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諾確實避禍就福,轉害為利,他們班事情鬧那麽嚴重,許多新生都知道。現在大家說起黑諾,不再僅局限於流水行雲的才子,而是令人欽佩的人品。他不再因為竄起得太快,讓本不熟悉的外界(外班學生)敬而遠之,而是成為大家都願意結交、喜歡的朋友,這表現在同級不同係的新生在大課的時候,都熱情地與他攀談。就連柯如磊和郭笑來找他,也豎起大拇指讚一句:“夠男人!高!”


    黑諾是汗顏的,讓他們心服口服地“高”的方法,完全出自施言,甚至連語言的組織技巧也是施言親自言傳身教的。黑諾在感謝施言指教的同時,心情別樣複雜。來到大學,黑諾有宿願得償,一展抱負之心,而且也算一帆風順。他想靠自己的雙手開辟出一片天地,隱約在心底,他衡量自己的標準就是超越得天獨厚條件的施言--他與生俱來的東西自己靠努力掙來。


    這次的事件要黑諾發現施言從來沒有暴露的一麵,回想施言教給他如何措辭適合他純樸幹淨的風格,如何使用表情,結果連副院長會有的反應都沒有脫離他的預測。黑諾怎能不折服施言的手段?當他離開家的時候,黑諾就堅定告訴了自己:生命從此打開另一個篇章,在那裏他要積極努力活得精彩!所以,吃一塹,長一智的黑諾懂得了自己還不具備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能力。他不似前塵生命中被迫封閉自己的消極,而是學習適當的低調。


    黑諾現在更加真實地感受大學的愜意,沒有職務的他偶然也應學生會要求去幫忙,還是哪裏有需要哪裏出現的可愛小學弟,大家攜手合作,圓滿完成一項項工作。所以繼成為宣傳部編外人員以後,因為幫助生活部策劃了“生活杯”新生大賽,又與生活部結出水乳交融的情義。這期間,不但施言來過,於瑤也在一個周末與以前文科班的幾位同學一起出現,黑諾與他們在公園消遣了一個下午,臨走於瑤還約黑諾有時間去自己學校。


    愉快的生活讓黑諾整個人充滿神采,每一日都似有無窮精力,敞開心扉品味生的色彩,感知活的力量。黑諾不再為難自己,他動用了櫃子裏那些盒子,甚至開始走出校園--於瑤的邀請。黑諾還記得那一年高考前的表白,所以他幾乎不允許自己有單獨和於瑤在一起的機會,也不給於瑤舊事重提的機會,他已經會很好地保留出一個界限。


    於瑤在黑諾心底是很不錯的朋友,也可以說算數得上位置的朋友,但是對於某一方麵,黑諾絕對不會考慮於瑤。因為黑諾斷棄施言之心不變,他知道施言畢業無疑要選擇回家,而黑諾要選一個離家夠遠,遠到可以阻斷薄弱友情的地方。他還是不願意再與施言有任何牽扯,於瑤如果站在了自己身邊,就是一個一生不可忘記的提醒。所以,於瑤永遠都隻是朋友。於瑤如果知道自己被淘汰出局的理由,恐怕恨不得一輩子不認識施言。


    施言呢?對這樣的狀態滿意嗎?無奈之餘還是馬馬虎虎,黑諾那性子隻有靠長久下功夫,慢慢鐵杵往繡花針磨吧。可是在知道於瑤那禍害又蹦出來以後,施言就不太放心。在寢室等黑諾,順便假裝兄長愛的與石浩聊起表弟還沒交過女朋友。


    厚道的石浩兩句話就把黑諾出賣得徹徹底底,要施言清楚地知道於瑤沒戲。因為黑諾去於瑤學校玩,為避免獨自相處一般都是和石浩一起去的,當然也表明過就是很好的朋友而不是男女戀人。不需要黑諾對石浩的說明,施言隻從他與石浩結伴就明白黑諾無心了,有哪一對戀人約會的時候會主動找一個燈泡去照明的?所以,施言一下子改變了對於瑤奉行的針鋒相對態度,讓於瑤都莫名其妙施言紳士化的演變。


