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樓下,張鵬一臉老實相地交出了小冊子。


    薛白頓時雙眼放光,一把搶過古籍,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在此之前,他就聽說過,有些能窺視天地玄機的道法,隻是他級別不夠,接觸不到。當他聽說嫌犯有黑暗視物的能力,就馬上聯想到這點。


    翻開第一頁,他更加興奮了。淨天眼門,他在宮內的大圖書館裏看到過相關資料。據說有九種道法,不過後六種都是騙人的。每個門派的祖師爺,或是後來的掌門,都有“湊數”和“誇大”的習慣,往往前麵的是真的,後麵的都是吹的。隻是,這淨天眼門的道法,就算隻有前三種,也十分有用。書上記載,小天眼是黑暗視物,十裏眼是遠距離透視,心天眼是心靈透視,能看到人類淺層的意識活動。


    可當他翻到第二頁,整張臉都拉聳下來。


    “怎麽少了一頁?”薛白皺著眉頭問道。每個門派的道法,都有自己獨特的靈氣運行方式,通常會放在開篇。沒有這頁紙,整本古籍就等於廢了。


    “啊?”張鵬茫然道。


    “我問你,第一頁呢!”薛白目露凶光,厲聲問道。


    “窩草,你有病啊!”張鵬跳了起來。


    “你!”薛白沒想到張鵬會突然發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說不出話來。


    “別以為你是天宮特派員就可以胡言亂語,含血噴人!這本東西我根本看不懂什麽是玩意,連動都沒動過。我配合你工作,你還這麽囂張,是不是不把群眾當一回事。納稅人的飯菜,怎麽就養出你這麽個是非不分的東西出來!”張鵬罵起來人,完全不遜色於農村潑婦。


    “小夥子別衝動,有話好好說。”江平打起了圓場,他對薛白傲慢的態度,也有些反感。他們是人民警察,是為人民服務的,哪能這樣對老百姓說話,呼呼喝喝的。


    隻見薛白緊握著拳頭,一時鬆開,一時又握緊,一副要發作的樣子。張鵬卻知道,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對方越是聲色俱厲,就越不會動手,因為他就是這樣的……


    過了一會兒,薛白似乎想通了什麽,麵朝張鵬,惡狠狠地說道,“既然你不主動拿出來,我就自己搜!”說完,他箭步向前。張鵬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本能地側身避開。


    刹那間,薛白像一陣風般,從張鵬身邊掠過,衝到樓下,向上一跳,竟然跳出了兩米多的高度。一把扣住二樓的陽台,像隻靈猴般,扭身攀了上去。接著,他在二樓的陽台上,向側麵一跳,蹬在大房間窗戶的雨簷上,借助反彈力,直接竄上了張鵬家的陽台。


    沒想到短短十幾秒,對方就上了他家,張鵬頓時臉色大變,朝身邊的江平叫道,“警察叔叔,有賊進我家!”


    “這個……”江平看看上麵,又看看張鵬,顯得有些為難。


    “傻/逼。”薛白朝樓下罵了句,轉身走進門內。


    卻在這時,驟變突生!


    他剛踏入客廳,一道金色的劍芒就迎麵刺來。霎時間,他瞳孔中隻剩下無窮無盡的金光。


    眼看劍芒就要破腦而出,他猛地一咬舌尖,一口血噴過去,同時向後疾退。可劍芒卻絲毫不受影響,仿佛山嶽般,巍然而至。並伴隨著巨大的風壓,擠得玻璃窗紛紛炸裂。


    劍芒及身的瞬間,薛白的胸口突然爆發出一團青光,閃現出一個蛋殼形的護罩。


    可是,那護罩隻是稍稍抵擋了一下,就轟然破碎。劍芒餘威不止,化作千萬碎光,轟在薛白身上,透體而出。


    “噗!”


    薛白渾身冒著白煙,重重地摔在地上,原本飄逸的頭發全部炸起,仿佛被雷劈過,身上的衣衫碎成了布條,露出些許發黑的皮肉。


    “哇!”張鵬驚呆了,師太的金甲符這麽牛,下次得多要幾張。


    “蓮……蓮花……花山……的……那……那位……師太……和……和你是什麽關係?”薛白狼狽不堪地仰躺在地上,顫聲問道。


    “也不是很熟,就是……”張鵬想了想,說道,“每逢寒暑假,她就會來我家做做飯,打掃打掃衛生。”他說的是實話,靜音師太寒暑假就住他家,並且出家人,不沾葷食,都是自己在廚房做飯,至於打掃衛生,她自己打掃自己的房間,很正常。


    “啊!”薛白掙紮著爬起來,雙手抱拳,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有眼不識泰山……得……得罪了……”


    “小本子呢?”張鵬看著衣衫襤褸的薛白,忽然問道。


    “在……在這……”薛白摸了摸身上,在衣袋中,抓出了一把紙灰,隨風飛散。


    “我的小本本!”張鵬大叫起來。


    “小鵬,怎麽了?”這時,聽到外麵爭吵的馬靜蕾出來了。


    看到馬靜蕾,薛白更吃驚了,瞪大著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你……你是馬施主?”


    “你認識我?”馬靜蕾奇怪道,同時繞過薛白,擋在張鵬身前。


    “我……我是小白啊,去年蓮花山的廟會,我們見過的。”薛白說道。


    “哦,原來是小白啊,你怎麽弄成這樣了?”馬靜蕾反複地看了看,似乎認出了對方。


    “誤會,都是誤會……”薛白擺著手,痛苦地說道,“我……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登門拜訪,以表歉意。”說完,薛白一瘸一拐地走了。那露出來的半片白屁股,說不出的蕭瑟落寞。


    沒過多久,江平追上去,攙扶著薛白,問道,“怎麽了?”


