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海從小生活在一個安逸的環境裏,哪裏見過這般的天威?他就站在那,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雙腿像是灌了鉛般沉重無比。在天威麵前,任何人都會心有畏懼,何況他一介凡人呢。就連陳升夾帶著他奔向那裏時候,他的四肢都是毫無知覺的,他本能地想要抗拒,抗拒去那個方才還天雷交織的地方。


    到了那兒,李江海直接被嚇得雙腿一軟,癱坐在焦黑的土地。入目盡是蒼夷,焦黑的土壤散發著莫名的惡臭。屍魔死了?他如是想著,他懼怕那個引來天雷的家夥。


    陳升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並未說什麽,畢竟他自己也不好受,又怎能去嘲笑一個凡塵俗世的少年?


    “江海,先站起來,別被旁人看了笑話。”陳升將劍鞘遞了過去,李江海伸出手握住劍鞘,被陳升硬拉了起來。


    忽然間,一抹黑色的光自一個深不見底的坑中冒了出來,眾人的腦門上紛紛冒出冷汗。


    屍魔竟然沒有死在天雷下!


    “諸位,不能讓它恢複,否則今天都要交代在這裏!”一名修行者掐著劍訣,背後的長劍“鏘”地出鞘,帶著疾風朝著黑影刺了過去。


    一旁的眾人哪裏還敢怠慢,一個個掐決的掐決,念咒的念咒,五光十色的法寶撥水般砸了過去。


    不等眾人的法寶與法決靠近,黑影硬生生地漲大了三分,那些法寶與法決隻到黑影身前一丈處便被停住了,一齊在空中震蕩不休。


    “哈哈哈哈……”黑影的狂笑聲尖銳而又刺耳,使人牙酸。“憑你們這些築基期的螻蟻也敢造次!”


    那一團黑影裏突然伸出兩隻大手,用力一揮,將所有的法寶全都打了回去。眾人見法寶被黑影撥開,便掐決收回了法寶,往後退了幾十丈才停下,隻有陳升和李江海站在原處一動不動,不曾動手,也不曾後退。


    “哦?”黑影漸漸地變成一團人形,約莫一丈多高。他對這兩個不後退的人感到驚奇。


    退至遠處的人叫道:“道友快後退,此怪凶猛,當從遠處攻之。”


    陳升搖搖頭,笑道:“道友們,你們就不曾想過,他既然能在抗住天雷之後還能輕鬆地破解你們的攻擊,又豈是後退就能跑得掉的事情?”


    黑影聞言大笑,稱讚道:“不愧是凝了金丹的人,比那些廢物的眼界高了不少。”言下之意,那些後退的人盡是廢物。


    “金丹!”


    “他竟然是凝了金丹的高人!”


    “沒想到,沒想到……”


    若是屍魔不道破陳升的修為,恐怕眾人都還蒙在鼓裏,早知道有個金丹期的高人在場,那他們也用不著害怕後退了,直接一齊下手將屍魔滅掉便是了,可這個高人從頭到尾都不出手又是什麽意思?


    正當眾人躍躍欲試想要再次掐決時,隻聽陳升道:“我的意思是,這個屍魔沒有被天雷劈死,我們跑是跑不掉的。”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弄的眾人一愣。


    有一人罵道:“呸!虧你還是凝丹的修者,連動手也不敢。既然你們都怕,那就都走吧,我一個人拖住他!”


    這人說完,掐起劍訣,浮在身旁的飛劍冒著淡綠的光,向屍魔疾馳而去,這一擊竟然隱隱有超越了築基修為的威力。


    飛劍隻在眨眼間便來到了屍魔跟前,屍魔冷笑一聲,伸出黑色的手臂,大手一揮將之緊緊地攥在手心裏。


    那修士的飛劍被屍魔抓住,任憑他如何控製都一動不動,竟是被屍魔以蠻力強行製住了。修士咬咬牙把心一橫,喝道:“爆!”


