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通知黑諾明天放學直接去寢室找他,而當黑諾推開寢室門的時候,埋頭玩的施言隻隨意抬頭就做無奈狀:“怎麽又來了,你真把我這裏當家了?”


    黑諾一怔,木訥不成言,赧然的有些無措。


    其他人倒不覺得如何,也沒有在意打著招呼,嚷著一會吃飯。


    黑諾躺靠在施言的床上,施言不時幾個眼神過來。黑諾心裏難受,醒悟施言是刻意要這樣效果的,他每天回家住,時間長了哥們不可能不問,阿鬆他們也不會一次都不去。施言誤導大家是自己要來,而他不得不招待自己。


    一幫人在外麵吃飯的,施言和阿鬆還是分左右坐在黑諾兩側,王豐問黑諾最近經常過來嗎?在寢室黑諾就想出了籍口,知道一定有人會問的。


    “寢室四哥的表弟來這打工呢,人家不包吃住,他表弟收入低,不可能租房子,每天和他擠我上鋪……”


    “他們就不怕把床睡塌了壓死你?你不是上鋪嗎?”阿鬆想到上鋪倆人那危險性,就對黑諾同學不滿。其實阿鬆一直不問是因為他覺得問也白問,難道要黑諾說想和三哥天天見麵?不過為了給黑諾可解釋的台階,他才順了話下來。


    “今年輪我到下鋪。”


    “過來挺好的,三哥這裏也方便,可就是太累了。你早上幾點就要起來啊?而且這就進12月了,天太冷早起乘車多遭罪啊?”


    “行了,別和他們那些做事不講究的人計較,遭罪也沒有辦法,隻好穿厚點捂嚴點了。”施言旁聽夠了打圓場。


    “兄弟,你等著,我現在學開車呢,等我學好了,我給你做司機。”牟維新插嘴。


    黑諾道謝,王豐死都不相信地鄙視他:“黑諾,你別聽他出溜你,他每天自己都不願意起床上課呢,還能起大早送你?”


    “操,你給我閉嘴,我說做司機就要管接又管送啊?我隻管放學去接不是司機嗎?”


    他們邊上鬥嘴,阿鬆卻想到黑諾車站下來就是學校大門,可是黑諾的學校占地寬廣,從校門口到寢室和教學樓都不近,起碼要走10分鍾,於是和黑諾商量:“打輛車把我自行車拿過去吧,每天放學騎到你學校門口,第二天早晨也能騎,方便點。”


    黑諾婉言謝絕,阿鬆勸說:“車在我這利用也少,你看這麽多人,哪一次出去可以騎車?放著也閑著,你拿過去用吧,不然等下次家裏來車,我直接拉過去給你。”


    “別添麻煩,那我後天自己騎回去吧。謝謝。”後天黑諾10點是第一節課。


    施言聽得一清二楚,暗悔自己沒有早想到給黑諾買一輛自行車。外麵來學校兜售二手車的很多,車子都是八成新(社會上偷車嚴重),價格又便宜到勘稱廉價,運氣好的時候50元就可以買到很好的車。


    才進12月的北方,太陽每天早朝也是蒼白無力一副先天不足的弱態,普照給人間的熱量大打折扣,一旦有個氣流過來,那小風就趕上刀子一樣割臉。施言知道黑諾不會花錢打車把自行車帶回去,又心疼他騎那麽遠的路,前一夜裏連手帶嘴的讓黑諾癱軟了腰腿,第二天把他放後座上施言騎車過去的。


    施言周末又被接回家了,施家父母海選、精選之後,那個準太子妃千呼萬喚始出來了。施父找到了可以幫助兒子走出困境的一份可發展的感情,施母鍾意的朱門對族門的人選浮出水麵,而且二者還是交集,夫妻皆大歡喜。


    那女孩比施言小一歲,現在大學三年級呢,父親是去年新提拔的市委書記,母親現任教育局的一位處長。對方家裏對這小女兒視若掌上明珠,生怕女兒大學裏被拐走了,所以一直反對校園戀情,每周末都往家接。奈何花朵一般的女兒人見人愛,追求愛慕者的電話已經要父母覺察,才急著要給女兒固定在家門口找夫婿。


    雙方家長的目的有點異曲同工,介紹人又是將各家的公子小姐說得郎才女貌的般配,何況兩家父親因為工作關係是淺有交道的,市委書記口碑不錯,施父更是群眾基礎深厚,領導魄力與專業才能得到認同。施母略有遜色,但是自己這樣家庭還怕將來受婆家氣不成?女兒女婿必須和公婆分家而居的。


