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峰，霍之夏站在了中央。
她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她目前最尷尬的一次、也可能是這一輩子最尷尬的一次登場。
莫名其妙就被人推到了台上，無數人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她抓著長笛，手心冒汗，都快哭了。
作為一個愛好音樂的文藝青年，她本來對這次表演滿懷期待，此時卻想掩麵而逃。
這怎麽開始？長笛獨奏前的那個節目看起來和她的節目沒什麽關係，可其實是為她的節目做鋪墊的啊，現在這種情況……要直接幹癟癟地吹笛子麽？
她看向陸懷心。
陸懷心笑著點了點頭，眼睛裏卻分明在說：你丫磨磨唧唧幹嘛呢，要吹快吹，吹完換人！
她又看向人群。
一群人也正看著她——這群人都不知道她站在這裏要幹嘛！
她深吸一口氣，將長笛放到了嘴邊。
下一刻，笛聲響起，飄蕩在大殿之中。
笛聲幽幽，婉轉悠揚，眾人麵前似乎出現了一片清脆草原。
微風輕撫，草原如波浪起伏。
陸懷心點了點頭，道：“有兩把刷子啊。”
倏忽間，笛聲轉急，草原上下起雨來，雨點一滴一滴掉落在草葉上。
眾人似乎聽到了雨聲，看到了雨幕，甚至感受了生命的氣息。
一個胖子突然碰了王二一下，小聲道：“王師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王二點了點頭，和他一起走到了人群後麵。
一群人似乎沉浸在笛聲中，卻時刻關注著王二的一舉一動。
不多時，王二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笛聲漸次拔高，草原上的雨停了下來，太陽從雲層中露出一角，一道彩虹出現在空中。
不知何時，笛聲已經停了。
眾人回過神來，草原、彩虹消失不見，隻剩下台上那個緊張的女孩。
陸懷心站起身，啪啪鼓掌。
下一刻，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霍之夏鬆了口氣，鞠躬下台。
陸懷心來到場中，朗聲問道：“規則大家都知道吧，那就開始了。”
李六重小聲道：“陸師叔，還是說說規則吧，萬一有不知道的呢？”
陸懷心環視眾人，問：“誰不知道？舉手。”
沒人敢舉手。
陸懷心道：“既然都知道了，那就……”
“陸師叔……”
陸懷心一把扯過李六重，道：“就你話多，那你來說。”
李六重連忙擺手：“不，不。陸師叔，這不合規矩……”
陸懷心頭也不回，徑直回到場邊。
李六重尷尬地咳了一聲，說道：“今天是懷虛入門考核的最終試練，大家可以看到場下已經坐滿了眾師尊代表，他們都是為了收徒而來，希望各位好好表現，拜入名師門下。”
“我先介紹下到座的各位師尊代表，左手邊第一位是來自無為峰的劉震聲長老大弟子，善掌，一手流雲掌出神入化，各位中有善掌法的，如果能拜入劉大師門下，那可是幸事一件。”
劉震聲大弟子拱手道：“代師尊向各位問好了。”
李六重頷首笑了笑，接著說：“右手邊的第一位是來自主峰青乘峰的穆長老大弟子，精於劍道，涉獵廣博，拿手劍術不下百種，此次欲代師收徒三人，各位可要好好表現。”
穆長老的大弟子微笑道：“李長老過譽了，過譽了……”
“左手邊第二位是……”
“右手邊第二位是……”
……
在介紹到左手邊第九位時陸懷心終於忍不住了，冷冷瞪著李六重，讓他活生生把說了一半的話咽了回去。
“咳咳，接下來我說一下考核的具體項目。”
“此處高台已被布下幻術，你們上台後即可進入幻境，離開幻境後說出你看到的、領悟出的東西即可。”
終於，他擦了擦汗，朗聲道：“現在開始吧，大家準備好了就可以上來了。本次考核的第一名將獲得仙劍一柄，劍曰北秋。”
“至於達到何種程度才是第一名……一切解釋權歸於陸懷心長老。”
他頓了頓，補充道：“大家可以同時上來，也可以依次上來，每個人進入的都是一處獨立的幻境。”
“最後，還有什麽不懂的，現在就可以問我。”
有人便問：“大家進入的幻境是一樣的還是各不相同？”
李六重道：“一樣的幻境，但我相信大家看到的東西會不一樣的。”
“會有危險嗎？怎麽退出幻境？”
“請相信懷虛的安保工作，絕對沒有生命危險……要離開幻境隻需要開口說一聲，自然就能出來了。如果實在要說危險的話，除非你自己忘了出來……”
“……”
當他坐回陸懷心身側，立即有人躍眾而出，抱拳道：“我是來自……”
陸懷心揮手打斷：“磨蹭啥呢？怕前戲不足水不夠多啊？直接滾進去，你要是一鳴驚人了，到時候再報名字。”
那人滿臉通紅，尷尬不已，低著頭衝上了高台。
他的身影消失在台上。
那人尚未從幻境中出來，又有兩人走了出來。他們有了前車之鑒，也不廢話，直接躍上高台，進入幻境。
