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禧看著一邊燒放的更香,“還有一會兒,香可就燃燼了,你既然不肯低頭跪求,我二哥要做什麽,我可不會阻攔了。不過,我瞧你長得還不錯,我二哥有意抬你做個通房丫頭。”


    孟太太看著旁邊赤果果看著孟德齡的猥瑣公子,搖了搖頭,“薑姑娘,你放過我們母女,我求情,我向你求情。我認錯,是我們孟家的錯,不該開罪薑姑娘。”


    薑禮抬腿,嘴裏罵了一聲“老東西!”一腳落下,孟太太低呼一聲趴在地上,捧著腹部,薑禮趁熱用馬鞭抬起孟德齡的下頜,“倒是長得如花似玉,這姿色做爺的通房丫頭還不錯,就憑你孟家的家世,也敢肖想我二妹,真是癡人做夢!”


    薑禧淡淡地道:“二哥不是念她好一陣子了,現在,她就是你的。”


    薑禮拽著孟德齡,將她往屋子裏拖拽,孟德齡掙紮著,怒罵著,可她到底是個女兒家,哪裏比得過薑禮的力道。


    孟太太忍住劇痛,搖搖晃晃地爬起身:“我求你們,孟二爺,你放過我女兒,你放過她吧。”


    薑禧哈哈大笑,“你們竇氏派幹過多少缺德事,這叫一報還一報。你們孟家是我們薑家的仇人,就因為你兒子大白日抱我二姐,害得我二姐名聲盡毀,無人敢娶。現在輪到你們的女兒了,你就知道要保她的清白,那我二姐呢?”


    薑禮笑得陰邪,將孟德齡扛在肩上,進入屋中,重重往床上一拋。


    孟太太想衝過去,被薑家的家丁給攔在門口,屋子裏傳出孟德齡的呼救聲。


    洛儷與朱娟剛進後院門口,就聽到呼聲,兩人相視一望,快速尋聲而至。


    “天啦!這造的是什麽孽啊!老爺,你看看吧,嗚嗚……我叫你別來江南,你偏不聽,你說什麽要報竇國舅的知遇之恩,這是要把全家都搭進去呀,蒼天啊……”


    知遇之恩,能有一家平安重要麽?


    明知江南一行風險重重,可孟知府還是來了。


    孟德壽被當成了刺客。


    孟德齡又要被人肆意淩辱。


    洛儷驚呼一聲:“出了什麽事?薑禧,你在這裏做什麽?”


    兩個少女從院門外進來。


    孟太太止住的哭聲,淚眼朦朧間,瞧清了來人,“洛姑娘,你救救德齡,你救救她,她被薑二爺拖到屋子裏了。”


    屋子裏,薑禮正在撕扯著孟德齡的衣裙。


    朱娟氣憤地走近薑禧,“薑禧,你也是女子,你怎麽能?”


    “朱娟,你這個叛徒,你居然敢幫壞人?你父親也是師祖的弟子,居然縱容想殺害師祖的惡人。”


    洛儷轉身走到門口,家丁想攔,素絹已經搶先一步道:“我家姑娘是洛老先生的孫女,她身上還有傷呢,你們若弄傷我家姑娘,薑大都督定會要了你們的命。”


    家丁互望一眼。


    洛儷抬腿,“砰啷”一聲,房門被踹開,屋子裏,薑禮壓著孟德齡,洛儷厲喝一聲“薑禮,住手!”她用腳一踹,桌子倒地,薑禮扭過身來,目光落在洛儷精致的五官上:“你……你是……”


    洛儷道:“還不快滾!”


    薑禮透過大開的門,看到院子裏的朱娟,立時心頭的怒火亂竄,又是這臭丫頭壞事,前天就壞過一回,今天又來了。


    薑禧不會怪洛儷,在她看來,自己與洛儷是“自家人”,因為薑權對洛家的敬重禮讓,她從小也莫名的畏懼洛家幾分。但是她恨上朱娟,覺得朱娟壞事,還多管閑事。


    洛儷立在床前,孟德齡慌亂地拉過被褥。


    “孟姑娘,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孟德齡不說話。


    洛儷看了眼外頭,走近孟太太道:“你進去瞧瞧孟姑娘,她許是受了驚嚇。”


    孟太太喚聲“我苦命的兒啊”奔撲到床前,一把抱住孟德齡,母女倆淚水傾泄而下。


    薑禧兄妹怒瞪著朱娟。


    朱娟神情自若,大膽地迎視著薑禧。


    洛儷輕聲道:“禧姐姐,竇國舅的人正想方設法要抓薑世叔的辮子呢,早前孟德壽行刺祖父,原是他們失理,若是孟太太母女在江南出事,他們就會拿這事攻擊薑世叔。為了薑世叔的前程,不值得冒此大險。”


    薑禧原本盛怒,聽洛儷一說,心頭的氣熄了大半。


    天曉得朝堂上又是什麽局麵。


    薑禧就是為了父兄、師祖才報複孟家人的。


    竇國舅是惡人、壞蛋,曾數次彈劾他的父親,如果不是朝堂上有洛康,隻怕父親的大都督之位都不保。


    洛儷道:“薑大哥幾時回江南?”


