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袍少年心下吃驚不少,“你……你知道我?”


    洛三娘一直未露臉,卻知道他的身份,這實在太詭異了。


    另一人揚了揚下頜,“洛三娘,你可知道我是誰?”


    “兵部顧侍郎嫡長子,其生母乃竇國舅之庶、長、女。”說到“庶長女”三字,洛儷語含譏諷,刻意拉長了音調,“顧公子親姥姥乃死在竇夫人之手,而這位顧夫人卻認仇為母,孝敬有加……”


    顧夫人的親娘是個爬上竇國舅床榻的美貌丫頭,產下顧夫人後,被奉恩候夫人劉氏下令杖斃。後,顧夫人被竇夫人養在膝前,二十年前顧夫人出閣,照著庶長女的例預備嫁妝。若不是顧夫人對竇國舅夫婦極其孝順,又如何做得正三品兵部右侍郎顧英的嫡妻。


    顧公子麵容巨變,一字一頓蓄滿恨意:“洛三娘!”似要咆哮發作。


    顧公子,單名一個“勇”字。


    洛儷繼續道:“三位公子今兒攔路為難弱女子,如此張狂、霸道的行徑,竇國舅知道嗎?”


    她的語調帶著幾分犀厲,沒有惱怒之意,反而說得抑揚頓挫。


    洛三娘乃是洛子的嫡孫女,因指點楊丞相嫡幼子楊玉積,得楊丞相高看,因著這兒,保皇派的人禮敬三分。


    竇國舅曾告誡子孫,讓他的孫兒、外孫、庶子莫去招惹洛三娘。此女對洛家來說非同尋常,弄不好,就是洛家的逆鱗,招惹了她,就怕助長了保皇派的勢力。清流不偏不倚,保持中立正合竇氏派的意。


    竇長庚拉住顧公子的手,“表弟……”衝他搖了搖頭,“我們兄弟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顧勇根本不明白竇長庚的意思,看著被打得不輕的池憲,吼道:“池憲,你這個蠢貨!為什麽不還手,你……”


    池憲朗聲道:“這位公子,堂堂七尺男兒,何必去一個小女子計較。”


    當他是君子,就算是,那也是偽君子。


    池憲裝不認識顧勇。


    可顧勇一語喊出他的名字,卻道明二人原就是認識的。


    洛儷心下覺得好笑,隻不知這三人又在玩什麽把戲,喝問道:“請幾位公子讓路!”


    顧勇道:“你們打了人就想走,我憑什麽讓路?”


    “顧公子不讓道,這是想攔路?”


    “你若下馬車讓我們一瞧,我們就讓路。”


    “既然請不開攔路石,就把攔路石踹開!素繾、素綣,給姑娘我漲漲臉!”


    兩女交換眼神,縱身跳出馬車,一個舞劍,一個舞刀,衝著三人就奔了過去。


    梁霸全神貫注地護著洛儷。


    洛儷推開車窗,靜默地看著外頭的打鬥場麵:


    池憲表情茫然中帶著些許興奮,雙眸熠熠地看著與二侍女交手的竇長庚、顧勇二人,眸子裏掠過一股殺氣,以移形換影之速,閃到竇長庚身邊,欲幫竇長庚對付素繾,隻聽“沙沙”聲響,一排銀光閃爍的銀針撲麵而至。


    池憲一個閃身,以為躲過第一排銀針,第一排銀針突至,來不及往後閃身,卻身背後落入不同的位置,一股徹骨的劇痛襲來。他一聲輕呼,木訥回身,看著揭起車簾,對著他使出暗器的洛儷,是她衣袖上的機關。


    她一按開關,銀光閃爍前,一把銀針回轉,這是帶著透明雪絲的針,能放能收,洛儷一個蘭花指捏住漂亮的銀針,看著上麵有鮮血的痕跡,美麗的五官上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池憲,我早就想著有朝一日,你我相遇會將如此,我會慢慢地報仇,讓你一點點品嚐到失敗、痛苦,而今日隻是開始。這針浸泡過毒物,是我親手刨製,就算是神醫穀傳人問世,也未必能解此毒。


