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演會的前三日裏,先修界每一位報名參加天演會的修真者們幾乎都是躲在自己的幻境中做最後的準備,已經準備好的也要在自己法寶的外觀上下一番功夫,有在法扇上描金的,有在金罡圈係上紅絲綢的,也有給自己的寶劍掛上了一個獨具特色的劍穗。而拿雲不但沒有心思繼續煉化斷水劍,更沒有心情去裝飾自己的斷水劍,那隻銀河神駒已經好幾日沒洗澡了,白毛沾染了好幾日的灰塵,都快變成黃毛神駒了,他也沒有注意。反正,他覺得他現在是先修界中最悶悶不樂的一個人,有好幾次他偷偷地想溜出去到聚仙閣去買醉,都被縈塵現了,強行把他揪了回來。


    拿雲好不容易才捱到了天演會正式開始的這一天,不過,在這一日天氣竟然出奇地好,足以將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升仙台上三名鑒仙官端坐其上,仙風道骨,慈眉善目,一看就知曉是仙品不低的人。這三名鑒仙官,一位是還蓮天仙,一位是剛從仙界下來的上清玄仙,而另一位竟是被拿雲吸了內丹的甘露上仙。鑒仙官中,甘露上仙的神情最為古怪,他的眼睛似乎對著台下的修真者們毫無興趣,而是愣愣地看著那萬裏無雲的天空,顯得與旁邊這兩位談笑風生的鑒仙官有點格格不入。因為誰也不能體會他心中的苦,自從他的內丹被吸走以後,他的修為至少已經減少了九成,盡管他掩藏著很好,誰也沒現,但是他心裏鬱悶在所難免。


    “未時已到,請各位修真者按照剛才抽簽的結果在三個方陣中坐好,等待比試!”傳令官洪亮的聲音在升仙台上回響起來,渾厚的真氣驚起了幾隻棲息在仙幡上的白鶴。


    台下,上官如、恨血、萬離、西倪分別帶著真、魔、靈、妖各堡的修真者們前來為參加天演會的同堡兄弟姐妹們助威,隻有拿雲不屬於四堡中的任何一堡,因而除了藍姨、醉浪仙等幾個熟悉的人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助威者了。


    拿雲坐在第三方陣中,傻傻地等著比試開始。方才,他抽簽的時候一直在心中祈禱著千萬別和仇圖還有羅曼曼抽到一起,要不然今日真的是要出醜了,出不了局倒是沒關係,但是輸在仇圖的手上就可就不好玩了,自己原來報名的初衷就是為了讓仇圖不要那麽囂張,不料今日自己的幾樣法寶法術都無法使出來,那豈不是要輸得很慘。但是,天不作美,即使他千祈禱萬祈禱,他還是和仇圖還有羅曼曼分在第三組,坐在了同一方陣,並且他恰恰和羅曼曼一起,而仇圖就坐在拿雲的正後麵。拿雲坐著,心裏撲撲直跳,他還感到了背後有一雙目光冷冷地盯著自己,這目光的主人肯定恨不得殺了自己。


    抽簽的結果是:拿雲、仇圖還有羅曼曼抽在了第三方陣,醉浪仙和羅布抽在第一方陣,縈塵和藍姨抽在了第二方陣。


    傳令官見三個方陣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對著升仙台上望了一眼,普生靈仙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還蓮天仙在升仙台上雖然算是仙品最高的神仙,按照仙品排位,天仙高於上仙也高過靈仙,但是因為他身兼天人見習院的傳授事務,因而今日的天演會由仙界臨時派來的普生靈仙“天演會正式開始,念到名字的請自行到升仙台上來。”傳令官喊道。


    “下麵由魔修者司馬明上台比試,其隸屬第一組第一方陣!”


    傳令官的聲音還在天空中回響,眾人卻已經見到升仙台半空中已經出現了一組香豔的幻境。隨即,一位身穿黑色長袍,頭紮暗紅色齊額帶的中年男子已經禦著法寶徐徐地落在了升仙台上。他臉上帶著故作閑適的微笑,一到台上,他將那法寶拿在手中並迅地撐開,撐開後又擱在胸口上搖動起來,顯出一副閑庭信步的樣子,搖動了一會兒才大聲地說道:“五行描金扇!”這時眾人才看清那台上的香豔幻境就是由這把描金的折扇所製造出來的。


    拿雲一看,這不是那日在演武廳當眾表演的那位魔修者嗎?他剛認出這位魔修者時,不禁朝坐在第三方陣的羅布望去,卻見羅布正在往地上不停地吐唾液,一副憤世嫉俗的樣子,拿雲不由得出會心的微笑。


    而台上那三位仙風道骨的鑒仙官看著這魔修者的法寶演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種法寶和法術隻要元化期的修真者就遊刃有餘了,拿到天演會上來展示真是有點寒磣,但是出於對演示者的尊敬,他們也不好中途將他打斷,隻能繼續皺著眉頭看下去。


