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王氏看著眼前這場景有些費解,不是說田承林昏迷不醒嗎,現在這是怎麽回事,所以她趕緊叫薑婉白。


    薑婉白現在也沒時間跟她解釋,點了點頭回應了她一下,她便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東西,然後轉身對崔氏道:“這東西就留著給承林吃,給他好好補補,以後好長的壯壯的。”


    “這怎麽好意思。”崔氏趕緊擺著手道,對她來說,薑婉白幫她救回兒子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她哪好意思再要她的東西。


    而對於薑婉白來說,這東西都拿來了,自然也沒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所以她笑著道:“是我們不好意思才是,你要是不留下這東西,那就是還在怪我們。”


    崔氏聽她這麽說,知道再拒絕反而不好,就沒再說什麽,隻是將默默的這份恩情記在了心底。


    不一會兒,田承林又睡著了,三叔祖便將大家都叫到了院裏,“現在,這件事也該解決清楚了,你們有什麽想法,都說說。”


    徐氏瞄了一眼三叔祖,第一個道:“承林都沒事了,我們是不是也……”


    “承林沒事那是因為我們家的人參,你們家呢,你們家什麽都沒做,就想撈現成的,真是打的好算盤。”趙氏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徐氏嘲諷道。


    自從田承林醒後,趙氏就知道她沒事了,再加上崔氏等人將薑婉白當成了救命恩人,她立刻心有榮焉的恢複了往日的神色,甚至還將下巴抬的更高了,隱隱有高人一等的架勢,所以一聽徐氏這麽說,立刻開始指責她。


    田承林的事,他們家可是出了一隻人參呢。人參啊,她都沒見過,那得值多少銀子,現在就這麽用了,而徐氏竟然想什麽都不出就混過去,不要說門,窗戶都沒有。


    徐氏也不是個肯吃虧的,立刻反駁道:“你還有臉說,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你看看我身上這傷。要我說,你就是故意的。讓你們家出個人參,算是便宜你了。”


    “你說誰故意的,你自己哭哭啼啼的找別人幫忙,結果別人好心同情你、幫你,你倒好,自己沒做好就賴別人,我活了這麽多年,還真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


    要我說,文季休了你最好,不然,以後還說不定要鬧出什麽事呢。”趙氏說著,冷哼一聲,“連自己的漢子都管不住,要是我是你,早找個井紮進去了,還活著幹浪費糧食什麽!”


    趙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戳徐氏的傷疤,徐氏恨的眼睛都紅了,“我找個井紮進去?你這麽克夫又克家的都沒紮,我哪敢紮啊。


    我管不住自己的漢子,難道你就管住了,我可聽說你原來那漢子也……”


    “夠了,說正經事呢,你們都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徐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三叔祖喝止了,“你們要是再這樣,就都跟那個馬小翠一起去祠堂裏待著,好好反應一下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


    三叔祖這話一出,徐氏跟趙氏都不敢再繼續說了,互相瞪了一眼對方,將腦袋歪向了一邊,不過他們聽三叔祖這麽一說,倒是很快又找到了新的攻擊對象。


    “三叔祖,這一切都是那個馬小翠的錯,可不能輕易放過她。”趙氏搶著道。


    “對啊,三叔祖,那個馬小翠就是個禍事精,你看看,自打她來了,咱們村出了多少事,真是一個蒼蠅壞了一鍋湯。


    三叔祖,你可要替我們做主,趕緊將她趕出咱們村。”徐氏說著說著,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將馬小翠趕走,看她還怎麽勾-引文季。


    “對,把她趕出去,她就是一個攪屎棍,有她在,田家村早晚得被她把名聲搞臭了。


    一個外村的人竟然敢來田家村搶房子,又在田家村打人,三叔祖,我們可不能再忍了,要是再忍,她就敢直接殺人了。”趙氏也打起了小算盤,把馬小翠趕走,那房子豈不是……


    帶著這種想法,她跟徐氏一唱一和的,兩人就跟商量好的似的,分毫看不出上一刻兩人還鬥的你死我活。


    說起馬小翠,周圍的人也都變的憤怒起來,趙氏跟徐氏再怎麽說,都是從犯,馬小翠,那個外來人才是主犯,所以他們紛紛叫嚷著,讓三叔祖把她趕出田家村,他們再也不想見到這個女人。


