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瑤華宮裏的氣氛也十分沉悶。


    秦煙原本想借著夏如雪有孕,能讓蕭繹的注意力轉開,讓自己宮裏的劉長使能有機會博得恩寵,結果反倒成全了淩晚宮。


    秦玉冷笑了一下:“娘娘之前大概還不相信,淩晚宮裏的才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現在可信了吧?”


    秦煙道:“今晨內侍來說,葉夫人也有喜了。”


    她有些懊喪地道:“隻有本宮這裏的人,沒一個爭氣的。”


    秦玉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如今看起來,娘娘你也隻能看著忍著了。”


    “忍著?”秦煙不太相信這是秦玉能說出來的話,一臉意外地看著秦玉。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是喊秦玉來就是想有個主意,如何化解目前的不利處境,現在兩位受寵的夫人都懷上了龍裔,對她而言這消息和睛天霹靂也沒什麽兩樣了。


    可是秦玉卻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秦煙忍不住道:“妹妹難道不想……”


    自從夏,葉兩位夫人入宮,秦玉失寵有一段日子了,秦煙才不相信她不想重得蕭繹的恩寵懷個龍子。


    秦玉沉著臉,坐著想了好一會兒,這才道:“娘娘若是真的有心,我倒有個一石二鳥的法子,也許能保住娘娘的地位我秦家的榮耀,隻看娘娘你狠不狠得下心。”


    秦煙被她眼中的冷光唬得心裏一寒,卻仍是忍不住問:“什麽法子?”秦玉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秦煙臉色都發白了,哆嗦著嘴唇道:“這,這要是被人發現,可是大罪啊。”


    秦玉蔑視了她一眼:“姐姐你就是這樣才坐不上皇後的位置,你以為慈安宮的那位,真的是吃齋念佛就坐穩了這三朝後宮最高的寶座麽?”


    秦煙猶豫再三,嚅嚅地道:“你讓我想想,我再想一想。”


    謀害龍裔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啊,可是秦玉卻輕而易舉地說了出來。在吳王府邸這麽些年,秦煙一直無所出,蕭繹多情,但府中妾室也並不多,所以她明知蕭繹與秦玉秦晚都有牽連,也一直隱忍不發。


    蕭沐、蕭勁兩個成年的公子她跟他們友好相處,府妾室若是有了生養,她心裏雖不樂,也好意對待。


    不過,蕭繹雖然風流,卻也無太多子嗣,在外麵的女人更是無所出,她好歹心裏沒添太多堵。


    作為如夫人,從吳王潛邸至西宮貴妃,從頭到尾她就沒敢想過,要謀害自己丈夫的孩子……


    她邊說邊在心裏想,自己這個五妹怎麽成了這個樣子,當初未出閨閣的時候,雖然脾氣要強了點,但好歹隻是女兒家的驕傲張揚,現在心思卻狠得讓人害怕,也許是在這宮裏呆得久了,又或許是十月懷胎隻生了個女兒讓她受了刺激……


    不管怎麽說,這樣的秦玉,實在讓人害怕,想想剛才她說的話心裏又生起陣陣寒意。


    秦玉端起茶啜了一口冷笑道:“娘娘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您可不是吳王府的如夫人了,皇宮之中母憑子貴是天然的規則,夏夫人和葉夫人背景也不是其他人可比的,現在才剛傳出喜訊,皇帝就對夏家,葉家大封特封,尤其是夏府,連六歲大的娃娃都封了五品郎將……


    “現在尚且如此,若是兩個人誕下龍裔,娘娘更要擔驚受怕了。娘娘若不想快點,難說又錯失了大好機會。”


    她說的輕描淡寫,仿佛不是再說要奪去一條性命,不過是撣去衣上的灰塵。


    秦煙想了許久,終於道:“我再想想……”


    秦玉又是一聲冷笑:“那就當我是多話了吧。”


    時值六月中,東苑行宮的荷花盛開,皇帝帶著一眾嬪妃至行宮賞荷花。遊船是三層的樓船,高二十尺,長五十丈,船頭做成龍頭型,鎏金著色,雕刻精美,船上流蘇朱絲垂簾,珠翠環繞,華麗精致。


    皇帝坐在最上層的船板上,一眾嬪妃站在下層的船板欄杆邊上欣賞荷花,夏如雪和另一位夫人葉宛容因為有孕在身,各自設了座,並未湊在人堆裏。


    季節恰好,湖中的荷花開的正盛,淺白淡紅,掩映在一望無際的碧綠荷葉中,亭亭玉立如含羞少女,美不勝收。


    湖岸邊有仙鶴棲息,朱頂白羽,展開雙翅起舞,姿態翩躚。湖的中間還有一座小島,島上森木蔥籠,花樹環繞,島上有不少的奇珍異獸,都各國敬呈的貢品。


    船近湖心島的時候,有眼尖的嬪妃指著島上道:“島上是什麽鳥,從來沒有見過呢。”


    眾人都擠過去看,隻見島上飛舞著數十隻小鳥,體形極小,羽毛華麗,聲音清亮。


    蕭繹見了隻是微笑,轉頭對身邊胡安道:“下旨靠岸,讓諸夫人都到岸邊去看看。”


    夏如雪聽到熱鬧聲也從下一層的船艙走出來,好奇地問:“是什麽東西?”


    蕭繹從樓上低頭看著她笑道:“前些日子勒畢國敬貢進來的,你猜猜這是什麽鳥?”


    夏如雪看了看正在飛舞的小鳥,抬起頭望著蕭繹道:“臣妾猜不出來。”


    蕭繹心情頗好,對眾人道,“誰說得出來,朕重重有賞。”


    傅玉瓏站在船舷邊沒有往人堆裏擠,也沒有猜的興趣,她也知道夏如雪肯定是說不出來的,若是論武藝,夏如雪也許能說得頭頭是道,象這種花鳥魚蟲的風雅東西,想必是不會知道的。


    夏如雪也走到船舷邊,投頭去看島上的情形,離傅玉瓏沒兩步遠,傅玉瓏鼻中聞到陣陣香氣,這是夏如雪衣上常熏的荷蘭香。


    “是鸚鵡吧?”嬪妃中有人答了蕭繹的問題,是居於皇貴妃秦煙宮中的劉長使。


    蕭繹搖頭一笑:“不對。”


    劉長使開了頭,就又幾位妃嬪大膽地猜測,有說是鴛鴦,有說是報春鳥,有說是杜鵑。


    蕭繹目光掃過眾人,突然道:“莫愁,你知道是什麽鳥麽?”


    莫愁盈盈下拜道:“臣妾猜是蟬鳥,臣妾少時曾讀過一本雜書,上麵曾說,有一種鳥體形小而類鸚鵡,聲音清亮如黃鵠,白日翱翔於天空,夜晚集於帷幔。”


    蕭繹笑道:“莫愁說得沒錯,這就是蜂鳥。說得很好,還有呢?”


    莫愁低頭道:“臣妾記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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