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輕手輕腳走到洞口,雖然光線陰暗,但是還是可以看見洞裏果然有兩個人影正伏在一處石堆後,一高一矮,明顯不是魚戲。


    石堆的正前麵,就是玲瓏洗浴的溫泉池,月光從岩頂的疑縫中照下來,那麽近的距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趙離和燕項兩個腦子一熱,一下子撲了上去。


    趙離腳下絆了一下,這才發現魚戲躺在地上,象是被人點了穴。


    黑暗中四個人扭打在一起,發出很大的聲響,玲瓏尖叫了一聲,手忙腳亂地往岸上跑,去拿自己的衣服。


    正在偷窺的兩個人不敢多戀戰,邊打往洞外跑,趙離和燕項追了出去,四個人邊追邊打,驚動了附近弟子房裏的人。


    追打中趙離早就認出來這兩個人的身份,一個是宋史,這個正是鄭王孫。


    最終幾個人都被帶到了玄機子的麵前。


    趙離三個人說宋史和鄭王孫偷看玲瓏洗澡。宋史嚇得渾身哆嗦說不出話來,鄭王孫卻很鎮靜,反咬一口說,自己隻是和宋史上山去走走,結果發現有人在溫泉處偷看,出於義憤這才出手和趙離等人打了起來。


    魚戲被點了穴,卻沒看到是誰出的手,他又不太擅說謊,明知道一定是鄭王孫兩個人,卻沒法指證二人。


    玲瓏因為慌亂並沒有看清楚事情的前後,但是對玄機子說,趙離三個人絕不會偷看。


    鄭王孫笑道:“小師妹年紀尚小,不知道色膽包天這句話,你的三個師弟年紀雖小,也終歸是男子……


    玄機子沉聲打斷了他的話道:“夠了。”


    “趙離、燕項自己去長老處領罰,自省室麵壁思過三日。”說罷他又轉頭對臥龍山莊的長老說,“這件事,就此為止,我也不再追究,不過兩位長老,明日還有一日比試,希望是這兩天能約束好貴莊弟子,穀中地形複雜,容易迷路,若要在鬼穀中走動,穀中的接待弟子會陪同一起為貴穀弟子向導,不要擅自行動,以免又生出不必要的誤會。”


    兩位臥龍山莊的長老連聲答應:“是,是,這件事是一個誤會,我們會按穀主說的辦。”


    三個人中隻有魚戲一個還可以自由活動,趙離和燕項被關在自省室裏麵壁思過。


    下午武試快結束的時候,魚戲到自省室外扒著窗沿,跟趙離和燕項說:“那個鄭王孫武功很厲害,連勝了四場,這孫子,看樣子我們現在是打不過他了。”


    趙離看看他又看看燕項:“難道我們三個人一起都打不過?”


    燕項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不說話,半天才說了一句:“不可能。”


    趙離抿唇想了會兒對魚戲說:“你注意著點,我總覺得鄭王孫這個孫子不會就這樣罷手,你看著點師姐。”


    “真的?”魚戲一下子睜大雙眼,然後咬著牙說,“這孫子,敢碰瓏兒一下,老子宰了他。”


    趙離預料得不錯,鄭王孫對玲瓏的確仍是不死心,他得了武試的第一,晚上宴席上多喝了幾杯,開始蠢蠢欲動。


    宋史聽了他的計劃嚇得有些發抖:“大哥,這裏可是鬼穀,咱們真的這麽做,隻怕沒法活著出穀了。”


    鄭王孫不以為意:“怕什麽,不過是一個小小鬼穀,名氣再大不過鄉村野地,玄機子也不過是一介草民,我才是鄭國公子,就算要了他穀裏的一個小丫頭,也是那丫頭的榮幸。”


    “可是那個玉玲瓏年紀還小,不如等下一次他們去臥龍莊的時候,大哥再動手……不是更安全嗎?”宋史說道。


    鄭王孫臉上笑容淫邪:“就是年紀小才更好,昨天晚上那樣子,勾得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丫頭的小模樣,若是等下次,她再大上一兩歲,可就不是這個味道了。”


    夜深的時候,趙離和燕項坐在自省室裏直打瞌睡,快到二更天,窗戶被拍著響。


    兩個人猛地醒過來。


    魚戲陪著窗說:“趙離,我覺得要出事兒,我看見宋史那小子深更半夜的,好象剛從外麵回來,然後又出去了。”


    趙離說:“叫你看好師姐,你看著宋史做什麽?!”


    “我看人都睡了,覺得應該沒事,就沒守著了,想著去看看那個孫子是不是又要出什麽妖娥子,結果就碰上宋史了。”


    “肯定有事兒,你去,把宋史看住!不行就綁起來!”趙離邊說邊用力掰窗上的木柵欄,見魚戲還傻站著,吼他,“快去!”


