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蔣叔此刻滄桑的臉上多了一絲陰狠,讓我還問出口的話卡在了嗓子眼,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動手。


    蔣叔並沒有言語,突然鬆了力,我一下子癱倒下去,不過還未等我完全著地,他便用力將我一推,整個人又是被他從背部按到了牆上。


    緊接著,蔣叔將我得衣服向上一翻,觀察過後才將我完全鬆了開,劇烈的壓迫感讓我不斷地嘔咳,隻感覺差一點就要把嗓子咳出來了。


    “蔣叔,你到底要幹嘛啊。”我扶著牆才站穩了身子,可是對麵的蔣叔並沒有說話,剛毅滄桑的硬漢臉對著我,卻是一瞬間緊緊抱住了我。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在我滿腦子空白時,蔣叔終於開了口,那感覺就像是久別重逢的喜悅,災難過後見到親人的興奮!


    後來老鬼帶我們來到了隔離病房的玻璃外,向裏麵看去我才發現,原來剛才同蔣叔一起上船的,除了老鬼,剩下的人似乎都已經躺在了裏麵。


    他們沒什麽明顯的病症,全都安靜的躺在那,身體時而輕微抽搐,但他們都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他們都睜著眼睛,時而眨動一下,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甚至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


    “這....”我突然想到了秋千當時說的那幾具屍體的特征,如果說是巧合,那這也太相似了。


    徐恕在一旁眯著眼睛皺著眉頭,似乎也想到了,於是開口道“鬼哥,你們到底碰到什麽了,怎麽會這樣?那船骸我和南子也進去過,而且現在你我南子還有蔣叔都沒事,怎麽他們?”


    老鬼對徐恕的疑問隻是轉過頭看了看我們,緩緩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這是在警告我們,不該問的,別問。


    “可是...鬼哥....”


    “行了,別可是了,老鬼不會告訴你們的。”我的話還沒說完,蔣叔便已經從後麵走了進來“沒有我的允許,你認為他敢告訴你們?”


    蔣叔的話無比的肯定,我也明白,老鬼的嘴很嚴,蔣叔也是說一不二的那種,要不然老鬼也不可能跟蔣叔這麽多年,他不想說,誰也沒辦法。


    我也不想浪費口舌,索性順著問題換了一個話題“蔣叔,那船真是當年消失的那幫倭寇的船?”


    對於我的問話,蔣叔明顯眼角抖了一下,沒有回答我,而是選擇了沉默,不過這舉動也令我更加相信,那真的是一艘從海底死灰複燃的鬼船。


    “江南,你們在那艘船上,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蔣叔突然怪裏怪氣的問我,可是我仔細想了想,由於我們當時並沒有搜查的很仔細,要說不對勁,也就是那些棺材了。


    而蔣叔則是眉頭一沉,進入了沉思“那些棺材和棺蓋是合死的,我們當時的情況根本不知道裏麵會有什麽,所以也沒敢輕舉妄動,但從重量來看,空棺材不會那麽沉,下麵的船艙我也進去檢查過,最裏麵發現了最少三個已失靈的指南針,什麽情況會同時用到三個?迷航了!而且我感覺,他們出事之前,應該迷航在了一個未知的海域,船錨全都沒了,不是斷裂,而是直接扯破了一部分的船舷脫落的。”


    “據說南海區域有個無坐標的航線,那地方是天然形成的海石窟,從外向裏看,沒有一點光線,黑漆一片,裏麵一直是個謎,沒人知道裏麵有什麽,而且那地方的海流很急,就如同那洞裏有吸力一樣,把周圍的海水向裏吸,不管什麽船,隻要被那海流引渡,絕對逃不了,我雖然沒進去過,但看那船骸的上擺的酒杯,能逼到這個份上,肯定不是尋常事。”蔣叔的話讓我認識到,真正的南海三角區到底有多恐怖,一失足,萬劫不複。


    我隨即看了看徐恕,而徐恕則也是皺著眉意識到了此行的危險,不過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他這樣一個家庭富裕,自己也有生意的富二代會變成一個亡命之徒,那島上究竟有什麽東西能吸引幾代人去送死?


