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祥被墨雲琛淩厲充滿戾氣的目光嚇了一跳,「不…不可能,我女兒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他女兒可是景家千金,眾人皆知脾氣頂好,優雅高貴,又怎麽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呢?


    「信不信景董大可以回去問你的乖女兒,恕我沒空陪你,我還要去找我未婚妻,若是她有半點事情,休怪我對你們景家不客氣。」


    墨雲琛說完大步離開,身後景祥神色難看,墨雲琛的話說的鎮定自若,難道自己女兒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情,害的墨雲琛的那位女友出事?若真的這樣,簡直太糊塗了!


    秦芩很早就醒過來了,天色剛剛微亮,也許是因為認床,也許是因為心裏有事情,讓她一整晚都休息不好。


    起身,秦芩走出房間,木房裏麵空蕩蕩的,沒有人影,走出木房,不遠處的木橋上坐著魚淺淺。


    秦芩走向魚淺淺的位置,低聲開口,「淺淺。」


    魚淺淺回過頭,絕麗的容顏在晨曦下美麗的讓人嘆息,「你起來了?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飯?」


    「不用了,你怎麽起這麽早?」秦芩坐在魚淺淺身邊,看向不遠處剛剛嶄露頭角的陽光,帶著絢麗的色彩,迷人而耀眼。


    魚淺淺藍色的水眸悠遠深長,「隻想多看看,怕哪一天就看不到了。」


    她銀鈴般的嗓音帶著一種不易覺察的悲哀,秦芩心髒微縮,從魚淺淺的話語中她知道她時間不多了,具體原因她沒有去詢問,也許曾經也有什麽故事發生在她的身上?


    偏過頭看向魚淺淺,卻發現那張白皙嬌美的容顏在緩慢的變老,烏黑的髮絲一根根的從黑變白。


    「淺淺,你……」


    不可思議的一幕讓秦芩震驚,忽然想到魚淺淺救自己的時候的模樣。


    魚淺淺抬手碰觸自己逐漸變得蒼老的容顏,藍色水眸悲傷的看向秦芩,「我是不是很醜?」


    「不醜,你不醜!」莫名的,秦芩鼻尖微酸,看向這樣的魚淺淺,她有些難過。


    幾分鍾內,魚淺淺由一個嬌美動人的年輕女孩兒,變成一個六七十歲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人,聲音蒼老而無力。


    魚淺淺溫柔動人的藍眸望向遠處的朝陽,滿是皺紋的臉揚起笑容,「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麽我會變成這樣?」


    秦芩點頭。


    魚淺淺拿過一旁早已準備好的絲巾纏繞住臉和頭髮,緩緩說道,「秦芩,如果你不嫌我煩,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秦芩清美的嗓音有一絲沙啞和哀傷。


    魚淺淺看向朝陽,徐徐說道,聲音蒼老而悠遠。


    「很久很久以前,在遙遠的大海中有一條擁有著金色尾巴的美人魚,從她有記憶時就隻有美人魚奶奶和她自己,後來美人魚奶奶死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海裏活了多久,隻有寂寞陪伴著她。」


    「有一天,她遇到了一艘巨大的遊輪,夜晚來臨,她好奇的靠近遊輪,在不遠處露出頭看著船上的人,看著他們嬉戲歡鬧,聽著他們講話,她跟著學了起來。」


    「遊輪在海麵上停了幾天幾夜,小美人魚也在不遠處看了好久,她羨慕那些穿著華麗衣服的人,希望有一天自己變成那樣的人。」


    「有一天,雨下的很大,小美人魚依舊從深海中遊了上來,看著那艘遊輪,看了很久遊輪上都沒有一個人出來,失望中,她想要回到海底,一個身影出現了他手中抱著一個昏睡的男孩兒,用力一拋將男孩兒扔進了海裏。」


