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天下無人可倚,唯兄弟不離…”遼皇的眼神仿佛一下空洞,往日的深邃眼眸中隻餘頹唐,“拓拔戰,這就是你對這誓言的報答?用你暗藏一世的野心來換大哥的結拜之情?”


    “皇上,如果讓你居於人下,你肯嗎?”幾十年的夙願今日將成,拓拔戰臉上卻沒有太多的驕狂得意,看著已被逼入絕地的拜兄,他用平淡得甚至是冷漠的語氣說著:“大哥,雖到此時,我還是要說一句,其實你一直是我心裏最崇敬的人,因為你的霸氣,英明,眼力,我始終欽佩,所以,就該讓我這個弟弟親手送你上路。【 】草原雖大,卻隻能讓一隻雄鷹霸天獨飛!”他的右手緩緩舉起,指向了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仿佛沒有看見拓拔戰的動作,雖然他知道這是要喝令全軍衝鋒的手令,隻要拓拔戰右手一揮,他身後的鐵騎就會大舉撲上,但耶律德光已不在意,愛子慘死,兄弟背叛,雖然他是皇帝,雖然他也有冷血無情之時,也曾一日破殺萬軍,笑滅異族,可即便他能將眼前叛軍彈指湮滅,但獨生兒子已死,辛苦打下的江山又將何以為繼?一生霸業已成一空,難道他還能有另一個兒子來繼承江山?在這沉痛的打擊下,耶律德光已忽然盡失鬥誌。


    因為他虛弱的目光仍流連著被擲於地上的繈褓錦布上,這裏裹著的曾是他的兒子,他記得,無論朝務政事有多繁忙,可他每天都會去後宮抱一抱兒子,摟著繈褓,看著兒子熟睡的小臉,小遼是個乖孩子,總是安靜的睡著,偶爾也會張開眼睛看著他,咧開小嘴嗬嗬而笑,而他一天的疲憊也都會在愛子的笑臉中褪去。


    每次抱著繈褓,耶律德光都會想,再過幾天,兒子的胳膊就能輕輕握著他的手了吧?再過幾月,兒子就會牙牙學語,叫他一聲父皇了吧?再過幾年,就該握著兒子的小手,教他寫字,教他射箭,看他第一次寫下自己的名字,射下他一生裏第一隻獵物,然後,他還要教兒子如何做一位好皇帝,教兒子帝王道,教兒子識盡天下風雲,挑起江山至重…


    他這一輩子打了太多的仗,雖然疆域已定,但也為之耗費了太多的國力,所以他的兒子就要做一位太平明君,要善待子民,要振興百業,安定四方,予國強,予民富,他希望,他的兒子,他的後繼之君,大遼國的三代之君,是一位能令四方景仰,八方臣服的千古明君…


    然而,這繈褓錦布裏滲出的鮮血,已將這一切生生擊潰。


    毫無疑問,拓拔戰的這一擊正刺中了他最致命的要害。


    深宮驟變,變起肘腋,而真正被這驚變一擊而破的正是遼皇從不軟弱的帝心。


    帝心破,國將亂。


    凶如虎狼的叛軍伺伏之前,一代霸主茫然而立,忘了臨危反擊,失了王者霸氣,癡迷目光,不離腳下一方血淋淋的錦布。


    “義父,你先跟六弟走!”遼皇耳中忽然響起急促低語,耶律德光聽得到,這是忠的聲音,是他收養的七個兒子中的長兄,當此大軍逼宮,帝位臨危之時,他的義子仍一步不離,似乎,這已是他心底最後一絲欣慰,但他仍然失神無覺,再不存一絲剛硬。


    忠歎了口氣,慢慢走上一步,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義父,耶律德光想去拉他,卻茫茫然無力可使。