漸漸地，又有十多人進入幻境之中，這裏麵便包括霍之夏獨奏時拉著王二借一步說話的那個胖子。
小半個時辰後，高台上突然出現一人。
那是已經退出幻境的人。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
前一刻他還在一片竹林中，一個中年男子正在舞劍。
他本能地覺得那劍法精妙不已，卻看不出其中門道，反而在舞動如風的劍光中看到了一尊石雕。
“你看到了什麽？”陸懷心懶洋洋地問。
他有些緊張，結結巴巴道：“石……石雕……”
他以為會引起哄堂大笑，畢竟明明是高人舞劍，自己卻看到了石雕……卻不想場間一片沉寂。
要參加考核卻未上台的人根本不知道幻境中是什麽情況，自然是沉默。
那些經曆過幻境考核的師兄師姐卻是知曉其中門道：這幻境每次考核時都不同，大家進去後第一眼看到的都一樣，可是最終看到什麽卻不盡相同。
看到石雕並不好笑，曾經有人從一局對弈中看到自己老媽的，而那人如今在修輪回，成就頗高。
場下一個青衫青年站了起來，頷首道：“石雕麽？甚好，可以說說是什麽樣的石雕麽？”
“一頭石獅子……還是母獅子。”
“能辨雌雄？不錯，你便拜入我師尊門下吧，修具化之道。”
那人大喜，倒頭便拜。
接著，一個個人影出現，紛紛說出自己看到的東西，一個個被人收入門下，倒也有一人無人問津，被李六重分配到了某人門下。
胖子是最後一個出現的。
眾人將視線集中在他身上，與其說是關心他看到了什麽，不如說是想知道之前他和王二說了什麽。
“看到了什麽？”
胖子手心裏都是汗。
因為他看見一人舞劍，看著看著居然睡著了。
我他媽的居然睡著了！被這麽一大群人盯著，他都快哭出來了，望了一眼王二，見王二對著他點了點頭，他才不太確定地開口。
卻沒說具體看到了什麽，而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上風天子，下風穀雨。”
席間，一人霍然站起，大聲道：“好一個上風天子，下風穀雨，我見你進入幻境後呼呼大睡，還以為你是個草包，沒想到是我看走了眼……我有一片靈田正空著，你便拜入我師尊門下吧。”
卻不想另一個聲音響起：“這種苗子被拉去種田多浪費，來我這裏吧，我師尊可以教你修行醫道。懸壺濟世，豈不美哉。”
“非也，非也。”又有一人站起，“我看你修行劍術更合適，來我這裏，我幾年前得賜一柄玄級小劍，如今空懸多年，給你作佩劍如何？”
她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她目前最尷尬的一次、也可能是這一輩子最尷尬的一次登場。
莫名其妙就被人推到了台上，無數人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她抓著長笛，手心冒汗，都快哭了。
作為一個愛好音樂的文藝青年，她本來對這次表演滿懷期待，此時卻想掩麵而逃。
這怎麽開始？長笛獨奏前的那個節目看起來和她的節目沒什麽關係，可其實是為她的節目做鋪墊的啊，現在這種情況……要直接幹癟癟地吹笛子麽？
她看向陸懷心。
陸懷心笑著點了點頭，眼睛裏卻分明在說：你丫磨磨唧唧幹嘛呢，要吹快吹，吹完換人！
她又看向人群。
一群人也正看著她——這群人都不知道她站在這裏要幹嘛！
她深吸一口氣，將長笛放到了嘴邊。
下一刻，笛聲響起，飄蕩在大殿之中。
笛聲幽幽，婉轉悠揚，眾人麵前似乎出現了一片清脆草原。
微風輕撫，草原如波浪起伏。
陸懷心點了點頭，道：“有兩把刷子啊。”
倏忽間，笛聲轉急，草原上下起雨來，雨點一滴一滴掉落在草葉上。
眾人似乎聽到了雨聲，看到了雨幕，甚至感受了生命的氣息。
一個胖子突然碰了王二一下，小聲道：“王師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王二點了點頭，和他一起走到了人群後麵。
一群人似乎沉浸在笛聲中，卻時刻關注著王二的一舉一動。
不多時，王二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笛聲漸次拔高，草原上的雨停了下來，太陽從雲層中露出一角，一道彩虹出現在空中。
不知何時，笛聲已經停了。
眾人回過神來，草原、彩虹消失不見，隻剩下台上那個緊張的女孩。
陸懷心站起身，啪啪鼓掌。
下一刻，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霍之夏鬆了口氣，鞠躬下台。
陸懷心來到場中，朗聲問道：“規則大家都知道吧，那就開始了。”
李六重小聲道：“陸師叔，還是說說規則吧，萬一有不知道的呢？”
陸懷心環視眾人，問：“誰不知道？舉手。”
沒人敢舉手。
陸懷心道：“既然都知道了，那就……”
“陸師叔……”
陸懷心一把扯過李六重，道：“就你話多，那你來說。”
