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五更,洛儷在密室習武練功,素紈去了前院小廚房準備做菊/花酥餅、梅花酥餅,因早前的菊渣、梅渣不多,隻能調製上新采來的薔薇、玫瑰花瓣一起用,做了一爐又一爐的酥餅,一股異香從歲寒館飄出,誘人垂涎。


    未到辰時,梁娥眉帶著兩位貴女就到了。


    由門上的翠紗給引到了漪蘭閣。


    梁娥眉笑道:“你們家三姑娘呢?”


    素紋帶著翠絲又流霜閣的白萼在漪蘭閣服侍,“三姑娘正在挑最好的清泉水,說好茶得配好水,選好茶水就過來。”


    洛儀今兒難得起了大早,打扮一新,領著白蕊進入漪蘭閣,看到梁娥眉來得比她還早,“喲,我道是誰呢?這是一大早就惦記上我姐姐一壺十金的好茶了?”


    梁娥眉故作聽不懂洛儀的譏諷,應道:“香茗大師做的紅梅傲雪,我隻聞其名,還沒嚐過呢,可不得早些過來。”


    洛儀翻了個白眼,“素紋,長姐什麽時候過來?我還沒晨食呢。”


    梁娥眉示意兩個同伴先坐下。


    翠絲則領了三人的丫頭去西廂房拾掇的花廳裏吃茶,裏頭已經擺了果點、瓜籽等物。


    素紋坐到紅泥小爐前,優雅自如地沏了壺鐵觀音,讓翠絲提著鐵觀音去西廂房給丫頭們吃。


    梁娥眉道:“道我是饞的,儀兒比我還饞,為了吃儷妹妹的好茶好餅,連晨食都不用了。你這空著肚子,是準備吃多少?”


    洛儀一惱,“養顏嫩膚的紅梅傲雪,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要你管。”


    洛儀的跑腿丫頭急匆匆進來,“四姑娘,你請的客人到了。”


    “哪一個?”


    “歐姑娘和她的姐姐。”


    “啥?”洛儀驚呼一聲,“不是寫著讓她帶一名丫頭前來,怎麽把她姐姐也帶來了?”原是高興的臉,立時沉了下來。


    洛儀在那兒扳指頭,算著對方這一頓吃掉家裏多少銀子。


    梁娥眉與另兩位貴女看著洛儀那認真的模樣直想笑。


    洛儀帶著白蕊去二門上接她的客人,隻片刻,她就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素繾擰著一大桶泉水進來。


    洛儷在歲寒館打扮,這次沒把臉抹黑,而是改變了眉型,將眼睛畫小,沒點雀斑,而是將發際線變醜,這一變醜,容貌立時大打折扣,隻是有幾分姿色,卻無太過紮眼的姿色。


    素紈不解地道:“姑娘,小婢就不懂了,別人打扮,恨不得越美越好,可你總是把自己變醜。”


    世間的女子,恨不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世間的男子,恨不得天下最美的女人就是自己的。


    唯有洛儷,一直在掩飾自己的容貌。


    “太美的人容易招來嫉恨,現在這樣子就很好,不醜,卻也不算太出挑。”


    現在的容貌不及梁娥眉,別人瞧見反而容易親近幾分。


    她富有才華,再有出挑的容貌,著實容易與樹敵。


    眉心的銀鈿還在,頭飾也選用得體。


    自古紅顏薄命,古話是有一定的道理。被稱為紅顏的女子,不是她們命薄,而是或為情殤,或死於算計,有美無才者多是淪為玩物。


    洛儷到漪蘭閣時,裏麵少女笑聲朗朗。


    閣院門口的丫頭朗聲通稟:“三姑娘到!”


    洛儷一襲淺粉色的夏裳,麵似美玉猶嬌,眼似秋水還清,唇不點而丹,眉不畫而枝翠,麗若春花,發髻珠翠輝輝,眉額銀鈿灼灼,蛾眉顰笑欲言卻靜,蓮步乍移止行。翩若驚鴻,婉若舞鳳之態;荷出綠波,日映朝霞之姿。


    花廳上坐著的貴女們齊齊起身,見洛儷站在她們中間並無特別出色的姿容,也不算醜陋,不過是妙齡少女該有的如花似玉,隻是她的肌膚賽雪,白淨得沒有任何瑕疵。


    洛儷笑道:“前些日子,各位貴女下帖請我,我在家督促幼弟苦讀,著實參加不得,還請各位貴女體諒,莫怪我失禮!”