    隨著拓拔戰慢慢舉起的右手,黑甲騎軍的目光都在盯著那十幾名渾身是傷的衛龍軍和新軍兵士,隻待拓拔戰喝令出聲,他們就要用雷霆一擊把麵前的所有人踏為齏粉。因為他們已不會再輕視這些人,因為就在方才,就在宮中的八千禁衛伏地乞降時,隻不過幾十名衛龍軍,四百名新軍,竟然死守宮門不退,踏往宮門內的每一步都染滿了鮮血,這四百名新軍顯然沒有太多沙場征戰的經驗,他們的出手也帶著生澀,但他們沒有一人退縮,尤其是這些衛龍軍,每一名衛龍軍都至少殺了十人,就算是傷重倒地之時,他們仍用盡最後的力氣與離他們最近的黑甲騎軍同歸於盡,所以,黑甲騎軍毫不懷疑,雖然此刻隻有這十幾人,但他們依然會為了守護皇上挺身而戰。


    而在這十幾名軍士之前,還站有一名手握長刀的年輕男子,刀色墨黑,人長立,如立危崖,如臨濤前,這年輕男子臉上也沒有一線懼意,隻帶著一道刻入骨中的烈性,正擋在遼皇和如山如海的黑甲騎軍之間。


    一人,一刀,卻在這千軍萬馬之前,慢慢凝聚著一種銳利氣息。


    被這年輕男子身上的氣息所迫,最前排的黑甲騎軍心裏莫名其妙的生起煩躁,手中兵刃都有些迫不及待的舉起,因他們的輕微躁動,騎軍陣有了一絲極難察覺的破綻,但這破綻隻是一瞬。


    也就在這一瞬,一片橫空出世般的黑雲從這年輕男子手中憑空而起,“拓拔戰,要殺皇上先殺我!”忠突然出手,在黑甲騎軍欲要衝鋒之時搶先發難。


    墨焰刀急舞如密集黑雲,逼得拓拔戰身前騎軍難分刀芒,紛紛舉槍格擋,但重重黑影乍分一合,化為一道銳利殺氣,直刺拓拔戰,“荊軻刺秦!”


    古有刺客列傳,譜出義士奇談。


    荊軻入秦,易水輕舟,輕舟之上除了這位名雋青史的刺客,還攜著天地間那一股對暴虐強秦的不服之氣,所以刺客從踏上輕舟時已自絕生路,隻為金殿一擊。


    正如此刻,萬軍之前,仍有烈性之士率性出刀。


    荊軻刺秦,也是忠所創的刺客烈刀中最烈性的一招殺刀!


    “擒賊先擒王!”刀前直指一人,拓拔戰。


    忠已決意,此刻敵眾我寡,隻有先斬殺拓拔戰,才能在叛軍失帥的混亂中得到一線生機。


    有去無回的一刀,有死無生的一斬,蓄勢已久的一擊,逼開虎狼之師,力斬敵帥。


    在忠發起突襲的同時,飛也立刻攔腰抱住耶律德光往斜刺裏衝去,兩兄弟心裏都是一個念頭;救出義父!


    “走!”呼延年喉中也發出一聲低吼,帶著十餘名軍士緊隨在後。


    墨焰刀鋒眼看就要撲近拓拔戰,前排的黑甲騎軍已驚呼出聲,離拓拔戰較近的幾人還從馬上跳起,想用身軀抵擋刀鋒,但刀鋒正前的拓拔戰卻不閃不避,穩坐馬背。


    離拓拔戰最近的蕭盡野和耶律靈風兩人也沒有動,泰然自若的看著黑沉如雲的刀影。因為另一道劍光已從拓拔戰身後突然揚起,如一雙乍然驚起的羽翼,後發先至,迎上了墨焰刀。


    刀光與劍影在半空相撞,發出一陣激烈的兵刃交擊聲,兩道身形攸合即分,墨焰刀就如撞在一道密不透風的鐵壁之上,一刀殺勢竟被劍影完全封住,根本無法逼近半步。


    使劍者飄然落在拓拔戰身前,向拓拔戰微一躬身,拓拔戰也對這劍客頗為禮敬,在馬上向他一點頭,又向忠一笑:“護龍七王果然忠勇,可惜,螳臂擋車而已!”


