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顏坐姿筆直,溫柔嫻靜,當年的事即便沒有人說什麽,她也不會低人一等。


    王茗藝不耐煩的喊道:“墨跡什麽!生孩呢。”


    “來了。”大嗓門一個,莊肅肅站的這個位置看剛好看不到角落裏沙發擋住的施文顏。


    朱圓兒嘟著嘴,她最滲王茗藝,但被茗藝姐逮到她也得不情願的上前,並且笑的一臉燦爛:“王姐姐好。”


    王茗藝立即伸手攬住小圓兒的脖子,勒自己懷裏賊笑:“小丫頭越長越水靈了,來讓姐姐摸摸長大了沒。”


    “姐——你怎麽還這樣!”朱圓兒奮力掙紮。


    莊肅肅看著隔壁的施文顏身體僵硬。


    衛承業麵無表情的快速攬住肅肅,低沉的開口道:“我扶你去旁邊休息。”


    莊肅肅緊緊的抓著衛承業的衣袖,目光慌亂的看著他,極力想從他目光裏看出些什麽,可除了對她的擔心,她什麽也看不到。


    莊肅肅眼裏頓時蒙上一層水霧,怎麽辦,承業見到她了,承業還喜歡她嗎?承業會不會拋棄她。


    衛承業見莊肅肅身體發冷,急忙把她帶走。


    王茗藝莫名其妙的放開圓兒看著她們:“怎麽了?沒事吧?”


    “沒事,我扶她去樓上休息一會。”


    莊嚴快速從樓上下來,看也不看隔壁一眼:“什麽都別說,你現在需要休息。”不動聲色的帶著目光柔弱的妹妹上樓。


    蘇安寧從樓梯上閃下去,叫莊嚴下來看看肅肅,到底還是不放心這位被哥哥保護的很好的妹妹。


    蘇安寧沒有再回去,自己找了背脊發大的沙發,一個人坐著。


    莊嚴安頓好妹妹,把承業叫出來站在空蕩蕩的走廊上,目光嚴厲:“你見到她了?”


    衛承業神色坦然,黑色的鏡框下目光帶著銳利的坦蕩和不容置疑的坦然:“區勇市就這麽大,確切的說這是我第二次見到她。”


    莊嚴一時間不知該問什麽。


    衛承業態度軟和下來:“一直以來我都很感謝你對我家做的,沒有你我母親已經去世了,大哥,見不見她都不是關鍵,肅肅是我的妻子,也將是我孩子的母親,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而且,人非草木,我沒有道理這麽多年的相處中不愛上她。


    如果大哥沒事我進去了,你知道的,她喜歡胡思亂想。”說完衛承業轉身離開,他這一輩子隻對不起過一個人就是施文顏,這是施文顏幸不幸福都無法彌補的他的罪孽。


    他不準備享受了莊家的給予後,去彌補這個罪孽;也絕不允許去觸碰曾經的遺憾,既然已經是遺憾,就讓它保持那個狀態。


    蘇安寧靜靜的看看燈火幽暗的窗外,偶然能看到孩子們跑過的身影,衛承業不會辜負莊肅肅的,就像她也從未想過為難莊嚴。


    六六對著玻璃做了個鬼臉。


    蘇安寧笑著回了她一個,不禁想自己的女兒是不是也這樣活潑可愛。


    “躲著我?”施文顏坐了過來。


    蘇安寧拉上半個窗簾淡淡一笑:“怕你不方便。”


    施文顏的神色有些隨意,帶出與她長相不相符的淡淡驕傲和氣勢,手的紅酒散發著柔和的色澤:“有什麽不方便的,就因為你是莊嚴的夫人,知道你老公曾經在我的愛情裏扮演過什麽角色?”