    終於,這位魔修者將那日魔鬼不被女色所動的幻境展示完了,他還是一副有如閑庭信步的樣子禦著法寶朝著自己的方陣落去。恨血看到司馬明演完收工之後,帶著頭喝了一聲彩,魔堡的修真者隨即跟著堡主鼓起掌叫起好來,由於魔堡的實力強,人數也是眾堡之中最多的,並且大部分在鼓掌時將體內真氣運到了極致,因而他們一鼓起掌來簡直有如地動山搖,其它堡的修真者們隻能在運起真氣抵抗的同時,無奈地搖搖頭。


    “接下來,由真堡的修真者醉浪仙上台比試,這位修真者也是隸屬於第一組第一方陣!”傳令官又喊道。


    醉浪仙聽到這一介紹,從第一方陣中站了起來,看來他今日沒有喝酒,那玉葫蘆也沒有掛在腰間,整個人沒有平日裏那一副醉眼朦朧的樣子,而且他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長袍,腳踏軟底輕雲鞋,表情凝重而肅然,真讓人懷疑醉浪仙是不是將哪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奪舍了,然後用那副肉身來參加比試。


    拿雲坐在方陣中,又轉過頭去看第三方陣中的縈塵,卻見她正襟危坐,平靜如水,沒有絲毫的異樣。但是,拿雲的心裏很是納悶,為何先修界人人皆知醉浪仙已經走火入魔,為何還能讓他參加天演會,萬一讓他取得了升仙資格,甚至奪得仙魁,那仙界豈不是又混入了一個無惡不作的神仙?他真的很想找一個人來問問這是怎麽回事,但是他轉頭到右邊,是一個正在閉目加緊修煉的老年修真者;想轉頭到左邊吧,左邊卻又是讓他既愛又無奈的羅曼曼。沒辦法,他隻好將目光投向升仙台,想看看這醉浪仙今日會使出何種邪惡的法寶和法術來?


    這時,醉浪仙已經幹淨漂亮地落在了寬敞的升仙台上,如閃電如流星,光芒一到,人已化形而出,而手中正是持著那把長心劍。台下的上官如堡主已經帶頭喊起好來了,其他幾堡的修真者也有不少人情不自禁地跟著喝彩。其實,這看似簡單的禦劍飛行在度和化形方麵有著很多講究,修為較低的飛行者禦劍飛行時度快不起來,飛行時你能看見他腳踏著法寶像在滑翔;而修為等級高的人禦劍飛行時像閃電一晃而過,而且更為關鍵的是落地化形時要幹淨利落,這是真氣是否純正並且能否應用自如的體現。


    化形而出後,那把長心劍“嗖”地化為一道白光收進醉浪仙的手掌之中,然後,他朝著三位鑒仙官行了一個禮,道:“獻醜了!”說完,他轉過身,將手掌緩緩向前推出,隻見一道白光又從手掌之中疾射而出,這道白光雖然從剛才長心劍收入的那隻手掌中出,但是眾人看清時,才現這白光竟然是個兩、三歲孩童樣的小元嬰,它隨著手掌的推出而在升仙台上飛旋了一圈,然後又迅地化成一道白光回到醉浪仙的掌上,變成了那把長心劍。


    台下的掌聲如排山倒海,就連台上的三位神仙也不斷地點頭,露出讚許的目光。那普生靈仙讚歎道:“真氣純正,劍魄充沛!沒想到他竟然將元嬰與法寶的雙特性融合在了這把看似普通的劍之中,不簡單哪!”而甘露上仙卻悶悶地坐在一旁吹胡子瞪眼,雖然像是不屑,但不屑之中夾雜著嫉妒。


    醉浪仙向鑒仙官們又行了個禮,然後又是一個漂亮的禦劍飛行,眨眼間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方陣,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副胸有成竹、氣定神閑的樣子。


    坐在旁邊的道友紛紛向醉浪仙投去了羨慕的目光,看來這第一組雖然才有兩人演示,但是誰是這組修真者中的佼佼者卻似乎已經很是明顯。看來醉浪仙被稱為“先修界第一高手”並非浪得虛名。


    而坐在方陣中的拿雲卻看得一愣一愣地,經過這段時間以來對修真的研習,他雖然還未達到度劫期的境界,但他悟性不錯,別人的修為孰高孰低已經能做一個大概的判斷,當然,除了自己。隻是他今日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先是醉浪仙精神煥,正義凜然,看起來完全判若兩人,完全與魔界搭不上邊;其次,他的長心劍已經具有了元嬰與法寶的雙重特性,修到了劍魂的境界,這一點,醉浪仙隱藏得很深,自己與他交手多次,他卻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他到底是有意不顯山露水呢,還是另有原因?而最讓他驚訝的是,醉浪仙根本沒亮出一絲絲沾著魔氣的法寶或法術,他所使用的完全是正道修真者的法寶,單單這一點,拿雲就感到有種希望落空的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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