    劍客這才側臉看向忠,瘦削的臉上仿佛還帶著一絲讚歎,“好刀法,今日之前,還從無人能接我一劍,刀如劍勢,竟有刺客一擊之險!”


    “恨冬離?”忠胸口氣血翻騰,腦中立刻想起幾個月前智告訴他的一個名字;中原第一劍客“一劍分天”恨冬離,拓拔戰帳下第一高手。


    “我生平對戰殺敵無數,都是一劍決勝負,分生死,你能接下我一劍,已可算是絕頂高手。”恨冬離的聲音裏透著一股金鐵之聲,就象是他手中的斬山劍一般鋒利無情,“可惜,十招之內我必能取你性命!”


    忠沒有說話,冷冷看著劍客和他手上那柄長達五尺的寬刃劍,剛才兩人在半空中的刀劍一擊已讓忠知道了這名劍客的實力,自己的全力出手被這恨冬離輕易化解,即使此刻隻有他倆公平對決,自己也絕無勝算,何況麵前還有這許多殺氣騰騰的黑甲騎軍。


    拓拔戰微笑道:“忠王,你好生陪著恨先生,你的義父,我也會找人去陪他。”他的右手向前一指,身後黑甲騎軍立刻驅騎如潮,向飛一行人追去。衝過忠身邊之時,他們都沒有停留,似已肯定忠必會死於恨冬離劍下。


    “先過我這一關!”忠墨焰刀一橫,側身往黑甲騎軍撲去。


    “你這一關我來過。”恨冬離在劍脊上輕輕彈指,向忠大步邁近,“方才你攻我守,現在,我來攻,你,也要守穩。”


    恨冬離很狂,也很自信,雖然麵前這名叫忠的男子也是一位罕見的高手,但有了方才一劍之威,恨冬離相信,忠已該自知不敵,所以在他仗劍逼近之下,忠隻能用盡畢生氣力硬接他的下一劍,以求在他劍下苟活片刻,當然,忠也可以選擇轉身而逃,可這樣他就會死的更為狼狽。


    但恨冬離沒有想到,忠非但沒有如臨大敵的全神戒備,而且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手中刀橫掃而出,居然向著衝過他身邊的騎軍斬去,兩名黑甲騎軍猝不及防,頓時被他斬於馬下。


    恨冬離萬萬沒有料到,忠麵對自己這樣的絕世劍客時竟然還敢分心去攻擊旁人,難道他還生怕死得不夠快?


    “狂妄!”恨冬離心頭怒氣大升,一挺斬山劍直刺忠麵門要害。


    可恨冬離更沒有料到的是,忠等得就是他這一劍,見這一劍刺來,忠立即展開身形,向正催馬猛衝的騎軍之中掠入,還向著恨冬離大喝一聲,“來!”竟是要引著恨冬離一起衝入騎軍陣中。


    恨冬離怒不可遏,提著斬山劍直追而上,兩人一前一後,在一匹又一匹的鐵騎中奔走追逐。奔流怒潮般追擊的騎軍陣中突然多了這兩人,就如驚濤連湧時被硬生生嵌入兩塊礁石,原本連綿整齊的追勢忽然隨著忠向四方劈斬的刀風而亂。


    這正是忠目的所在,他很清楚,自己絕不是恨冬離的對手,也無法憑一己之力攔下這許多的騎軍,所以他要把恨冬離也引入騎軍陣中,讓他們雙方都投鼠忌器,不敢放手廝殺,隻有這樣才能為義父和六弟多爭取一些逃生的機會,讓他們能和伴天居裏的猛等人會合。


