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義與丁芷當天商議完畢,便合計著趁天黑前下山,於是兩人收拾起包裹,且聊且行,相處得倒也還算融洽。


    弘義轉向她問道:“丁芷姑娘,敢問上次與你同行的是何門派,若得方便,我也可護送姑娘回去。丁芷停下腳步,望著他淡然一笑道:“我無父無母,四處流浪,前些日子落入那夥賊人之手,將我要挾至此。幸得昨日趁重陽宮大亂逃出,直往東走,見你倒在那裏,便守了整夜。”


    若是稍微精明些的人,見這少女麵色紅潤,錦衣玉帶,一雙小嘴又能說會道,定是不信。弘義這小子卻愣頭愣腦,聽罷歎道:“天下分崩離析,各地賊寇四起,姑娘以後定要當心了。”這麽一說,丁芷驚詫,心中納悶道: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我隨口胡編一通,他竟也信了。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倒還算得上有趣,天下竟有如此好騙的人。


    丁芷見弘義仍一本正經,將計就計騙他道:“弘義少俠,小女子是苦命之人,忍饑挨餓算不得什麽。但那夥賊人中有一中年惡女,妒忌我生的美貌,日夜對我毒打,且以粗俗鄙陋之言辱我。還望少俠能替我討個公道。”弘義怒到:“竟有如此之事?若姑娘寬容大度,不嫌我身薄力微,弘義丁當還你公道。不知那些人是何門何派?”


    “枯木嶺嶺主絕心。”丁芷一字一頓道。


    弘義道:“枯木嶺位於少林寺正南方,路途甚遠,不如姑娘與我先去少林將師公的事情問個清楚再去尋那賊人罷。”丁芷想著:這小道聽了絕心的名字竟一點也不怕,不是有真本事便真的就呆的像塊木頭。於是問道:“這麽快就答應下來,你可知道絕心為何人?”弘義老實應道:“還恕我愚笨,未曾聽過他的大名。”丁芷道:“若我告訴你絕心乃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你會怎樣?”弘義依舊老實達道“那依我之見,姑娘還是不要去了。”


    丁芷聽了,心中暗暗想著:原來這呆子倒也還也不傻,沒到上門尋死的地步。就聽見又一聲傳來:“那就讓我一個人去罷。”丁芷聽了,看著弘義,這話確實是出自他口,怔了一會大聲反問道:“我和你僅幾麵之緣,怎的會為了一個陌生人冒此風險?”


    弘義邊走邊笑,道:“數十日之前,姑娘放我一命。昨晚,又替我守了一夜。蒙此恩情,我定當永世難忘。”丁芷聽了,雙頰微微泛紅,低頭小聲嘀咕一句:還真是塊木頭,便不再多言。


    弘義見丁芷微紅著臉不搭理他,心中納悶:莫不是自己又說錯了什麽惹的別人不高興?想去問她,又不知怎麽發問,左右為難,隻怪自己嘴笨舌拙。


    兩人就這樣行了十餘裏,漸漸地隻覺得氣溫越行越涼,空氣也不似山上那番幹燥,一人人涼爽濕潤的風吹來,讓不好不舒服。弘義道:“丁芷姑娘,你我既已下山,按理說應當愈來愈熱,怎的這天氣卻愈發涼起來?”


    丁芷雖是機靈,但一時也搞不清狀況,自言自語般道:“此時雖是秋季,按理說早晚定當涼些。但你我不過行了數裏路程,時間也才剛足半個時辰,這般大的變化著實讓人覺得詭異。不過我們還是小心為上,若是跳出個吃人的野獸,我可救不了你。”說完朝他做了個鬼臉。


    弘義搖頭笑笑,丁芷這姑娘真是可愛。


    正說之間,忽的一陣清香飄來,丁芷嗅嗅鼻子,道:“這是什麽味道,真是好聞,若是每日清晨都能聞上一聞,真是美妙。”弘義指向前方道:“那裏隱隱約約似是有片花林,看看去。”


    約摸著行了兩三裏路,小徑愈發得窄起來,花香亦越來越濃,兩座刀鋒似得絕壁矗在兩邊,兩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得走著,雙臂展開便能觸碰到兩旁的石壁。丁芷不禁抬頭看去,天空中隻剩一條微光從兩旁的高峰中間透出,驚歎道:“若是世上真有一線天,那也定是這裏了。”


    兩人慢慢循著石壁出了那細縫,眼前頓時豁然開朗,滿目淨是茂盛的枝繁葉茂的花林,盛開的粉色花朵在空中四散飄零,落在小溪裏,落在草地上,落在兩人肩頭。弘義四下望著,隻聽得鳥鳴聲流水聲不絕於耳,陶醉起來,忽被丁芷猛地一拽衣袖,朝所指方向看去,花林掩映處,一座木屋臨溪而建,房門虛掩,仿佛有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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