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放開車,宋楚兒與霍敬南坐在後座,可惜前麵沒有擋板,要不然宋楚兒就坐到霍敬南腿上去了,昨天晚上被他抱在懷裏的滋味太美妙,她回味了一夜,止不住地興奮。


    “霍叔叔、胖爺,我們不需要偽裝嗎?”


    九月底,天氣轉涼,篷布這裏早晚冷,中午熱。


    還沒到中午,張放就穿著了花褲衩,上半身短袖汗衫,車窗還開著,也止不住他額頭上的汗。霍敬南今天換了裝束,白色襯衫搭配淺藍色牛仔褲,腳上穿的是名牌旅遊鞋,打扮得像來買玉石的商人。


    張放一邊開車,一邊與宋楚兒搭話,“用不著偽裝,胖爺我就是活招牌,這邊地界,我忒熟,沒人敢找我們麻煩。”


    張放這人愛吹牛。他的話,宋楚兒隻能信一半,她扭頭看向霍敬南,眼神詢問他是不是。孰料她的舉動被張放逮住,霍敬南還未搭話,他就劈裏啪啦囉嗦個沒完。


    “嘿!你這丫頭剛才是什麽眼神?不信你胖爺我是不是?你眼裏是不是隻有老霍?女生外向,果然不假,丫頭,你是不是認為你的霍叔叔無人能敵?胖爺告訴你,想當年胖爺我——”


    宋楚兒吐了吐舌,想要打斷張放的話茬,手腕一緊,她抬眼看向霍敬南,就見他對她眨了眨眼,黑眸一閃而過一絲笑意。她心領神會,乖乖閉嘴,笑眯眯地聽著張放吹牛。


    車子一路向前,離開坑窪不平的道路,轉到寬闊的水泥道路,接著又轉入瀝青馬路。


    宋楚兒以為他們會做飛機,再不濟就是火車與郵輪,沒想到竟然一直開到了邊境線。她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坐井觀天的青蛙,還不如張放呢,起碼吹牛也需要一半經曆,她連那一半都沒有。


    為此,她再也不敢小瞧這胖子,熱乎地喊他胖爺。


    邊境乃重地,建築卻不是宋楚兒想象的那麽威嚴輝煌,外觀很普通的兩層小樓,外帶一個院子,過境卡口隻用一道鐵門攔著,倆邊是山壁,山壁陡峭,山壁上懸掛著鋼絲網與玻璃碎片。


    排隊等待過境的人很多,各種車輛、各色人等,有對麵來的,有這裏去的,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很平和,似乎習以為常,還有人站在車旁抽煙聊天,彷佛不是在邊境,而是在收費站。


    張放與旁邊車主聊天,宋楚兒小聲與霍敬南說話,“霍叔叔,這卡口也太簡單了吧?不怕毒販輕易來去嗎?”


    “他們不從這裏走。”霍敬南見她一臉驚訝,沒有笑話,畢竟她從未來過此地,不了解這裏的情況,“邊境貿易繁榮,經過此卡口的都是老百姓與生意人,邊防警也不是那麽好忽悠的,前麵卡口那裏還有兩隻黑貝,看似鬆實則緊。”


    霍敬南話一落,前頭傳來狗吠,沒多久,一個騎摩托車的人返回來,搖頭喪氣、罵罵咧咧地離開,好像是證件過期,不允許出境。


    宋楚兒今天又長知識了,擦,還是出門好啊,怪不得外公與師父都不愛待在湖城,一個神出鬼沒跑來跑去,一個遊山玩水、大隱於市。


    一係列檢查過後,他們順利入境。


    路上風景單調,除了山就山,盤山公路不好開,她沒敢多話,生怕影響張放的注意力。霍敬南在閉目養神,右手與她握在一起,她閑來無事隻能看風景,後來架不住早起犯困,頭一歪,靠在他肩上補覺。


    再次睜眼時,車已經停了下來,張放與霍敬南不在車上,她不慌不忙坐起來,朝外看去,他們來到一處還算繁華的小鎮,此刻夜幕降臨,街道上燈火璀璨,有攤販在沿街叫賣,各種吃食皆有,國內的、國外的,都能找到。


    她耐心坐在車裏等候,沒多久,霍敬南他們走回來,見到她醒來,站在車旁與她說話,“楚楚,要在這裏過夜還是繼續趕路?”