    素綣的招式看似緩慢,卻以緩製快,以柔製剛。竇長庚輕緩如舞,卷起強大的掌風來去自如,矯若驚龍,動若脫兔,直製素綣雙臂兩腿,素綣總能不緊不慢巧到好處的將竇長庚的拳腿招式給接住。突被牽製,竇長庚如寒冰般冷冽的眸子卻閃過一絲凝重,轉念間,身形已起,衣袍在空中飄飛,看似行雲流水,實藏雷霆萬鈞,動脫進退間,已與素綣過了十餘招。


    素繾的拳腿有力,出拳出腿帶著不亞於男兒的力道,顧勇隻接了不到二十抬,漸落下風,他三歲習武,在同齡人中,若他在皇城之內不敢稱第一,就無人敢稱第二,可今日竟打不過一妙齡少女。他銀齒一咬,拚力出擊,一拳一腳猶如打在棉花上,除了徒費精力,竟沒討到半分好處。


    池憲本想幫忙,此刻中了洛儷的暗器,“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池公子想以多欺少,我隻是出手阻止而已,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下次,可莫再學人攔人馬車,尤其是名門貴女的馬車,並不是所有姑娘都如我這般好說話。”


    她好學說話?


    沒說兩句,直接令丫頭揍他一頓。


    顧勇隻是氣不過想扳回一局,這會子被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丫頭給困住,竇長庚、顧勇自認武功不俗,可與這丫頭一比,似乎略差一疇。


    池憲道:“是在下開罪姑娘,姑娘何必為難兩個打抱不平的人?”


    還裝不認識!


    前世的池憲就一直在裝也竇國舅不熟,暗裏卻把梁氏陪嫁的名劍鎮惡送給了竇家,隻怕在她不知曉的時候,送了竇家不少好處。


    陷入情網的她,信極了他,任他欺瞞,像個傻子一樣。


    若非臨死前撞破真相,是不是還會繼續瞞她下去。


    然,就在此刻,六尺小巷的盡頭傳來了馬匹的聲音,是梁俊帶著長隨回家,朗聲喝道:“怎麽回事?”


    一聲吆喝,竇長庚分神,素綣的劍架在他的脖頸。視線相對,竇長庚氣惱,素綣咄咄逼人。


    素繾抬頭一踹,顧勇不妨,撲倒在地,正要爬起,素繾的刀已經離他的胸口不到二寸,“給姑奶奶動一下,姑奶奶不在乎捅你一刀。”


    梁俊策馬而至,掃過打鬥的現場,“出了什麽事?”


    梁霸揖手道:“梁候爺,這三位公子攔在路中央,不許我們過去,姑娘客客氣氣地請他們讓道,他們不讓,兩邊動手了!”


    梁俊掃過三人:竇長庚與顧勇他是認識,著實這二位,一個是竇國舅的嫡長孫,另一個是兵部顧侍郎的嫡長子,是當朝權貴子弟。隻這池憲,他聽說過此人,無甚好感,是聽梁娥眉說的,說此人就是個登徒子,曾盯著洛儷看得不眨眼,把洛儷給瞧得氣惱不已。


    梁俊是先未識人,便先厭上此人。


    “竇大公子,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站在路中央擋他人的道就不對了。素繾素綣,天色不早了,趕緊護送你家姑娘回洛府。”


    素綣應了一聲,放開竇長庚。


    素繾不服輸,又在顧勇身上踹了一腳,厲聲道:“就是你們竄唆著那個叫池憲池清正的登徒子來攔車,再有下次,本姑娘就揍得你們的娘都認不出來!”她惡狠狠地比劃了一個揍人的動作。


    池憲搖晃著身子,鼻血不流,可一對眼睛卻已瘀青,身上的衣袍更是狼狽不堪。


    梁俊扭頭看著池憲,“你叫池憲?”


    池憲不知何意,揖手道:“不知梁候爺有何指教?”他頓了一下,忙道:“今日在下攔洛三姑娘的車,乃……乃是情不自禁,被洛家丫頭打了之後,這二位貴公子瞧看不過,這……才出手相助。”


    梁俊一聞,當他不知道池憲的根底麽,揚頭大笑,“池憲,你與他們不相識?”


