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玄鐵?這玩意兒叫黑玄鐵?”王二放下北秋,問。


    趙清越伸出小手在黑玄鐵上麵戳了戳,道:“哪裏來的?”


    “陸懷心扔在這兒的,讓我用這個刻麻將。”


    “那女人真是有錢啊。”趙清越眨巴著嘴,眼裏既有羨慕又有憤慨,“用黑玄鐵刻麻將?簡直是暴殄天物。”


    王二剛才還覺得用北秋刻麻將是暴殄天物,趙清越卻覺得用黑玄鐵刻麻將是暴殄天物。


    “這黑玄鐵很珍貴?”


    “當然。”趙清越眼中放光,趴在地上抱著那玩意兒,卻當然拿不走它。


    “這麽小一團黑玄鐵拿去換黃金的話可以換好幾車,你說珍貴不珍貴?”


    “喲,來頭不小啊,我還以為是陸懷心從茅坑裏搬出來的……”


    趙清越起身,將天鬱交到王二手上,道:“用這個,你手上那把搞不定黑玄鐵的。”


    仙劍北秋都不行,還得真仙級的天鬱?


    王二愣愣接過天鬱劍,還未細細查看,便聽得腦海中傳來一聲輕歎。


    “唉。”


    “誰?”王二大驚。


    他感覺冥冥中有一種東西將他和天鬱連著,恍惚中眼前出現了一片草原。


    草都枯黃,一片荒蕪。


    有一塊墓碑立在草原上。


    碑上書:天鬱之墓。


    墓碑後麵有一個淺坑,一個黑衣女子雙手貼著胸膛,靜靜躺在其中。


    那聲歎息便是這個女子發出的。


    “天鬱劍靈?”王二問。


    她“嗯”了一聲。


    天鬱劍靈躺在天鬱之墓中是什麽意思?王二莫名其妙,問:“你死了?”


    “想死,將死,尚未死。”


    她麵容平靜,雙目幾乎沒有神采。


    “……”王二好奇道,“為什麽想死?”


    “活著既辛苦、又沒意思。”


    王二勸道:“你不要這麽悲觀……”


    趙清越碰了碰王二大腿,打斷了他和天鬱劍靈的神交。


    “你別管她,這天鬱劍靈就是個神經病,她有抑鬱症。”


    王二奇道:“劍靈也有抑鬱症?”


    “抑鬱症怎麽了?還有弱智呢……”


    “弱智都有?”王二更加驚奇。


    “傳聞天至的劍靈就是個弱者,智商連白凜凜都不如……別說,她們還挺相配的,嗬嗬。”


    王二深感無語。


    劍靈多奇葩啊。


    “她為什麽會有抑鬱症?”王二摸索著天鬱劍柄問。


    “我又不是名劍研究專家,我怎麽知道?好奇劍靈界的八卦就去街邊買本《名劍譜》自己看。不過劍靈的性格受鑄劍師的影響很大,可能鑄天鬱劍的家夥就是個抑鬱症吧。”


    “還是感覺不可思議,她隻是個劍靈啊,怎麽還有抑鬱症這種東西,你說……”


    趙清越不耐煩地打斷他:“別扯了,你不是要刻麻將嗎?”


    “再問個事。”王二晃了晃天鬱,又晃東了下北秋,“和劍靈交流隻要接觸到劍就行了?”


    “如果劍靈願意和你主動交流的話就是隔著老遠也可以,並不一定要接觸。越強大的劍靈這個可交流距離就越遠哦……”


    “還能隔空神交?那劍靈豈不是能被別人甜言蜜語給拐走?”


    “劍靈又離不開劍。”


    “哦。”王二想起正事,將天鬱出鞘,蹲在了黑玄鐵邊上。


    “有什麽技巧嗎?”王二問。


    “直接砍吧。”趙清越說。


    王二便揚起天鬱劍,正要一劍劈下就聽見天鬱劍靈問他:“你是要用我砍這個醜東西麽?”


    “啊。”王二愣愣地應了聲。


    “唉,新一任主人又是個無聊的家夥。”


    “……”


    王二扭頭問:“師傅,這劍靈的抑鬱症可以治麽?”


    “幹嘛要治?”


    “我聽她說話後就覺得,我在這裏刻麻將這件事真是毫無意義……我想我被她傳染了。”


    “那以後有機會給她找個劍靈心理醫生試試吧,現在你先幹正事。”


    “還有專門給劍靈看心理病的人?”


    “你話怎麽這麽多?”


    王二閉嘴。


    他高高舉起天鬱,劍光劃過一道弧線,重重落在黑玄鐵上。


    “砰——”


    天鬱和黑玄鐵相撞,然後高高彈起,王二差點沒有握穩長劍。


    黑玄鐵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劃痕。


    淺到如果不是王二趴在它麵前湊近了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不是吧?這麽硬?!”


    趙清越幸災樂禍道:“你以為提著一柄真仙級的劍就能像切豆腐一樣切黑玄鐵了?也多虧了是天鬱,要是你用北秋砍下去,隻怕現在北秋都成兩截了。”


    “這黑玄鐵什麽來頭?”


    “這玩意兒被稱作黑珍珠……一般在深海底才能找到,億萬年受海水壓迫凝練而成,硬得不行。這還是品質最低的,硬度一般。”


    王二意識到這次的刻麻將之路任重而道遠。


    接下來他開始劈、砍、鋸、戳,和黑玄鐵剛上了。


    趙清越看了會兒漸漸沒了興趣,找白凜凜去了。


    “你們關係這麽好了?”王二問。


    “我就是餓了,找她做飯去。”


    “……”


    王二埋頭苦幹,說:“給我帶飯啊。”


    趙清越早已遠去,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劈、砍、鋸、戳,劈、砍、鋸、戳,劈、砍、鋸、戳……


    蠻力似乎收效不大,王二想了想,激發了真氣。


    砍下的印子幾乎沒有變化,不過倒是省力不少。


    他重複著,發現兩三劍下去真氣就空了,隻得打坐煉化真氣,然後繼續。


    這樣,似乎凝練了真氣,也算一種修行?


    王二幹勁更足。


    接下來,他通過王小二的視角去細細感受長劍和黑玄鐵交擊時的片刻,有了一絲感觸。


    卻渺茫若無,抓不到關鍵。


    “你不累麽?”天鬱劍靈問。


    “不累。”


    “不無聊麽?”


    “不無聊。”


    “為什麽?”


    “這是工匠精神,工匠精神懂麽?你覺得我是在戳一口黑魆魆的醜東西?這是一種情懷。”


    “情懷麽?”天鬱劍靈躺在墓穴中無神地望著天空,“那為什麽不用錘子敲?”


    “沒錘子啊。”王二擦了擦汗,“你累了?”


    “是你在動,我又沒動,我累什麽?隻是你一直這樣發出聲響我睡不著。”


    “……”


    王二本來覺得這叮叮當當的聲音挺有韻律的,讓他充滿幹勁,此時聽天鬱一說,他莫名煩躁起來,總覺得這聲音一聲高過一聲,震得整個人耳膜發痛。


    這是被感染了?王二不得已休息了一下,想了一些未來的美好規劃,這才好受了點。


    多想想有意義的東西,王二點了點頭,重新工作起來。


    “你為什麽充滿幹勁兒?”天鬱問。


    王二打算不理會她,繼續工作。


    “你也是可憐人呢,不是嗎?”


    可憐?王二暗道,可憐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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