    邱林鬆在12月下旬一個周四過生日,生日那天他的父母來學校帶一幫孩子們出去吃飯算慶祝,所以寢室裏哥們就是周六再給他補過了。除了這些本校朋友,邱林鬆也邀了於瑤、黑諾和其他兩位外校朋友。學生過生日也沒有什麽新意,經濟好的吃酒店,經濟普通的吃飯店,經濟緊張的吃排擋或者省略。其實省略的少,畢竟不是什麽門派鬥爭的寢室,當事人不過,大家也為他張羅張羅的。


    12月下旬已經是嚴冬了,不可能象秦明旭生日,在春光明媚中一群人背了吃喝跑到公園裏去。不知道誰提出的在寢室裏涮羊肉,大家一致通過,因為感覺前天剛去酒店過的,而且人多酒店也不自由。於是,周六下午在mo城的牟維新和顧少萌分別回家拿了火鍋、木炭以及一些好東西來,其他人也各自分工出去采購。


    黑諾下午課4點結束,回過寢室再去坐公交車,半路開始是下班高峰,所以平時一個小時的路,現在就要多出半小時,下了車已經6點多了。黑諾走進校門的時候,腳步突然就墜了石頭,站在宿舍樓前,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曾經來過這裏,現在他又一個人站在這裏了,心生一種轉身離去的念頭。


    “黑諾。”施言由門裏喊著他的名字出來:“我在窗戶那一直看你呢,我們換了新寢室,忘記告訴你了。”不是忘記,在於瑤可以約到黑諾去她學校玩以後,施言也約了幾次黑諾,都是不了了之。


    黑諾站在這,就有一種屈辱的感覺,他冷淡地對施言回答:“你在窗戶叫一聲,我就知道了。”


    他們上樓,黑諾是最後一個到的,屋子的人圍坐3隻火鍋熱火朝天地爭搶著,於瑤端著碗招手:“黑諾快來,這個鍋裏的酸菜好了。快點,否則又沒了。”


    黑諾和大家打招呼,大部分認識,幾個女孩子除了於瑤都第一次見。原來是帶女朋友了,秦明旭身邊也偎著個女生,看秦明旭笑得象花一樣殷勤著,這是秦明旭花了點時間才追上手的、在夜總會裏演唱的音樂學院的宮放同學。當王豐為黑諾介紹的時候,黑諾一聽音樂學院就知道她是誰了,坐下來心裏還顫。坐在黑諾身邊的施言狀若不經意,實則緊張,看見黑諾含笑對宮放道你好才輕輕噓氣。如果黑諾的手不是攥得生疼,他的笑一秒也堅持不住。


    雖然是在寢室裏補過生日,可也沒少糟蹋,酸菜、海鮮這些基本的都是從家裏拿出來的,牟維新還帶了一瓶五糧液,一箱易拉罐藍帶啤酒,加上下午他們買的若幹和一箱瓶裝啤酒,林林總總實在豐富。剛開始的時候,東西下鍋,大家都盯著鍋蓋,蓋子一開,十幾雙筷子會眼明手快地下去,一鍋東西眨眼就空,手慢點絕對吃不到。起碼出了7,8鍋,桌子上東西撤換幾次以後,大家吃相才文明點。


    每個人都敬壽星公酒,黑諾不會喝酒,隻點到為止喝一口。宮放很活潑,酒量也好,秦明旭追她的時候拉大家去捧過幾次場,所以她比其他女生和在坐男生都熟悉。她顯然也驕傲於這一點,在大家玩笑敬她和秦明旭的時候,象個花蝴蝶一樣與男生拚酒。看到她輕鬆地“透”了幾杯啤酒,黑諾也不得不咂舌她的豪爽。