    三叔祖一見馬小翠已經犯了眾怒,就立刻帶著人來到了祠堂。


    祠堂的大門一開,馬小翠就立刻撲了出來,看她那意思,似乎是想跑。


    不過她本就受了傷,再加上又是一名女子,哪裏敵得過外麵這些人,不費吹灰之力的,田文虎就把馬小翠給拎了回來,然後一下子扔到了地上,摔的她媽呀一聲。


    “你們不能這麽對我,我要見我爹。”馬小翠被打了,又被關在祠堂裏這麽久,現在是真的怕了,一邊外強中幹的說著,一邊抹著眼淚。


    “你還有臉哭,我都被你害死了。”徐氏說著,就要去打馬小翠。


    “住手。”三叔祖瞪了徐氏一眼,然後向前走了兩步,來到馬小翠身前,“你差點害死承林,又做出那等傷風敗俗之事,我田家村是斷斷容不得你了。


    一會兒,你就離開田家村,從此不許再回來,否則就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馬小翠其實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一聽三叔祖放她離開,立刻喜出望外,這田家村跟她犯衝,她在這裏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不過轉瞬,她又想到了一件事,“我可以離開,可是我的房子怎麽辦?”


    “救醒承林用了一隻人參,大概值四十兩,承林大病,還要吃很多藥,林林總總加起來不下二十兩,最後,承林的身體需要好好調養,吃各種滋補品,費用不少於十兩。


    所以你欠承林家總計七十兩,現在你離開田家村,這房子就做抵押,什麽時候你交出這筆錢,什麽時候你就可以派人拿回房子。”三叔祖對馬小翠也是厭惡透頂,所以算起賬來都挑最高的算的。


    “這麽多?”馬小翠嚇的臉色一白,這房子總共也就值不到一百兩,可是,當時她已經給了薑婉白二十兩,現在再出七十兩,那她不就什麽都沒落著,白忙了一場嗎。


    不對,說不定還要虧二十兩。這房子是值一百兩,可是要是她來賣,誰會買呢?


    田家村的人肯定不會買,可是要是賣給外村的人,可就賣不出那麽多錢了,誰會大老遠的跑到外村去買房,還買的是一個有麻煩的房子,到那時,這房子能賣出七十兩就不錯了。


    那算來算去,她還不如用這房子來還債的省事,也就是說,她竟然要虧二十兩了,這可就觸及馬小翠的底線了,“我不同意,你們這是欺負人。”她有些歇斯底裏的道。


    “那就送你去見官,讓你坐上幾年牢。”薑婉白道。從剛才起她就發現,田家這些人竟然沒一個提到要把馬小翠送去坐牢的,分明那樣才是她應得的懲罰。


    三叔祖聞言,詫異的看了薑婉白一眼,官府在農家人眼裏就好似一座大山一樣,既敬畏又遙遠,如果不是非常必要,他們都會私下解決,不願意鬧到那裏去,不過薑婉白倒好似對官府很熟悉的樣子,這倒是挺奇怪的。


    三叔祖這麽看薑婉白,薑婉白心裏立刻有些打鼓,難道她說的有什麽不對的嗎,那她要不要補救一下?


    薑婉白正忐忑不安的想著,三叔祖卻轉過了頭,對馬小翠道:“你自己選。”


    馬小翠一聽說要坐牢,也有些怕了,她可不想去坐大牢,那裏又髒又臭,聽說到處都是蟑螂、老鼠,她可一天都待不下去。況且,她現在正是好年紀,真要去牢裏待上兩年,出來之後誰還要她?


    想到這裏,馬小翠突然想起了一個人,然後望向人群,正對上田文季的眼,也看見了田文季的神情以及他那不斷張合的嘴唇。


    “答應。”馬小翠仔細分辨了一下,立刻分析出田文季說的是這兩個字,瞬間,她腦中閃過很多念頭,而這些念頭最後又歸結為,田文季可比田老五有錢多了,她要是能抓住田文季,何愁以後沒有好日子過。


    嘴角帶了一絲嘲諷,馬小翠冷哼道:“哼,你們以為誰願意來你們這裏,下次就算八抬大轎請我來,我都不來,我嫌這裏晦氣。”


    “你說什麽?”“你這個賤人。”“你敢再說一次。”田家村的人立刻憤怒了,都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揍馬小翠一頓。


