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振海一看要談崩,連忙出來圓場:“周主任,我理解您的心情。這不是要解決鄧主任的事嗎,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周慕青感到牙痛。這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是硬要扯在一起了。“陳會計,你覺得要是冤枉了一個人,讓他帶來失去工作還可能判刑的後果,是不是有點過了?”


    “周主任,話不能夠那樣說。我妹妹那房子就這樣被拆了,換城西的還原房,而且一個平方米還要再找出80元的配套費,一來一回就是百十萬啊,我上班幾輩子都掙不來的。”話說出口,洪振海覺得有點激動,連忙補充說:“鄧詩岐確確實實是收了陳蘇珍的紅包,不管當時什麽原因吧,總是動了想法的,您說是不是?要讓陳蘇珍改口,也得讓我們找點平衡不是?”


    周慕青想說是你們冤枉人好不好,但是這就徹底崩了。沉吟了半晌,周慕青說:“我要看到你把我幹爸的案子翻過來,我才可能去給你找人!”


    洪振海想撇嘴忍住了,“這樣,周主任,有個事情,您也許不知道,舉報鄧詩岐那也是配合派出所的工作,那個一萬元的錢派出所也是還給我們了的。按道理是要沒收的。”


    洪振海試探著說:“要是按照您說的去做,我們可是裏外不是人了,您看是不是先把洪曉嬌的事先理個頭緒,我們再去辦鄧詩岐這個事?”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周慕青一愣,覺得這個事有點棘手了。她並不知道什麽亮菌甲素注射液,什麽秘方的事,哪裏知道這裏麵的東西怎麽複雜!


    看樣子,洪家是不賣自己的麵子了。周慕青冷冷說:“公安局的做法我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但是有一條是肯定的,冤案必昭雪,誰製造的冤案,誰一定會承擔後果。”


    “周主任,鄧詩岐完全可以不收我的紅包嗎,當場就可以舉報我。為什麽不做?就是因為現在的醫生太黑了!我哥哥就是被這些黑醫生害死的。你如果願意幫我的忙,保住洪曉嬌的房子,我就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你幫不了我,我當然也不會幫你。可能話難聽了點,但是這是社會現實。利益都是互相的。我不要求你現在就答複,明後天,你隻要給信,我也會照樣聽你吩咐的。要不,您先回去。”陳蘇珍實在是因為鄧詩岐而攪得一團麻,下了逐客令。


    周慕青看到洪振海去開門,再多說就太丟身份了。“好吧,你睡不著的時候,也問問自己,鄧詩岐是不是這樣的醫生,有時間去博城打聽一下,看看人家怎麽評價他的。”


    深夜,周啟山的電話打過來,很輕鬆的樣子,“慕青啊,我現在在德國才知道過去那麽多年算是白活了,很多東西就是沒有出去看看,思想觀念太落後了。”實在不能夠給女兒分享情色按摩的快樂,說點形而上學的感受,還是忍不住的。“這兩天,都是你媽接的電話,說你在醫院,出來什麽事嗎?你鄧叔有什麽問題嗎?”


    “額,前幾天是我單位同事的事,現在沒有事了。隻是我鄧叔可能有點麻煩。”


    “額,你鄧叔前幾天傳的那個事究竟誰怎麽回事啊?”


    周慕青就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然後就問:“我鄧叔是不是得罪了公安局的那個領導,今天我去陳蘇珍家,她說舉報鄧叔是配合派出所的工作,而且送紅包的錢也退給了他們。”


    周啟山好不容易轉換的心境,一下子又回到了現實。穎陽這個冷冰冰的現實世界才是他的天地,德國雖雲樂,還得早還鄉啊。


    “前一段有兩個事,可能王慶德對你鄧叔有看法,不用猜這件事背後站著王慶德啊,你暫時就不要過問了,等我回來。不過,要多張幾個心眼,盡量別讓你鄧叔吃虧。他不僅是爸爸的救命恩人,也是很疼你的,我過去有個想法就是想讓你認他做幹爸的,但是他不肯,說我是當官的,要是知道他是你幹爸,會有多少人為了巴結我,而去開他的後門。我一想也是,就把這個想法按下了,不過,自此以後,他一直是以你幹爸的角色對你的,你想想你小時候,一過生日,你鄧叔都會給你買禮物,還有一過年過節,你鄧叔要麽給你代歲錢,要麽給你買衣服,你說,他又不求我給他辦事,他圖啥?那就是他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女兒啊。”


    “我聽大偉說,這次拆遷的力度很大,而且速度也是要求很快,如果有的情況確實是特殊,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周慕青試探一下,實在不行,就從洪曉嬌的房子入手。


    “慕青,別做傻事!王慶德這個人你可能了解的沒有我多,除非是他要用到你,或者說你給的錢足夠多,他才會給你開綠燈,否則,也是撞倒南牆不轉彎的。他是不怕罵名的。你要是送錢給他,豈不是讓爸爸更抬不起頭來,他會拿這個事壓我一輩子的!而且還不會給你辦。”


