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腳是木氏桑樹桑林兩兄弟一起踹的,直接把破舊的木門踹倒在院子裏,掀起了一陣嗆人的塵土。


    黃婆子氣勢洶洶的從屋子裏衝出來,來不及心疼倒在地上的院門,就被一擁而入的幾十號人嚇了一大跳。


    等看清為首的人是誰時,她眼皮暴跳,色厲內荏的喝問道:“幹啥,你們想幹啥?”


    黃婆子是心虛的,上午她扇了桑枝巴掌,就想阻止桑枝回娘家,怕把她娘家人招來。她對木氏的凶悍早有耳聞,一點也不想跟她對上。


    隻是她一個沒留神,桑枝就帶著孩子走了。她想著桑家正在辦喜事,不可能在這種日子裏上門找晦氣。而且她有五個兒子,桑家隻有兩個,就算來了她也不怕。


    更何況這裏是黃窪村,村裏人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家被外村人欺負,真打起來肯定是自家占便宜,興許還能趁機威脅一番,從桑家撈些好處。


    不得不說,黃婆子的算盤打的響,可惜她低估了木氏對桑枝的一片慈母心,嘀咕了桑家兄妹對桑枝的手足之情,就算惹上晦氣也要把黃家人收拾一頓。


    稍後奔出來的黃家其他人也看到了擠進院子裏的黑壓壓的一群人,一個個嚇得忍不住後退。這陣勢,豈止是要打架,怕是要扒房子吧?


    木氏對黃家的破房子還真沒什麽興趣,聽了黃婆子的喝問,她二話沒說直接衝到黃婆子麵前,左右開弓就是四五個巴掌甩在了黃婆子油膩膩的臉上:“幹—你!讓你這老潑皮欺負我閨女,讓你打我閨女巴掌!”


    幾個巴掌甩下去,木氏的手都木了,她卻感覺不到疼,心裏萬分解氣。黃婆子毫無防備,硬生生的挨了這幾下,牙齒磕破了臉頰,血水順著嘴角一滴滴流下來,可見有多疼。


    黃家人像是被木氏的凶狠震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睜睜的看著黃婆子挨打,連上前推木氏一把的都不敢。當然,如果今日桑家沒有帶這三四十號人過來,恐怕又是另一番場麵了。


    等到木氏打完了,黃老大才跳出來,結結巴巴的問道:“親、親家嬸子,你為啥打我娘?”


    木氏睨著黃老大,冷冷一笑:“今兒個不僅要打你娘,你們這幫欺負過我閨女的混賬東西,一個都別想跑。”


    說著,在黃家人反應過來前,對身側護著她的鄭凜等人使了個眼色。


    鄭凜手一揮:“動手!”


    “兄弟們,上!完事了,凜哥帶咱們上山!”


    早就摩拳擦掌的幾十號人等的就是這句話,頓時呼啦啦的四散開,將欲要逃走的黃家人團團圍在中間,將黃老頭黃老大父子幾個以及黃家成年的兩個男孫按在地上摩擦。


    “別、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別打了,快住手啊……”


    “哇哇,爹,快救救我,快救救我,疼死了,要被打死了,啊——”


    “娘啊,快來、快來就我,嗚嗚……”


    黃家的男人俱是欺軟怕硬的種,如果今日來的隻有桑家人,他們早就關起門來動手了。可是如今被幾十號人按著打,他們除了抱頭求饒,竟是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隻剩下哭爹喊娘了。


    見他們喊的這麽起勁兒,圍攻他們的人,下手的頻率愈發快了,叫黃家的男人除了嗚嗚啊啊的慘叫,嘴裏再說不出個清晰的字。


    至於黃家的女人和孩子,則被桑葉於氏劉氏攔在了牆角裏,不讓他們湊過去。隻要們們不動手攻擊,桑葉幾個也不會打他們。這是來之前,大家都相互囑咐過的。


    這些女人和孩子,早就被嚇哭了,瑟瑟發抖的擠在一起,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兒子)被打的慘叫連連,鼻青臉腫沒個人樣。倒是黃家兩個最小的媳婦,見圍住他們的隻有三個人就想動手。


    桑葉指著被單方麵虐打的黃家男人,冷冷地說道:“你們敢亂動一下,他們就是你們的下場!”


