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和尤家都出了事兒。


    也不知道哪個不要命的,竟是將賈珍和賈薔那點破落事兒在下人間抖落了出來,竟是描述得惟妙惟肖,那賈薔如何撒嬌,那賈珍如何哄人,那賈薔如何拉著賈珍進了屋子,那賈珍如何解了賈薔的衣服,在那書房裏幹了起來,兩人行了多久的房,要了幾次水,卻是明明白白,似是在當場看過了一般。


    關於主子的私事兒,自然是不該亂傳的。


    可惜的是,這種風月之事,禁也是禁不住的。不過幾日的時候,便是那榮國府的下人,也知道的清清楚楚,便是有些主子,也心中有數。


    卻還有個人聽到了,這人便是寧國府的老仆焦大。


    焦大此人,曾經跟著寧國公賈演上過陣,殺過敵,更是救過賈演的命。所以,寧國府的主子們對他很是寬容,非但在後街處單單給了他一個院落,就連月錢也是頂尖的。


    隻是焦大上慣了戰場,從兵營裏養出了一副直脾氣,對於寧國府的那些齷蹉事更是看不上眼,平日裏喝了酒便會嘟囔兩句,也不知哪個沒眼色的,說話的時候,竟讓焦大聽見了。


    焦大立時扯住了他,問他此事可當真!誰不知焦大那脾氣,他救過老主人,主子最多是罵他幾句,若是知道從自己這裏聽說的,自己這條小命卻是沒了,因此竟是咬住了死也不肯說,隻說焦大喝醉了聽錯了。


    焦大問不出來,也不能為此揍人,心中有些氣,便又多喝了兩口,回去倒床便睡了。


    隻是睡了一半,就聽見窗下有人說道,“你可知,那老爺與薔二爺如今竟是住在了書房一般,兩人日日同起同睡,那聲音也是鬧得老大,每日夜裏都要好幾次水。”


    另一個說,“這算得什麽,聽裏麵的人說,曾瞧見那兩人在園子裏親親我我呢!竟是從不避人!”


    焦大立時便醒了,連鞋也不穿,就跑了出去,卻看見外麵哪裏有人。


    此事卻是個天大的醜聞,焦大想了想,告訴賈珍卻是沒用的,便想起了賈敬來。


    此時賈敬日日在京城外的玄真觀修道,別說家裏的事兒,他生的那個女兒惜春都沒空看管。可在焦大眼裏,這樣的賈敬也比賈珍要靠譜多了,他穿了衣服,拿了錢,從外麵要了個馬車,就奔了玄真觀去。


    焦大倒也不是真沒心眼,到了那玄真觀,他也不說是為了賈珍的事兒而來,隻說是看望主子。他輩分畢竟擺在那裏,賈敬倒也不好趕他,兩人便說了會兒話。


    看著沒了人,焦大這才跪了下來,抹著淚兒說道,“主子快些回家看看吧,那些個糟奴才竟連老爺少爺一起埋汰,如今卻是傳得越來越難聽,說什麽老爺和薔二爺日日同住同起。”


    賈敬本也不是管閑事兒的人,聽了摸著小胡子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如今卻是管不到了。”


    焦大卻是知道自家這主子的脾性的,說這些都沒用,便又道,“如今整個後街都知道了,若是傳出去,寧國府的名聲便毀了,如今聖上都下了罪己詔,萬一聖上知道了,怪罪下來如何是好?”


    這才讓賈敬知道了害怕。賈敬如今的一切還不都靠著寧國府,別的不說,這煉丹的材料,那日日雙修的爐鼎,不都是那寧國府出的?想了想,他終是道,“你先回去,我知道了。”


    焦大這才回了後街,沒幾日,那賈敬竟然在夜裏突然回了家,一進府門,便直奔著書房而去,彼時,賈珍剛剛入巷,賈薔也剛剛得了點味兒,兩人一個趴著,一個騎著,正是興頭上。卻聽得砰的一聲,門竟然被推開了。賈珍當即大罵,“哪個兔崽子,出去。”


    賈敬卻將裏麵的人看的清清楚楚,那可是他親兒子,和親哥哥的孫子,當即便怒了起來,不知從哪裏摸出個雞毛撣子,追著兩個人便打了起來。


    賈珍瞧著竟是他爹,嚇得竟是立時軟了下來,趕忙拔鳥躲避,那賈薔也顧不得遮羞,跟著跑了起來。


    屋裏三位爺,兩個光著屁股,晃著鳥,丫鬟小子都不敢上前勸,隻能掩了房門,在外麵戰戰兢兢的等著,過了半個時辰,賈敬才從裏麵出來,哼道,“生了病拔罐就讓大夫來,你一個當家老爺,這種事也是你幹的?”


