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陸懷心時以為遇到了一個強大的主人,她卻看不上我,把我扔在角落,一扔就是幾十年。然後我到了那個小女孩手上,她又隨隨便便把我丟給了你……果然我是不重要的麽?就跟你一樣。”


    “怎麽就跟我一樣了?”


    “你不也是處處受人冷落麽?陸懷心看不上你,讓你做刻麻將這種毫無意義的事。”


    王二歎了口氣,道:“這不是冷落,這是……是她特別的教育方式,這一定蘊含了極大的深意的,你不懂。”


    “你能這麽想真是有趣呢。”


    是麽?難道陸懷心真的沒有什麽深意,隻是單純地用自己做苦力幫她刻麻將?


    不,不。王二搖了搖頭,感覺自己又被這抑鬱症神經病帶偏了。


    “你沒發現自己被那個小姑娘遺忘了麽?”她卻不安生,明明要睡覺,卻話這麽多。


    “誰?”


    “你不是讓她給你帶飯麽?”


    王二想起這事來,這才發現天都快黑了,難怪覺得很餓。


    趙清越果然靠不住。王二歎息一聲,繼續幹活,打算再搞一會兒,直接去吃晚飯。


    “放棄吧,你做不到的,你沒發現這個所謂的黑玄鐵現在幾乎沒有變化麽?”


    王二仔細看了下,發現黑玄鐵上麵除了一些細細淺淺的劃痕真的沒什麽變化。


    “你不要這麽悲觀,所謂水滴石穿,沒什麽事是做不成的……您別打擾我了行不,好好睡一覺行不行?”


    “睡不著。”


    王二心煩意燥,再也沒心思耗在這塊黑玄鐵上了,於是擦了擦汗,打算去吃飯了。


    剛走兩步,天鬱又說了:“還有一柄劍已經被你遺忘了麽……得到時喜愛不已,有了更好的後便隨意地丟在腦後……這果然就是人性啊。”


    王二一拍腦袋,想起北秋來。


    都被這天鬱搞得神經衰弱了,居然忘了北秋。


    王二臉上一熱,撈起了北秋。


    天鬱幽幽的聲音傳來:“我以為我的上一個主人是最差的,沒想到你才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這大概就是天意吧,冷酷到沒有一絲驚喜。”


    “……”


    來到飯桌前王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天鬱塞到了趙清越懷裏。


    他覺得再和這個劍靈待下去自己就要成為神經病了。


    天鬱離手的那一刻他聽到天鬱劍靈發出了一聲歎息,不知道是在感慨什麽。


    “不好用?”趙清越問。


    王二一邊吃飯一邊說:“我懷疑她是搞傳銷的,洗腦能力忒強,整個人會不自覺地消極起來。”


    陸懷心問:“她抑鬱症還沒好?”


    趙清越和天鬱交流片刻,道:“她說看了幾十年前的陸懷心,再看到今天的陸懷心,她覺得懷虛遲早要玩。”


    “……”陸懷心冷聲道,“病愈發嚴重了啊,看來還得再關她幾十年小黑屋。”


    “那樣抑鬱症不就更嚴重了麽?”


    陸懷心想了想,感覺是這麽個道理。


    既然這樣,那天鬱跟著趙清越豈不是有隱患,萬一趙清越被帶偏了想自殺怎麽辦?陸懷心有了決議,撈起天鬱扔到王二手裏:“她既然給你用,你就拿著吧。”


    王二抓著天鬱,聽到她又歎息一聲。


    “無根浮萍,身不由己。”夜空下,天鬱劍靈在墓穴裏轉了個身,幽幽道。


    王二亦是歎息,這種有隱患的東西果然就丟給自己這個不重要的人麽?陸懷心又何時正眼看過自己一眼,不一直是愛搭不理,隨便打發麽,人生……


    王二猛地甩了甩頭。


    不對,媽的,又被帶偏了!


    陸懷心早上剛給了自己仙劍北秋,晚上更是給了自己一柄真仙級的天鬱,這是天大的重視啊,自己在她心目中是有很重要的位置的啊。


    王二呼出一口氣,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卻見陸懷心邊吃飯邊小聲自語:“反正就是一個刻麻將的,隨便他被那個神經病折騰……”


    王二笑臉僵住了。


    “唉。”天鬱歎息。


    “唉。”王二歎息。


    快要散席時陸懷心突然對王二說:“對了,北秋你現在能不用就不要用。”


    “為什麽?”


    難道北秋比天鬱還難搞定?


    一柄仙劍的劍靈就算是神經病還能比一柄真仙級的劍靈更厲害?


    陸懷心道:“我就隨便一說,你要不聽也無所謂。”


    王二雖一頭霧水,不過也記下了這事,望著旁邊的北秋,決定將它暫時閑置起來,現在手中有天鬱,不用白不用。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王二默默收拾了碗筷,雖然覺得累得不行,但是還想再去黑玄鐵那邊工作段時間。


    那份若有若無的感悟像貓爪子一樣撓得他心裏癢癢的。


    “還要去麽?”天鬱問。


    “睡覺還早,閑著也是閑著。”


    “刻麻將有什麽意思?休息不好麽?”


    “不要想著刻麻將……這是修行,對,是修行。”


    “修行枯燥無味,何必受那份苦?再者,修行有什麽意義呢?”


    “變強啊。”


    “怎麽才叫強呢?你現在是初問境,比起那些普通人已經很強了……陸懷心強麽?照樣有人可以壓著她打,變強有什麽用?”


    “隻要變得最強……”


    “最強是多強?強者之路有盡頭麽?修仙之路又要放棄多少東西,為了一個渺不可及的目標蹉跎一生有什麽意義呢?”


    王二歎了口氣,莫名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哪怕不能最強,但修行總能延年益壽吧,即使不能長生,可生命可以維係很久……”


    “那不是很無聊麽?漫無止境的無聊……”


    王二仰望星空,幽幽歎道:“是啊,漫長而無聊……那又能如何呢?”


    “這樣的人生有什麽意義,早點結束不好麽?”


    天鬱挪了挪身體,拍了拍身邊的空地。


    墓穴中多了一處容身的歸處。


    王二思維有些遲緩,想著這人生真是……突然他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我草,我他媽這在想些什麽東西?!


    不就是飯後覺得時間還早,想去工作會兒麽,怎麽就覺得活著索然無味了呢?


    幸好不隻有一個王二在,還有一個王小二在。


    一個自己受影響了,另一個還是清醒的。


    王二甩了甩頭,徑直朝黑玄鐵所在的屋子走去。


    “唉。”天鬱歎息。


    “閉嘴。”


    接下來王二一邊想著幸福美好的事物,一邊對著黑玄鐵戳戳戳。


    忙了大半夜,累得快趴下了他才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二下了落劍峰。


    他要去懷虛藏書樓找本心理類書籍看看。他覺得很有這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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