    立有貴女笑道:“洛三姑娘多禮了。”


    洛儷與眾人微笑點頭,“今日來我們洛府小聚,還請各位貴女切莫多禮客氣,就如在自個兒家中般隨意。今日相聚,也不得什麽大宴,隻是去年臘月我得了香茗大師所贈的紅梅傲雪茶,請各位貴女過府品嚐。”


    洛儀此刻一派名門淑女模樣,衣著打扮也是吳氏早早替她挑好的,頭上的首飾件件精致名貴,“我長姐的紅梅傲雪最是金貴,是香茗大師用秘法刨製的,有養顏扶膚之效,一壺香茗價值十金。配此茶的秋菊酥餅、冬梅酥餅所用菊餡、梅餡也是香茗大師用秘法製作,與紅梅傲雪一起品嚐,養顏之效更好!”


    洛儀身邊的四位貴女麵露喜色,有三人是她請來的,另一位則是吳氏娘家的吳沛玲,吳沛玲比洛儀還小一歲,這會子不停地吞咽著口水:“一壺十金……”


    洛儀得意地道:“香茗大師乃是當今天下第一茶道大師,除了茶藝絕頂,還是製茶大師、釀酒大師。”


    洛儷抬了抬手,“各位貴女都入座吧,若是人來齊了,我便讓素紋沏茶、奉梅菊酥餅。”


    素紋拿著簿子,瞧了一下,道:“姑娘,都到齊了。”


    洛儷道:“飲紅梅傲雪前,大家先吃用清水漱口,一會兒更能品出這茶的香味來。”


    音落時,素綣領著翠絲、翠紗及幾名小丫頭進來,給眾貴女各奉了一淺溫熱的白開水,貴女們圍著成一個大半圓的圈,花廳門口敞著,各人漱水。


    火泥小爐內放了上等銀炭,陶罐壺內盛的是兩滴靈露的泉水,水沸之後,素紈啟開一隻汝瓷茶罐。罐裏有銀燦燦紙的,這是洛儷從香茗大師那兒學來的保存茶葉法子,有這種特製的紙包裝茶葉,能更易存放。啟罐之時,一股茶葉撲鼻,周圍的貴女齊刷刷看著素紈。


    素紈因學會洛儷的茶技,飛水洗茶,動作優美,洗過的茶立時在煙霧中幻化成紅梅傲雪之景,那梅花在飛撲之中朵朵綻發,猶似獨綻枝頭。


    一時間,所有貴女瞪大眼睛瞧著。


    洛儀扯著嗓子:“這是什麽手法?又是香茗大師的茶道麽?紅梅傲雪,原是這樣來的?”


    美景雖隻刹那,卻誘得數位貴女目瞪口呆,更有的激動不已。


    素紈洗茶之後,初綻梅花一串串落在茶壺內,她提起大茶壺,將水注入中號青花瓷壺內,之後提起茶壺搖了兩扔,揭開茶壺時,白氣升騰,雙手並用,“出水佛蓮”搖曳而起,在清晨的微風裏,似還搖了一搖,竟有一種清靈活潑之態。隨著素紈的手法,“纖指點蓮”化成六朵白色蓮花,蓮花或含苞,或半朵,或盛放,姿態各異。


    吳沛玲拍著巴掌:“好漂亮,好香的茶!表姐,這丫頭的茶技比你還厲害!”


    洛儀身邊的三位貴女,久久看著素紈的手,隻見她提著茶壺又搖了搖。


    素紋帶著翠紗、翠絲從外頭進來,兩個丫頭各提了一個食盒,啟開盒蓋,道:“這是今兒一大早,姑娘令素紈姐姐與歲寒館廚娘一道做的菊酥餅、梅酥餅,東西雖好,卻不能多吃,吃多了不易克化。”


    洛儀嘟著小嘴,扭頭對洛儷道:“長姐,我要學紅梅傲雪!”