    黑諾沒有進過夜總會,連駐足歌廳門口的機會也沒有過呢,所以他還不知道宮放這一好酒量也是職業需要。當初不就是秦明旭為台上的她獻花,台下她敬一杯酒答謝才有了後續。她雖然是學生打工性質,但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沒人逼你演唱兼賣笑賣身,但是客人鮮花那就是直接給你小費【1】,去表示感謝的水酒總不為過吧。


    宮放出來混也日子不短了,什麽人什麽心思也可以看得八、九不離十了。象秦明旭這樣的學生,家庭再好,總強不過社會上那些成功人士,所以宮放也就一杯酒的謝意。如果不是秦明旭持之以恒地糾纏,自己朋友又看中了施言,宮放後來也不會虛與委蛇地與秦明旭曖昧著。直到最近宮放算是被他的執著打動了吧,接受秦明旭的追求。


    要宮放的經濟眼睛來看,這些公子哥也分幾等:牟維新應該是身家最厚的,邱林鬆和顧少萌也不差,一看就是個悠閑少爺。至於朋友看中的施言,簡直可以做模特的臉俊美無敵,又明顯在這些人中有威信,被信服,也難怪朋友送上門被甩了,還癡心不忘呢。宮放有點暗喜施言沒有被自己朋友“擒拿”,否則連自己也會嫉妒她。


    宮放對上等公子裏沒有女朋友的邱林鬆和施言戲鬧得多,尤其是對施言好像為自己朋友追討負心漢一樣地開著玩笑:“薄情郎,戈戈【2】就快以淚洗麵度日了,天天還想著你呢,我看她就快相思成疾了。”


    施言狼狽地狠瞪秦明旭,膽寒地偷窺黑諾,暗罵宮放是自己的災星,早知道她來,寧願不要黑諾來。黑諾正和於瑤那邊的說說笑笑,於是轉回來眼神警告明旭管好自己的女人。明旭那時候給施言拉這紅線,施言就明確拒絕了。隻不過是幫著自己應酬幾次,現在佳人在抱,不需要施言犧牲了,所以他幫腔施言:“這東西是雙方的。貝戈戈一廂情願也不能委屈我兄弟啊。”


    宮放聞言狠捶了秦明旭一拳:“找死啊你!死皮賴臉找我的時候怎麽不想想一廂情願呢?沒有一廂情願地先接觸,哪來兩情相悅?”


    秦明旭立即沒節操地叛變:“是啊,施言,反正你也沒目標呢,先接觸接觸唄,沒準兒可以發展發展呢。”


    “三哥沒有目標,可不代表三哥不是別人的目標啊。你沒看係花送三哥的圍巾嗎?係花!”王豐不太喜歡宮放,總覺得夜總會裏的女生比較瘋,當然也不喜歡上學期粘在施言身上那個宮放朋友,所以替施言解圍。


    他的好心解圍才要施言差點哭出來,於瑤的話就落井下石而來:“什麽圍巾?哪個沒有眼睛的在追施言?施言你又欺騙無知少女呢?”


    施言想找個棉被一頭撞昏過去,也不想再麵對自己的衰神群英會。偏偏宮放非要看那圍巾,於瑤也跟著搗亂,王豐打開櫃子拿出圍巾扔過去,怪隻怪他們習慣不鎖櫃子。


    “手編的!今年最流行的呢,施言,溫暖牌啊。係花比戈戈漂亮吧?喜新厭舊的主。”


    幾個女生拽過去讚美一下手工,馬上改為研究,於瑤:“黑諾,你喜歡什麽顏色,我也給你編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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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那時候還沒有直接給錢的小費(或者賣身例外,無考究),獻的花就在夜總會裏買的,通常一束花幾十元,被獻花者和夜總會五五分層。花立即就會回轉到吧台繼續賣。


    【2】貝戈戈這名字必須要改一個正常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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