    “轟”地聲,被屍魔攥在手中的飛劍應聲而炸,將屍魔震了個踉蹌。那名修士則晃了幾下吐出一口鮮血。


    陳升站在原處默默觀戰,直到此時,隻見他倏地拔出長劍,長劍一出,劍身上紅茫暴漲,發出刺眼的光。


    “著!”陳升輕叱一聲,長劍便擲了出去。“嚓”地,屍魔的剛剛抓著飛劍的那隻手臂被陳升的長劍齊肩斬斷,斷口出噴出汩汩黑煙,煞是駭人。


    “眾位,此時不戰更待何時?”陳升大喝一聲。


    隨著陳升的一聲大喝,眾人方才驚醒,原來這個金丹修士不過是在找時機而已。先有勇者仗著一腔熱血自爆飛劍,現又有高人一劍斬斷屍魔手臂,眾修士信心倍增,使出各自的看家本事對屍魔痛下殺手。


    屍魔被陳升斬斷一臂,心中大怒,不顧身後襲來的諸多法寶飛劍,緊盯著陳升,張開血盆大口衝著陳升吐出一陣黑煙。


    陳升一邊掐劍訣使長劍攻擊屍魔,一邊拎著李江海閃躲。那黑煙劇毒無比,就連焦黑的土地被它沾了一下都冒出青煙,更逞論活人被沾染了有什麽淒慘下場了。


    屍魔用獨臂擋住眾人的攻擊,邁開步子迅速的跟著陳升,一心想要置他於死地。陳升拎著李江海,輾轉騰挪多有不便,索性一發力,將他扔向了遠處一名修士:“幫我照顧好他,要是我敵不住,你門便有多遠走多遠,告知修行者協會或師門長輩,讓他們來處理這屍魔!”


    陳升甩開了李江海這一累贅,終於可以放開手與屍魔打鬥。他一掐決,駕起遁光浮在空中,招招手,長劍回到手中。屍魔見他駕著遁光飛在空中,竟也騰空而起,在空中與陳升纏鬥起來,黑煙滾滾,護住了屍魔的周身,讓陳升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提防。


    眾人大多是築基前後的修為,哪裏見過金丹期修士的威能?此時都睜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了什麽。


    對於修行者而言,凝成金丹是一個質變,與築基相比較起來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可同日而語。


    屍魔知陳升的飛劍威力驚人,便不與他拉開距離,貼身與他鬥武藝。他仗著護身的黑氣,不怯陳升分毫。而陳升身具金丹的修為,偏偏被那黑氣弄的提心吊膽,隻得處處防守,一時間落了下風。


    “轟”!陳升發出的一道劍氣被屍魔躲了過去,恰巧斬在湖邊的小山上麵。小山半個山腰被這一道劍氣斬得粉碎,碎石四下飛射。金丹修行者一劍斷山,卻還尚未知是否出了全力。眾人駭然,當下為陳升捏了一把汗。連這般威力的劍氣打在屍魔的護身黑氣上隻能使黑氣震上幾震,那這屍魔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


    李江海被驚嚇得麻木了,原來這就是修行者,可以擁有毀天滅地的威能。那可是一座山啊!


    “你受傷了?”負責照顧李江海的修行者見他臉色蒼白,以為不妥,便問了一句。


    李江海搖搖頭,嗓音嘶啞道:“沒有,我隻是有些害怕。”


    修行者低下頭歎氣:“我們何嚐又不害怕?與你一起的那人是金丹修為的高人,你也見到了他那一劍的威力,就連山都擋不住,可那屍魔卻還占著上風,唉……恐怕……恐怕今日我們都得死在這兒了。”


    正說著,陳升一個不防備,吸入了些許黑氣,當即從鼻孔中噴出兩道血。屍魔見陳升著了道,心下大喜。屍魔將手一招,陳升便被一股黑煙給層層裹住。


    “小子,你這修為就送與我罷!”屍魔尖銳的話語裏包含喜悅,對於剛扛過天雷的他來說,陳升的金丹就好比一劑補藥,他這話的意思便是要吸取了陳升的修為。


    癱在地上的李江海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忽然竄了起來,叫道:“快放開他!”


    李江海一把扯下掛在肩上的破舊褡褳,朝著屍魔扔了過去,口中念念有詞。隻見那破舊褡褳迎風便漲化成一隻幡,此幡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共分出了十一隻才肯罷休。


    十二支幡將屍魔與陳升都圍在了中心,滴溜溜地打轉,發出一道道金光。那黑氣遇到金光便消散得無影無蹤,陳升得以脫困,反手一劍灌注上全身的修為,刺向被十二道金光定住的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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