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了,晏頌送男客離開,臨走前看了眼雲渺,人看起來很精神,一點都不像喝醉的樣子。


    喊來個人吩咐道:“等會兒扶他去我房間,今兒人多,注意點。”


    仆人恭恭敬敬的領了命,在晏頌走了之後,想了想走過去說道:“紀先生,我扶您下去休息吧。”


    雲渺坐在原地沒有動,仆人走近一步,便看到男人撐著腦袋,雙眼微闔,仿佛睡著了的樣子,顯出幾分蠱惑人心的慵懶來。


    仆人心髒猛然漏跳了一拍,趕忙垂下腦袋不敢再看。


    就這樣靜靜的等著。


    這時有人喊他幫忙,他見對方穩當當坐在那裏,心道快去快回應該沒有事,便匆匆離開。


    不過兩分鍾的時間,等他再回來,原地卻早已沒了那人的身影。


    這時大少奶奶身邊的阿芸過來,問道:“紀少爺呢?”


    仆人一臉懵逼:“我隻是一閃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阿芸皺眉,冷聲道:“人往哪邊去了?”


    仆人懵懂的搖頭。


    阿芸暗道糟糕,少爺喝了那麽多酒,怎會一點事都沒有?小姐不放心,今日客人多,大少爺作為主家要招待賓客,肯定有顧及不到的地方,所以派她過來,誰知遲來了一步。


    不過想到少爺今時不同往日,早已不需要小姐時時刻刻操心了,但就怕意外……


    阿芸冷靜的吩咐道:“少爺不會走遠,你帶兩個人往前廳找,我去後院找。”


    兩人各自離去。


    雲渺確實有些醉了,他忽略了這不是曾經了,這個身體比他想象的要虛弱。


    喝了這麽點,人就有些飄然了,不過他意識卻是清醒的。


    後院桃林邊有一塊大石,此刻他正躺在上邊,陽光透過桃樹的間隙灑下星星點點的光芒,刺的人有些睜不開眼睛,午後的陽光,比入喉的酒還要醉人。


    抬手捏了捏眉心,柔和的風自桃林深處吹來,裹挾著清芬的桃花香,醺醺然似在雲端。


    “咯吱咯吱……。”鞋子踩在草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過分寂靜的午後時光,仿佛能聽到小草被踩彎了腰肢發出的怒吼。


    直到聲音漸近,頭頂壓下一片陰影,隻見那躺在石頭上仿佛睡著了的身影忽然暴起,五指成爪,瞬間鎖住來人的咽喉。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伊佩蘭還沒反應過來,已被摁在石頭上。


    有那麽一瞬間,她離死神一步之遙。


    伊佩蘭全身抑製不住的顫抖,目光驚恐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


    這是一雙斂盡世間萬千風華的眼睛,如深海沉靜,如古井神秘,即有桃花的妖豔灼華,又有刀光劍影的鋒利和殺氣……


    這雙眼睛仿佛有一種魔力,攝取了她的心魂。


    從一開始的驚懼、到漸漸的迷失……


    男子膝蓋頂在她的小腹上,一手鎖著她的咽喉,這是一個十分曖昧的姿勢,卻讓人感到無邊的冰冷和殺機。


    見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男子嘲諷的笑了笑,伊佩蘭不知他在笑什麽,卻在他一閃即逝的笑容裏感受到一種無奈的悲涼。


    莫名的一陣心疼。


    離得那樣近,她幾乎能嗅到他身上飄來的酒香,混雜著桃花的清香,她整個人都有些醉醺醺的,內心深處,有什麽東西正在破殼而出。


    男子鬆了手,直起身來,目光平視前方:“抱歉。”


    淡淡的兩個字,溫和禮貌、卻也毫無感情。


    伊佩蘭咳嗽了一聲,捂著脖子直起身來,凝望著他的側影,修長挺拔、淡漠溫良,明明近在眼前,卻仿佛遠在天邊。


    一貫囂張高傲的她,此刻卻仿佛失了聲,隻是訥訥的望著他。


    眼看對方要轉身離去,伊佩蘭趕忙說道:“你弄傷了我,難道就這樣不管不顧的離開了?”


    男子停下腳步,並未回頭:“怎樣?”


    簡單的兩個字,既囂張又冷酷。


    伊佩蘭一噎,咬牙道:“我是伊家大小姐,難道你就不怕我讓我爸找你麻煩?”


    一般人聽到伊家的名號,早就嚇尿了。


    男子冷嗤一聲:“隨便。”嘲諷十足。


    話落頭也不回的離去。


    伊佩蘭見對方真的離開了,氣惱的跺腳,拔腿就追了上去。


    “喂,你叫什麽名字?我以前怎麽從沒見過你?”


    男子長腿一邁,就將伊佩蘭甩在身後了,明顯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伊佩蘭不甘心的追上去:“你什麽態度?本小姐在跟你說話呢?”