    洛儷微微一笑,“這可不是茶道,而是因為這茶的緣故,這茶必須用飛水洗茶,要用妹妹的洗茶法,香味就跑了。”


    素紈又搖了一下青瓷壺,啟開壺蓋,一股梅香撲鼻,給人如臨嚴寒的氣息,就連空氣似乎都變得涼爽起來。


    素紈喚了聲:“素紋,這壺茶好了!”


    素紋接過茶壺,三點一盞地給貴女滿添茶,每人都倒了七分茶。


    洛儷笑微微地道:“各位貴女,除了在座的梁姐姐、四妹妹,其他幾位還是初次見麵,還請各位貴女自我介紹一番,往後彼此就算熟絡了。”


    梁娥眉對身邊的貴女道:“胥姐姐,你先來。”


    鬱姑娘有一張漂亮的滿月臉,眉角有一枚黑痣,眼睛很亮,“家父國子監祭酒鬱大人,我是家中嫡次女,女兒裏頭行四,閨名亦菡!同光元年正月的生辰。”


    梁娥眉右側的少女接著道:“家父翰林院侍講林學士,我是家中長女,閨名單一個敏字,同光二年三月的生辰。”


    又一位貴女道:“家父大理寺卿杜大人,我是家中嫡長女,閨名海珠,同光元年四月的生辰。”


    貴女們逐一介紹起自己,一個接一個地自我介紹,家中都是清流,有禮部左侍郎家的女兒,還有兵部尚書家的女兒,亦有戶部侍郎家的千金,再有太醫院正的姑娘,最後就臨到了洛儀請來的朋友。


    吳沛玲最是尷尬,著實與這些貴女相比,她的父親官位最低,她靈機一動,“我姓吳,洛府主母是我親姑母,閨名沛玲,八月生,今年十歲。”


    洛儷暗想:這姑娘還知道避重就輕,笑意還算得體。


    吳儀看著自己的兩個朋友。


    “家父是皇城府尹梅大人,我是家中嫡次女,閨名暗影,是洛儀在女學的同窗與朋友,今年十一歲,冬月的生辰。”這姑娘長得比洛儀略為高挑,


    梅府尹是繼李東城之後赴任的,李東城現下去了戶部任職。


    洛儀點了點頭,道:“長姐,這是我在女學最好最好的朋友,梅大人還是京南縣知縣時,我與她就相識了,後來梅世叔做同知,再升成知府,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


    梅暗影含著淺笑,禮儀得體,也優雅地點點頭。


    另一個姑娘道:“我爹是工部員外郎歐大人,我是家中嫡次女,兄弟姐妹裏行五,今年十二歲,是八月的生辰,閨名秋月,秋天的秋,明月當空的月。”她笑了一下,用手推了推旁邊的姑娘。


    這姑娘垂著首,被她一推,從茶盞上的目光收了回來,“我……我叫春……春蘭,是……”


    不等她說完,歐秋月道:“這是我姐姐歐春蘭,她是春天出生的。”


    洛儀快人快嘴地道:“她們的親娘是一對姐妹,歐春蘭的娘是原配,自幼體弱,就娶了歐秋月的娘做平妻,入歐府打理後宅、主持中饋,她們都是嫡女。”


    梁娥眉等幾個貴女互望一眼。


    怎能有這種事?


    看歐春蘭與歐秋月姐妹的樣子,隻怕歐春蘭在家裏的日子並不好過,一臉謙卑、謹慎狀,行事更是膽小怕事,再看歐秋月自信、得體得多,一看就是揚眉吐氣的樣兒。


    這一會兒,素紈又沏了一壺茶,她取了兩個小號茶壺,將茶水注入小號茶壺,對一邊的素繾、素綣道:“素繾,你給西府大/奶奶送一壺茶過去,再各送一份菊酥餅與梅酥餅。”她又轉而讓素綣給吳氏送一壺過去。


    洛儷抬手,“貴女們,可以品茶吃點心了。”


    一聲落,自己率先捧起一盞,與眾人點頭,先淺呷了一口。


    梁娥眉啜了一下,“香!真香,飲紅梅傲雪,吃梅酥,真是一件雅事。”


    洛儀大口地飲茶,沒兩口就喝完了,伸著手道:“白萼給我蓄茶。”


    白萼提著茶給她蓄上,她也不怕燙,一口又喝完,再將手一伸。


    洛儀大咧咧地道:“養顏嫩膚的,我一定要多喝點。今晨還沒用晨食呢,昨晚知道姐姐要設宴,我就喝了一小碗粥,留著肚子吃好的。”


    她的話一落,惹得梅暗影笑道:“你還真留著肚子了?”