    這幾年,池憲幾乎沒有在明裏與竇家有任何來往。


    竇長庚道:“我們不認識他!”


    一句不認識,在洛儷的意料之內。


    謀劃、布局,自然不會是池憲一個人,肯定有依仗、靠山。


    梁俊越發覺得譏諷,“池憲,字清正,生母劉氏,與奉恩候夫人劉氏乃是堂姐妹。你們現在惹出了事,又說互不相識,哈哈……有趣!有趣!隻不知池母與奉恩候夫人相遇之時,是不是也互不相識?”


    他的話一出口,池憲目光閃爍。


    竇長庚麵容更是難看非常。


    池憲揖手道:“梁候爺此話而言,遼陽劉氏怎會與鹹城劉氏有關聯,若說天下劉氏本一家,想來一千年前應該是一個老祖宗。”


    他們居然說不相識,還不承認此事,這又何道理,如果不是他們早就知道,恐怕還真以為二人不相識。


    梁俊仔細想想,池母劉氏還真沒在奉恩候的盛宴之中出現過,就連池憲似乎刻意在人前避諱,也在避免讓人知道他與竇國舅一家的關係。而池憲的母親守寡,一直大門不出。其妹池宓更是從未出現在奉恩候府的各種聚會、酒宴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裏頭沒有什麽謀劃,連梁俊自己都不行。


    梁俊一扭頭,“為了撇清關係,連祖宗都不認了。下次,在下若見到奉恩候夫人,一定要問問,是她不認祖宗還是池門劉氏不認自家祖宗,一個連祖宗都不認的人,當真薄情寡義!”


    洛儷接過話道:“我道這二人怎的五官有幾分相似,原來是一個老祖宗的外孫子嗣。隻不知,池、竇兩家所慮為何,連自家親戚都不認了?”


    池憲與竇長庚兩個麵容肅冷。


    竇國舅原看池憲人夠聰明,是準備利用池憲打入清流派中,不想到計劃才剛開始,就被對方給識破了。今日之事一定會傳出去,到時候清流的人肯定會知道池憲是竇國舅的妻妹外甥。


    失策!


    早知此事曝露人前,今兒他就該遠遠避著,就看當成看戲不插手。


    隻是,他忘了,他們一早就為了這事打賭。


    也沒想到,洛儷會認出竇長庚、顧勇二人。


    更沒想到,他們會在這小巷子裏遇到梁俊,梁俊還當成玩笑點破他們的關係。


    一切,都毀了。


    竇長庚從未見過洛三娘,他不知道洛三娘為何認得他?


    他現在是懊悔不已!


    沒想到對方認得他,再想開脫已經不能。


    顧勇自不知竇長庚的心事,隻是意外於梁俊所說的事,“表兄,池清正與外祖母真沾親?”


    竇長庚答道:“我也不知,回家問問祖母。”


    梁俊哈哈大笑,“自家親戚都不認識,你們不是一道的麽?剛才瞧你們倆的樣子,顯然是替池憲出頭,現在怎麽反而不認了。”


    “誰不認了?我們與他真不熟,就是遠遠瞧見他立在路中央心生好奇,多瞧了一陣……”


    素繾笑道:“竇公子顛倒黑白之能天下第一。就在一個時辰前,你們兩也曾站在數丈開外,看著這位姓池的來攔我家馬車,可惜當時我家姑娘並不在馬車內,而姓池的卻攔了我妹妹的馬車。


    你們不認識,卻陪著姓池的在日頭底下等了幾個時辰,這不是很奇怪?現在卻聲聲說不相幹、不認識,誰又信?你們兩家的關係被人點破,還說不認識,這分明就是有鬼。”


    都怪顧勇,這小子不跳出來,就不會被人認出。


    竇長庚實在不知道好好的局,怎麽就毀了。


    還被人道破竇、池兩家的關係。


    他們是打過賭,那是暗裏的賭局,可這明麵上是要池憲犧牲美/色,引/誘到洛三娘。


    洛儷朗聲道:“回府!”她頓了片刻,“表哥,就此道別。”


