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美魔法世界的神奇!”


    這是羅素看見自己光滑小腿腹的第一想法,那麽尖銳粗糙的“龍牙”在刺穿肌肉之後,竟然沒有留下任何一點傷口,僅僅是一天時間,他又能像以往一樣活蹦亂跳,這種現象放在科學世界,還真不好用科學去解釋。


    回想起來,那個時候,躺在病床上看著精靈吹出一根根綠色的“發絲”,這些“發絲”連接到自己的腿上,肌肉竟然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束一束長回來!一想到這樣的情景,真是讓人腿根發癢。如果不是兩個負責看護的學生用力壓住他的胳膊,他真會伸手去撓一下當時正在愈合的傷口。


    至於他手腕上的傷,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但讓他擔心的並不是傷勢,而是當時情急之下用血液書寫言魔法的舉動。他懷疑這樣的舉動會招來魔法議事會的盤查,畢竟隻有在和惡魔締結契約的時候才用得到血液去書寫。


    他不由地想起斯內克先生在課堂上的叮囑:“人類的血液雖然不及精靈的純粹,但是由於長久以來智慧以及正義的積累,讓人類的血液擁有了其他種族所不具備的效力,那是一種約束力,可以約束某些特定事物的能力,尤其是地獄裏那些瘋狂的異端生物。”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用自己的血液去書寫言魔法,除非你想召喚惡魔,除非你想被魔法議事會打為異端。”


    羅素聳了聳肩,管他呢,反正自己當時是絕對的“萬不得已”。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是最為關鍵也最為詭異的:漢字,為什麽是漢字?居然能夠讓言魔法生效?這真的沒問題麽?雖然沒召喚出言靈,隻召喚出一個死物,但這真的沒問題麽?


    如果真的沒問題,那言魔法的發動機製真的讓人十分感興趣。


    可是,原理是什麽?這是讓他十分想不通的地方。


    話說,那張該死的羊皮紙去哪兒了?不會被某個好事的家夥撿走了吧?


    他盯著手裏的木酒杯,愁眉不展。估計現在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所以他舉起木酒杯,一口氣喝掉了裏麵帶著濃重酒味的紫漿果汁,然後將五枚銅子丟在吧台上。


    嗬,管他呢,至少沒有人因為羊皮紙的事情刁難自己,而那個女人也因為這事兒受到安全理事會嚴厲的處罰,自己還拿到一百二十枚金鷹作為補償金,有什麽不滿意的?


    酒保挪走了硬幣,轉身給他身邊的人倒上了一杯果酒,香濃的味道讓羅素不由地偏過頭來望了一眼。


    不過,不看還好,一看之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回過頭去跳下高腳凳,想要轉身就走。


    “等等,我想我們可以談談。”少女輕啟唇齒,表情冷漠,手上拿著的……


    哦,該死,她拿著的是那張羊皮紙!


    “甄·伊莎貝拉,你究竟想幹什麽!那是我的東西,快給我!”羅素壓低了聲音,語氣中的憤怒不言而喻,顯然這個少女在他心底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把他重傷成那樣不說,現在居然拿著自己的羊皮紙……


    他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少女把羊皮紙收了起來,用拇指指了指不遠處的包房:“我想,在那邊不會被人打擾。”


    在幾雙怪異的目光之下,兩人走進了一間情侶包間。


    先不談那少年高瘦帥氣的容貌,那妞的身材可真是……神明在上,這妞可真正!鐵錘酒館裏,不少人已經開始腦補兩人進去之後的畫麵,臉上的表情怎是一個猥瑣了得。


    知道內情的人甚至以為他倆在經行某些不可名狀的交易……


    “嘿,那不是閹割女王,還有……”


    “哦!羅素·施洛茨,被她痛扁的那個。”


    “對,就是他。”


    “他們這是?”


    “你懂的。”


    ……


    羅素一屁股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瞥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曖昧字樣。他可不信這女人把他喊過來是為了某種不可名狀的交易,尤其是她手上還拿著那張羊皮紙。


    “所以說,你想找我這個身無分文的凡人貴族有何貴幹?”羅素攤開雙手,抬起眉毛,裝作茫然地看著她,“道歉的話還是免了吧,你給的那一百多枚金鷹我也不可能還給你。”


    “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什麽了,老實說,出了那樣的事情並非我的本意,更何況這件事情你也有責任,你應該好好讀讀自己那份汙言穢語的作業。”


    “可這跟這張羊皮紙有什麽關係?”