    而這時,透過厚厚的一層隔離窗,裏麵蔣叔的一名水手突然眼睛瞪得溜圓,臉部沒有任何動靜,卻是一股一股的向外流著液體,護士見狀急忙叫來醫生,我雖然聽不到她說什麽,但我猜應該說的是患者不行了之類的。


    我不知道在那麽短的時間裏,這些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看樣子應該活不過今晚了,而且結局應該和秋千說的差不多。


    沒有再多留,我知道,發生了這些事,向蔣叔借船是不可能的了,和徐恕出門時,蔣叔還怪裏怪氣的告訴我,最近不要聯係他。


    但我有一種直覺,蔣叔肯定是在那船骸上發現了什麽東西,而之後的幾天裏,我確實沒有再見到過蔣叔。


    而那船骸的事傳出去第一天就已經被警方拉了警戒線,後來聽說請來了專業的人員切割棺材,但在這之後,這些消息被官方徹底封鎖,似乎一夜之間蒸發了,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不過聽劉爺說,那些切割棺材的人全都被抓起來了,沒人知道那棺材裏到底有什麽,你說這奇怪不奇怪?自己請來的人切割,卻是後來又把人家都給關起來。


    這也徹底斷了我們對那船骸的探索,幾天裏都是和徐恕準備著這次出海,光是那些裝備我就花了大部分的積攢,本來就沒什麽錢,隻希望這次出海順利,能滿載而歸吧。


    船最後也是劉爺幫忙借的,也不知道他在哪弄得,一個四桅古帆船,雖說看著破了點,但下海還是沒問題,而且這船結實的很。


    當天,劉爺並沒有讓我們從七號港口的碼頭走,而是給我們指引到了一百多公裏外,他告訴我們船就停在那邊,上麵有人等著,讓我們到那裏集合,到時候和船上的人做交接就好了。


    我雖然不明劉爺的意圖,但也沒多問,最後還特意讓我轉告古代人,他說讓古代人領航,船停的地方不是商線,走的都是一些遊輪和客船,先隨波逐流著,到了公海區,直接讓古代人換航往南海。


    路上我很不解,為什麽那麽偏的地方徐恕還是開著自己車去的,而徐恕卻是告訴我“無所謂,淌這趟水,回來就直接換輛好車,如果換不了車,那肯定是回不來了。”


    他的話說完,我沉默了,其實我也莫名其妙的就上了道,這條航線無非是死亡航線,去的人九死一生,我完全可以不去的,但我也不知道心裏到底向往的是什麽,是那島上的秘密和寶貝,還是出於對海洋的探索,還是父親。


    蔣叔曾經告訴過我,他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父親死在島上了,當時他受了傷,醒過來時父親和其他人都已經不見了,在這之前他們是絕對沒分開的,而且父親也不可能會被蔣叔一個人扔下,就是這麽怪,怪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就像是一場噩夢。


    而這場噩夢也是父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或許他活著,像是魯濱遜一樣,都認為他死了,其實他也想方設法生存在島上,等待著救援。


    思緒中已經到了地方,船就停在下麵,距離我們停車的地方隔了一個顛簸陡坡,車要是直接開下去,肯定是要廢掉了。


    不過就是這樣,徐恕依然握緊了方向盤,眼睛盯著前方,腳下不斷哄著油門“南子,準備好了麽。”


    我眉頭一緊,還沒來得及說話,徐恕一腳油門衝了出去,低底盤的轎車在這陡坡飛速而下!整個車身似乎都要翻過去了,徐恕突然撒開方向盤,嘴裏尖叫著。


    這感覺讓我很奇怪,這是正準備去麵對死亡,在那之前的最後一次放縱麽?這樣,甚至還緩和了我心裏的緊張。


    最後我居然也妥協了,跟著徐恕尖叫著,心裏的謎團和忌憚全部拋到了腦後,這一次,或是一戰成名,走上人生巔峰迎娶白富美,或者是....萬劫不複!


    下車時,車身已經扭曲了,徐恕沒有一絲心疼,而不遠處的古代人和秋千已經上了船。


    天色逐漸暗了下去,海風伴隨著迎麵吹來,古代人的頭巾隨著風揚起,他沒有任何的神情,借著僅剩的微弱夕陽,死亡航線,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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