    「小美人魚毫不猶豫的救起了男孩兒,意外的男孩兒居然在那個時候醒了過來……」


    「後來,在遊輪停下的幾日裏,小美人魚和小男孩兒成為了好朋友,每次小男孩兒都會偷偷的拿東西給小美人魚吃,小美人魚也會等在一個地方,等待他的到來。」


    說到這個地方,魚淺淺的唇角揚起,神色溫柔帶著回憶的留戀。


    秦芩靜靜的聽著。


    「有一天,小男孩兒告訴小美人魚他要回家了,小美人魚很傷心但卻不知道說什麽,小男孩兒握住小美人魚的手說想要她和他一起走,小美人魚傷心的搖頭,她是魚啊,怎麽可以和他離開,沒有人知道那一刻她多想變成人和他離開。」


    「那一晚,男孩兒和小美人魚靜靜的坐了一晚上,小美人魚送了一個漂亮的貝殼給男孩兒,並在男孩兒的嘴上吻了一下,她希望他可以忘記她。」


    「奶奶告訴過她,美人魚的吻可以讓人忘記屬於她的記憶。」


    魚淺淺的聲音有些哽咽。


    「後來…他真的忘記了她,忘記屬於他和她的記憶,她親眼看著他站在甲板上手中拿著那塊她送給他的貝殼發呆與他的父母乘著遊輪離開,她就在不遠處一直靜靜看著,直到天黑。」


    「很久後,她發現自己可以變成人,能褪去一條尾巴,隨後她毫不猶豫的遊了半個月遊上了岸。」


    「陌生的環境,她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他曾經告訴過他的城市,她賺到第一份錢後就坐車來到了他的城市,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找到他,懷著激動和欣喜……但是她沒有想到他已經有了未婚妻。」


    「雖然傷心,但她一直都陪在他身邊,每一日都陪在他身邊。」


    「她想,也許就這樣也好。」


    魚淺淺笑容美好而滿足,秦芩似乎能想像到那時候的她是快樂的亦或是快樂中隱藏的悲傷。


    「哪知天降災禍,他和未婚妻出行的時候與一輛貨車相撞,他為了護住他的未婚妻生命垂危。」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她趕到了醫院,看到被醫生宣告搶救無效的他,那一刻她聽到心裂掉的聲音。」


    「她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溜進了手術室,看著手術台上氣息全無的他,毫不猶豫的低下頭將體內屬於她的魚丹渡給了他。」


    說到此魚淺淺沉默了片刻,秦芩有些哽咽,「失去魚丹的你是不是活不了多久?是不是會變得越來越蒼老?」


    「是!」


    「這麽重要的東西你給了他?值得嗎?他甚至都不記得你了。」


    秦芩為魚淺淺不值得。


    「沒有什麽值不值得,做了就是做了,看著他活過來我很高興。」


    「為什麽不告訴他一切!」


    「不用了,他一直以為她的未婚妻才是救過他的那個人。」她即使解釋,他也不會相信了,因為在他心目中未婚妻才是救過他的人。


    「你才該是他的未婚妻,你才應該和他在一起。」秦芩為魚淺淺抱不平,這個傻人魚一定在救過那個男人後怕他看到自己變老的模樣所以偷偷跑了,獨自一個人承受著回憶和麵臨著絕望的悲哀。