    擅自離開禁閉室是要被嚴懲重罰的,搞不好會被逐出鬼穀,魚戲看趙離的樣子是想從窗戶出來,所以才有點懵。


    “快去。”燕項上來和趙離合力掰那根三指粗的柵欄。


    魚戲轉身的時候,趙離又說:“去看看鄭王孫在不在,等下在今天上山的山道上碰頭。”


    等魚戲走了沒多久,趙離和燕項掰斷了窗欄,兩個人鑽出窗戶,溜出門,一直往山上跑。


    到了山道口,魚戲已經到了,急吼吼地說:“我把宋史堵著了,他說鄭王孫把瓏兒帶上山了,快點,去救她。”


    “來不及告訴師父和長老了,快點,先救人。”


    燕項抓住魚戲的領子說:“鄭王孫把人帶哪兒去了?”


    “宋史說不知道。”魚戲差點要哭出來了。


    趙離轉身就往山上跑,燕項追上去問:“去哪兒?”


    趙離說:“去溫泉那裏,鄭王孫不熟悉穀裏的地方,那裏他昨天去過,這麽晚,他不可能走不熟的路,他隻會去那兒。”


    三個人沒命地往山上跑,原本很熟悉的路,也不知道跌了多少跤。


    趕到的時候,鄭王孫剛剛把玲瓏放在溫泉池子旁,玲瓏被點了穴,昏昏沉沉的,沒有醒來。


    魚戲先跑到,一看見這副情景,眼睛頓時腥紅,一甩手,幾根銀絲飛出去,鄭王孫急忙一閃,臉上仍是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傀儡術。”鄭王孫有些意外地看著魚戲,嘴角輕勾,“原來不是個廢物。”


    趙離和燕項隨後趕到,三個人圍著鄭王孫打在一起。


    鄭王孫雖然武功高強,但是被三個人圍攻仍然不敵,漸漸露出了破綻,被魚戲的銀絲纏住雙腳一拖,立刻倒在了地上。


    趙離躍身上去死死壓住他,燕項毫不猶豫地拿起旁邊的一塊石頭,啪的一聲拍在他頭上,頓時鮮血四濺,人就昏了過去。


    燕項還要打,趙離說:“別打了,快點,趁師姐還沒醒,把她帶回去。”


    魚戲和趙離都傷了腿,由燕項背著玲瓏下了山。


    等悄悄把玲瓏送回屋,趙離三人又回到山腳下,找到被魚戲綁成粽子一樣的宋史帶回住的地方。


    魚戲不太明白趙離還要把宋史帶回來幹什麽,把他扔在山腳下就行了,管他死活呢。


    等到了三個人住的宿舍,趙離研好了墨,把紙筆給宋史,讓宋史寫清楚晚上都幹了啥,和鄭王孫都預謀了什麽勾當,寧史本來就心虛,又挨了一頓暴打,老老實實寫了,然後還按了個血手印。


    趙離讓燕項把宋史寫的紙收起來,對他說:“這罪證在我們手裏,我告訴你,這次饒了你,要是你再敢幹這種事,我們絕對會打死你!”


    收拾了宋史,趙離和燕項回了自省室,魚戲守在玲瓏的門外,到天微亮,有人走動的時候,這才回了自己房間。


    天亮的時候臥龍莊的人四處找不到鄭王孫,天敬長老命鬼穀弟子幫忙尋找,在山腰的溫泉邊發現了滿身血汙,昏迷不醒的鄭王孫。


    三小各自揣揣不安,趙離和燕項在自省室裏大眼瞪小眼,心裏難免惶惶。


    魚戲悄悄地來看趙離,站在窗口一臉苦相:“你說,師父會不會打死我們?”


    趙離閉著眼沒理他。


    這時候,一個年長的鬼穀弟子帶了器具來修自省室的窗柵欄,修的時候好象半點也看不出來柵欄是被活活掰斷的一樣。


    三個人彼此對望了一眼,趙離忍不住向他打聽:“師兄,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嗎?”


    那名弟子說:“臥龍莊的鄭王孫被打得廢了,臥龍莊問師父要凶手,師父說之前就說過不要隨意在穀中亂走,出了事不能怨人,而且穀裏這幾天有很多外人,又有人一清晨就下山了,是誰所為根本沒法查,所以沒有人交給他們。”


    魚戲和趙離對望了一眼,滿眼興奮。


    “臥龍山莊的人說師父包庇,師父就說,如果臥龍莊還要鬧,那就隻能趕人出穀了。”


    旁邊的魚戲瞪大眼睛:“師父這麽霸道?”


    然後一臉崇拜:“師父真厲害。”


    趙離看了燕項一眼,燕項點了點頭,他也如趙離想的一樣,很大可能昨晚師父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了。


    那名弟子一邊修柵欄一邊說:“臥龍莊的人現在走了,不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麽事兒呢。”


    幾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玲瓏來了,皺著眉說:“小魚,所有人都在打掃,你在這裏偷懶!”


    魚戲一臉堆笑說:“我立刻去,立刻去。”


    玉玲瓏又走到窗口處對趙離和燕項說:“我跟師父求了情,晚上你們就可以出來了。”


    “多謝師姐。”趙離連忙說。


    玉玲瓏白了他一眼,轉過身邊走邊說:“魚戲,走啦。”


    魚戲一拐一拐地跟上去,回過頭來,對趙離做了個鬼臉,在臉上一抹。


    趙離明白他的意思,玲瓏因為一直在昏睡中,所以並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那一刻三個少年驚心悼膽的焦慮恐懼……


    不過這樣最好……


    萬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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