    隻見忠在黑甲騎軍中大步突進,見縫而入,見隙而攻,完全不理會身後步步緊逼的恨冬離,兩人雖同在這奔馬群中,但恨冬離隻能緊追著忠,而忠卻能放手攻殺,墨焰刀大開大闔,橫揮猛掃,施出刺客烈刀中的一刀聶政踏血,專往騎軍最多出殺入,刀刀攻向身周騎軍。


    聶政踏血,闖階殺人,步步濺血,這一刀正是刺客烈刀中專為以寡擊眾的猛殺刀法。因為許多年前的那名刺客聶政,也正是一人一劍,在韓國丞相俠累府中殺出了他的刺客傳奇。


    刀刃橫翻,黑痕閃動,道道刀光,橫卷狂飆。所有接近忠的騎軍都被他一刀斃命,栽於馬下的屍體和仆倒的馬匹立時延緩了黑甲騎軍的奔行速度。


    其實以忠的一人之力本來是無法擋住這許多騎軍的,可一起追入這陣中的還有恨冬離,他倆在這奔馬群中你追我趕的前後一衝,不但讓這些騎軍受到了牽製,也讓他們不敢放手攻擊,即怕誤傷了自己人,又生怕會撞到了恨冬離。


    恨冬離心中更是惱怒,不但要閃避這些奔馬的衝撞,在這大批的己軍之中就連手中劍也不敢隨意攻出,生怕會傷到了自己人。何況這時裏是深宮而非平原,林間窄道裏根本不能讓這些騎軍一擁而上,前方的己軍既被阻擋,後麵的騎軍也跟著被一起堵住。可忠卻是見人就砍,見馬就剁,一招得手後立即閃身攻向別人,如行雲流水般在騎軍中穿梭不絕,一時間,這群黑甲騎軍的去勢竟被他阻住。


    蕭盡野在後麵看得惱火,大聲喝罵:“一群蠢貨,不要隻顧閃避,都給我排成橫列,挺槍逼近,把他紮成刺蝟!”


    黑甲騎軍忙在重新列陣,一排排挺槍衝前,想借著奔馬齊衝之勢刺殺忠,槍長馬快,騎軍連排,眼看忠就要被衝鋒騎軍刺倒,忠忽然在刀柄處伸手一按,噌的一聲,半尺長短的刀柄陡然間伸長為七尺長,墨焰刀刃本就有六尺刀長,加上這七尺刀柄,立刻變成了一柄極為長大的斬馬刀,左右橫掃的墨焰刀也隨即一變刀勢,由橫變直,直斬正前方撲來的黑甲騎軍。


    那名騎軍長槍前挺,還以為能搶先將忠刺倒,誰想忠手中刀忽然暴長,猶如一柄劈開混沌天地的巨斧,從那名黑甲騎軍頭上垂直一刀斬落。


    黑沉厚重的刀鋒挾著長刀重力,由上往下,由天劈地,從那黑甲騎軍頭上直剖而下,分筋斷骨,削盔裂甲,力剖之勢如分天地,竟把那騎軍連人帶馬剖為兩半,鮮血碎屍立時往四麵分濺而開。兩旁才整齊列隊的騎軍見同伴被這殺意無匹的一刀生生剖開,忍不住驚呼著往左右避開。


    專諸剖匕!


    魚腸藏劍,專諸剖刃,力殺王僚,這就是刺客烈刀中殺意最盛的一刀,專諸剖匕!這一招殺刀,忠用他弟弟親手鑄造的墨焰刀施展而出,剖下這如分山河的一刀,縱然是見慣生死的黑甲騎軍,也在這一刀下心神盡奪。


    正如那位名叫專諸的義士,從魚中突然取匕,當著王府甲士之麵,將吳王僚一擊刺殺,那一刺之威,震驚千百甲士。


    黑甲騎軍驚魂未定之時,墨焰刀刀勢又變,黑色刀鋒吞吐撲閃,忠全身都隱在這長刀舞起的黑影之中,化為一團茫茫黑影,又向一隊隊的騎軍中貫穿而入,刀芒人影,如雲覆嶺,如風入林,在黑甲最密處掀起陣陣死前慘呼。