    那兩人看著各自丈夫的慘狀,嚇得一哆嗦,再不敢動反抗的心思了,連衝過去替丈夫抗揍的勇氣也一並堵了回去。


    “我的乖乖,這桑家人的行事,還真是幹大事的。”


    黃窪村的村民哪裏見過一上門,二話不說就動手的。況且三四十個人毆打七八個人,他們也從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打法啊。要是以前見到這種以多欺少,他們一定會鄙視。


    現在麽,在了解黃家人的德行的情況下,他們剩下感歎桑家人有先見之明的份,難怪能在短短幾年裏發了家,成為十裏八鄉數的上的人家。


    “咱們要不要上去勸勸?再這麽打下去,黃家人還有命在?”有人糾結了一會兒,著實不忍心黃家人被打成這副慘樣,也怕他們真被打死了。


    其他人也正糾結著,聞言遲疑道:“要不把族長請過來,桑家人不一定聽咱們的勸,族長的話總不能不聽,不然族長發話讓咱們幫黃家,桑家也得吃虧。”


    “好,就去請族長過來,讓他老人家主持公道。”請村長的主意,得到了眾人的讚同,有腳步快的立即跑出去請村長了。


    也是黃家的人緣太差,不然哪能被打的都快沒個人樣了,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他們。但凡黃家人少作一點,看在大家一個祖宗的份上,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袖手旁觀,生怕幫了他們會挨桑家的打。


    另一邊,早在桑家率人進村的時候,就已經有人見勢不妙跑去請族長了。隻是族長年紀大了,腳程比不得年輕人,去請族長的人也想不到桑家一來就動手,覺得族長慢點不會耽擱事,就扶著族長慢慢往黃家來。


    年事已高的黃族長活了六七十年,什麽事沒有見過,他也覺得桑家出了個讀書人,行事必不會如此簡單粗暴。於是他慢悠悠的走到黃家,結果透過擁擠的人群,看到的就是黃家人躺在地上,嘴裏發出痛苦的呻吟,時不時被人像死狗一樣踹一腳;擠在角落裏的婦孺幼兒更是抱在一起哭成一片,好不可憐。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黃族長氣得胡須亂飛,拐杖重重地擊打著硬實的地麵,發出沉沉的悶響。


    桑家人沒有留意到黃族長的到來,就算留意到了也以為是路過的老人,畢竟誰也不認識他。是以聽到他的喝聲,誰也沒有看他一眼。


    黃族長更氣了,有些昏花的眼睛掃視了一遍在院子裏站著的人,定定的落在了看起來最年長的桑老實身上。


    他邁著不太穩健的步子,顫顫巍巍的衝到桑老實身後,舉起拐杖就要敲在他的後腦勺上。一旁的鄭凜眼角瞥見他的動作,迅速地握緊拐杖的另一頭,沒讓他落在桑老實的頭上。不然這一拐杖下去,不出血也會敲出一個大包來。


    “老丈為何故意傷人?”鄭凜麵無表情的看著黃村長,要不是看他年紀大了,受不得任何外力的打擊,剛剛他險些一腳把人踹飛出去。


    黃族長一擊落空,還被人當場捉住了拐杖,惱怒道:“你說老夫故意傷人?那你們又是在幹啥?這是我黃窪村,容不得你們這些歹人撒野!”


    說罷,他空著的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黃家人。


    這時,桑老實也反應過來了。聽了鄭凜和黃族長的對話,才知道自己險些被打。再一聽黃族長明顯帶著偏袒之意的話,他這個有名的老實人也冷下臉來:“這是我桑家跟黃家的私事,與老丈無關!”


    “哼,隻要這裏是黃窪村,隻要我還是黃氏一族的族長,這事就跟我有關!”黃族長瞪著桑老實,蠻橫的說道。


    族長?桑老實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麽,木氏的聲音插了進來:“族長又咋了?族長還能管人吃喝拉撒,管親家之間的事了?”