    馬小翠被這麽多人一逼,也不敢再逞能,趕緊閉上嘴不說話了。


    “你把欠條簽了,就可以走了。”三叔祖真是一刻也不想看見馬小翠了。


    “簽什麽簽,你們不就是想要這房子嗎,給你們就是。”說著,馬小翠從袖中抽出幾張紙,扔到了地上,原來,她竟然將房契一直隨身帶著。


    馬小翠這種施舍乞丐一樣的做法又惹怒了田家村的人,不過沒等他們做什麽,一個女人就突然衝出了人群。


    “你這個賤女人,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囂張!”徐氏過去就給了馬小翠一巴掌,打的她摔在在地,就這樣,她還不解恨,一邊用腳去踢馬小翠的腹部,一邊罵道,“小娼-婦,叫你狂,我看你再給我狂一個試試,看我不打死你。”


    徐氏剛才一直看著馬小翠,馬小翠看向田文季,她也似有所感的看向旁邊,正看見兩人擠眉弄眼的一幕,這讓她如何不怒,直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恨不得立刻揍馬小翠一頓。


    正愁沒機會,馬小翠就自己作死,來了那麽一出,她哪能不抓緊機會,打兩下出出氣,於是就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馬小翠被扇的都有點蒙了,等到又被徐氏踢到,她這才反應過來,想要奮起反抗,可是她受了傷,又失了先機,哪裏能成功,不一會兒時間,就又挨了好幾腳。


    這下,馬小翠也終於明白她現在的處境了,一邊發誓一定會讓徐氏好看,一邊像三叔祖求救。


    三叔祖見徐氏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怕再弄出什麽事,趕緊讓人將徐氏拉開了,這才對馬小翠道:“你走吧,以後再也別來田家村。”


    馬小翠捂著臉,一口銀牙幾乎咬碎,她從出生起就沒被人這麽欺負過,今天在場的這些人,她都要一一記住,以後再百倍、千倍的還給他們,尤其是徐氏。


    又陰沉的看了一眼徐氏,馬小翠忍著疼痛踉蹌著身子出了祠堂。


    “滾吧!”“再也別回來。”“看見你一次打你一次。”田家村的人朝著馬小翠的背影罵道。


    經過馬小翠的事,徐氏跟趙氏之間的矛盾好似緩和了不少,起碼三叔祖再問她們的意見時,她們都沒剛才那麽互相針對了,都說聽三叔祖的。


    三叔祖沉吟了一下,最後道:“你們每人賠十兩銀子給文虎,趙氏因為出了一株人參,作價四十兩,所以文虎再給趙氏三十兩。


    至於這宅子,它是馬家抵債抵給文虎的,就是文虎的了。”他說完,將剛才被人撿起的房契遞給田文虎。


    這下,田文虎可真的是發大財了,除去給薑婉白的三十兩,他還能剩七十兩,這讓他高興的同時,又深覺不安,所以他對薑婉白道:“嬸子,要是沒有你的人參,承林就沒命了,我也就沒兒子了,到那時,還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這樣,嬸子你看你想要什麽,如果你想要這宅子,我可以將宅子低價折給你,如果你想要錢,我可以多給你一些。”田文虎說的誠心實意。


    趙氏一聽這話,立刻一臉焦急的看向薑婉白,恨不得立刻替薑婉白答應,不過,幸好她還有那麽一絲理智,知道這不是她說話的時候,所以她眼巴巴的看著薑婉白。


    薑婉白卻沒什麽感覺,那老宅子裏被田老四潑過糞,就算現在被弄掉了,她也肯定不會要的,至於錢,“不用了,這房子一時間也很難出手,但承林卻需要錢養病,你還是留著錢給他治病吧。


    再說這人參是文東送給我的,要是他知道我拿這人參換錢,還指不定怎麽看我呢。現在這人參救了田家一個後代,倒是它最好的用途了。”薑婉白覺的她確實不適合拿這個錢。


    薑婉白如此說,田文虎一家更是感動非常,這一條條、一件件,哪個不是為了他們家考慮啊,不過越是如此,他們越不能接受,越要好好報答薑婉白。


    “你們要是非要給錢或者謝人,那就去謝文東吧。”最後,薑婉白拋出了殺手鐧。


    田文虎一家這才不再爭執了,最後,田文虎拍著胸脯說,“嬸子,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隻要你開口,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辦到。”


    這下,眾人這才各自散去,而薑婉白則帶著王氏、趙氏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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