李六重連忙擺手：“不，不。陸師叔，這不合規矩……”
陸懷心頭也不回，徑直回到場邊。
李六重尷尬地咳了一聲，說道：“今天是懷虛入門考核的最終試練，大家可以看到場下已經坐滿了眾師尊代表，他們都是為了收徒而來，希望各位好好表現，拜入名師門下。”
“我先介紹下到座的各位師尊代表，左手邊第一位是來自無為峰的劉震聲長老大弟子，善掌，一手流雲掌出神入化，各位中有善掌法的，如果能拜入劉大師門下，那可是幸事一件。”
劉震聲大弟子拱手道：“代師尊向各位問好了。”
李六重頷首笑了笑，接著說：“右手邊的第一位是來自主峰青乘峰的穆長老大弟子，精於劍道，涉獵廣博，拿手劍術不下百種，此次欲代師收徒三人，各位可要好好表現。”
穆長老的大弟子微笑道：“李長老過譽了，過譽了……”
“左手邊第二位是……”
“右手邊第二位是……”
……
在介紹到左手邊第九位時陸懷心終於忍不住了，冷冷瞪著李六重，讓他活生生把說了一半的話咽了回去。
“咳咳，接下來我說一下考核的具體項目。”
“此處高台已被布下幻術，你們上台後即可進入幻境，離開幻境後說出你看到的、領悟出的東西即可。”
終於，他擦了擦汗，朗聲道：“現在開始吧，大家準備好了就可以上來了。本次考核的第一名將獲得仙劍一柄，劍曰北秋。”
“至於達到何種程度才是第一名……一切解釋權歸於陸懷心長老。”
他頓了頓，補充道：“大家可以同時上來，也可以依次上來，每個人進入的都是一處獨立的幻境。”
“最後，還有什麽不懂的，現在就可以問我。”
有人便問：“大家進入的幻境是一樣的還是各不相同？”
李六重道：“一樣的幻境，但我相信大家看到的東西會不一樣的。”
“會有危險嗎？怎麽退出幻境？”
“請相信懷虛的安保工作，絕對沒有生命危險……要離開幻境隻需要開口說一聲，自然就能出來了。如果實在要說危險的話，除非你自己忘了出來……”
“……”
當他坐回陸懷心身側，立即有人躍眾而出，抱拳道：“我是來自……”
陸懷心揮手打斷：“磨蹭啥呢？怕前戲不足水不夠多啊？直接滾進去，你要是一鳴驚人了，到時候再報名字。”
那人滿臉通紅，尷尬不已，低著頭衝上了高台。
他的身影消失在台上。
那人尚未從幻境中出來，又有兩人走了出來。他們有了前車之鑒，也不廢話，直接躍上高台，進入幻境。
漸漸地，又有十多人進入幻境之中，這裏麵便包括霍之夏獨奏時拉著王二借一步說話的那個胖子。
小半個時辰後，高台上突然出現一人。
那是已經退出幻境的人。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
前一刻他還在一片竹林中，一個中年男子正在舞劍。
他本能地覺得那劍法精妙不已，卻看不出其中門道，反而在舞動如風的劍光中看到了一尊石雕。
“你看到了什麽？”陸懷心懶洋洋地問。
他有些緊張，結結巴巴道：“石……石雕……”
他以為會引起哄堂大笑，畢竟明明是高人舞劍，自己卻看到了石雕……卻不想場間一片沉寂。
要參加考核卻未上台的人根本不知道幻境中是什麽情況，自然是沉默。
那些經曆過幻境考核的師兄師姐卻是知曉其中門道：這幻境每次考核時都不同，大家進去後第一眼看到的都一樣，可是最終看到什麽卻不盡相同。
看到石雕並不好笑，曾經有人從一局對弈中看到自己老媽的，而那人如今在修輪回，成就頗高。
場下一個青衫青年站了起來，頷首道：“石雕麽？甚好，可以說說是什麽樣的石雕麽？”
“一頭石獅子……還是母獅子。”
“能辨雌雄？不錯，你便拜入我師尊門下吧，修具化之道。”
那人大喜，倒頭便拜。
接著，一個個人影出現，紛紛說出自己看到的東西，一個個被人收入門下，倒也有一人無人問津，被李六重分配到了某人門下。
胖子是最後一個出現的。
眾人將視線集中在他身上，與其說是關心他看到了什麽，不如說是想知道之前他和王二說了什麽。
“看到了什麽？”
胖子手心裏都是汗。
因為他看見一人舞劍，看著看著居然睡著了。
我他媽的居然睡著了！被這麽一大群人盯著，他都快哭出來了，望了一眼王二，見王二對著他點了點頭，他才不太確定地開口。
卻沒說具體看到了什麽，而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上風天子，下風穀雨。”
席間，一人霍然站起，大聲道：“好一個上風天子，下風穀雨，我見你進入幻境後呼呼大睡，還以為你是個草包，沒想到是我看走了眼……我有一片靈田正空著，你便拜入我師尊門下吧。”
卻不想另一個聲音響起：“這種苗子被拉去種田多浪費，來我這裏吧，我師尊可以教你修行醫道。懸壺濟世，豈不美哉。”
“非也，非也。”又有一人站起，“我看你修行劍術更合適，來我這裏，我幾年前得賜一柄玄級小劍，如今空懸多年，給你作佩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