    她特意帶這麽多人過來,就是擔心在教訓黃家人的時候,黃窪村的人橫插一腳讓自家吃虧。沒想到看熱鬧的人沒管閑事,就冒出一個族長來了。


    哼,來了又咋地,她連黃婆子都騎著打,還能怕一個土埋半截脖子的糟老頭子。


    黃族長不知道木氏的腹誹,見她一個婦道人家摻和進來,不屑的嗬斥道:“沒規矩,這裏沒你個婦道人家說話的份。”


    “喲嗬~”木氏不怒反笑,諷刺道:“我說老頭子,感情你不是從女人肚子裏爬出來的啊,難不成你跟猴子一樣,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怪不得瞧著不像個人!”


    桑葉未成親時,時常給桑果幾個講故事,自然就少不了前世男女老幼皆喜歡的《西遊記》。木氏就很喜歡聽,特別是猴王出世,讓她以為現實裏猴子的祖先,真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


    “你、你,你個……混賬,混賬,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黃族長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木氏不知道就想罵,又顧及身為族長的身份和臉麵,不能像潑婦罵街一般,一時有氣又鬱悶。


    他活到這把年紀,自從當上族長後,就沒人敢這麽罵他。他不知道猴子從石頭縫裏蹦出來是什麽意思,但是把“不像個人”聽了個分明。


    “桑家的,你們別太過分了!”見老村長被氣成這樣,之前還在圍觀看熱鬧的村民們不樂意了,他們可以看著黃家人被桑家教訓,卻不能忍受族長被人諷刺,便站出來喝止。


    “我們過分?我妹子被欺負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們說黃家過分?”見站出來的是個小輩,一直沒出聲的桑葉就嘲諷道:“如今我家替我妹妹出頭找黃家算賬,本是我家跟黃家的私事,跟你們還有你們族長沒有任何關係,是你們族長意圖傷害我爹在先,又侮辱我娘在後,你們不說你們族長無品無德,偏偏說我們過分,這屁股怕是長歪了吧?”


    桑葉的唇舌功夫不是蓋的,直接把“無品無德”兩個字牢牢地摁在了黃族長的身上。而黃族長的屁股確實是歪的,在沒有了解事實的情況下,就站在了黃家那邊,對桑家出手,就這一點,確實無品無德。


    那人就是二十出頭的小夥,被桑葉這麽一懟,又說不出反駁的話,頓時麵色漲紅,“你、你、你胡說,族、族長才不是你說的那樣!”


    桑葉都不屑跟小夥子理論,用“嗬嗬”兩個字打發他。


    “放肆,放肆,你們如此膽大妄為,還有沒有王法了!”黃族長再一次氣了個倒仰,暴躁的想動手打人,奈何在場的人,他誰也打不著,隻能拿出所謂的王法。


    “王法?隻要不鬧出人命,王法可不管親家間的私事,不像某些人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桑葉不等娘木氏出聲,直接將黃族長懟了回去。


    被罵作狗的黃族長:“……”


    黃族長隻想就此暈過去,再也不想麵對打不過,罵不過,也說不過的桑家人。


    而聚集在黃家外麵的黃窪村的村民,看著院子裏清一色的年輕人,衡量了彼此的武力值,到底沒敢動手——就算合整個村子的武力打的過,自己這邊也會有人受傷。


    為幾個做人不咋地的外人出頭而受傷,不值得!至於族長……族長都老了,當不了幾年了,不怕他報複。更何況在場這麽多人,他有力氣報複誰?


    桑家諸人不再理會黃族長,再次把注意力落在了半死不活的黃家人身上。


    木氏拽起躺在地上,臉腫的跟豬頭一樣,看不出什麽膚色的黃婆子,在她驚恐地目光中說道:“我女兒嫁到你黃家多少年,就讓你欺負了多少年。聽說你小閨女很想到我家做客,要不今兒個我就帶她回去,等過個十年八年的再把她送回來?”


    黃婆子的小閨女,是黃婆子連生五個兒子後,在三十六歲時得來的老閨女。縱使她重男輕女,對唯一的女兒還是十分疼愛的,尤其是這個女兒酷似她的模樣和性子。


    “瀑(不),瀑(不),恩(你)敢!”黃婆子口齒不清的說道,兩眼死死地瞪著木氏,生怕她真的把老閨女帶走。


    ------題外話------


    所以說,小葉子的前世,肯定是木氏的女兒,母女倆一脈相承啊!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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