    “哎喲……”薛白一邊痛呼著,一邊反問道,“你在來之前,說當事人有兩個跟班,真的是兩個男的嗎?”


    “是啊,我都查過了。”江平認真地說道,“一個叫李春生,生得高高大大、小眉小眼,家裏是開雜貨店的。還有個叫黃皮,生得幹幹瘦瘦、賊眉鼠眼,是個流浪神棍,喜歡給人算命,但沒什麽真本事。”


    “哎喲喲,你搞錯了……”薛白的臉上,混合著沮喪、痛苦和惶恐,“他那兩個跟班,是瀟家姐妹,大能啊!就是南州市市長來了,也得罪不起啊……”


    “有這麽厲害嗎?”江平有些不相信。


    “你就當她們核彈那個級別的吧。”薛白說道。


    “不是吧!”江平滿臉震驚,整個人都呆住了。


    “信不信由你了,反正……”薛白搖著頭,歎息道,“這回真給你害慘了,主任給的護身寶器都弄壞了。”


    “剛才那是什麽東西,金光閃閃的。”江平好奇地問道。


    “那是蓮花山靜音師太的金甲符,裏麵有她的一絲靈氣,能化做金甲傀儡,如果不是主任的護身寶器,隻怕你要給我收屍了。”薛白說道。


    “家裏還放著能殺人的陷阱,這不是違法嗎?”正直的便衣警探說道,“不行,我要報告局長!”


    “這道金甲符,隻對修者和邪靈有反應,一般人沒事。”薛白搖著頭說道,“行了,你們別參合了,我會回去和主任說的,讓他和你們局長溝通,這事就這麽算了。”


    “這合適嗎?”江平還想堅持。


    “那你就去找國防部吧,他們會告訴你該怎麽處理的。”薛白沒好氣地說道。


    與此同時,在五號樓的樓下,馬靜蕾問張鵬,“小鵬,你怎麽招惹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


    “你不是認識其中一個嗎?”張鵬指著薛白離開的方向,提醒道,“那個叫小白的。”


    “我不認識他啊,隻是看見你們吵架,順著他的話說的。”馬靜蕾回答道。


    “這樣啊……”張鵬呆了呆,沒想到馬靜蕾也會說謊。


    她摸了摸張鵬的頭發,柔聲說道,“現在的社會很複雜,壞人很多,別亂交朋友。”


    “嗯。”張鵬點頭應道。隨後上了樓,回到家中,他發現陽台的玻璃窗全碎了,隻好打電話給水電處的工人,讓他們過來修一下。


    當他再次看向過道梁上的金甲符時,發現上麵的符文變淡了。原本是朱砂的深紅色,現在變成淡紅了。


    難道快要失效了!


    想到這點,張鵬著急了起來,這個可是保命的好東西,幹了虧心事也不怕半夜有人敲門的依仗。看來還是要跑趟蓮花山,和師太再討幾道符。


    這樣想著,隔天他就向保衛科借了車,和小邱直奔過去。


    在蓮花庵裏,靜音師太見到張鵬,隻想轉身就走。因為後者的笑容,實在太鄙陋了。無奈兩個徒兒與他孽緣太深,想避都比不了。


    “師太,師太……”張鵬小跑著過來。


    “張鵬施主,有何貴幹?”靜音師太手持佛塵,站於銅香爐旁,淡淡地問道。


    “你上次給我的符很好使,想再求些。”張鵬畢恭畢敬地說道。


    “一個月不到,就把靈光用盡了。”靜音師太輕蹙著眉頭,問道,“是不是做了太多壞事?”


    “哪能啊,都是別人欺負我。”張鵬說道。


    靜音師太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三張包成三角形的符紙,遞給了張鵬。


    “才三張啊,能不能多給點兒。”張鵬貪得無厭地要求道。


    “多給也沒用,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靈光就會自行耗盡,到時你再來要就是。”靜音師太拂塵一擺,說道,“再者,這也不過是些小玩鬧罷了,滅滅蟲蟻還行,擋不得真靈。倒是我這大徒兒,已得我宗真傳,若是純以真元靈力,已遠在我之上。以後遇到麻煩,找她便是。”


    “比你還厲害!”張鵬吃驚道,“那我找她畫符不就好了。”


    “她隻有禦靈之力,卻無塑靈之能。”見張鵬聽不懂,靜音師太又解釋道,“按照俗世的說法,就是散打冠軍和科學家的區別,不是一回事。”


    “隻是……”她看著張鵬,聲音驟然低沉了幾分,仿佛周遭的空氣,也跟著降溫了。


    刹那間,張鵬感到了難以形容的壓力,仿佛風雨欲來、大廈將傾,又如山巒壓頂、江海倒翻。他甚至產生了錯覺,覺得自己就像隻渺小的螞蟻,抬著小小的頭,正麵對著排山倒海、翻天覆地的災難。


    “你不要胡亂惹是生非,禍害了她。”說完,她緇衣一甩,朝內殿走去,不再理會張鵬。


    “嚇我?”張鵬一邊嘟嚷著,一邊走下石階,“我是嚇大的。”


    話音剛落,正跨過殿內門檻的靜音師太忽然肩膀一斜,似乎被什麽東西磕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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