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主任，不好了，35床的病人呼吸暫停！”一個護士慌慌張張地跑進醫生辦公室，向剛剛放下晚飯的鄧詩岐報告。
“快，準備心肺複蘇術！”鄧詩岐盡管已經感到疲憊不堪，但是仍然要親自指揮。其他能夠堅持到深夜的專家已經寥寥無幾。
鄧詩岐換掉已經滿頭大汗的值班醫生，親自給病人按壓胸部，沒有感到病人一絲的心跳。他拿起電筒，翻開病人的眼皮照射病人的瞳孔，也沒有了反應，瞳孔已經擴散。鄧詩岐壓抑著陣陣心痛對護士說：“安撫家屬，推太平間。”
病人家屬立即大哭！
鄧詩岐立即給院長蔡家坡打電話，蔡家坡沒有插話，臨了說了一句：“鄧主任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可以說，知道吧。”
到了第三天，23床病人停止了呼吸。
也是第三天天源製藥廠的檢測室主任趙飛揚才一臉惶恐的走進趙新江的辦公室，“廠長，我們在亮菌甲素注射液裏麵發現了雜質！”
趙新江雖然有些思想準備，但是還是有點肉跳：“誰做的檢測，都是誰知道？”
“暫時隻有我和另一個檢測員劉紅麗。”隻有初二學曆的趙飛揚是趙新江的侄子，本來以為檢測室的工作很輕，而且檢測員幾個人都是女人，原來的總工程師現在的廠長助理王嘉澍對檢測室影響很大，前兩個月被趕走打掃衛生，檢測也就成了擺設，趙飛揚正可以對美女們上下其手的大發淫威。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劉紅麗可不可靠？”
“王嘉澍的人。不過膽小！”
“檢測出來是什麽嗎？”
“劉紅麗判斷不出來。她說可能是輔料出了問題！”
“好，我知道了。告訴她，不要亂說話。尤其是防範王嘉澍！你去把徐子兩叫來。”趙新江想了想：“告訴劉紅麗，說上午我請她吃飯。”
徐子兩來得很快。大奔頭向後梳的絲紋不亂，生產車間的員工眼裏，他那就是黑社會老大的派頭，但是在趙新江這裏絕對是見到皇上一般的小太監。
“廠長，你問輔料情況。我倒是聽小馬說過一次，這次來的那個進口的丙二醇和過去的不一樣，不小心滴在褲子上一滴，褲子被燒了個洞。”
“小馬，哪個小馬？”
“額，是馬淑英。”徐子兩可是不敢說，小馬是脫下褲子給他看說褲子燒了個洞，要他給買條新的。
“嗯，我知道了。”趙新江已經猜出來了原委：供應科的王前進這批丙二醇比過去可是便宜了不少。原來丙二醇的進價1.7萬一噸，這次進價隻要6千多。當時他也有點懷疑質量問題，但是王前進拍著胸脯說沒問題。說是人家有檢驗報告書。丙二醇正常情況下那可能燒壞衣服的，閉上眼想一想滴一滴子到衣服上都會燒個洞，靜脈注射進人體內，不立即掛掉，隻弄個腎衰竭還算是輕的！
“這批丙二醇停用，生產出來的產品有用於靜脈滴注的，一定要銷毀。注意安排懂事聽話的去做！”
趙新江撥通北京牛獻禮的電話，簡略的匯報了情況：已經死了兩個；丙二醇出現問題；王前進采購的原料。
牛獻禮大罵。問有多少損失。
趙新江知道挨罵是好事，要是不挨罵，依著牛獻禮的本事，自己都有可能人間消失！至於多少損失，製藥廠差不多就得二十多萬，醫院可是個大數字，還有市裏麵，王書記說了他已經命令市電視台記者撤離，那也是錢啊。趙新江隻好實話實說。
牛獻禮問王前進具體什麽情況。
趙新江遲疑了一下：“王前進還是很聽話的，這次有點太冒失了。”
牛獻禮說明天到穎陽。
鄧詩岐兩眼都是血絲，心力交疲。