    魚淺淺搖搖頭,笑著望著秦芩,藍色的水眸動人而深邃,「我是魚啊,怎麽和他在一起?!」


    秦芩傾身上前忽然將魚淺淺抱在懷中,不易流淚的她流下了眼淚。


    魚淺淺靠在秦芩身上,輕輕的拍打秦芩的後背,「我沒事的,真的沒事,若你同情我,就幫我救救他未婚妻吧,就當…就當是完成我最後一個心願好嗎?」


    秦芩想拒絕,但拒絕不了,「……好。」


    「謝謝你,很高興還能認識你。」


    在她生命倒計時的時候還能遇到秦芩,她真的很高興。


    「這塊貝殼送給你。」


    魚淺淺攤開手,手心一塊精緻的白色貝殼放在手掌心。


    秦芩拿過捏緊,「很漂亮,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我還怕你覺得寒酸了。」


    「不,真的很漂亮。」


    魚淺淺蒼老的麵容溫柔的笑著,「我不能離海太久,你能自己一個人去嗎?」


    「好!」秦芩點點頭。


    「謝謝……別告訴他真相可以嗎?」魚淺淺站起身,忽然朝秦芩低聲說道。


    她能感覺自己時間已經到了,她不想他知道一切,就讓這一切當做什麽都沒有過吧,就讓她一個人靜靜離開靜靜消失就好。


    望著魚淺淺走進木屋的背影,秦芩轉身看向升起的朝陽,明媚而耀眼。


    魚淺淺口中的那個男人就在津市,叫做白瑾炎,家境富裕,在津市是鼎鼎有名的企業家,自己本身也是津市厲害的大人物。


    按照魚淺淺給出的地址,秦芩很快找到了白家豪華的別墅。


    「你是誰?」


    白家守門的人看著門外站立的年輕女孩兒。


    「我找你們白瑾炎少爺。」


    秦芩淡淡的開口,若不是魚淺淺的請求,她怎麽會來這裏?


    「去去去,我們少爺也是你可以見到的嗎?」守門人輕蔑的揮手,來找少爺的人太多了,特別是這些女人。


    秦芩沉下臉,「我是來治你們白少爺未婚妻腿的人。」


    「什麽?」守門的人一驚,上下打量秦芩,「就你,別開玩笑了?!你要是能治顧小姐的腿我就不信了,走吧,走吧,別在這兒胡說了。」


    津市誰不知道自己家少爺為了顧小姐的腿費了多大的功夫,找了許多醫生都治不好顧小姐的腿。


    「阿安什麽事情?」一名中年婦女走了過來,疑惑的看著門衛阿安。


    阿安看到來人掐媚的笑著,「風管家,沒什麽事兒,就是來了個神經…嗚嗚。」


    阿安還沒有說完話,就感覺到嘴巴一疼,說不出話來。


    「你怎麽了?」風管家走到阿安麵前看到阿安嗚嗚的叫著卻不說話,隨後看向站在一旁的秦芩,「你是?」


    「我叫秦芩,是來找你們白瑾炎少爺。」


    風管家一愣,打量秦芩,「不知道你找我們少爺有什麽事情?」


    「是有你們少爺的故人托我來治療你們少爺的未婚妻顧小姐。」


    「故人?治療顧小姐的腿?」風管家震驚的看向秦芩,「你可知道顧小姐的腿斷了根本治不好嗎?還有讓你來的人是誰?」


    「是魚淺淺。」


    「是魚小姐?」風管家嘴角顫動,有些激動,「你知不知道魚小姐現在在哪裏?我們少爺找了她很久了。」


    自從魚小姐失蹤後,自家少爺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你跟我進來。」風管家激動的朝前快步走去。


    風管家直接帶著秦芩走到白家後花園裏,一名男人低垂著頭推著一名年輕長相秀美溫婉的女人走了過來。


    「少爺。」風管家低聲喊道。


    男人抬起頭,映入秦芩眼簾的是俊朗帥氣的麵容,帶著一絲秀氣,但又不失男子氣概。


    白瑾炎和顧晴看向風管家身旁的秦芩。


    「少爺,有魚小姐的消息了。」


    「你說什麽?」白瑾炎神色驟變,握住顧晴輪椅的手鬆開,大步上前,「她在哪裏?」


    顧晴看著激動的白瑾炎,原本含笑溫婉的表情淡了下去,抓住輪椅的手一僵。


    自從魚淺淺消失後,她就發現瑾炎變了,變得有些焦躁不安,這不像平時穩重的他,出於女人的第六感,她感覺得到他對魚淺淺根本就不是哥哥對妹妹的情感,而是男人對女人的情感。


    想到此顧晴就覺得有些心酸,她知道白瑾炎對自己那麽好完全是因為當年她告訴他,他落水是她救得她。


    若他知道,不,他一定不會知道的。


    白瑾炎站在秦芩麵前盯著她,急切的問道,「你知道淺淺在哪裏?趕緊告訴我!」


    他一刻都等不及了,魚淺淺消失了十多天,他都不知道這十多天是怎麽熬過來的?