    “表妹,我護送你回洛府。”


    梁俊帶著自己的長隨,跟在洛儷的馬車後頭。


    梁俊想著:池母與竇家的關係,皇帝都知道,可池憲、竇長庚皆不承認,這件事還當真是古怪得緊。


    池憲、竇長庚、顧勇三人尷尬地立在六尺巷中。


    待梁俊一行人走遠,暗處的長隨方才現身。


    竇長庚揚手就是兩記狠重的耳光,打的是顧勇。


    顧勇手撫臉頰,“表兄,關我什麽事?壞掉計劃的人是池憲。”


    “若不是你衝動,怎會壞了計劃?”


    這是竇三思布的局,想助池憲打入清流,當年池憲去江南應考瓊林書院,誰能想到江南的清流對異地籍學子如此排外。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池憲,更有人在池憲應考之前,動他下了黑手打了一頓,丟到河裏。在考試之前,池憲就病倒了。


    池憲後來回到皇城,池母求了奉恩候夫人劉氏,劉氏求情後,竇三思方才應允,讓池憲考皇城書院。


    池憲是考進去了,也一路考過了舉人試,可竇、池兩家約好,對兩家的關係一定要對外保密,必要的時候,池憲就是一枚可以打入清流、保皇兩派最好的暗棋。


    竇長庚惱道:“池憲的身份,瞧樣子早被梁俊知曉,他知道,皇上就知道,就算我們再瞞也是瞞不住的……”


    這一步好棋,已經被毀了。


    可是對方是幾時知道真相的,這才讓竇長庚氣惱。


    池憲賠著笑,揖手道:“世孫,在下……可以去引/誘楊玉梅。”


    “她?”竇長庚冷笑,“她的心可係在皇帝身上,還能瞧得起別人?”


    他頓了片刻,又道:“你去引\誘楊玉梅,那就是第二個章公子。”


    還著譏諷與玩笑,楊丞相之女豈是能輕易引\誘的。


    楊玉梅的一顆心,全在當今皇帝身上。


    皇帝那性子,最是眼裏不容沙子的。


    楊玉梅可是竇華濃的情敵。


    竇華濃強勢。


    楊玉梅柔弱得人見人憐。


    兩個不一樣的女子,都對當今皇帝情有獨鍾。


    即便一個是為了皇後的至尊之位、至榮身份;而另一個是真的情之所係。可她們暗裏沒少爭鬥,有時候還把彼此的父兄也牽扯進來。


    竇華濃、楊玉梅是從小時候就鬥到現在,這一鬥就是十年來,誰也不服誰,就像竇國舅不服楊丞相一樣,這是死敵,解也解不開。


    池憲道:“世孫,在下聽說鄭國候有一個美麗的妹妹,我可以引/誘……”


    顧勇冷笑道:“得了吧!梁俏那臭丫頭與洛三娘比親姐妹感情還好,今日我們攔了洛三娘的馬車,用不了兩日,梁俏肯定知道。再說,梁俏是皇上看中的人,你去引/誘她,要被皇上知道,你的仕途可就全毀了。”


    皇城書院六君子之一,狗屁六君子,不就是模樣生得好些,哪裏有他顧勇像個男人,居然要出賣色相去引/誘名門貴女。


    池憲今日失敗,還被洛三娘下令給揍了一頓。


    竇長庚道:“罷了!回竇家後,我會與父親稟報,且聽聽父親是怎麽說的。”


    他調轉馬頭,頭也不回地離去,六尺巷石板上傳來得得的馬蹄聲音。


    池憲撫著臉,揉著額,渾身僵硬。


    一側的小廝柔聲喚了聲“公子”。


    池憲咬牙切齒,“洛三娘,我與你沒完!你不嫁我,我偏逼你嫁不可。”


    小廝道:“公子,小的聽說洛三娘在鹹城才藝賽奪魁,乃有自主婚姻之權,上至太後皇上,下至家中長輩都不得為難於她。”


    “若是她***本公子,你說她……是嫁還是不嫁?”