    那賈珍在裏麵唯唯諾諾地應著,“是,是,兒子錯了,這就叫大夫來。”


    第二日,賈珍便以賈薔已經大了為由,給他從後街選個了院子,遷了出來。


    若說寧國府這是舊事東窗事發,那麽尤家卻是姐妹生隙。


    尤家本就不大,不過是個四合院,尤老爺夫妻倆住了正屋,尤大姐住了西廂,尤二姐、尤三姐住了東廂,還有幾間屋子,分別住了一對老仆夫婦,還有兩個小丫鬟。


    無疑對於尤家來說,寧國府的這門親事是極為滿意的。


    如今尤大姐十九歲,尤二姐也十五歲,便是尤三姐都十四歲,都到了議親的年紀。好親事隻有一個,你問其餘兩個眼饞嗎?這是肯定的。


    這幾日,尤家正準備尤大姐的嫁妝,門外有婆子叫賣胭脂水粉,尤老娘便讓小丫鬟將婆子領了進來,想著給二女兒、三女兒挑上一盒,心情好了,也就不想多了。


    尤家這二女、三女均是尤老娘帶來的,跟著尤大姐相比,這兩人姿色出眾,那婆子看了兩人一眼,不由說道,“這般標誌模樣,就算是嫁進國公府做當家奶奶,也是使得的。”


    二姐羞紅了臉,三姐卻是好奇,問道,“你這婆子,卻是進過國公府嗎?就敢胡說。”


    那婆子卻是不依,“別的我不敢誇口,那寧國公府賈家我卻是去過幾次的。”這下別說三姐,就連二姐也豎起了耳朵。那婆子接著說道,“那屋子著實氣派,我隻是見著了個姨奶奶,竟是穿得跟天仙似得,好多東西,婆子都是沒見過的。”


    那三姐說道,“天仙還用婆子的東西啊!”


    “這你可不懂,”婆子道,“他們叫我們這種人進去,不過是說說外麵的新鮮事兒,給他瞧瞧外麵的新鮮花樣,解解悶的,他們用的東西,聽丫鬟們說,多是上貢的。”


    三姐聽了心中卻動了動,便隨意選了盒胭脂,讓丫鬟付了錢,便送了那婆子走了。待沒了人,才拉著二姐進了房,關了門,說道,“姐姐,你說那寧國府真的這般富貴?”


    那二姐猶豫道,“許是吧!不過那婆子多是嘴裏沒邊的,你見過神仙嗎?”


    “那總有五六分是真的,”三姐轉著眼睛說道,“姐,你想不想去過這富貴日子?”


    尤二姐卻是嚇了一跳,慌忙捂了三姐的嘴,小聲道,“你瘋了嗎?這種話如何能說?”


    扒開二姐的手,三姐不甘心地說道,“如何說不得,做也是做得的。姐,你也到時候了,依著家裏這樣子,爹爹身體又不好,八成便隨意找個看門兵便將你嫁了,你甘心嗎?”


    二姐當即愣住了,三姐接著說,“我們姐妹哪些不如人,便是親爹,也不比大姐的差,為何我們過不得那好日子?”


    “可……可婚事已經定下了。”二姐終是動了心。


    三姐道,“當家的主母是親娘,這種事卻是容易的很,隻要你願意,到時候就是你嫁人。”


    二姐動了心思,尤老娘則是摩拳擦掌地想了一夜,最終,竟是找了個婆子,說什麽姐妹兩個一起出嫁,方能改風換水,尤家也能後續有人,尤老爺這輩子就缺個兒子,怎能不信。


    於是,尤老娘匆匆又忙忙地替二姐定了門親事,對方卻是尤老爺的同僚,同為城門史的張家,他家二兒子有些呆,讀書多年也沒考個功名出來,如今已經十七歲,但家資不富,又不想娶個平民百姓家的女兒,就耽誤了下來。


    那張家夫人也見過二姐,雖然無父,但也是官家之後,認得字,性子好,最重要的是長得好,便答應了下來。到了八月十六那日,尤家兩個女兒一同出嫁,端的是熱鬧。


    隻是小夫妻雙方又互不認識,行了周公之禮,待到第二日拜見公婆之時,方才發現錯了人,但生米煮成了熟飯,也隻能作罷。


    如此,尤二姐便搖身一變,成了寧國府的夫人,沒幾日,又接了三姐入府。二姐年歲小又漂亮,加上三姐在一旁出主意,還有賈敬的餘威在,竟是將賈珍把的嚴嚴實實的,別說賈薔,便是其他小廝也趕得遠遠的,一時間,寧國府大患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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