    “這可是好東西,又這麽香這麽好喝,自然要多喝一些。”旁人一盞沒飲完,洛儀已經喝了三盞了,洛儷哭笑不得。


    梁娥眉對自己的兩個朋友道:“你們可別客氣,再客氣,就被洛四姑娘一個人喝了。”


    洛儀道:“我最多喝一壺,怎麽就喝兩壺了,素紈那兒不是還有一壺。”


    洛儷笑了一下,“再取隻中號青瓷壺來,沏上一壺,瞧瞧小饞貓的樣兒。”


    洛儀望著白萼:“聽到沒,這壺歸我一個人了,我愛怎麽喝怎麽喝。”


    翠紗提著茶壺,是不是給快飲完的貴女們蓄上。


    會品茶的品茶,不會品的隻覺得香,因瞧洛儀喝得多,幾個年紀小的姑娘也跟著學,尤其是吳沛玲,她是一盞又一盞地讓翠紗給添茶。


    翠紗又不好發作,隻能垂首蓄上。


    喝了一陣,梁娥眉道:“這麽幹座著也不是法子,不如玩擊鼓傳花的遊戲。”


    洛儀叫嚷道:“我最喜歡玩遊戲了!白蕊,去,把我屋裏的小丫頭叫兩個來,蒙了眼睛擊鼓傳花,花落到誰身上,或講個笑話,或說件趣事,又或是吟詩賦詞都成,再不成表現一項才藝。”


    洛儷讓素紈給侍女花廳的丫頭送了一大盤梅菊酥餅去,一人隻得一枚,算是給她們嚐嚐鮮,又給她們一人一盞紅梅傲雪茶,也隻一盞,喝完繼續飲鐵觀音,侍女小花廳裏備了果點、瓜籽、花生等幹果類,亦提供酸梅湯,各家小姐的侍女也都在裏麵閑聊、玩鬧,有的相熟,有些不大熟。


    素紋與他們玩在一處,陪她們說話,將各家的情況倒是摸了熟絡。


    吳氏那邊得了一壺茶,一份酥餅,悠然地品茶吃點心,吩咐吳嬤嬤給漪蘭閣送了一兩盆冰來,兩盆都放在花廳裏。


    素紈瞧不過,取了個小盆,分了一小盆到丫頭的花廳裏。


    洛儷看著麵前熱鬧的場麵:娶妻娶賢,嫁夫嫁心。這一屋子的深閨女兒,也不曉得他日又有幾個是真正幸福的,看著歐家的姐妹倆,瞧著二人的年紀懸殊不大,原配嫡妻的女兒養得還不及平妻的女兒活潑,眉宇之間隱著憂傷、拘謹,因麵露的欣喜被歐秋月瞧見,立時就沉了下去。


    貴女們快速地傳著綢緞紮成花束,剛接洛儷的手裏,鼓聲停了。


    洛儷笑道:“四妹妹的丫頭是不是故意,一半人都還沒手,已經第三回傳我手裏了。”


    洛儀也覺得鬱悶,她還想表現自己的茶道呢,可就是傳不到她手裏,“要不姐姐把你跟前的梅酥餅給我,我幫姐姐表演節目。”


    洛儷猜到她的心思,著實這丫頭想什麽全都寫在臉上,“成,你來吧!”


    洛儀當即讓白萼取了梅酥餅過來,“就愛吃這味兒,香香的。白萼,把長姐送我的那套香茗大師贈送的紫砂茶具取來,我給大家表演茶道!”


    紫砂茶具製作不易,在大趙也隻有有底蘊的人家才有這麽一套兩套,而洛儀很為自己得來的一套茶具沾沾自喜。


    洛儷心下汗滴滴的:早前有素紈的茶道當先,你那一手真不夠看!


    洛儀可不管,在她看來自己的茶道就是女學最好的。


    素紈立時將一邊的水桶移到一邊。


    洛儀惱道:“素紈,你為什麽要換桶?”


