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入到室內,單人床鋪之上,紅發少女以旁人看來有些不雅的姿勢香甜的睡著。


    “卡蓮,卡蓮。”與紅發少女麵容有幾分相似的紅發女人走到了床前,輕輕推攘她的胳膊,語調溫柔的呼喚起來,“快起來吧。要遲到了。”


    “唔?讓我在睡五分鍾。”卡蓮迷迷糊糊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瞥了眼正叫著自己的人,就把頭縮進了被子之中,僅片刻之後她猛地坐起了起來,瞪大眼睛注視著這個紅發女人,難以置信的自語道,“媽媽?!”


    女人明顯是被卡蓮這突然舉動驚了一下,在反應過來後一手撫著心口站直身體,“怎麽一驚一乍的。快起來吧,不然又沒時間吃早飯了。”說完又麵帶微笑的用手摸了摸卡蓮的臉,然後轉身走出房間。


    在她離去之後,卡蓮依舊還是那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幾分鍾之後,才伸手摸著自己臉頰剛被母親摸過的地方,那種觸感像是還有殘留。


    真的是媽媽?卡蓮剛升出這種疑問,又馬上自覺荒唐將其推翻。有什麽好奇怪,不是……總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長時間……卡蓮用手理了理垂到額前的亂發,頭腦到現在還覺得昏昏沉沉的。從床上下來,赤著腳在地板上伸了個懶腰後,走到了窗前,將窗簾拉開了些,出神的望著街道上平和的景象,嘴角不由揚起了笑容。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之前…就像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


    “媽媽,我先走了!”


    卡蓮慌慌張張的扣著阿什福德學園製服外套的扣子,在經過餐桌的時候,順手拿起盤中的一片吐司麵包塞到了嘴裏,理了下自己上翹的發型就往玄關跑去,但途中不經意看了眼牆上的照片欄,突然像是定住了一般。那個照片框裏放了很多的照片,多是以阿什福德學園跟黑色騎士團為主,看著上麵那一個個麵孔,很奇怪總覺得似乎少了……


    “卡蓮?你還沒走嗎?”卡蓮母親的從廚房探出頭來問道,將卡蓮的思維拉回了現實,看了眼掛鍾的時間,急急忙忙跑到門口提上鞋子,丟下句“我出發了,”就從家裏衝了出去。


    到底是怎麽回事?這種奇怪的違和感……上學的路上,卡蓮一邊大步跑著,一邊想著剛剛的事。當途經一片高級公寓區的時候,她突然沒由來的停住的腳步,下意識的抬頭望其中一座高樓,眼神漸漸也變得迷離起來,在隱隱聽到阿什福德學園的傳來鍾聲,她才猛然驚醒過來,再次大步朝學園跑去,但不時還回頭看著其中那一座公寓樓。


    真的很奇怪!今天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莫名其妙的就走神了。


    ……


    “咯嗒!咯嗒!……”


    課堂上,導師講的什麽,卡蓮是一句沒聽進去,每隔一會兒就忍不住斜眼去看旁邊空空的桌子,然後手裏就不停地按著原子筆的開關,那種將要想起什麽,卻又死活想不起的焦躁感,讓她感到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熬過了上午的課之後,卡蓮扔下手中已經被捏碎的原子筆,急匆匆的跑出了教室,一路橫衝直撞的向學生會活動室跑去。一種說不清的玄妙感覺提醒她,那裏似乎有她想要的答案。


    再一把推開學生會活動室後,卡蓮什麽也沒管,立刻就來到學生會活動室的紀念照片牆,看著一張張照片上學生會成員,還是那種感覺,總覺得少了一個人……


    “額?那個,卡蓮?!”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卡蓮的思緒再次中斷。


    “你這麽早來這裏幹什麽呢?”利瓦爾險險抓著手中的掌機,他上午逃課躲在這裏消磨時間,沒想到有人會突然破門而入,嚇得手裏的掌機脫手而出。見是卡蓮以後,才鬆了一口氣,視線繞過卡蓮所麵對的那些紀念照,臉上也露出了懷念的表情,“唉~想想就覺得……如今學生會就隻剩我們三個了。”


    “三個?”卡蓮嘴裏又把這個重複了幾遍後,又轉過頭看著照片裏的麵孔,像是在一個個的確認著,“你、我、尼娜……夏莉呢?”