    秦芩看著俊朗的白瑾炎,看著他眼底流露出的焦急,心中暗嘆。


    也許這白瑾炎對於淺淺也有男人對女人的情意,隻是他似乎還沒有覺察自己的感情罷了。


    「恕我不能告訴你。」


    秦芩搖頭拒絕,白瑾炎麵色一變,「為什麽?是她不願意見我?」


    「你既然有了未婚妻,又何必去招惹她,難道不知道她的心很脆弱嗎?」


    秦芩冷冷說著。


    「今日我來是受到淺淺的囑託,來救你的未婚妻。」秦芩說完越過白瑾炎,走向他身後的顧晴。


    「你…你說什麽?淺淺讓你來救我?」顧晴的手抓住沒有任何知覺的腿,神色複雜。


    魚淺淺是很好的一個女人,從來不曾有任何的心機,對於魚淺淺顧晴討厭不起來,但因為白瑾炎的關係,她也無法多喜歡上她。


    秦芩沒有說話,蹲下身體看向顧晴的腿,隨後捏了幾下,問顧晴有沒有知覺,顧晴搖搖頭。


    白瑾炎站在秦芩身後,「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顧晴看向白瑾炎,眼底閃過掙紮和痛苦,隨後垂眸沒有說話。


    秦芩拿出銀針袋,抽出幾根天玄冰魄針迅速的紮向顧晴的大腿。


    顧晴隻覺得一股刺痛從腿上傳來,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我…我居然能感覺到痛了!」


    風管家高興的在一旁微笑,魚小姐找來的這位小姐居然這麽厲害,她剛才還半信不信的。


    白瑾炎揚起笑容,顧晴的腿一直是他的傷痛,若不是那日他開車帶她,顧晴的腿也就不會斷。


    在白瑾炎心中治好顧晴的腿也是一種解脫,而這種解脫後似乎就不再束縛他,而讓他可以去追求什麽,隻是他一直都沒有意識到深處潛藏的情意,對魚淺淺的情意。


    「我是不是能治好?我是不是能治好?」顧晴掩飾不住激動,連續問了兩聲秦芩。


    秦芩點點頭,「嗯,紮了這次針,我會給你開幾副藥,一些是敷在腿上一些是每日需要泡的,等你的腿有知覺後就到醫院去看吧。」


    她隻是答應過淺淺救顧晴,卻沒有答應過她要救治完好,救治第一次後,她就會離開這裏,至於顧晴的腿就讓那些醫生來治就可以了。


    「您不幫我治療嗎?」顧晴小心翼翼的問道。


    秦芩站起身看向顧晴沒有說話。


    「隻要你幫我治好,多少錢都沒有問題。」顧晴抓住秦芩的手急切的說道。


    秦芩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說道,「我不缺錢,隻是欠淺淺一個人情罷了,我為你紮針和開藥已經算是治好你的腿。」


    秦芩說完,見差不多時候,將銀針拔掉。


    「準備紙筆。」


    秦芩朝風管家開口,風管家掩飾激動趕緊點頭,「是是,您這邊請。」


    秦芩開好藥方,吩咐風管家哪些是敷的藥哪些是泡的藥。


    「泡半個月後,就到醫院去吧。」


    秦芩說完,站起身,準備離開。


    「秦小姐。」白瑾炎走到秦芩麵前,「秦小姐,你就告訴我淺淺她到底在哪裏?」


    秦芩抬眼看著攔住她的白瑾炎,揚唇一笑,笑容有些冷,「我告訴給你聽又如何,你是準備去帶她回來當做妹妹還是說娶她?」


    「秦小姐,我才是瑾炎的未婚妻,希望秦小姐說話注意一些。」顧晴急切的開口。


    秦芩轉過身看向有些激動似乎在怕什麽的顧晴,微微一笑,「顧小姐,占有一個根本不屬於你的東西,你不覺得愧疚嗎?」


    顧晴麵色一白,「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本來我真的很不想管,淺淺也不讓我說真相,但一想到她孤零零的承受一切,而你們卻心安理得的活著,我就為她抱不平。」


    秦芩諷刺一笑後,腳步緩緩朝顧晴靠近,「當年救白瑾炎的真的是你嗎顧小姐?」


    顧晴震驚的盯著秦芩,「你到底想要說什麽?風管家,麻煩請秦小姐離開!」


    她渾身顫抖,好像非常的害怕。


    白瑾炎渾身僵硬,深邃的眼睛盯著秦芩,「秦小姐,你說什麽?」


    當年他不過十五六歲,從遊輪上掉落被人救起來,是顧晴的父母告訴他,當初是顧晴找人救的他,後來顧晴理所當然的成為他的未婚妻,漸漸的兩人產生感情,直到現在。


    現在忽然有人來說,顧晴也許不是救過他的人?讓他心裏亂了!


