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說楚辭啊,你老小子可以啊,說不玩就不玩了,那麽大的楚家你還就硬生生給扛起來了。”


    “就是,這以後可就沒有楚少,隻有楚總了。”


    “哥幾個別打趣我了,我啊,要回去伺候我家老祖宗了。”


    “別啊,你難得有空出來一趟……”


    ……


    “喂,媽,我回來了……是,我知道了,我會慢點開的。”


    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夜幕下的京都,璀璨的讓人眼花繚亂,可繁華背後,同樣藏著不堪入目的齷齪。


    我是楚辭,一個曾經被當做繼承人培養,卻立誌做一個紈絝,最後仍然接手了家業的人。


    如果不是老爺子突然去世,楚家這座巍峨大廈岌岌可危,我一定仍然選擇躲在角落裏醉生夢死。


    我從來不質疑自己的天賦,更何況我有如此的出生,所有的一切,對我而言都是那麽的輕而易舉,從而也就無足輕重了。


    老爺子走了,留下一個岌岌可危的楚家,我甚至有理由懷疑他是故意留下一個爛攤子給我,如此便能讓我產生強烈的挑戰欲。


    我隻能說他很了解我,但他也僅僅隻成功了一半而已。


    我接受楚家的另一半原因,是電話裏關照我慢些開車的女人——我的母親。


    我的母親是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她和我父親的婚姻是一場家族聯姻,但她足夠的聰明,她完美的飾演了一個妻子的角色,而後又完美的飾演了一個母親的角色,她完美的讓人懷疑她是否真的動過真情。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尊敬她,熱愛她,因為她的懇求,所以我從楚少變成了楚總。


    當楚家度過危機,重新平穩的開始運行,一切終於還是如我預料的那般開始無聊起來。


    有人說,你可以把楚家做的更大啊。可於我而言,這就好像做兩位數的加法和三位數加法的一樣,除了運算難度不同,本質上有什麽區別?


    京都的夜晚早就看不見星空了,可沒到夜晚,我還是會忍不住的抬頭看天。


    天空之外究竟有什麽?


    外太空?銀河係?太陽係?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隻是好奇,究竟是什麽把我們放在各自的位置上,我們的一生是否早就被設定好了?


    如果我的壽命足夠漫長,或許我可以研究一下這個問題,可惜……


    ………………


    “師父,師父?楚辭?”


    師父?


    是誰再叫我?


    為什麽要叫我師父呢?


    楚辭緩緩睜開眼睛,碧落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不過他卻未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他是誰,她又是誰,這裏又是哪裏?


    碧落隻覺楚辭呆愣了幾秒,可楚辭卻覺得是漫長的一生。


    楚辭終於眨了眨眼睛坐起身來,他捏了捏自己眉心的位置,這才緩過神來。


    “師父?”


    碧落察覺到楚辭的狀態有些不大對,小心翼翼的問道,隻是師父兩字她念起來生疏極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竟然讓她念出來磕磕絆絆的意思。


    “這是哪裏?”


    楚辭也覺得對方的稱呼十分的陌生,但此刻他隻能忽視這種莫名的尷尬。


    “觀夢鏡中。”


    “觀夢鏡?”


    “你……師父可還記得,我當初在秘境之中曾得到的一本幻陣譜?其實那並不是一本陣法圖譜,而是一門法術,名為觀夢之術,而這觀夢鏡,就是與這法術一體的一件仙器,想來也是機緣巧合被秦素所得。不過師父你為何會在此地?”


    碧落不解的看向楚辭,方才她在這鏡內看見楚辭還以為是自己仍在夢境之中。


    “我來尋你。”


    為何會來此,楚辭不欲多說,從方才碧落的描述中,楚辭對這裏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而且碧落也找到了,如今他所要考慮的便是如何離開此地了。


    觀夢鏡……


    方才若不是碧落叫醒了他,恐怕他要在那夢中就此沉淪下去了。


    能夠窺探到他的記憶,並以此編織出一個如此真實的夢境……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接下來的人生不就如方才夢境裏所顯現的那樣嗎?


    即便他還是會抬頭看天,即便他還是會好奇天外是否有仙?


    可是,他仍舊會自作聰明的放棄,放棄一個他認為不可能,卻是真相的事情。


    這個觀夢鏡,非同一般。


    等等!


    就連他都會被迷惑,為什麽碧落會沒事?


    他了解他的這個徒弟,天賦極高,但心性卻差了許多。


    “碧落,你沒有經曆夢境嗎?”


    楚辭問道。


    “回師父的話……”


    碧落的恭敬,是楚辭曾經覺得這是自己應該得到的,但此刻卻讓他如鯁在喉。


    “……弟子遇到了,隻不過大概是因為弟子也修習了這門法術的緣故,所以對弟子的迷惑效果並不大。而且,秦素他似乎得到這件仙器後,還未曾來得及完全認主。”


    嗯?


    楚辭皺著眉頭不解得的看向碧落。


    碧落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說道,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這件仙器似乎在向我示好,那種感覺就好像,其實我和秦素都是它擇主的候選人。”


    碧落的話讓楚辭陷入了沉思。


    認主?


    秦素,或者更應該稱其為秦可。


    在此之前,楚辭一直認為秦可是奪舍了秦素,至於沒有被人發現,乃是因為秦可已經向秦家坦白了他的身份,畢竟秦家先人的身份會讓他無論做什麽都更加的便利。


    可如今看來,或許並非奪舍,而是獻祭。


    觀夢鏡,在此之前一定是秦可之物,感應到了後代的血脈,從而吸引他前往,再利用觀夢鏡,讓秦素心甘情願的獻祭。


    如此一來,非但不會引起秦家和廣濟宗的注意,他也能順利繼承秦素此前的記憶。


    但如此一來,便意味著他的靈魂不再純粹,他有了完成的靈魂,但同樣也不再是“單純”的秦可了,從而導致了觀夢鏡的認主不完整。


    如此,便也是將把柄送到了碧落的手上。


    “如今的秦素就是秘境之主,秦家先人——秦可……”


    楚辭將自己的一番推測細細講與碧落聽,他講的很細致,就如同他曾經將自己的分析講給碧落聽一樣。


    “……如果你能讓觀夢鏡認你為主的話,我們便能出去了。”


    楚辭說完看著碧落的眼睛,眼神中滿是對碧落的信任。


    他似乎並不懷疑碧落能否做到,就好像他從來不會懷疑自己一樣。


    碧落卻被他灼灼的目光刺的偏過了腦袋,沉聲道,


    “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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