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想入非非的郡守,聽見下人的話,渾身一個機靈,頓時顯得手足無措,抖動著雙手道:“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


    那師爺也是有些驚慌,不過卻比那郡守要好得多,短暫的無措之後,很快穩定下來,便問那下人道:“回來的有幾個人?”


    那下人回道:“兩個人,而且還都有傷在身,據那位武小仙師說,好像其他幾位仙人,皆因與怪獸大戰而殞命……”


    “兩個人,受了傷?”這才是師爺關係心的問題,他拽了拽八字胡問道:“傷的到底有多重?”


    “好像很重,那位李仙師是被武仙師扶著回來的……哦,那位武小仙師似乎好一點,但也是很疲倦的樣子。”


    下人口中的武小仙師,自然指的就是武炎,他現在雖然沒有了大礙,但是傷未痊愈,就直接騎著毛驢穿行幾百裏,當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狡黠之光一閃,師爺將那下人打發走,讓他好生招待兩位仙人,然後又拉著還在驚慌不已的郡守道:“大人,事到如今,恐怕隻能……”


    那師爺忽然停住,又趴到府台耳邊細語了一番,也不知說了什麽,但那郡守聽了,立馬額頭見汗。


    他有些驚恐的看著師爺道:“這……這樣,萬一不成,我們哪還有命啊!”


    那師爺卻勸道:“大人,即便不這樣,一旦事情敗露,難道就能保住性命嗎?”接著他又說道:“我雖沒去過虞都,但也聽說最近邊疆戰事緊張,那些真正修為高超的,大部分都被派往戰場去了,能派出來的,不過是一些最低級的修士……而且,來的時候,是那位商仙師為首,那麽其他人修為定然是不怎麽高的,如今又都是身受重傷,我們何懼與他,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


    “那,那也就隻能這樣了……”府台雖然哭喪著臉,還是同意了師爺的提議。


    郡守人知道武炎回來,之所以會驚慌失措,全因秋聽雨而起。


    武炎一行人離開郡府之後,便趕往夜紅湖,路上走了一天,之後武炎殺死商不凡,和李宣就地療傷,又花了五六天時間,前後就快十天了才回來。以往那些修士們,無論死活,最多三五天便有消息,這不禁讓府台有些懷疑,武炎等人是否還活著。


    此人為官日久,平日裏高高在上慣了,雖然懼怕晨元宗的修士,但卻不怕死人。而且此人還是個貪酒貪色之人,有一日喝醉了酒,又恰逢秋聽雨前來問詢武炎是否回來,這郡守早就被她容顏所迷,這時酒壯色膽,對秋聽雨動起手腳來了。


    那秋聽雨怎會從他,幾番掙紮之後,便跑了出去。這一下郡守的酒勁也醒了一半,趕緊喊人將秋聽雨關了起來,自己在門外一隻賠不是……然而秋聽雨怎會原諒這種事情。


    這時候他才真正害怕起來,趕緊把師爺找了商量對策。師爺知道後,前後思量一番,便覺得隻要武炎等人回來,府台即便不死也得脫層皮,便建議他將秋聽雨殺了,在製造個意外身亡的假象。


    然而郡守卻不舍得這麽做,更讓師爺派人前往夜紅湖附近察看,在他心裏,武炎等人最好死的一個不剩。


    果然,派去的官兵走到地方,卻見五爪馬尚在,人卻沒回來一個,這又讓狗官膽子大了起來,竟開始公然威逼秋聽雨。


    秋聽雨也是剛烈,直接拿出一把匕首放在脖子上,寧死不從,這才讓狗官幾天來一隻煩惱。雖然覺得武炎等人以死,但卻沒看到屍體……色心和懼意加起來,這兩天他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不過現在已經這樣了,在這麽害怕也是無用,他能做到府台這個位置,自然也不是個猶豫之人,打定主意之後,便讓師爺開始安排事情,自己則去接待武炎和李宣二人。


    “哎呀呀,兩位仙人可算是回來了,這幾天急殺本官急殺本官呀……”他一見到武炎和李宣,趕緊一路小跑過去,問道:“怎麽,其他幾位仙師何在,為何沒一同回來?”


    李宣傷的重,平常也不怎麽拿正眼看待普通人,便坐在椅子上沒有理他,倒是武炎剛入仙門不久,沒這些毛病,趕緊站起來,對郡守拱手道:“多謝大人記掛,商師兄他們……唉,那畜生凶猛,商師兄已經被它給害死了。”


    武炎說話的時候,還裝作一副傷心的表情。雖然是處於自保,但誅殺同門這種事情,到哪裏難以說清,他幹脆直接扯謊,省的麻煩。


    “唉!可憐商仙師為我等凡人請命,卻落得如此下場,本府定當為幾位仙長建廟立祠,讓歸德郡百姓祭拜……我看武小仙師和李仙師,似乎有傷在身,我馬上安排房間,請最好的大夫給你們醫治。”府台一副大意炳然。


    隻是武炎奇怪,這鐵蜥困擾歸德郡官民一年有餘,這府台為何全然不問玄獸死活?不過他沒做多想,反正鐵蜥已經死了。而且他也沒讓府台請郎中,畢竟這傷豈是那普通郎中能治好的。


    愁了幾眼,沒看到秋聽雨,武炎便問道:“大人,不知我聽雨師妹在哪裏,為何不見她出來?”