    「瑾炎,你別聽她胡說,當初是我救得你,我還送了你一塊貝殼你忘記了嗎?」


    顧晴推著輪椅到白瑾炎麵前握住他的手,神情悲哀。


    「是這種貝殼嗎?」秦芩攤開手心,一枚雪白色的貝殼出現在白瑾炎和顧晴麵前。


    「瑾炎的貝殼怎麽會在你手上?」顧晴想要上前,但無奈自己是個殘疾人。


    白瑾炎複雜的看向秦芩的手心,「你…你怎麽會有這枚貝殼?」


    白瑾炎從褲兜裏拿出那枚不離身的貝殼,貝殼表麵因為多年的磨蹭而顯得有些光滑。


    顧晴看到白瑾炎拿出那枚貝殼,神色一變。


    秦芩合上手掌,看向白瑾炎,「這是魚淺淺給我的!」


    白瑾炎震驚的看向秦芩,薄唇微顫。


    「白瑾炎,你欠淺淺兩條命,多年前一條一個月前一條,若不是她你早在多年前就死了,還能活蹦亂跳這麽多年。」


    白瑾炎麵色蒼白,腳步不穩的朝後退去。


    一旁的顧晴握住白瑾炎的手,白瑾炎將手抽出,顧晴的手僵在半空。


    「瑾炎,不是這樣的,都是她胡說。」顧晴想要解釋,白瑾炎閉上眼睛,腦袋有些疼痛,零星的畫麵一閃而逝,他想要抓住卻抓不住。


    「都是你胡說,都是你胡說,滾,你給我滾啊!」顧晴見白瑾炎不理會自己,好像非常的痛苦,朝秦芩吼道。


    「誰敢讓我未婚妻滾?!」低沉性感的嗓音響起,就見兩名中年男女恭敬的迎著墨雲琛走了進來,莫棠和莫笙緊隨而後。


    莫棠和莫笙看到秦芩,朝秦芩笑著點頭。


    「墨爺,你能光顧白家,真是蓬蓽生輝。」白瑾炎的父親走在墨雲琛身旁,笑著說著。


    墨雲琛沒有理會白瑾炎父母的討好,大步朝前走向秦芩的方向。


    秦芩站在原地,神色微微激動,看著他走向她。


    墨雲琛停在秦芩的位置,不顧身旁幾人的震驚和詫異,拉住秦芩的右手將她緊緊抱住。


    「你怎麽來了?」本來想要將這件事情辦完就回去,沒有想到墨雲琛居然會從京都市來。


    墨雲琛抱住秦芩,沉下臉,「為什麽不打電話?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天知道他昨天是怎麽過來的,找了一整晚都沒有她的消息,墨門和秦幫的人都沒有休息,整個京都市基本上都被他找遍,後來他讓人到津市尋找,自她出現後,就有人匯報,他急忙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津市。


    沒有想到這小沒良心的居然不聯繫他,反而來到這什麽白家?他隻能通知白家人,來到白家。


    「對不起,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所以沒有聯繫你。」秦芩愧疚的說著,推開墨雲琛看著他眼底的暗沉,「你是不是昨晚一晚上都沒有睡?」


    這麽濃的黑眼圈,還有一身的塵土氣息,這衣服似乎還是昨天的?這麽講究有嚴重潔癖的他居然將一件衣服穿了兩天?都是因為她?


    「嗯,我擔心你!」擔心的一整夜都在外麵尋找,沒有回過家。


    「對不起,對不起!」秦芩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墨雲琛的電話號碼那麽好記,她都不曾想過要記住,這次的事情算是給她一個教訓,以後她一定要記住他的電話號碼。


    周圍白父白母震驚的看著這一幕,京都市墨爺不是殘忍冷漠嗎?居然對一個女孩兒這麽深情?他們是不是看錯了?