    是啊,王慶德是穎陽是建國以來最敢幹的一把手,穎陽的一把手有比他年老的,也有比他年輕許多的,掄起魄力穎陽人公認王慶德第一。就是自己的爸爸也不是對手,要是爸爸當做個一把手,肯定是不敢有這麽大的動作的。


    因此王慶德也是穎陽最有爭議的人,沒有利益被傷害的人,對王慶德崇拜的五體投地,一旦受到王慶德無以複加的打擊的人,都恨不得食其骨吃其肉。


    現在都在流傳穎陽有六大金剛為王慶德衝鋒陷陣,首當其衝的就是薑力言。如果真是王慶德在後薑力言在前,要動鄧叔,鄧叔還真的麻煩啊。


    這裏周慕青在琢磨王慶德和薑力言,而那邊王慶德和薑力言也正議論著周慕青。


    “王書記,據跟著周慕青的那個小民警說,下午周慕青去了陳蘇珍的家,不過,好像是不歡而散。”薑力言泡在水中,伸著懶腰:“哎呀,這幾天連軸轉啊,王書記,什麽時間放個假,自拆遷以來,我一個月都沒有回去給老婆交公糧了。”


    “這樣的日子才是最有意義的,相信若幹年以後,一旦回憶起來,你薑力言得感激我給了你這樣一段有價值的人生啊!一個月沒交公糧,可是私糧沒少交吧。為什麽人家要你的私糧,是你薑力言長得俊,40多了,滿身的折子?就是因為你有能量啊,不去幹事,哪有什麽能量?你說是不是?”


    王慶德躺在池子裏閉著眼睛。“沒有聽說過周啟山和這個鄧詩岐有什麽來往啊,要是真有,這都過去這麽些天了,今天怎麽才出頭?”


    “是啊,我也琢磨這個事啊。是不是有誰出麵找的周慕青。額,會不會是製藥廠那邊有人想搗亂,混淆視聽啊,借著周啟山攪渾水?不然,這個周慕青去找陳蘇珍去幹什麽。還有,前幾天趙新江建議,對鄧詩岐的調查是不是要深入下去,比如可能會在他宿舍裏發現其他紅包之類的東西?”


    “鄧詩岐一會半會不會認勁,趁著周啟山不在家,可以搞一下子,不然,萬一真和周啟山有瓜葛到時候就瞻前顧後了。不過要抓到證據,而且要嚴謹不能夠出一絲一毫的紕漏。”


    “不光是這件事,其他一樣都不要掉以輕心,現在正是拆遷的關鍵時候,各種牛鬼蛇神都有可能蹦出來,所以,力言你的擔子重啊,一定要仔細仔細再仔細。你老婆那邊有時間多打個電話。馬上不是快元旦了嗎,我讓陳香存領著她去趟hn去玩,牛獻禮他們現在正在hn炒樓花,說是來錢快得很,讓她們倆看看熱鬧。”


    “王書記,為什麽大家喜歡跟著你,討厭那個周啟山,您心裏總是裝著我們,嫂子一出馬,我那個婆娘準美得屁顛屁顛的。還有的玩還有的錢賺,您就是再把我當馬使三月,她都不會說什麽的。”薑力言真心實意的拍馬屁還是足夠真誠的。


    “有飯大家吃,有活大家幹。還是那句話,隻要是跟著我王慶德幹的,我都不會虧待他。要是跟我對著幹的,我絕不心慈手軟。聽牛獻禮說,咱們的李煒漢書記可能明年會動一動,我想在他走之前,想再讓你上一步,不過這隻是我想啊,也得李書記能看到你,知道你,明白吧。”


    “王書記,我薑力言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不是有你,我可能還在哪個局辦公室聽喝呢!”薑力言表情嚴肅:“這次您放心吧,不管是多大的雷子,我第一個頂在前麵,誰要是敢頂風作案,我絕不手軟。”


    “好,我是沒有看錯你,要知道當年力爭你這個政法委書記的時候,我差點和周啟山幹起來,我就找到李書記,介紹了你的情況,並且跟李書記表態,要是不讓你做公安局長兼政法委書記,就把我的書記給辭了。”王慶德其實不止多少遍說了,但是,像祥林嫂一樣,每當社會壓力大的時候,都要唱給薑力言聽。


    “王書記,還是那句話,我薑力言永遠是你的人。你手指向那,我就是刀山火海也要下。”薑力言忽然想起“周慕青這次去拘留所,就是那個柴新民打的招呼。”


    “額,多找幾個人盯著,別給劉大偉說那麽多。”王慶德從水池站起來,就要拿毛巾擦身子。


    薑力言手疾眼快,馬上拿了塊大浴巾過來,一遍給王慶德擦拭著,一遍咬著王慶德的耳朵說:“又來了幾個新貨,有一個還是京大的學生,要不泄瀉火,您也睡得踏實,明天10點鍾咱們就去拆遷辦,你看?”


    王慶德拿手指著薑力言,又放下:“我先到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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