    “這是什麽文字?”伊莎貝拉開門見山,她把羊皮紙取了出來,按在了桌子上。扭捏的血色文字讓她的心底依舊翻滾不已。


    “我想,我沒有義務告訴你這些。”


    “不,如果你是巨龍的後裔,你就必須告訴我這些。”伊莎貝拉語氣堅定,按著的手將羊皮紙捏成了一團。


    羅素眼睛微眯,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心中也漸漸升起一陣警惕:“巨龍的後裔?什麽巨龍?我想你一定是搞錯了,這隻是我在圖書管理找到的一段文字,僅此而已。”


    真是個糟糕的借口!羅素在心中白了自己一眼。


    “聽著,這種東方大陸的文字在五千年前就消失殆盡了,阿卡迪亞的圖書館裏不可能有這樣的東西。雖然跟你寫的形態不大一樣,但我敢肯定這是‘巨龍聖言’的變種。”伊莎貝拉歎了口氣,她把雙手按在羅素的雙肩上,顯得有些語重心長,“我理解你為什麽不信任我,畢竟出了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會開心,但我現在的身份還不能告訴你。可我能明確地告訴你,我不是你的敵人,好在這張羊皮紙沒有落在‘屠龍者’的手上。”


    羅素聽完伊莎貝拉的話,他的眉毛快要擰成一團。巨龍聖言?東方大陸?屠龍者?別開玩笑了!這隻是異世界的一種普通文字而已!


    羅素沒有打算正麵做出回應,畢竟這件事情還是來得太過突然,他隻是搖了搖頭:“我想你一定是搞錯了,雖然這件事情也給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死了言靈還要進行繁複的送靈儀式,所以,你是不是累壞了?不應該去休息一下麽?”


    當下最好也是最無奈的策略隻能是引開話題。


    羅素一邊說著,一邊把少女的手輕輕拿開放回她的腿上,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看到這個冷漠少女的臉上露出如此多的表情,從疑惑到希冀,再到無奈。仿佛經過的時間不是幾分鍾,而是幾百年。


    他不理解她的這番話到底意味著什麽,但總感覺自己無意之間似乎觸碰到了某種巨大而又麻煩的事情。


    少女有些失落,她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臉上流露出的失落表情。她環抱雙手,隻是稍有木訥地點了點頭,“總之,這張羊皮紙先還給你。還有這些錢,你先拿著,如果不夠再跟我說。”


    她拿出一個精致的錢袋,放在羊皮紙上推向羅素。錢袋落在桌子上發出哐當的聲響,讓羅素絲毫不懷疑裏麵裝著的是幾塊較大麵額的金鷹。


    他當即搖了搖頭,挪開錢袋,僅僅把羊皮紙折疊收好,“無功不受祿,而且我也不喜歡吃軟飯,那一百二十枚金鷹我之所以收下,是因為那是我應得的賠償,而這些錢來得毫無理由,恕我不能收下。”


    正當羅素推回錢袋的時候,房間的門“嘭”地一聲被打開了!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女人,一個老女人,眉頭堆積的橫肉讓羅素想起那個煉製毒蘋果的老妖婆。她胸前閃亮的圓形三項法陣徽章表明了她的身份——阿卡迪亞安全理事會的人。


    她兩眼放光,操著尖銳的聲音,盯著伊莎貝拉大笑起來:


    “看看,快看看,這才過了多久,甄氏家族的小混蛋竟然在此公然收買受害人!哈!等回到審訊處,我看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這回我可不信你那些無辜的胡話!”隻見老女人一揮手,她身後的那位黑袍法師便走上前來,用言魔法給伊莎貝拉“寫”上了一副手銬。


    “唔,羅素·施洛茨,你安全了,想必你受到了不小的恐嚇與驚嚇!你安全了!”


    說著,她就把人往門外押。


    伊莎貝拉驚恐地望向羅素一眼,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顯然是受到了魔法的壓製。


    “等等!”羅素皺眉,他看著準備把人帶走的一行人,心中莫名有些不快,“理事會的這位女士,我想你一定搞錯了什麽……”


    隻見老女人猛地轉過頭來,眯著眼睛,用她那細長肮髒的指甲指著羅素,一字一句道:


    “別!礙!事!小鬼。”


    一陣精神能量順著她的指尖衝向羅素的額頭,讓他的兩眼金星不斷。他的兩耳徘徊著老女人瘋狂的笑意。


    等他完全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房間裏隻剩下他一人,一行人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裏,那個錢袋還是被留在了桌子上。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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