    薑禧道:“昨兒收到家書,處理完皇城的事就會回來。”


    “我大哥與薑大哥同行,希望他們平平安安的才好。禧姐姐,你先與薑二哥悄悄離開,雖說江南眼下無事,可聽上次薑世叔與我伯父閑聊,順天府還有竇國舅的眼線盯著。”


    薑禧一聽,當即慌亂道:“我大哥還在皇城呢?聽說竇氏派的人睚眥必報,不會拿今兒這事對付我大哥呢。”


    “禧姐姐所慮正是,你悄悄離開,最好別讓眼線發現你們進來過。我和娟姐姐則不同,朱世伯官位不高,而我嘛,反正外頭有惡毒女的名頭,大不了被人說我惡毒……”


    薑禧道了聲:“二哥,我們從偏門走,快點,別讓人發現。”帶著下人,飛野似地逃走了。


    朱娟看著立時隻剩孟家下人的院子,“真有竇氏派的眼線盯著?”


    “我就是嚇禧姐姐的,我不這麽說,她還會留在這兒。”


    薑禧最怕的就是自己毀了父兄的前程,薑禧深深地明白,女子的依仗還是娘家父兄,所以她維護他們的利益,這也是她最大的軟肋。前世今生,薑禧這一點都沒變,無論她在外頭如何張狂囂張,可大禍從來沒惹過。


    孟太太給孟德齡換了身衣裙,重新淨臉出來。


    洛儷道:“孟姑娘,我和娟姐姐來給你送行,在碼頭上等了好一陣,不見你們的身影,就回來了。”


    幸好她們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孟德齡的父親是竇國舅的門生不假,可孟德齡也是個剛烈性子,一旦失節,隻怕會以死相拚。


    孟太太近來被嚇怕了,愧疚地道:“我們德壽那樣對洛老先生,還害得姑娘受傷,可姑娘卻……”她說不下去,滿心都是歉意。


    洛儷道:“孟公子的事,不應該牽累到你們,他被押往皇城,是罪是過自有朝廷來定。女子原就活得不易,何況初識孟姑娘,我與她也算一見如故。孟太太上馬車吧,莫誤了吉時。”


    孟太太扶著女兒,走路時一搖一瘸。


    不多時,抵達碼頭,洛儷從素絹手裏拿過一個包袱,“孟姑娘,這是我備的幹糧,你們帶著路上吃。”她將身子一側,低聲道:“包袱裏有一百兩銀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帶著路上花使。”


    孟德齡眸含感激。


    洛儷微微一笑,“此去一別,各自保重。”


    朱娟遞過一個包袱,“這是我備的餞果零嘴,路上吃罷。”


    孟德齡笑裏有淚,“江南一行,我受盡了奚落,隻有你們倆真心待我好,洛儷、朱娟,謝謝你們,謝謝……”


    江南一行,家毀了、父親沒了、大哥成了刺客被押往京城。


    清流的人不會放過刺殺洛子的刺客。


    孟德齡不敢盼著朝廷會饒了孟德壽。


    她隻希望,能平平安安地離開江南,回到祖籍去。


    前路還有多少風雨,她不敢去想。


    “快上船吧,你娘已經等著了。”


    那是一艘商船,開往應天府方向,到了應天府,她們母女就該安全了。


    孟德齡立在船頭,船行了許久,她還在揮手。


    朱娟悠悠輕歎,“易地而處,若是換成是我,未必能忍下那些委屈,忍下這些欺負,孟德齡也算夠堅強。”她微微一頓,“其實孟知府並不是壞人。”


    “世間沒有絕對的壞人和好人之分,朝堂上的爭鬥,與我們這些弱女子又有何幹呢?”


    就說竇國舅竇承嗣,他就是十打十的壞人嗎?他是做過許多天理不容的事,可也不是壞透的人。


    再說洛家,在讀書人心目中的地位高,也非就是完美無瑕的好人、善人,也有些不足之處。


    世間,沒有絕對的壞人,亦對絕對的好人,她學會從好人身上看到劣根性,在壞人身上尋到優點。


    “孟家人不該來江南。”


    “我們隻能為自己的命運和選擇負責,代替不了別人。”


    朱娟望著洛儷,她一直都覺得這個比自己年幼的姑娘讓她看不懂,她隻從長姐朱氏嘴裏聽到了不少的誇讚,“三妹妹要做大才女,書法長進快。”“三妹妹很聰明,連你姐夫都歎息,說她怎麽是女兒家。”


    馬車裏,洛儷微闔雙眸。


    但願孟德齡不會再來江南。


    竇氏派、保皇派必然還會有無數次的較量,為了製衡朝堂,還會有人傷,有人亡。


    洛儷隻希望在這朝爭之中,自己的家人能得保平安。


    朱娟心情很低落,為孟德齡的離開,其實拋開黨派不說,孟德齡是個好姑娘,至少她欣賞、喜歡。


    洛儷問道:“娟姐姐,是在為孟姑娘傷懷?”


    “其實她原沒有錯,錯的是她哥哥,反倒連累她。我們女子的命運,與父兄前程實力聯係到一處。”


    薑禧行事再張狂不羈,也會維護她父兄的聲名,被洛儷的話一嚇,立馬就走了,比勸她走還要管用。


    朱娟也有父兄,朱督學早前是瓊林書院的副山長,心思細密,為人謹慎,經洛廉舉薦任督學一職。


    朱娟低聲道:“聽說慧妹妹一家要去皇城了。”


    “楊副山長要去皇城赴任。”


    洛儷將近來聽到的消息串一串,心下也猜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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