    “啪!”突然非常大的拍桌子聲,讓卡蓮心頭一跳。隻見利瓦爾一手放在桌子上,顯然剛才是他拍的桌子。


    “如果你是在開玩笑!”利瓦爾此刻的表情,老實說卡蓮還從沒見過,“那麽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說完以後,利瓦爾就收起了掌機,氣呼呼的離開了活動室。


    “……”卡蓮很不理解利瓦爾的行為,伸手想叫住他,可這時腦袋突然一陣刺痛,像是被一根針紮了進去,接著就浮現出了一個場景:有兩座墓碑,其中一個墓碑上刻得是——夏莉·菲內特……


    是啊,夏莉已經死了,自己為什麽會忘了這麽重要的事……卡蓮愣了好一會兒,捶了一下牆壁,自我嫌棄的一邊反省著,一邊伸手撕下一張學生會全員的合照,這張照片是全員在後麵那張方形會議桌一起拍下的。


    卡蓮看著方形會議桌,對比著手中的照片,一一的對號入座著,“米蕾、夏莉、魯魯修……”當跟照片上的全員都對完後,卡蓮有些顫抖的指著一個空座位。為什麽會對不上……


    明明是中午時分,她卻感覺到了陣陣陰涼襲來,自己明明記得這裏應該還有一個人,可為什麽就是想不起!卡蓮雙手插在自己紅發的發隙中。


    …


    有幽靈社團之稱文學社所在地,本身就是有些偏僻陰森,要是其他人遇到如卡蓮一般的怪事,恐怕絕對不敢再一個人到這裏來。但像是受到某種牽引般的卡蓮寧可活見鬼,也不願再被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覺所折磨了。


    在“文學社”的活動室,一番翻箱倒櫃後,卡蓮終於是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一本不記得從什麽地方得到的書,在手碰到這本書的時候,腦中又突然湧現了一大堆的信息,簡直像是硬灌進來的。而她也終於想起了……


    ……


    在東京隻要找對地方找對酒吧,就能找到某位傳奇戰士,就能聽到這位黑色騎士團元老,在大聲嚷嚷著昔日與不列顛戰鬥的崢嶸歲月。


    “哈~”玉城長吐一口氣,將手中空空如也的大啤酒杯重重的放在吧台上,微醺看著吧台對麵的女性酒保,再次說起不知道說過多少次的“傳奇”,“那時候我八百裏開外……”剛說到半截,被感覺被一道陰影籠罩,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後。


    “幹嘛!”玉城歪著腦袋,一拍吧台轉頭質問起來,但當發現來人後,怒容又變作了嗬嗬傻笑,“原來是卡蓮呀……”


    “你記得一個叫盧森保的人嗎。”卡蓮臉色不怎麽好看,沒有絲毫寒暄的意思,上來單刀直入的問了起來。突然冒出的關於這個陌生人的記憶,她竟然感覺絲毫的別扭,簡直就像是長久以來伴自己同行的人一般,可混亂的記憶中,這個人又像是從沒出現過一樣。


    “哈?!”玉城愣了半天,打了酒嗝後,不解的反問起來,“你來就為了問這個?”


    “快告訴我!”


    “好吧,好吧。讓我想一下……”被卡蓮這麽一嚇,玉城的酒像是醒了幾分,嘟嘟囔囔的像是自言自語,“聽起來像是中華那邊名字呀?我們跟中華合作以後……”


    “不是最近的事,更早,很可能還是在魯…zero出現之前……”卡蓮閉著眼睛,像是努力在回想著什麽,可沒錯感覺就要抓住的時候,又再次手裏滑了下去。


    “呃,那麽久以前的事嗎?那時候我們小隊裏有中華聯邦人嗎?”玉城雖然還很奇怪卡蓮為什麽會問這個,但他終歸還是太閑了,抱起肩膀苦思起來,突然像是靈光一閃,“有的,有的!我想起來了,很古怪的一個家夥,你居然還能記得他的名字。不過也難怪,當年隊裏傳過,說他一直在尾/行你……”


    “那他現在……”


    “早就死了好不好。”玉城用小拇指掏著耳朵,“就是zero最開始在新宿出現那次嘛……怎麽了?難道最近他的鬼魂纏上你了嗎。”


    玉城笑嘻嘻的說完,卻發現卡蓮的神色不定,那表情像是真撞鬼了,這下玉城笑容變得幹澀起來,連脖子後麵也感覺到涼絲絲的,剛準備說點別的轉移話題,就被卡蓮一把揪住了衣領……


    ……


    “是這裏嗎。”


    卡蓮雙手拄著鏟子,看著眼前沒有任何碑文法號的墓碑,轉過頭問起站在自己身後的玉城。


    “唉,是這裏……”玉城很是艱難的咽了口吐沫,他的酒這時候是完全醒了,小心翼翼的環視一圈這片墓地,昔日的新宿集住區死難者的亂葬崗,在世界和平之後,由不列顛出資重新修整一番。作為黑色騎士團裏少有的“有時間”的幹部,他是來親自監過工的,其他老朋友他基本都記得,唯獨這位孤僻的“國際主義者”的名字,他那時是怎麽也想不起來,於是就搞了無字碑。


    “好。”卡蓮吐出一字後,就做起了玉城雖有預料,但實際發生以後依然令他膽戰心驚的事。


    玉城臉色發青的看著卡蓮一鏟一鏟挖著,雙腿發軟的偷偷遠離著她,在躲到一個墓碑的後麵,蹲在那裏雙手顫抖著掏出了通訊器,弄了幾次都沒有撥成號碼,這時挖掘的聲音突然停下了,遠處飄來了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輕聲歎息:


    “果然什麽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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