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握著肖可可的手,“你家的那些人真是不講道理,什麽女孩子就不讓學鋼琴了。這不是重男輕女嘛。”


    “我並不怪他們,怪隻怪我自己是個女孩。”肖可可回答著,卻覺得此刻是這樣的諷刺。奶奶啊奶奶,你當年對我可不是這樣說的。如今我是肖可可,所以你可以輕鬆地說出別人重男輕女。你呢,你難道不是重男輕女嗎?這個家實在太可笑,尤其是你。


    “我看你這雙手纖細光滑,是雙彈琴的手。試試看,給我們彈首曲子吧。”安母將肖可可拉到鋼琴麵前。


    肖可可笑了,沒有一絲謙虛,手指跳動,彈了一首《梁祝》。她之所以選這首曲子,是知道安母喜歡。當年她為了討安母開心,在學校的鋼琴教室偷偷練習了很久。可是當她回家準備為安母彈奏時,安母狠狠地罵了她。並讓人把當年的那架鋼琴賣了。所以,如今看到這架鋼琴,她感慨萬分。果然是有了孫子,鋼琴才能留下。


    “肖小姐果然是個才女,鋼琴彈的很不錯。是音樂學院畢業的嗎?”安母仔細看著肖可可。


    肖可可搖搖頭,“鋼琴是選修,並沒有去專業學習。”


    “你不介意再給我彈首曲子吧?”安母笑眯眯的,眼中有種說不清楚的色彩。


    “您想聽什麽?”肖可可問著。


    “夢中的婚禮。”安母說著。


    肖可可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安母為什麽突然想聽這首,不過很快露出笑容,“我彈的不好,希望您別介意。”


    琴鍵跳動,肖可可輕鬆地完成了一首曲子。安母聽完忍不住鼓掌,並當著所有人的麵誇獎著肖可可。沈青了解她的這個婆婆,知道她越是這樣誇獎一個人,那這個人在她心中的形象越是不好。沈青知道,現在不用自己出手,安母便會收拾了肖可可。於是便沒有過去說什麽,而是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在廚房準備飯菜。


    吃飯時,安母特意讓肖可可坐在她旁邊,並總給肖可可夾菜,看起來十分喜歡肖可可一般。肖可可知道,安母這不是真的喜歡她,反倒是討厭她,才會如此熱情。她裝作看不懂安母心思的模樣,和所有人交談。午飯結束後,安母借口回房間休息,囑咐著沈青和安致遠招待好肖可可三人。


    “衛生間在哪兒,我想……”肖可可想趁機看看她當年的房間。


    “那邊左拐上樓就到了。”安子皓指著不遠處說道。


    肖可可點點頭,和方旭他們說了聲,便走回屋子。這個時間保姆正幫安母按摩,沈青安致遠他們都在外麵和方旭穆辰聊天。並沒有人注意到肖可可,所以她首先來到母親當年的那個畫室門外。看著原本乳白色的門換成了紅木色,肖可可的心略微有些痛,她知道一定也給換了模樣。


    “吱——”門被打開了,肖可可看到了一個個大箱子,雖然整齊擺放,但原本明亮的房間還是變得陰沉晦暗。肖可可仔細看著,那些箱子上都有字,是沈青的鞋子,沈青的戲服,沈青的……肖可可苦澀地笑了,媽媽的畫室如今成了那個女人的雜物間。


    肖可可不願再看下去,她怕自己在畫室久了,心情會寫在臉上。於是輕輕關上門,慢慢走上樓梯。她曾經的房間就在樓上左手第三個房間。肖可可看沒人,便來到房間外麵。她站在那兒,靜靜地,不敢動手打開。


    “肖小姐怎麽站在這兒?”安致遠突然出現在肖可可背後。


    “我好像找錯了廁所。”肖可可笑著。


    “這間確實不是廁所。”


    “方便告訴我這是誰的房間嗎?”肖可可看著安致遠。


    安致遠臉色微微有些變化,隨即回答說道:“是子皓的寵物間。”


    “寵物間?”


    “他喜歡小動物,這間便讓他養一些倉鼠龍貓的。”


    原來,我的房間變成了寵物間,安家就是安家,我今天來之前竟還期待著這兩間沒變化。是我幼稚可笑了,不該把他們想得太好。肖可可笑著,隨後說道:“能帶我進去看看嗎?我也喜歡小動物。”


    “好啊,隨我進去看看。”安致遠打開門。


    肖可可走了進去,看到一個又一個籠子,那裏有各種小動物。她假裝感興趣地跟那些小動物打招呼。突然,她看到了牆上的幾個字:爸爸,為什麽不愛我?那是她離開前刻在牆上的,她原以為安致遠會找人修複了牆麵,沒想到還在這兒。


    “安總和子皓之間是不是有矛盾啊?”肖可可故意問著安致遠。


    “為什麽這麽問?”


    肖可可指了指牆上的那幾個字,“看樣子父子之間是有些不愉快的。”


    “隻是我前妻的女兒留下的。我懶得收拾這間,所以字一直都在。”安致遠說著。


    “前妻的女兒?原來安總還有個女兒啊。她還好嗎?為什麽從來沒見您向別人介紹過呢?”


    “我和她們並沒什麽感情,離婚之後就沒再聯係。”


    並沒感情?真有趣,你對我們母女就是這種。安致遠,你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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