    白瑾炎倒是沒有想到來到這裏的秦芩居然會是京都市墨爺的未婚妻?


    顧晴麵色蒼白,坐在輪椅上的她坐立不安,她是聽說過墨雲琛的,京都市墨爺,鼎鼎有名,聽說殘暴兇狠還冷酷無情。


    她剛剛居然朝墨爺的未婚妻怒吼著。


    兩人訴完情,墨雲琛偏過頭看向顧晴,狹長的鳳眸冰冷而陰鷙,「是你讓我未婚妻滾的?」


    白父白母麵色一變,走上前,「晴兒啊,怎麽回事?還不趕緊朝這位小姐道歉。」


    得罪了墨爺的未婚妻,他們都保不住她。


    顧晴咬住下唇,看向秦芩,「對不起,秦小姐,剛才是我激動了。」


    秦芩沒有看向顧晴,朝一旁的墨雲琛開口,「走吧,我們回去了。」


    墨雲琛點點頭,擁住秦芩準備離開。


    一旁的白瑾炎捂住腦袋目光悲哀的看向秦芩,「秦小姐,可不可以帶我去找淺淺,我想要見她。」


    秦芩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開口,「她不想見你。」


    白瑾炎眼裏露出痛苦,「求你了,秦小姐,讓我去見淺淺吧,求你了。」


    剛才,腦海中不停的浮現他和魚淺淺相處的畫麵,是那麽輕鬆那麽快樂,這是他在顧晴身上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這段時間自己這麽失常都是因為淺淺,因為他愛她,他愛的是魚淺淺,對於顧晴隻是一種責任,現在顧晴腿能治好,而他發現救自己的又是魚淺淺,他再也無法忽視自己內心深處的情意。


    「炎兒,你在說什麽?」白母疑惑的看向白瑾炎,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兒子忽然這麽激動。


    白瑾炎看向自己的母親,「媽,原來淺淺才是當年救過我的人,甚至這次車禍我能活過來都是因為淺淺,我欠淺淺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白母震驚,看向顧晴,顧晴低下頭小聲的哭著。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喜歡瑾炎了,所以才會冒認自己救了瑾炎,瑾炎,你別討厭我。」


    一直以來顧晴壓力也很大,怕事情敗露的一天,所以剛才才會對於秦芩那麽激動,而現在事情的暴露將她心裏掩藏的愧疚爆發出來,她想到魚淺淺,想到魚淺淺的好,那種愧疚越發的讓她難受。


    「媽,送顧晴回去吧,我想去找淺淺。」他想要告訴她,他喜歡她,他愛她,他想要和她永遠在一起。


    秦芩看向白瑾炎,回頭走出白家,身後白瑾炎跟著她,雖然秦芩沒有同意帶他去見魚淺淺,但是他覺得她是要去見她。


    坐上墨雲琛的勞斯萊斯幻影,秦芩神色複雜的看向遠處的風景。


    墨雲琛握住秦芩的手,將她拉向他的懷抱,「發生什麽事情了?」


    他能覺察到她心裏有事,以為她要回去,她卻讓車行駛到海邊。


    秦芩靠在墨雲琛的肩膀上,「不知道該怎麽說?」


    「不想說就不說。」


    秦芩看向墨雲琛,「一會兒若你看到什麽不要震驚。」


    「好!」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後來到海邊,秦芩隻讓墨雲琛跟著自己,莫笙和莫棠還有幾名墨門人等在海邊公路上。


    白瑾炎的車子停下,跟著秦芩走在後麵。


    秦芩走到木屋旁,看著坐在木橋上看著遠處的魚淺淺,現在是晚上五點多,夕陽落下,魚淺淺一身白色的長裙,頭上和麵上依舊纏繞著麵紗,隻能看清楚一雙藍色水眸。


    聽到腳步聲,魚淺淺轉過頭欣喜的看向秦芩,「你回來了?他是……」


    「這是我……」


    「我是芩兒的未婚夫墨雲琛,謝謝你救了芩兒。」路上墨雲琛已經得知是一名女人救了秦芩,但沒有想到會是一個年級這麽大的女人,她居然能從弒組織的人手中救下秦芩,肯定不簡單。