    “姑娘,山泉水可是今兒天不亮,讓梁霸去二十多裏的城外取來的,統共才三桶,一桶要給老爺、大爺留著泡茶。這裏就剩一桶了,是專門用來泡紅梅傲雪的。”


    四姑娘的茶道實在不夠看啊,花架子不錯,可泡出的茶很難喝,偏四姑娘覺得自己的茶道非凡,這不是浪費山泉。


    素紈指了指另半桶水,“這是府上古中井打來的,也挺不錯,四姑娘用這個。”


    洛儀鄙夷地掃了一下:“我不與你計較。”


    素紈提了開水,將兩隻青瓷壺蓄滿了水。


    洛儀坐在紅泥小爐前,取了鐵觀音茶罐,用的是比較傳統洗茶方法,然後注水,搖壺,再揭蓋,用手將白霧攏成蓮花。


    歐秋月很捧場的拍巴掌,惹得梅暗影也拍了幾下,二人一拍,歐春蘭、吳沛玲也跟著起哄附和,旁邊的貴女一瞧,到底是洛家四姑娘還是給個麵子也跟著拍。洛儀越發得意,過得片刻,問道:“哪位姐妹要飲鐵觀音?”


    梁娥眉很給麵子的道:“給我一小杯換換口味。”


    白萼遞過。


    梁娥眉擱在麵前,卻猶豫要不要喝,她可是聽洛府人說過,洛儀的茶道隻能看不能喝,能將鐵觀音沏成苦茶,這分明就是火候水溫沒控製好,以前洛儷教她數數,明顯是後來洛儀給忘得幹幹淨淨,照著她自己的法子來沏。


    歐秋月道:“洛儀在我們女學,茶道可是上上等的好,我一定要嚐嚐。”


    她要捧場,梅暗影不能不喝,誰讓她是洛儀最最要好的朋友,不能拆了朋友的台,所以她也要喝。


    原就隻配了四隻杯子,洛儀又問:“還有哪位姐妹喝?”


    歐春蘭抬了抬手。


    歐秋月淺呷一口,眉頭皺了一團,這是茶?怎麽像喝藥,還是因為飲了紅梅傲雪,所以這種茶喝不入口了,真是太……太難喝了!


    歐春蘭瞧到她的表情,調勻了呼吸,以一種赴死心境,眉不皺,眼不眨,淺呷一口,“洛四姑娘的茶沏得真香。”


    洛儀揚了揚下頜,難掩得意,“這可是長姐教我的茶道,長姐得香茗大師真傳。”


    “別!別!”梁娥眉當即反駁,“我怎麽記得,這是西府大/奶奶教你的,我與大/奶奶學藝不精,你別記到三姑娘頭上。”


    洛儀挑著眉頭:我說是姐姐教的,你一口否認是嘛意思?整個女學都知道這一手是我姐教的!


    梅暗影捧著茶盞,先是淺呷,再淺飲一口,“儀兒,你的茶道不錯,今兒這茶好像不是你最高水平,稍稍的沏老了一點。”


    稍稍老了點兒?一點?


    梁娥眉覺得這梅暗影真是太會說話了,既不讓人覺得巴結,還點出洛儀的問題。


    洛儀尷尬地笑了一下,“確實不是我的最高水平,我有些緊張了,我再沏一壺,人人有份。”


    梁娥眉端起茶盞,小飲一口,“噗哧——”一口噴出,用帕子捂著嘴兒,“暗影妹妹,這是稍稍老了?快趕上泡了一個時辰的茶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煮茶,我說洛四妹妹,你還是別沏了!”


    洛儀倏地一下跳了起來,惡狠狠地看著梁娥眉。


    梁娥眉忙道:“沏老了一點點,就一點點,你剛才太緊張了嘛。”


    還沏什麽?純粹就是浪費好茶。


    洛儀瞪了一眼:算你還識相,你敢拆我的台,我可不饒你。


    洛儀要表現她的最高茶藝,洛儷不能奪了她的麵子。


    於是乎,她坐在紅泥小爐前,重新再沏,這一次比上回做得更認真,洗茶的時候還在數數,沏的時候也在數數,待完成之後,洛儷隻是一聞茶味,就知道這次沏的不錯。


    洛儀熱情地要每個人都嚐一盞,還配齊了白瓷茶盞,一人一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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