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國拚命的掙紮著,肥胖的身體扭動起來,像是惡心的蛆蟲,被毛巾堵住的嘴巴發出含糊的呼救聲。


    突然間,馮國發現,自己掙紮不開這個繩索,四周好像也沒有人似的,沒有一點動靜。於是,他絕望了。他死死的閉上雙眼,畏懼著死亡。


    “這種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玩兒得多,我本來以為塞上嘴之後,你會含糊的喊著我不喜歡s·m……沒想到你竟然這麽老實,現在你可以把眼睛睜開了。”


    秦傑的聲音很平靜,裏麵還帶著一些嘲諷的味道,根本不像是一個凶徒,就像是兩個好朋友之間在說笑似的。


    馮國覺得自己不能上當,所以雙眼仍然緊閉,甚至皺得眉心都有些發痛,說什麽都不肯睜眼。他的心裏隻是在想著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害自己。


    “你把眼睛睜開,不然我就用我手裏的玩意把你的菊花給爆了。”秦傑冷笑著說道。


    馮國渾身一哆嗦,然後連忙睜開了雙眼,他可不想這麽大歲數了,還菊花不保。


    秦傑蹲在距離馮國不遠的地方,手裏還拎著一根暖氣管子,笑臉迎人的看著馮國。


    秦傑看著馮國驚恐的臉,笑得很溫柔,“我把你嘴裏的玩意拿掉,但是你不能喊,如果聲音大一點的話,我馬上就會殺了你。我知道天道盟裏有很多人都不怕死,但是那些人裏沒有你。”


    “我們有仇嗎?”馮國壓抑住心中的恐懼問道。心裏飛快的想著自己在沈州的一些敵人,但是他卻又覺得好奇怪,因為他把所有的敵人都想過了,卻發現現在自己真的沒有敵人了。因為他的敵人,全都死光光了。


    “在電視劇裏,一般都會說我們沒仇,我隻是替天行道……”秦傑笑著說道:“可是真的很遺憾,我們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正好,我就是一個記仇的小心眼兒,所以今天你必須死。”


    “你才多大?我們能有什麽仇?”馮國顫聲問道。


    秦傑清了清嗓子,然後深情的朗誦道:“那一年,豔陽高照;那一年,一輛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那一年車毀人亡;那一年,死了兩人……”


    聽到這裏,馮國倆眼一黑,差點兒昏厥了過去。他現在終於知道了麵前這個年輕人到底和自己是怎樣的仇恨了,可惜,一切都為時已晚。


    如果不斷的讚美能夠讓對方停止報複的話,那他肯定會把新華詞典拿出來逐一讚美。可是他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的。那場車禍,可以說是震驚了整個天道盟,同樣的,在這個年輕人的眼裏,也會是無法化解的仇恨。


    馮國眼神暗淡無光,心裏想著今天真的是活不下去了,但是卻還想多活一會兒,哪怕是一秒鍾也好。


    馮國哭喪著臉說道:“我是受人指使的,我隻是……”


    他準備大聲呼救,他相信那種看似絕望的求饒,然後馬上變成呼救的話,對方是反應不過來的。隻要把“救命”兩個字喊出口,無論是自己的保鏢還是夜總會的保安,都會迅速的做出反應,到時候就有這個年輕人給自己陪葬,也沒準兒他會忘了殺死自己……


    這個計劃很美好,但是現實卻很殘酷。不等馮國喊出那兩個字,秦記手裏的那個暖氣管子已經狠狠的刺進了馮國的喉嚨。那個暖氣管子是歇著切的,所以有一邊很尖銳,一下過去,直接穿透了他的脖子。


    很奇怪的是,馮國並沒有馬上死掉,而是倒在地上不斷的掙紮,想要大喊卻隻能噴出幾口獻血,他的眼珠不斷的上翻,看上去非常的恐怖。


    “受人指使,那也要有代人去死的覺悟。不過你是我因為這件事殺的第一個人,如果你現在能爬到外麵去,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秦傑冷笑著說道。然後解開了他的繩索,便走了房間。


    ……


    某日,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秦傑舉著一把雨傘,在大街上緩慢的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終於在棚戶區的一個殘破不堪的房子門口停下了腳步。


    秦傑把砍刀從腰間抽出,然後推門而入。


    他看著蹲坐在炕上的老人,問道:“你就是陶正?”