    魚淺淺溫柔一笑,蒼老的嗓音響起,搖搖頭,「不用謝。」


    「淺淺,有一個人想要見你。」沉默片刻的秦芩開口,「我告訴他所有的一切了,見見他吧,我知道你心裏是想見他的,不想你留下遺憾。」


    魚淺淺震驚的看向秦芩,「他…他來了?不要,我不要見他,我不能見他。」


    現在的她怎麽去見他,她變得那麽醜陋。


    秦芩握住激動的魚淺淺的手,「你很美真的很美,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


    魚淺淺抬起頭看向秦芩,藍色如大海般漂亮的水眸平靜下來,「他在哪裏?」


    「淺淺!」低沉震驚的嗓音從秦芩身後響起,白瑾炎高大的身影艱難的靠近魚淺淺。


    秦芩看著兩人,拉著墨雲琛離開木橋,將這裏交給他們。


    白瑾炎艱難的走向魚淺淺,看著她站在那裏,整個麵容被遮掩,但依舊能看出她麵色的蒼老。


    「別過來,求你別過來。」魚淺淺阻止白瑾炎靠近她。


    「淺淺,別怕,別怕。」白瑾炎小心翼翼的靠近魚淺淺站在她麵前,手顫巍的抬起,想要揭下魚淺淺的麵巾。


    「不要,很醜,不要揭開。」魚淺淺後退一步。


    「不醜,你怎麽會醜?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永遠!」白瑾炎攤開手心,魚淺淺送給他的貝殼被他放在手心。


    魚淺淺看著白瑾炎的貝殼,「你……」


    「這是你送給我的貝殼你忘記了嗎?魚淺淺,你怎麽可以那麽狠心將我的記憶抹去,讓我記不住你,讓我將別人當成是你,既然要我忘記你,為什麽又要來擾亂我的心。」


    白瑾炎憤怒的質問,他想起了什麽都想起了了,多年前是與魚淺淺救了他。


    原來魚淺淺是魚,是一條美人魚,是一條善良的美人魚。


    「車禍後,你又救了我,我拉著你的手讓你不準走,為什麽你要離開?」


    他明明該死的,是她不知道怎麽救了他?那個時候他躺在手術台,被她救過來後身體虛弱拉著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他聽到她說,要他好好保重,要他好好幸福下去。


    「如果沒有你,我怎麽幸福?」


    魚淺淺聽到白瑾炎的話,淚流滿麵,泣不成聲,「你記起了?你怎麽會記起的?」


    「也許是因為愛吧,因為我愛你,魚淺淺,我白瑾炎愛你,你知不知道,別躲開我,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魚淺淺震驚淚流不止的看向白瑾炎,「你…你愛我?」


    他愛她,他居然愛她!欣喜和激動湧上心頭,魚淺淺的淚水不住的一直流一直流。


    白瑾炎靠近魚淺淺,將魚淺淺抱在懷中,任由她掙紮也不願意放開。


    白瑾炎趁著魚淺淺哭泣掙紮的時候將她臉上的麵紗解開,頓時魚淺淺蒼老布滿皺紋的臉映入眼簾。


    「怎麽會變成這樣?」白瑾炎悲痛的看著不停想要遮掩的魚淺淺。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求你不要看我。」魚淺淺用布滿皺紋的手遮掩住臉,滿頭白髮散開。


    「是不是因為我你才會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我?當初是不是因為救我你才會變成這樣?」白瑾炎痛苦不已,都是因為他,一切都是因為他。


    白瑾炎抓住魚淺淺的手,不讓她逃避,「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會嫌棄,我愛的是你,我愛你魚淺淺,我們回去吧,我會和你結婚,一輩子在一起。」


    魚淺淺抬起頭望著白瑾炎,搖搖頭,藍色的水眸含著深情,「回去吧,能得到你這句話已經夠了。」


    即使是死她也無怨無悔了。


    「我們一起回去。」抓住魚淺淺的手,白瑾炎朝迴路走去。


    魚淺淺抽出白瑾炎的手,緩緩朝後退去,布滿皺紋的蒼老麵容含著幸福和甜美。


    「我回不去了。」


    「胡說什麽,我們可以一起回去。」白瑾炎還想要拉著魚淺淺,被魚淺淺阻止。


    「好好和顧小姐在一起。」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魚淺淺搖搖頭,藍色的水眸不舍而悠遠,「我要走了,瑾炎,祝你幸福。」