    家長們都看過對方孩子的照片,尤其他們學校距離不遠,估計都有點靠了家庭的光。父母也是聰明人,周末就是“恰巧”和同事有飯局,所以順便帶了兒子(女兒)。6人包廂裏見麵,2個半成年人見麵一愕,都不動聲色,叫過4個成年人叔叔阿姨,倆大孩子都明白這是一場相親宴。


    施言是很給父母臉上貼金的孩子,不管自己心裏是否高興,人既然來了,他就給父母一份驕傲。一切應對得體有禮、舉止大方、言談有度,對同齡的女孩子很快找出共同話題,幽默輕鬆地化解初次見麵的陌生與相親的尷尬。


    女孩子也不錯,被父母算計的不悅見到施言的時候就消失了,和施言彼此聊著年輕人的話題。談不談戀愛,做不做戀人那是以後的事,麵前的是三年前曾經深深震撼她的人。施言那個夜晚展開大衣將黑諾包在懷裏【1】,以及後來對她的一笑,她記憶深刻。有這樣先打下基礎的十足好感,她也不排斥相親飯了。她--戚歡,是黑諾複課文科班的學習委員。


    雙方父母看著倆孩子親切交談,互相看對方的孩子都透著滿意,4個大人也跟著心情愉快,相談甚歡。他們不知道世界很小,無巧不成書,施言剛剛獲知戚歡就和於瑤一個學校,是於瑤直屬學妹。而戚歡也聽施言說起黑諾、於瑤他們一直保持來往,關係密切,所以倆個初見麵的人才有那麽多話題。分別的時候,倆孩子互相交換了通訊地址和傳呼號碼。


    施言母親一進家門,就急著問兒子感想。


    “沒感想。”


    “你不是和戚歡談得很好嗎?”


    “你們把我弄那兒去,我不和她說話和誰說啊?難不成我和她媽說?”


    “你這孩子,”施母被氣樂了:“歡歡那孩子多漂亮啊?說話又討人喜歡。”


    “歡歡,”施言撇撇嘴:“很適合做小狗名字。漂亮嗎?我就記得她長得一雙狐狸眼。”


    施母氣結。


    早上施父敲進了施言的房間,給施言的傳呼機換了一個漢顯的。施言在學校其實傳呼機用處不大,上課要關震動經常忘記調回來,結果反而耽誤事,所以父親才等不到他回電話找係主任。這次更新以後,就可以直接有留言功能了,當然也是為了方便與戚歡的聯係。


    “你對戚歡沒有好感?”


    “談不上,就一般感覺。”


    “爸爸沒有要你一定娶她的意思,你還年青,這不急。年輕人交個朋友,一起玩,有感情就處處,沒有感情多個普通朋友也不錯。歡歡那孩子我看雖然有點嬌氣,女孩子在父母身邊都難免,人還是很好,我看有教養、大方、懂事,長得很漂亮呢。”


    施言就不服氣誰都說戚歡漂亮,他看上去就是比普通人好看那麽點,還有穿戴時髦的優勢,說實話論漂亮還排在那禍害(於瑤)後麵呢。


    “你們說得她就快是西施了,她還沒有高中時被我媽罵勾引我的那女生漂亮呢。”


    “哦?那女孩子呢?”施父記憶裏有那段模糊印象,是好像妻子又撒潑欺負了小孩子。


    “上大學唄,和戚歡一個學校,比她高一屆。她們認識。”


    “哦,你們還有來往?”施父有點驚訝。


    “當然,一直都來往的。”


    施父沉吟,不知道要兒子傷懷的人是不是那女孩,那麽湊巧與戚歡認識同校,這不是添亂嘛。


    “那孩子怎麽樣?”施父迂回側擊。


    “長得嗎,反正女大十八變,於瑤是越變越漂亮;學習很好,前途遠大,估計以後就是一女強人型的;人品,嗯,沒什麽可說的,人不錯。”施言見父親聽著思索,發覺自己整個都在誇獎於瑤,氣恨地補上一句:“就是性格很討厭,不招人喜歡,哪個男人也不會想討這種老婆的。”


    施言最後的批評屬於氣中帶怨,這多麽引人懷疑。施父嗬嗬笑出來:“那她還喜歡你嗎?”