    豫讓漆身!又一招刺客烈刀,就在這隻憑氣勢便能攻破上京城的黑甲騎軍之中,忠卻如一頭被激起凶性的猛虎,怒於絕處。


    非是困獸猶鬥,而是天性中的那一股錚硬,使他在強敵緊追,大敵圍困時,把平生所學淋漓施展,融匯各家刀法之長所創的刺客烈刀連環使出。


    豫讓漆身!刺客烈刀中最勇猛的一刀。


    豫讓報恩,漆身吞炭,三擊趙襄。這位名叫豫讓的古人,甘願全身塗漆,吞炭啞喉,三刺仇敵,而他如此慘烈的毀容自殘,隻為一償知己知遇之恩,


    恰如在萬千騎軍中施展出這一刀的忠,也是要報答義父的養育之恩,舞動長刀,力抗群敵。


    恨冬離已氣得連連怒罵,他是第一劍客,可象這種在千軍萬馬中隻追一人的打法卻從未遇見,忠能毫無顧忌的盡情出刀,可他隻能跟在後頭提著劍直跑,為免傷到自己人,他的手中劍還隻能老老實實的斜指向下,哪象忠一樣把一柄長刀在人群馬堆裏舞得風聲水起。最可氣的是,以恨冬離的一身劍術輕功,若在平原曠地,早就能追上忠一劍斬下,偏偏這四麵八方都是己軍,每次就在他快要追上忠時,不是被受驚的戰馬突然阻住去路,就是有從馬上翻滾下來的屍首擋在腳前,雖然他在拓拔戰軍中是享有最高禮遇的客卿,就算情急之下殺幾名黑甲騎軍也絕不會被拓拔戰責罰,可他也斷拉不下臉來,為追上忠而向這些平日裏都對他畢恭畢敬的人隨便出劍。


    這一來隻把恨冬離氣得七竅生煙,口中喝罵不斷,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忠在己軍中任意奔走,而飛已趁機抱著耶律德光越跑越遠。


    拓拔戰目睹這一場麵,輕輕一哼,向身邊的耶律靈風點頭示意,耶律靈風立即拍馬上前,高聲道:“恨先生請先退回,弟兄們!分成前後兩隊,前隊繞行往前衝,後隊下馬,舉槍平胸,步行急追!”


    恨冬離早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種情形下殺了忠,卻礙於顏麵不得不追,聽耶律靈風這一喝,他立即抽身退回,黑甲騎軍也按令分成兩隊,前方的騎軍迅速往前追去,不再與忠纏戰,後方的騎軍也立刻下馬,手中鋼槍平舉胸前,步行直逼向前。


    忠見騎軍聞令變陣,心知已無法再阻住他們的去勢,隻得翻身搶上一匹坐騎,跟著往前追上,恨冬離見前路空出,當即又要衝上與忠再戰,卻被拓拔戰止住,“冬離莫急,忠是不會逃的,讓他追上去吧!”


    就在這一緩之間,已有許多黑甲騎軍追近了飛一行人。


    忠見狀心急如焚,刀柄狠擊馬臀,想要繞到追兵前方,可疾弛的奔馬牢牢堵在前方,根本無法追上,反被阻在騎軍馬後,在一轉眼的工夫,這些騎軍已追到了飛一行人的身後,手中鋼槍猛刺,擋在飛身後的幾名軍士閃避不及,刺倒在地。


    飛雖然輕功精妙,可他連續趕了這許多路,早已力竭,手上又緊抱著耶律德光,無法拔劍相抗,隻能拚命左右躲閃,此地離伴天居已是很近,隻要拐過前方的彎角就能看到伴天居,但這段路卻象是黃泉路般坎坷難行,衝在最前頭的幾名黑甲騎軍的手中鋼槍平刺,眼看槍刃就要刺入飛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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