    「不。」莫名的白瑾炎神色痛苦,心裏湧起一股慌亂。


    白瑾炎想要上前抓住魚淺淺,一道白光從魚淺淺身上射出,被白光籠罩的魚淺淺,蒼老布滿皺紋的臉逐漸褪去皺紋,變成那張絕色傾城的容顏,梨窩淺淺,美麗動人。


    「淺淺,淺淺,回來!」


    恐慌布滿白瑾炎的胸口,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要失去她似的。


    白光下,魚淺淺走向白瑾炎,白瑾炎神色一鬆,拉住魚淺淺。


    魚淺淺溫柔動人的看著白瑾炎,秀美的手掌抬起碰觸白瑾炎的臉頰,傾身就要吻住白瑾炎,「忘記我,瑾炎,忘記我,以後你的生命裏不會有淺淺的存在。」


    白瑾炎神色一變,偏過頭不讓魚淺淺吻住自己,「不,你是不是又要消除我的記憶,你怎麽可以那麽狠心?」


    「隻有消除你的記憶我才能安心的離開。」


    「走?去哪裏?你不要我了?」


    慌亂的抓住魚淺淺,白瑾炎似乎才覺得安全一些。


    「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裏也許沒有煩惱吧。」魚淺淺看向遠處落下的夕陽,黑暗逐漸籠罩海麵。


    「淺淺!」


    木橋下傳來秦芩隱忍的聲音,墨雲琛環抱住秦芩,剛剛的震驚已經恢復平靜,這魚淺淺居然是人魚?


    魚淺淺轉向秦芩的方向,看著她被嗬護的抱在懷中,揚起絕麗的笑容,「很高興認識你,秦芩。」


    「嗯!」秦芩流下眼淚,墨雲琛心疼的為她擦拭。


    「不準哭!」


    魚淺淺揚起笑容,看著她和白瑾炎相握的手。


    「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們回去,我們回去結婚,你不是喜歡小孩兒嗎?我們生一兒一女,我們會幸福下去。」


    越加的慌亂讓白瑾炎神色惶恐害怕,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心中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魚淺淺美麗的藍色水眸閃過嚮往和憧憬,「對不起,對不起不能陪你。」


    魚淺淺掙脫開,腳步往後退去。


    「為什麽?為什麽不能陪我?為什麽,你現在跟我一起回去。」


    白瑾炎朝魚淺淺低吼。


    「因為她為了救你將自己的魚丹給了你,人魚沒有魚丹維持不了多久,會一天比一天老,直到時間到了。」


    秦芩站在橋下朝白瑾炎說道,聲音沙啞。


    白瑾炎身形不穩,麵色蒼白,震驚的看向魚淺淺,「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還給你,我將魚丹還給你,這樣你是不是就能活下去?」


    魚淺淺搖搖頭,沒有說話,緩緩抬起手,看著漸漸消失變成細碎星光的自己,不舍的再次望著白瑾炎。


    「好好幸福下去,瑾炎!」


    「不……」白瑾炎瘋狂的朝前撲去,魚淺淺的身體變得透明,從腳開始消失變成細碎的星光朝天上飄去。


    「不要。」


    「我愛你,白瑾炎,一定要幸福。」


    說完這句話,魚淺淺整個身體變成細碎的星光消失不見。


    白瑾炎瘋狂的在黑暗中傷心吼著,「淺淺……」


    木橋下,秦芩神色複雜,抬起頭看著夜空。


    「回去吧!」耳邊傳來墨雲琛深情低沉的嗓音。


    「墨雲琛,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忘記了你?」


    抬起頭看著身旁的墨雲琛,秦芩低聲問道。


    「不會有這一天!」


    握緊秦芩的手,墨雲琛堅定的說著。


    ------題外話------


    今天的一更奉上,二更還是七點!麽麽噠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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