    蘇安寧淺淡微笑:“是知道即便重來一次,也一樣會這樣做。”


    “你還真是誠實。”施文顏抿了一口紅酒,目光灑然:“有些人天生命好,一出生就無憂無慮,什麽都不缺,還有一堆為她想的親人,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她不用追求不用努力甚至不用擔心未來,她隻要考慮周圍的東西夠不夠好,是不是她想要的,或者好東西太多她要選擇哪個,要怎麽保存才不會壞掉,這樣無聊的問題。”


    “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是,可當跟這種人喜歡上同一樣東西時,你會發現是多麽的可悲,你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意見一切厄運都降臨在你身上,父母失業,一切威壓,或許我該感謝他沒有讓我父親去賭博,母親去賣紅薯?”


    蘇安寧也要了一杯紅酒,隻是看著裏麵的顏色沒有喝,她覺得施文顏也並不需要她喝,她還是想找個人說說她這麽多年壓抑在心裏的無法傾訴的委屈。


    施文顏冷笑道:“那段日子,對十*歲的我來說,簡直他媽狗血,我為什麽要如他的意,就因為他有錢有勢?他以為這樣我就要妥協?笑話!我施文顏是誰!我一定要讓他知道錢不是萬能的,有錢沒有什麽了不起。


    結果……”施文顏攤攤手:“我也十個俗人,甚至覺得有錢真他媽了不起,不對,是有錢人會使用錢更他媽了不起,莊嚴,你老公,其實現在我想想,如果我不是當事人,他真是一個好哥哥,承業絕對是值得他為妹妹爭取的人,既然值得爭取為什麽不爭取。


    可!為什麽要是我!因為我沒有本事不會報複還是我比較任命,我那時候殺了她的心都有你知道嗎?”


    蘇安寧道:“下一刻我也會殺了你。”拿時候她的世界不能沒有他,但她也不希望他死在她無法失去,愛如骨髓的年紀。


    施文顏笑了:“想不到他那樣的人還有人愛,真是造化弄人,都說有錢得不到幸福,總覺得他們這點倒黴才能彌補我們這些人的陰暗心裏,現在看來他們那一家人幸福的讓人討厭,衛承業現在一定在樓上表決心你信不信。”


    “你很了解他。”曾經一定也很愛他。


    施文顏喝完了手裏的酒:“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那種感覺……到我們相愛……你懂嗎?”


    “懂。”美好的、全部的、能人定勝天的天真浪漫。


    施文顏看著蘇安寧,嘴角輕鬆的揚起:“你很奇怪,你一點也不像他們家的人。”


    蘇安寧笑道:“那是現在,以前我很仗勢欺人的。”


    施文顏一時間笑的十分開心,又慢慢的落寞趨於平靜:“莊嚴真會看人。”


    “華青人不錯。”


    施文顏聞言目光漸漸溫柔:“恩。”


    蘇安寧知道華青人怎麽樣跟曾經都沒有關係,人家不爽是有人家道理的。


    施文顏安靜的笑了:“沒有嚇到你吧,非常奇怪,明明我也該避開你的,但就是覺得你不一樣,讓我有種,欺負不了他們,過來欺負欺負你也能賺回本錢的感覺。”


    “非常榮幸我還有這點作用。”


    “可能這麽多年了沒有一個說話的人吧,就像找一個知道過去的人,把我曾經的感覺說出來,現在痛快多了,莊肅肅懷孕了?”


    “恩。”


    “真是惡人沒有惡報,童話裏都是騙人的。衛承業現在混的不錯,有機會替我恭喜他。順便提醒莊肅肅,被成天一副我欺負了她的樣子博取同情,我可什麽都沒有做,我很冤枉的好不好。”


    蘇安寧很沒良心的笑著:“挺讓你討厭的是不是。”


    “對!當了婊子還立牌坊,呸,別介意,其實我平時就是這個樣子,不爽了就罵兩句,反正華青又不是替我得罪不起,哎呦,想起來了,韓老板要倒黴了,他那天在拍賣會上沒有少得罪你吧,哈哈哈。”


    蘇安寧也笑了:“一會我就把委屈全收回來了。”


    施文顏也笑了:“即將遇見的他可憐的未來……我在這裏坐著會不會影響你們姑嫂關係。”


    蘇安寧道:“肯定會。”


    “我為了你家庭幸福給你換個地。”


    “不用,說笑的,現在不用了,坐著吧。”


    呂六六探出頭:“哇!”嚇了施文顏一跳,然後笑著跑開了。


    蘇安寧道:“呂德本的女兒,呂德本認識嗎?”


