住,黑色的麵具正好遮擋了沈淩夜氣得發狂的模樣。


    楚安安並不想搭理沈淩夜,她狠狠掐了一把沈淩夜的虎口,一股鑽心的痛楚從手中傳來,沈淩夜咬了咬牙卻依然沒有放手:“丞相府沒大夫了嗎,為什麽一定要你給他看病?”


    說著沈淩夜一個眼刀子甩向了剛剛進門的管家,可憐管家差點被沈淩夜殺人一般的嚇了個半死:“邪,邪尊,您,您,您,您……”


    管家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大堆,可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是對的,他害怕地扶住門框。


    沈淩夜冷聲道:“把你們的大夫都給本座帶來,免得這個短命鬼死了賴在本座的賬上!”


    楚安安惱怒地一掌拍在沈淩夜的肩胛骨上:“沈淩夜,你鬧夠了沒有?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可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幫過我的人喪命。”


    “他幫你什麽了?”沈淩夜很不服氣地冷眼看著楚安安。


    楚安安沉著臉一字一句地說道:“當小綠害怕的時候是北堂洛陪著他,當小綠想要有人講故事給他聽的時候也是北堂洛陪著他,當我被人罵是賤人,小綠被罵是野種的時候也是北堂洛為我們母子護航。你說,他幫過我什麽?”


    沈淩夜頓時啞然,他隻覺得胸口堵著一塊巨石,又硬又疼,可偏偏他說不出話來。


    “可以放手了嗎?”楚安安盯著沈淩夜抓著自己的手道,“如果你在這裏不想幫忙,隻想添亂的話,我懇求你離開,謝謝!”


    這最後兩個字紮得沈淩夜幾乎快要暴走,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他可是淩雲尊的尊主,天下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他說話,從來沒有!


    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能容忍別人這樣和他說話?


    沈淩夜的手越捏越緊,痛得楚安安叫出了聲,下一刻沈淩夜突然將楚安安擁入懷中,緊緊地將她圈在自己的雙臂之中:“本座欠你的都會補上……”


    所有人都感應到了沈淩夜會爆發,大家都以為楚安安會被沈淩夜當眾劈成肉泥,或者活活掐死,可誰曾想沈淩夜竟然說了這一番話。


    沈淩夜自己也沒想到,他本來有一肚子的火要發泄,可是一對上楚安安委屈卻又堅強到孤傲的眼神的時候,什麽怒火,什麽脾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短暫的靜默後,沈淩夜又鬼使神差地加了兩個字:“……好嗎?”


    一旁的北堂洛驚得呼吸都快停了,他滿臉緊張地看著楚安安的唇畔,生怕楚安安會說出那一個好字。


    楚安安在驚訝後用力掙紮了起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放開我!”


    沈淩夜沒想到自己都這麽低三下四了楚安安還在鬧脾氣,他深深吸了口氣捏了把楚安安的臉頰道:“不要鬧了!”


    所有人都石化在當場,這還是傳聞中的那個殺人無數的冷血魔尊嗎?


    最震驚的莫過於楚安安了,楚安安掐了一把沈淩夜的胳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你又抽哪門子瘋?我警告你別耍什麽花樣,趕緊放了我,否則我就不給沈亦宸治病了,就算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醫治他!”


    “好!”沈淩夜響亮地說了這個字後真的放開了楚安安,楚安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管他了。


    沈淩夜默默用餘光掃視了一眼周圍的人,大家雖然低著頭但都在偷偷地用八卦的眼神看著楚安安,顯然已經誤會了楚安安和自己的關係,這樣很好!


    楚安安取出藥包遞給北堂洛,北堂洛一邊嗅著一邊心神不寧地小聲問道:“楚姑娘,你答應他什麽條件了嗎?”


    楚安安搖頭,北堂洛咬了咬牙不放心地又問道:“可是我看你們靠得很近又小聲地說了很久的話……他不會是威脅你了吧?”


    楚安安總算抬眸看向北堂洛,北堂洛清秀的臉頰有些紅:“我,我沒有要八卦的意思,隻是隨口問問。”


    楚安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本來她不想解釋什麽,但想到北堂洛對楚律一直很好,就淡淡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了什麽藥,不過他的確沒有威脅我,準確地講,是我威脅了他。”


    楚安安說的輕描淡寫,可北堂洛卻聽得心驚膽戰,那可是邪尊啊,誰能威脅得了他?


    雖然心裏狐疑,可北堂洛是個有修養的人,他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寬慰楚安安道:“我去宮裏請了禦醫院判,應該很快就到了。你放心,小綠一定會沒事的。”


    楚安安暖心地點了點頭,男人就要看關鍵時刻,嘴皮子說得再好聽有什麽用,某些人關鍵時刻隻會無理取鬧!


    這麽一對比楚安安頓時覺得北堂洛越看越好,不但眉目清秀,對她們母子也很好……


    沈淩夜一看楚安安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氛圍又被北堂洛那個心機男給破壞了,他氣得咬緊牙關。


    就在這時,貼心的容護法從外麵扯來了一個白胡子老頭:“尊主,您讓屬下請的神醫來了,小尊主在哪兒,快讓神醫瞧瞧吧!”


    沈淩夜瞬間心情舒暢,他給了容護法一個嘉獎的眼神,便示意他將人往裏帶。


    北堂洛身邊的隨從立馬上前一步阻攔道:“這裏隻有楚姑娘的兒子,沒有什麽小尊主,況且是不是神醫我們也不知道,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等宮裏的院判來了再說吧。”


    沈淩夜深邃如寒潭的眼神緩緩地落在說話的人身上,那人立馬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他害怕地縮著脖子不敢看沈淩夜,但僵硬的身子依然堅強不息地擋在門口,就是不讓容護法進門。


    好在去請禦醫院判的人很快就來了,禦醫院判一到,楚安安就讓他先進來給楚律問診,沈淩夜的臉色陰沉得都快成死海了。


    容護法湊近他小聲道:“尊主不要擔心,這樣的庸醫哪會看病啊,表現的機會一定是尊主的!”


    機會當然是他的,可他介意的是楚安安不讓他的人先進來,這說明楚安安根本就不信任他!


    意識到這一點,沈淩夜的心就渡上了一層冰霜,這個死女人,放著他這麽強的後盾不依靠偏偏靠個短命鬼,是不是蠢啊?


    沈淩夜的問題剛剛從腦子裏冒出來,楚安安好像有感應一般連著打了兩個噴嚏:“阿嚏!不好意思院判大人,我診過我兒子的脈搏,他就算吃得再補也不應該這樣啊,他究竟怎麽了?”


    禦醫院判搖了搖頭:“他吃了增強功力的藥丸,可是他小小年紀還未打開經脈,根本沒辦法將這些氣力用出去,所以他必死無疑。”


    “放屁!”白胡子老頭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了禦醫院判,“老夫看診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呢,你哪會診什麽脈啊,還是要老夫來才行!”


    禦醫院判氣得磨牙,可一看到沈淩夜在這裏他也不敢放肆,隻能乖乖地退在一邊。


    白胡子老頭診了沒多久就說:“多大的事,讓內力深厚的人先將丹藥的功效抑製住,再教導這小娃娃學武不就行了嗎?”


    容護法非常快速地接過了話茬:“目前看來隻有尊主的內力最雄厚,若是時間很長的話,也隻有尊主的內力能夠勝任,恐怕隻能勞煩尊主出手了。”


    沈淩夜看了一眼楚安安嬌俏的臉,而後很是傲嬌地揚起了下巴:“本座考慮一下。”


    女人求我啊,隻要你說一句軟話,本座立馬就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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