    對於這樣被寵壞的千金大小姐,他以前見了太多,聞言隻是淡淡一笑,懶得搭理。


    見對方根本不拿她當回事兒,連話都懶得跟她說,伊佩蘭又氣憤又不甘,神深吸口氣,在內心跟自己說,沒事沒事,本小姐又不是人民幣,不可能人人都喜歡的,對於這樣頑固的臭石頭,她要有耐心。


    走了兩步,男子忽然停下腳步,晃了晃腦袋,抬手輕輕揉了揉眉心。


    雙頰飛上兩抹紅暈,目光有絲絲失神。


    伊佩蘭得意的勾了勾嘴角,讓你得意。


    “喂,你怎麽了。”伊佩蘭走到他麵前。


    對方忽然往前一栽,正好栽到伊佩蘭身上。


    伊佩蘭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怔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男子溫熱的身體緊緊貼著她的身體,下巴擱在她的肩頭,男人呼吸間的熱氣撩撥著她的耳廓,一下一下,猶如她此刻的心跳。


    快的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好半天,伊佩蘭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喂……你怎麽了?”


    男子沒吭聲。


    伊佩蘭聞到對方身上越來越濃鬱的酒氣,心跳的越來越激烈。


    “你……你是不是喝醉了?紀雲渺我問你話呢?”


    男人高大的身體栽在她身上,伊佩蘭推都推不動,半天也沒換來回聲。


    “讓你剛才那麽橫,現在好了吧,落我手裏了吧。”伊佩蘭得意的勾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對方移到大石邊,讓他靠著大石坐著。


    男子頭顱低垂,意散神迷,相比清醒時的溫潤涼薄,喝醉的他,更有一番濃豔桃李的慵懶風情。


    伊佩蘭湊到他麵前,仔細打量他的麵容,精致的五官猶如天公之手精心雕琢而成,眉眼唇鼻無一不鮮活,尤其是那性感又淡薄的唇,讓人忍不住想……


    伊佩蘭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般的湊近……


    就在她即將要吻上去的時候,她的手臂忽然被對方抓住,伊佩蘭嚇的一聲尖叫,下意識閉上雙眼。


    風吹過樹梢,帶來沙沙的雜音。


    伊佩蘭悄悄睜開雙眼,發現對方依舊握著她的手臂,人已經醉了。


    不由得哼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得意的笑道:“原來是詐我,幸虧沒讓你發現,要不然不定怎麽嘲笑我呢。”


    看了眼四周,伊佩蘭咳嗽了一聲,“美色當前,我隻能犯罪了……。”


    就在她靜靜湊過去的時候,不遠處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眼看就要吻上去了,伊佩蘭心裏的小鹿在咆哮,最後隻能無奈放棄。


    她趕忙站起身,整了整裙擺和頭發,回頭就見雲涯身邊的女仆走了過來。


    阿芸見少爺靠著大石坐著,明顯醉的人事不省,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走過來,見他身邊站著伊佩蘭,不由得啞然道:“伊小姐?您怎麽在這兒?”


    伊佩蘭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我……我有些悶,來花園轉轉,沒想到碰到這個人喝醉了,我正想喊人來,沒想到你就找過來了。”


    阿芸走過來蹲下身拿出手帕給雲渺擦了擦汗,喊道:“少爺?”


    伊佩蘭咳嗽了一聲:“我看他醉的比較嚴重,得找人扶他回去。”


    阿芸想了想說道:“麻煩伊小姐幫忙照看一下,我這就找人過來。”


    伊佩蘭笑眯眯的擺擺手:“沒問題。”


    等阿芸走了之後,伊佩蘭蹲在他麵前,捏了捏他的鼻子:“臭男人,敢不買本小姐的帳,以後有你好受的。”


    她伊佩蘭還沒有得不到的東西,男人也一樣。


    不過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她不屑用,她要靠自己的魅力去征服這個男人。


    很快阿芸就帶了兩個人過來,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架起雲渺離開了,阿芸匆匆跟上去,伊佩蘭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心頭有些悵然若失。


    抬手摸了摸唇,癡癡笑了起來。


    宴席結束之後,雲涯帶著兩個孩子回到房間,孩子睡了,保姆帶回房間休息,雲涯疲憊的喝了口水,沒來得及歇息就走進去看望雲渺。


    雲渺睡的昏天暗地。


    雲涯坐在床邊靜靜看著,目光有些恍惚。


    等她走出臥室,阿芸將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雲涯挑了挑眉:“你說你去的時候伊佩蘭就在哥哥身邊?”


    “沒錯,不過當時少爺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雲涯勾了勾唇,“當時這位伊小姐什麽表現?”


    阿芸想了想說道:“挺正常的,隻是……。”阿芸看了眼雲涯狡黠的笑容,不由得笑道:“小姐多慮了,少爺風華正茂,引女子愛慕是常事,隻是我看少爺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上邊。”


    雲涯道:“我希望哥哥也能找到一個真心喜歡的女子,過上幸福的生活,不過你說的對,是我想多了,他不再是渺渺,而是我的哥哥,他有自己的主意,他的人生,該由他自己做主了。”


    伊佩蘭是不錯,無論容貌家世都無可挑剔,隻是性格傲了些,難得真性情,況且這種性格的女子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那是會付出一切的。


    不過一切都要按哥哥的意願。


    雲涯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不過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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