    小廝心下微顫:“公子。”


    “好了,先回家罷。”


    來日方長,較量的機會還多著,他就不信自己鬥不過一個柔弱女子。


    洛家雖然將洛三娘保護得好,可這也意味著洛三娘心思單純,就是一株溫室裏長大的花。


    池憲笑得陰險。


    *


    洛儷回府,梁俊去見了洛康。


    洛康正與妻兒在宣德堂用暮食,留了梁俊一道用飯。


    梁俊細細地將池憲兩度攔洛儷的馬車,最後洛儷客氣請他讓路不成,素繾姐妹與池憲、竇長庚、顧勇三人大打出手的事細細地說了一遍。


    洛徘驚道:“池憲的母親與奉恩候夫人是堂姐妹?”


    梁俊點頭道:“這件事,龍影司一早就查探清楚了。可奇怪的是,明麵上,竇池兩家一直沒有往來,而今日,池憲與竇長庚都一口否認他們相識,顧勇卻是認識池憲的,真是奇怪。”


    洛康道:“竇家所圖非小!”


    洛徘甚覺怪異,他對池憲的印象不錯,或者說,對於皇城書院六君子的幾位才子印象都不錯,沒想到池憲居然是竇家姻親。


    洛康想了一陣,道:“池憲攔儷兒的馬車,竇長庚、顧勇當成稀奇瞧……”


    一旁的吳氏道:“老爺,妾身以為,若是三姑娘今兒接了池憲的詩書,隻怕不用兩日,這件事就會通過竇長庚、顧勇的口傳出去,會抵毀三姑娘的名節。否則,他們在日頭底下等幾個時辰,還裝不認識,這事如何解釋。”


    可見竇家人使的暗招有多厲害,到時候毀了三姑娘的名節,就得逼三姑娘嫁給池憲,而竇家卻坐收利益。。


    “不公開竇、池兩家的關係,是想利用池憲來贏得我們清流的信任,竇家確實好謀劃。”


    對於皇城的事,他多有耳聞,前不久還有一位清流千金哭喊著非嫁這位池君子不可,所謂的君子,不過是偽君子、實小人。


    池憲所謀,定是想引/誘洛儷,好利用洛儷的單純,助池憲混入清流,之後麽,洛康一想就明白竇氏的意思,顯然是想清流為竇氏派所用,好深沉地謀劃。


    洛康問道:“夫人,近來竇氏派官員可與府中下帖宴請女眷。”


    “有的。六月十四,竇家有個賞荷宴。”


    “從即刻,我們家不許任何家眷參加竇氏派的宴請。”


    竇家擺明是想利用池憲的英俊外貌來算計洛儷。


    妙齡少女,又有幾個能抵擋住英俊有才、家世不錯的才子追求。


    “窈窕淑女,君子愛逑”,池憲乃是皇城書院的六君子之一,隻這君子是個“偽君子”,但能曉其真實麵目者少之又少。


    他洛康的女兒,豈容他人肖想、利用。


    吳氏答道:“妾身記住了,妾身會告訴儀兒,讓她近日離竇氏派的貴女遠些。”


    丈夫叮囑,吳氏小意應承。


    洛康這麽吩咐,定有他的原因。洛康不說,吳氏不問,隻照著他的話去做。


    梁俊道:“姑丈,侄兒回去後,也與夫人、妹妹叮囑一下,免得她們中人算計。”


    寒喧幾句,梁俊帶著長隨回府,當即就將意思與馬茹說了。


    馬茹早前還勸梁娥眉去,可梁俊直接說不許她們姑嫂參加竇氏派官員家的任何宴請。


    馬茹沒問原因,讓陪嫁丫頭去與梁娥眉傳話。


    梁娥眉凝了片刻,“近期都不參加竇氏派官員的任何宴請?”


    “是,這是候爺的意思!”


    梁娥眉正不想去,“我知道了。”


    是什麽讓梁俊下了這樣的令?


    梁娥眉想了片刻,繼續練習琴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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