    施文顏點點頭,瞬間又有點驚訝:“呂德本的女兒?!現任老婆申清兒的女兒?”


    蘇安寧笑容有些八卦:“知道?”


    施文顏沒什麽不能說的:“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遠處:以前的那位,都是造化弄人吧,過去的事了。”


    知道就好,蘇安寧微微鬆口氣。


    莊嚴安頓好妹妹走過來,遠遠看見蘇安寧跟施文顏說說笑笑的,冷下來快步走過去:“安寧,身體怎麽樣還好嗎?”


    施文顏不動聲色的離開。


    莊嚴坐下來,麵色不愉:“跟她有什麽好聊的,讓肅肅看見了,肅肅會以為你背叛了她。”


    蘇安寧放下酒杯,建議道:“我要是她,我就什麽都不想,反正都搶贏了。”


    “肅肅不是那種人,你知道的,她容易想多。”


    關我什麽事,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離婚了,也太公主病了:“衛承業不是安慰著她呢,差不多就行了,別給她連路邊的雜草都鏟除,也不怕保護過度。”


    莊嚴看著她的神色便能猜出她不服氣:“生氣了?”


    “顯而易見。”


    莊嚴低下頭,像往常一樣逗她開心:“別氣了,我就是說說,你願意跟誰來往都可以行了吧。”


    “莊總?好久不見,能在這裏碰到你太好了。”


    莊嚴聞言不情願的站起來:“費總也好久沒聯係了,聽說去了海外投資,是不是太順利不敢回來告訴老弟了。”


    “瞧你說的,我就是叫上老弟你,你也沒有興趣啊,如果你有興趣我還用得著四處拉讚助。”說著低聲在莊嚴耳邊道:“聽說你和孟子曰很熟?”


    哪個人眼睛瞎了說出這句話:“一般。”


    費總聞言非常高興:“我就知道,沒有你小子搞不定的愣頭青,跟你商量個事。”費總小聲道:“火鳳手裏現在有一筆資金等待投資,我這裏有一個項目,你幫我說說。


    他的秘書團隊油鹽不進,他那個人就更別說了,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我一聽跟他打交道我就腦子疼,聽說你們關係不錯,我來求求,老弟幫幫忙吧。”


    “我跟他不熟。”


    蘇安寧看著外麵逗趣的小六六,一起扮鬼臉,自動忽略背後的聲音。


    費總哪裏能信,肯定是推脫之詞大家心裏都知道:“莊嚴我真的非常急,你給想想辦法,他就跟你有聯係,你說偌大的商場全除了在他麵前裝孫子的呂德本誰能跟他坐到一起。


    幫幫忙了,就指望你了,老弟,我知道他那人難說話,事後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哥說這話見外了,但,我跟他真的不熟。”何止不熟:“其實我覺得如果你把這項投資交給火鳳做過評估,火鳳既然拒絕了你,我建議你也不要再插手。”


    費總怎麽可能放棄:“我都忙活這麽長時間了,何況這是穩賺的生意。”


    “火鳳的投資眼光我還是信的過的。”


    “你的意思就是哥的眼光不行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大家都是多年的老朋友,非讓人把話說的那麽清楚,看來費家的確如外界傳聞的一樣,有點急紅眼了:“總之我是不建議,如果你還有其他說詞,找別家談吧。”


    “別,別,莊總,我不是那意思,哥不會說話,你別介意——”


    “我不是介意,咱們什麽關係,但火鳳評估後給你退回來的,你就要看到裏麵的風險。”


    “那是那個毛頭小子什麽都不懂,若是你來做,這個項目肯定賺錢。”


    “問題是現在你來做。”放別人身上,莊嚴早敢人了。


    “我們可以一起做!莊嚴你看啊,現在法國的優電改造是個難得的機會,這是多久才能等到的——”


    蘇安寧柔柔弱弱的抬頭,細聲細語的道:“嚴,我肚子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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