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若爾聽見開門聲,也打開房間門,腦袋伸出來張望,一眼看到自己父親滿身灰塵,心中大駭,忙拉開門跑出房,“爸,你這是怎麽了?”


    她剛剛進房前都是好端端的,怎麽幾分鍾不見,就變得這麽狼狽?


    “是不是他弄的?是不是他對你動手了?”沒等舒父回答,她就自己瞎猜測,還因這猜測氣憤填膺。


    好似,真的已經認定了是任嘉致弄的。


    女兒的關心,讓舒父倍感暖心,他不在意地抹一把自己摻著白發的短發,上麵也沾了不少掃帚上的灰。


    他看著自己摸過頭發的手,咧嘴嗬嗬而笑,“沒事,不是他對我動手,是我對他動手了。”


    “啊?”舒若爾驚訝地微張起嘴,目光下移,看到被父親拿在手裏的掃帚。


    掃帚掃地那頭已然雜亂。


    她腦中頓時想起那日在醫院,父親拿掃帚趕任嘉致出病房的情景,所以,剛剛是那樣的場景又一次上演了?且還是用得掃地那頭?


    猜到可能的舒若爾吞咽口水,還沒腦補那個畫麵,就先得到父親肯定,“我就是用這掃帚打的。”


    舒父說起自己拿著掃帚,追著女婿打的事,一點過意不去的感覺都沒有。


    在他心裏,那樣不上道的女婿,就是欠打,欠收拾。


    敢那麽對他女兒,他還覺得自己打太輕了,畢竟那點打,跟他女兒所受到的傷害相比,是連皮毛都不算。


    “他要是再敢欺負你,我下次會打得更狠。”舒父跺下手中掃帚,滿臉嚴肅狠意。


    舒若爾花了幾秒來腦補畫麵,並接受消化這件事,而後舔了舔唇,打探,“那他現在怎麽樣啊?”


    “離開了,反正是沒被打死,沒被打殘的。”女兒這問題,讓舒父覺得,她到現在都還關心那王八蛋,心裏頓時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舒若爾也看出來了,忙上去攙扶舒父,賣乖討好,“謝謝爸你幫我出氣,爸你打得特別好,真的,我自己都想打的。”


    那傻蛋,確實是很欠收拾啊。


    想想,如果她最終還是逃不掉,要跟他走到一起,那現在乘著這個機會,好好收拾,給他留下深刻印象,叫他以後再不敢騙她,欺負她,也是她喜聞樂見的好事。


    當然,她現在是並不想跟他在一起的,不然她也不會搬出來住了。


    舒父頗是傲嬌的冷哼,“你知道就好。”


    “我肯定知道的。”舒若爾嘻嘻笑,轉而又摸他沾了灰塵的衣服,“爸爸,你帶衣服過來嗎?現在要不要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啊?”


    頭上衣服都是灰,洗個澡會比光換衣服舒服很多。


    舒父也低頭看自己衣服,有些無奈,“我來的時候想著晚上要回去,就沒帶衣服。”


    昨晚女兒在電話裏囑咐,關於她搬出來這件事,先別在她公婆麵前伸張,他為了不太引人懷疑,來時就決定,晚上不會住在這邊。


    還有,這裏畢竟有湘丫頭在,房間什麽的,搬來搬去也很麻煩,很不方便。


    舒若爾微緊起眉心,細想一會,“我打電話讓人去幫你買,等送上來你再去洗洗。”


    李隊長他們幾人應該還在下麵,沒事讓他們幫跑跑腿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在她聯係李隊長,報上衣服尺碼,讓他安排人去給舒父買換洗衣物以後,從氣喘籲籲中平複下來的舒父,也開始關心問她,“這次是為什麽要搬出來?”


    她當日既已經同意跟任嘉致回家住,今時就不太可能因為舊問題而搬出來,肯定是那混小子又做了什麽。


    “就不想跟他住在一起啊,看到他煩得很。”說好的,隻要她肯回去住,他就不住家裏的,結果呢?


    他是不住在家裏,但他那樣一日三餐的在她麵前晃,晃完了又走,走了又跟什麽都發生似的來,比他直接住在家裏更加惹人厭煩。


    更何況,他還借酒半夜爬床,占她便宜,還犯蠢的要把自己眼睛弄瞎。


    沒有瞞著,舒若爾含帶情緒的,把他打算在自己如果祛疤失敗後,就去捐眼角膜,要把自己眼睛弄瞎的愚蠢決定,說給舒父聽,說完還憤憤然,“他如果真的去那樣做,根本就是威脅我,道德綁架我,這讓我非常不喜歡。”


    正規醫院都不太可能會違規違紀地同意讓他活體捐贈,倘若他執意要那樣做,那結果隻有三個。


    一是威脅強迫院方,鬧得人盡皆知,二是走地下市場,三是把自己弄死。


    隻有死了,醫院才可能幫他做。


    反正不管他是因此死了,還是瞎了,都不是她能接受的。


    舒父聽完她話,沒有發表意見,隻是眉頭緊緊鄒著,像是在思考什麽。


    舒若爾也沒詢問他意見,她說完停頓一會,等那些負麵情緒都被壓下去,才再度開口,說的是自己想了很久的決定,“爸,等我做完祛疤手術,我們就回家吧,我不想住在安城了。”


    住在安城就是與他在同一座城市,太方便他一天到晚跑她麵前刷存在感了,那樣很不利於她把他放下,也不利於他把她放下。


    “嗯,先等你做完手術,如果真不想留在這,我們就回去。”對這個問題,舒父倒是回應很快,沒有任何意見。


    因為這也是他心裏的想法,如果真是已經不可能,如果真的不快樂,那就回家。


    父女兩相依為命那麽多年都過來了,沒道理,現在離了任家就不行了。


    父女兩的聊天,直到李隊長送來衣服才暫停結束。


    而舒若爾讓李隊長買的也不隻是一套,而是好幾套,因為她覺得,她現在已經表明態度是離家出走,也沒有要回去的想法,那麽最遲等到晚上,胡靜芳例行打電話回去詢問她狀態時,就會知道這件事。


    甚至也有可能,她現在已經知道了。


    所以,如果公公婆婆都已經知道這件事,那父親現在就沒必要再回去住了。


    ......


    絲毫不知道自己老婆,跟嶽父,已經商量好要離開安城的任嘉致,還失魂落魄地回家洗澡,準備換上幹淨衣服再去。


    隻是他換上衣服,還沒出家門,就先迎來胡靜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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