    蹲坐在炕上的老人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衣服,肩膀頭上有幾塊燒焦的痕跡,聽說這老頭兒現在是在燒鍋爐,現在看起來的確是如此。


    老人抬起頭,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了一絲異色,沉默了一會兒後,點頭說道:“我是。”


    秦傑丟掉了雨傘,揮舞了一下手裏的砍刀。


    陶正從炕上跳了下去,腰間掏出了一把斧頭,看著那個麵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聲音沙啞的說道:“你終於來了。”


    秦傑沒有說話,而是直接一刀劈了出去。這砍刀秦傑在家可是磨了很久,今天便一往無前的砍向了陶正的脖子。


    陶正同時揮舞斧頭,二者碰撞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鳴叫聲。


    “砰!砰!砰!砰!”


    秦傑緊握砍刀,麵無表情的一次又一次向陶正砍了過去,陶正也同樣一次又一次揮舞著斧頭,兩者之間不斷的碰撞,甚至擊打出一些火星。


    “哢嚓!”


    斧頭斷了,跌落在地。秦傑一共劈出了二十刀,而陶正卻擋下了十九刀。


    陶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滿身的汙泥,蒼老的臉上多了幾道血痕,胸腹間也被砍出了幾道口子。最深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骨頭,看到內髒,隻不過不斷流出的鮮血模糊了視線。


    秦傑收起刀,看著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上,還有幾道血痕,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自己現在算是一個修真者了,竟然被一個花甲之年的普通老人打成這樣,是不是太水了一點兒?


    陶正無力的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年輕人,在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吐出了一口血水後,虛弱的說道:“我以為你們早就把我給忘了。”


    “你確實是那些人裏麵,被遺忘得最幹淨的一個。我想大概是當初你背主求榮,所以天道盟裏麵沒有人敢用你吧?我真的很想知道,這麽多年了,你後悔過沒有?”


    陶正沉默不語。


    秦傑笑了笑,說道:“其實我得謝謝你被他們遺忘了,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在殺你的時候不會鬧出很大的動靜。但是也沒啥,以你現在的身份,就算他們知道我殺了你,啥都說不出來。喔,對了,這個的原因,是因為我進了清夢齋。”


    陶正的眼眸中有些疑惑和不解,但是他卻沒有發問,而是淡淡的說道:“給個痛快吧!”


    “時間還早,天還沒黑呢,你就趕著去投胎了?”秦傑冷笑了一聲,說道:“你都讓我不痛快這麽多年了,我憑啥要給你痛快?”


    “你要怎樣?”


    “就是念首詩給你聽罷了。”秦傑看著奄奄一息的陶正,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那一年,豔陽高照;那一年,一輛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那一年車毀人亡;那一年,死了兩人……”


    聽完了這首不算詩的詩,陶正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臉上的神情從迷惘變成了釋然,他渾身顫抖,盯著秦傑的眸子,顫聲說道:“沒想到……真的沒想到……豐哥的兒子還活著,你……你說……你說你進了清夢齋?好!真好……哈哈哈哈哈……我這些年活得這麽累,死前才知道……豐哥的兒子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我真的可以瞑目了。”


    “好不好隻有我知道,我不會說累,因為每個人都累。我不懂啥大道理,我就知道我爸媽還活著的時候我生活的不錯,雖然這那的補課班一大堆,但是畢竟我還很幸福。可是爸媽死了之後,我就開始一個人流浪,要飯,被拐賣,最後要不是我憑借一把砍刀砍了幾個人,你以為我能有今天?”秦傑說著說著就有些發怒了,“我他媽本來活得好好的,你們憑啥殺了我爸媽?那時候我他媽小學還沒畢業呢好不好?你現在還說我活得很好,我他媽好個雞·巴!”


    回想起這些年的時光,如果不是遇到鄔雲,如果不是在鄔雲後又遇到張楚楚,如果不是當初的那個小女孩兒死了,他現在會是怎樣的生活?他現在到底還能不能繼續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秦傑一直以來都很囂張,他自己都明白,那隻不過是沒實力的裝逼而已。因為他從小就受盡了白眼,真的受夠了。現在,秦傑來到了沈州,有了一個挺老大的別墅,有了一個每天陪在自己身邊的張楚楚,有了清夢齋裏的師兄師弟,他才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我這麽累,活得這麽不順,都他媽是你們造成的,所以我要殺!我要把你們一個不留的全都殺光!反正我從小就學會殺人了,殺死你們,還算比較輕鬆的呢!我要讓你們身體裏的鮮血留在地裏,讓我爸媽看到,讓他們爽了,我才能爽!”秦傑笑眯眯的看著陶正,說道:“你可以認為我變態,我也覺得自己挺變態的。你隻是第二個而已,所以我現在還不是很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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