    “喜歡個鬼,以前我們也是同學關係,就我媽疑神疑鬼。她喜歡的是、我朋友。”施言嘴及時拐彎:“不過,我朋友看不上她。現在和她們學校的一傻冒處著呢。”


    施言話比較損,但是表情看起來還是愉悅,施父覺得那於瑤不象讓兒子頭疼的人,也就不浪費注意力,言歸正傳:“下午約了歡歡一起回校吧。爸爸讓車繞一點,先送她再送你。”


    施言無所謂,所以施母給戚歡家打了電話,客氣寒暄到,然後說起孩子們,約好了以後家裏去車,都捎帶著一起走有個伴。


    戚歡隻說於瑤是學姐,施言也不知道這倆丫頭私交很不錯。施言是不會對外人中傷於瑤,說話都是有分寸的。當戚歡到宿舍的時候,施言出於禮貌幫她把背的大包(全零食)送上去。


    於瑤和戚歡周一中午遇見就好奇一問:“聽說昨天有男生送你回來?”


    戚歡覺得相親宴很有戲劇味,而且施言和於瑤關係又好,就坦白了。於瑤聽見戚歡父母評價施言的話,笑得嘴都合不攏。


    於瑤反正學業也不緊張了,下午課後就殺去施言學校揭穿他老土的相親記。


    施言他們下午就一節課,回來都在寢室呢,哥們的女友現在也是常客,天天下課就往他們寢室鑽。施言在這裏等黑諾,於瑤就來了。施言也沒想消息會進禍水耳朵裏,最近與禍水鬥氣的情緒不高,懶洋洋地也不愛說話。


    “裝什麽死人?”於瑤拿書敲施言:“心裏暗爽呢吧?趕緊著喜上眉梢拿出來!”


    “煩著呢。”施言不理於瑤。


    “煩什麽煩,怕追不上我學妹?賄賂我,我給你說說好話。”於瑤的話嚇了施言一激靈,阿鬆停了與王豐女友的棋局瞪著於瑤,別人好奇打聽。


    “三哥,你追於瑤學妹呢?”


    “什麽時候的事?三哥,你不對啊,整得挺隱秘,原來黑諾給你打掩護呢,天天夜不歸宿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壞壞地逼問、竊笑紛紛而來。


    “你少胡說,於瑤我告你,你少給我造謠生事。”


    “你別死鴨子嘴硬,昨天不是你送戚歡回校的?不是你替人家背包獻殷勤的?”於瑤想起戚歡父母的話,笑得越厲害:“你丈母娘誇你是青年才俊呢?放心,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你丈母娘都看上你了,戚歡還能跑得了?多去丈母娘家洗幾次衣服,保證過關。”


    大家讓於瑤說得哄笑,三哥偷偷交女朋友這事誰也不知道,太隱秘了。有那好奇心重的打聽戚歡長相、身高、體重的,於瑤推給施言:“問他,他女朋友要說也是他說。”


    女孩子甚是好奇,學校裏風雲的王子終於有了另一半,還是被外校挖走的,這消息可以回寢室晚上大賣啊。她們和施言熟,和於瑤也一起玩了不少次,根本不客氣地嗤嗤笑著挖內幕。


    阿鬆一直都注意著三哥和於瑤,誰在說謊?於瑤說得一板一眼,三哥也沒有反駁送女孩子的事情,那麽這個女孩子是哪裏冒出來,什麽時候出現的呢?黑諾呢?他不是都不怕辛苦的天天回家住了嗎?難道是黑諾覺察什麽,才決定過來的嗎?三哥,你真的背地裏交女朋友了?


    施言真的覺得認識這禍水開始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一會黑諾來了,這麽多張嘴,一人一句,自己也辯解不清。施言站起來打算出去。


    “三哥,今天一起吃吧,於瑤也在這呢,等黑諾來了,咱們外麵去(吃)。”阿鬆留住施言,他要弄清除始末。


    “黑諾今天過來?”於瑤欣喜這消息,但是也奇怪:“他今天過來做什麽?”


    “他現在天天過來。”周小東解釋原因。


    於瑤覺得今天來對了,真值!


    “施言不準走,你是不是打算劫了黑諾不讓我見他?”於瑤玩笑的話恰是施言的心思。而阿鬆也絕對不落痕跡幫著於瑤。


    於瑤見到黑諾,自己的想念和關心還來不及呢,這大冷天的天天通勤跑,早上頂著月亮就出門了,晚上披著星星回來。於瑤又高興他距離這麽近見麵可以稍頻繁,又替他辛苦。上次於瑤生日後他們也一個月沒有見到了,於瑤問黑諾哪天下午課少早回來,可以去她學校。阿鬆觀察三哥且等著把話題引到於瑤學妹。


    p.s.【1】黑諾高三複課的時候與老師衝突的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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