    郡守聽見聽雨二字,身體猛地一緊,趕緊回答道:“哦……聽雨姑娘啊,她如今正在房中休息,下官得知秋姑娘不喜別人打擾,所以就沒敢去請她。”


    武炎見府台神色不對,也不知道原因。不過他知道仙門裏的人,素來看不起普通人,哪怕是個雜役弟子,在普通人麵前那也是高高在上,以為是秋聽雨不好伺候,讓這府台有什麽陰影哪,趕緊說道:“那就多謝府台大人照顧了,既然她在休息,那就不要叫她了,我一會自去見她就好,對了,我李師兄被那畜生傷的不輕,你給他安排一個房間,供他休息,我們可能要在這裏住上幾天。”


    “好好好,下官這就叫人收拾房間,兩位仙師先喝杯茶,休息一下。”


    他說完,便安排下人去收拾房間,自己則親自給武炎二人到了兩杯茶,讓二人飲用。然而李宣重傷未愈,根本就沒去動那茶杯。武炎又關心他傷勢,哪裏顧得上喝茶,便對他道:“喝茶就不必了,趕緊將我李師兄送回到房間裏去吧。”


    郡守見此,也不好強全,便打個手勢,說了:“那兩位仙師就請隨我來。”說著,便離開後堂,在前麵引路。


    七拐八拐之後,府台將二人領進一個別致小院,裏麵小池荷花,景色宜人,還有一座小樓洢水而建,倒是個不錯的地方。將二人安排在房內,郡守告罪一聲,便退了出去。武炎將李宣扶到床上,便準備去找秋聽雨。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聽到外麵軍事喊道:“好大膽的狂徒,竟敢冒充仙師,誆騙本府,來人哪,將他們給我亂箭射死。”


    “遵命!”


    嘩嘩嘩嘩嘩嘩!


    話音剛傳到武炎耳朵,還未等他弄明白狀況,便聽到外麵有眾人齊聲喊了一聲,頓時便漫天箭枝,帶著破空之聲朝小樓飛來。


    “怎麽回事?”


    武炎沒明白狀況,但哪裏有機會去問?見有箭矢穿窗而過,朝自己射來,趕緊揮刀與擋。隻聽到“叮叮叮”之聲,頓時將幾十根箭枝打偏。這時候李宣也從床上爬了起來,他雖身受重傷,但畢竟是個練氣修士,普通弓箭倒還拿他沒辦法。


    然而府台既然決心要將二人至於死地,豈會就這麽一點手段。一陣弓箭過後,頓時就有十幾輛弩車推到小院外麵。


    這弩車本來是為那披毛鐵蜥準備的,所以都是力道千斤的三弓床弩,所用的箭矢也都是一丈長的鐵頭飛矛。由於弩車實在太大,每一輛都要四五人同時操作才行,也因為如此,這弩車實在不適合在山林內使用,便一直存放在郡府之內。


    這時候那師爺也跟著弩車一起來到小院,開始吩咐換上火箭,繼續朝小樓內射擊,而那些弩車兵,則開始拉動絞盤,給弩車裝上前頭綁這火油皮囊的鐵矛。


    待弩車準備好的時候,小樓的外門早已被火箭叮滿,一簇簇火苗正慢慢燃燒。而那小樓,又全是木材所見,很多地方早已被火箭點燃。


    這一切都是師爺的主意,這人也不愧是個師爺,能在一刹那間想到這些,著實不容易。


    “放!”


    隨著師爺一聲令下,弩車上的鐵矛飛起,朝著小樓激射而去。待矛頭接觸小樓的牆壁之時,那小樓就跟紙糊的一般,鐵矛毫無阻擋的就穿了進去,而那火油皮囊則留在了牆上。


    轟!轟!轟!


    火油極易點燃,登時竄起丈許高的火舌,眼看就要將小樓吞沒。這也是師爺的主意,重弩足以傷到普通的練氣修士,大火也能將武炎二人燒死,在加上百十個弓箭手配合,裏麵的二人在師爺眼裏,已經變成一個死人。


    為了對付鐵蜥,這些弩車兵都經過很長時間訓練,操作起來很是熟練,第一波鐵矛射出之後,很快便轉動絞盤,將弩臂拉彎,接著又是十幾根鐵矛被裝在怒車之上。


    “放!”師爺的命令又一次傳到眾人耳朵。


    嗚嗚嗚!


    鐵矛沉重的破空之聲又起,帶到小樓的火油,讓大火燃燒的更加劇烈,眨眼間火舌便將整個小樓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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