    宋楚兒肚子有點疼,她想上廁所,於是問他們急不急趕路,霍敬南說不急,張放說這地方有溫泉,他難得出門一趟,想留下來玩一玩。


    最終三人決定在此地停留一個晚上。


    他們找了一家中等的旅館,越野車停在樓下的道路上,三人就在街邊的餐館裏解決了晚餐。旅館房間在二樓,張放一間,宋楚兒自然跟著霍敬南住一間。


    “我去泡溫泉了。”張放轉著房卡,對他們擠眉弄眼,“你們倆悠著點,晚上早點睡,別耽誤明天辦正事。”


    宋楚兒臉紅,哼了一聲,不搭理他。


    “早點回來。”霍敬南瞥了張放一眼,示意他安分些,然後牽著宋楚兒的手上樓。


    房間還算寬敞,就是條件一般,屋子裏還有一股陳年黴味,唯一令她滿足的就是大床房,她終於可以再次抱著他睡覺了。上次在海底房,她雖然迷迷糊糊睡著了,但是潛意識知道自己抱著一個人,他沒拒絕,她自然抱著不撒手。


    趁著霍敬南去洗澡,宋楚兒連忙抓來手機,語音不方便,她隻好打字發信息給雷瀟瀟。


    “嘿,老虎,在不?向你谘詢一件事。”


    雷瀟瀟秒回,不過是語音,宋楚兒立即跑到窗戶口,樓下車水馬龍,雜音多,她把音量調到中等,雷瀟瀟的笑聲從手機裏傳來,“我倆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正想打電話給你呢,說吧,找我啥事?”


    宋楚兒不方便語音,要不然就直接打電話過去了,她還是選擇打字,“我人在外麵,聽不清語音,你打字,我就想問你,男女朋友交往多久可以滾床單?”


    雷瀟瀟發來一串問號外加感歎號,緊跟著就是一大堆話,速度快得霸占了整個手機屏幕,宋楚兒都來不及回複。


    “我去!小楚兒!你談男朋友了!”


    “對方是誰?我認識嗎?多大年紀?個子高嗎?帥嗎?有錢嗎?家住哪裏?有沒有兄弟姐妹?父母有勞保嗎?他們有沒有離婚?對方父親有沒有在外包小三?對方之前有沒有談過女朋友?”


    “不得了啊,不得了,沒想到你這丫頭如此開放,才談戀愛就想滾床單!快告訴我那男人是誰?!竟然妄圖勾引你做壞事,我現在就飛過去與他好好談談!”


    宋楚兒後悔自己聯係雷瀟瀟,雷老虎表麵看起來是個不拘一格的大女人,實際上心細如塵,她就問了一句男女朋友何時可以啪啪啪,這女人就猜到是她在與人談戀愛,她還想拿舍友當擋箭牌的。


    簡直可怕!


    她深呼吸,可不能亂了陣腳,“哪跟哪啊?我舍友今晚來問我,我又沒經驗,我這不想到你了嗎?我可記得當初你一開口就問我‘嚐過男人滋味沒?’,想著你經驗豐富,就來問你嘍。”


    她佩服自己機靈,把鍋甩給雷老虎,完美!


    果然,雷瀟瀟那裏沉寂了好久,直到衛生間那裏傳來動靜,這女人才回複過來,“咳咳,這個,告訴你室友,學生就應該好好讀書,談毛戀愛!”


    擦,這是什麽答案?


    宋楚兒鬱悶,霍敬南的腳步聲在背後響起,她飛快刪除與雷瀟瀟聊天的對話框,轉身看過去,“霍叔叔,你洗完澡啦?”


    霍敬南還是穿著白天的衣服,唯一露在外麵的大概就是卷起的衣袖下的一截不算白的胳膊,以及穿著涼拖的雙腳。她有點遺憾,他為什麽總是全副武裝呢?她好想再看看他的腹肌。


    “在和誰聊天?”霍敬南有注意到她輕微擺動的手臂,她低著頭,視線明顯落在她的手機上。


    “雷老虎。”宋楚兒關上窗戶,樓上有燒烤的煙味飄上來,“她要過來找我玩,我告訴她最近不在安城,跟著外公去走親戚了。”


    霍敬南走到電視櫃那裏,抄起桌上的礦泉水,擰開蓋子,仰首灌了幾大口,“她不會信的。”


    宋楚兒驚訝他篤定的口吻,轉過頭看他,“為什麽不信?”


    “你外公最近一直與阿西在一起,昨天我與老三通電話,聽到她在老三那裏。”一口氣喝完一瓶水,餘下的那瓶,他沒動,轉而拎起椅子上的行李袋,拉開拉鏈,取出袖珍型吹風機。


    咦,他竟然還帶著吹風機。


    宋楚兒感歎霍敬南比她還心細,她該檢討自己這個女朋友似乎有點不合格,“哦,那我沒辦法了,我總不能告訴她,我和你在一起。”


    “沒事,實話實說,你的身份,他們早晚有一天要知曉。”


    “我的哪種身份?”


    “明知故問。”


    “哪有?”她咯咯一笑,“我以為你在說曲建國這事。”


    霍敬南走到穿衣鏡那裏,拿著吹風機的手一頓,偏頭看向她,“如果是這事,那麽你更不用操心,他們早已知道。”


    什麽?!


    他的表情認真,語氣稀鬆平常,宋楚兒跑到他身邊,“你告訴他們的?”


    霍敬南搖頭,把吹風機遞給她,抓住她的手腕,帶她來到床邊,他坐在床沿,把插頭插進牆上的電源,“你看著精明,有時候還挺傻,他們那些人不會無緣無故接受一個陌生人的加入,雷瀟瀟去學校找你之前就找人調查過你,除了你我領證一事沒查到,其餘都知曉。”


    “那季開陽他們呢?也在背後調查過我?”


    她不生氣,季開陽他們出身豪門,從小受到特定的環境影響,對人設防很正常。反正他們沒有背後設計她,調查就調查唄。


    “有沒有,我不太清楚,當初江南對你不放心,或許他有與他們聊過。”


    “我知道易叔叔防著我,生怕我勾搭——”宋楚兒忍不住笑,緊接著挑起他的下巴,俯身對著他的嘴,狠狠波了一下,“哎呀,沒想到啊,他還是沒有防得住,我還是把你勾搭到手了!”


    霍敬南瞧著她得意的模樣,也忍不住笑,抓住她的手臂,低頭咬了一口,“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喂,你會不會說俗語?這句話是這麽用的嗎?”宋楚兒看見自己手臂上的牙印,也不惱,“我這叫近水樓台先得月,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


    他低語,反複玩味這四個字,別有深意一笑。


    宋楚兒沒瞧見他的笑容,認真給他吹頭發,他頭發短,一會兒就半幹,她換擋,調小風速,反正不著急睡覺,幹脆慢慢把玩他有些硬的頭發絲。


    老話說,頭發絲硬的人脾氣強。


    霍敬南脾氣說不上強,為人嚴厲倒是真的,麵癱臉、棺材臉,不苟言笑,最近與她在一起,笑容變多,怪不得他不愛笑,原來他笑起來殺傷力太大,再加上他深邃的黑眸,任何女人都吃不消,會被他撩得不要、不要的。


    五分鍾後,她放下吹風機,坐下來與他麵對麵,“霍叔叔,你還沒告訴我,張放與邱黎寬的事。”


    他在港地說以後有機會告訴她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張放去泡溫泉,就說明他們此次出境任務不是很重。


    霍敬南眨眼,是應該要對她交代一下,免得她胡亂猜測,引起倆人間不必要的誤會。


    他想了一會兒,撿要緊的說,“多年前,張放與我是搭檔,後來他轉到暗處當臥底,幫我探聽消息,一直以來,我都在找一個人,有消息稱那人在港地出沒,我就請張放過去探一探,那小子運氣好,被他撞見邱黎寬藏毒,壞就壞在張放喜好女色,被邱黎寬設計,關押在艙底,至於為什麽沒有直接殺人滅口,邱黎寬想要放長線釣大魚,等接應張放的人過去。”


    宋楚兒找到重點,撇開邱黎寬一事,一瞬也不瞬盯著他,“你在找什麽人?”


    “一個人販子。”霍敬南仔細瞧著她,若有所思一笑。


    宋楚兒皺眉,“女的?”


    霍敬南點頭承認,眼裏的笑意更濃,“你在吃醋?”


    宋楚兒切了一聲,她又不是醋壇子,她一五一十說出在度假山莊意外偷聽到的那次。


    “嗯,我找的就是此人,一個心腸歹毒的人販子。”霍敬南了悟,原來她也在那裏,“那個女的是此人的姐妹。”


    原來如此。


    存在心裏的小疙瘩就此消失,她心裏莫名輕鬆了許多,所以心裏擱著事還是要問出口,免得時間久了,加深誤會解不開。


    “那胖爺找到那女人沒有?”


    “找到了,邱黎寬的情婦,可惜沒能抓到她。”


    “噢,你是緝毒警,抓人販子不是陳岷的事嗎?”


    “故友的遺言。”


    “噢。”


    遺言。


    故友的遺言。


    宋楚兒不敢再追問下去,怕勾起他的往事,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她想,即使到了傷心處,有些男人也不會輕易流淚。


    “在想什麽?”


    霍敬南見她發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時間真快,及肩的發又長了,竟然快要到後背。


    宋楚兒回神,把吹風機丟到一邊,張開手臂抱住他,“霍叔叔,你是我的榜樣,我要跟你好好學習。”


    她在安慰他。


    霍敬南莞爾,伸手摟住她的腰,抱坐到腿上,“叫哥哥。”


    宋楚兒一臉懵逼,“?”


    霍敬南低頭親吻她的臉,“既然是男女朋友,私底下別再稱呼我為叔叔,這樣會令我有犯罪感,還是叫我南哥吧。”


    南哥。


    她羞澀一笑,點頭答應,“南哥。”


    他攫住她的唇,咬了一口,“當然,霍叔叔這個稱呼,我不介意你在床上叫。”


    宋楚兒:“!”


    男朋友把持不住,勾引她犯錯,那麽作為女朋友的她,到底要不要順水推舟?臥槽,她好想上網谘詢廣大的網友,急!在線等答案!


    ------題外話------


    謝謝理解,謝謝支持,聰明的你們猜一猜情節吧,小舍已經放出一半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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