鄧詩岐處在漩渦之中，作為祖輩行醫的他，可以憑自己的經驗將元凶直接鎖定亮菌甲素注射液。但是這批亮菌甲素注射液具體什麽原因導致，卻沒有確切的根據。
醫院已經找不到一支亮菌甲素注射液，所有病曆把關於亮菌甲素注射液應用的醫囑也全部撕去。他知道有隻巨手在背後。他在思索自己有沒有力量推動真相水落石出。誰有可能在這個問題上聽取他的意見。
其他8名腎衰竭的病人，因為透析情況有所好轉，醫院許諾一旦穩定將轉院或者邀請首都專家到醫院會診，稍稍安定。23床、35床家屬在太平間怎麽也不願意把遺體拉走火化，盡管醫院暗示他們欠下大筆的急救費用，醫院暫時不會催促費用。
23床因為實力單薄，隻有妻子和女兒披麻戴孝的在醫院哭喊。
而35床病人，正是那個市政府工作人員，剛開始還是礙於鄧詩岐對病人百般嗬護，家屬撕不下臉麵，但是兩天來醫院遲遲不能夠給出腎衰竭原因，又加上聽到一些流言，來鬧事的架勢逐漸顯露出來。
第四天天一亮，醫院大門口就被一條黑橫幅橫亙：用假藥治病，穎陽市醫院草菅人命！
23床家屬，35床家屬手捧遺像披麻戴孝的跪在橫幅下，23床病人那一雙幼稚的雙胞胎女兒蓬頭垢麵，聲嘶力竭的痛哭，讓人看著不忍惻隱之情。很多心腸軟的人，眼淚都含在眼圈裏。
35床還有親戚手拿宣傳單，見人發傳單。宣傳單上一半是病人生前情況介紹，一半是血淚控訴，一個品德高尚，頂梁柱一樣的人，不明不白撒手人寰！關鍵的關鍵還在於不是一個人被假藥傷害，足有十個病人被假藥導致腎衰竭，絕對是駭人聽聞！
這哪裏還是醫院，分明是刑場！
很多唯恐天下不亂的，更是破口大罵。罵醫生，罵護士，更是把院長全家問候了一遍，還包括某個情婦！
上班的醫生護士，看病的病人，路過的群眾，還有專門來助人場的其他病人的親戚朋友黑壓壓一片。
醫院大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
蔡家坡快要到醫院的時候，被院辦主任堵在了路上。“蔡院長，醫院大門口被那個感染科死的病人家屬堵了，他們仗著有市政府的背景撒潑無賴，我安排了報警，不過好像派出所那邊被他們打了招呼。來了兩個民警，根本就是聾子的耳朵——擺設。我怕您被騷擾，趕緊趕到這裏，給您匯報情況。”
蔡家坡一邊聽一邊思索，怎麽對付。
“去市委！”解鈴還得係鈴人，這個事本身不是醫院的錯，而35床病人還是市政府工作人員，不知道背景有多深，派出所的表現就可以佐證絕不是平庸之輩，這件事一直是按照王慶德書記的指示在辦，沒有他的進一步指示，真不好做下一步應對。
“快，準備心肺複蘇術！”鄧詩岐盡管已經感到疲憊不堪，但是仍然要親自指揮。其他能夠堅持到深夜的專家已經寥寥無幾。
鄧詩岐換掉已經滿頭大汗的值班醫生，親自給病人按壓胸部，沒有感到病人一絲的心跳。他拿起電筒，翻開病人的眼皮照射病人的瞳孔，也沒有了反應，瞳孔已經擴散。鄧詩岐壓抑著陣陣心痛對護士說：“安撫家屬，推太平間。”
病人家屬立即大哭！
鄧詩岐立即給院長蔡家坡打電話，蔡家坡沒有插話，臨了說了一句：“鄧主任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可以說，知道吧。”
到了第三天，23床病人停止了呼吸。
也是第三天天源製藥廠的檢測室主任趙飛揚才一臉惶恐的走進趙新江的辦公室，“廠長，我們在亮菌甲素注射液裏麵發現了雜質！”
趙新江雖然有些思想準備，但是還是有點肉跳：“誰做的檢測，都是誰知道？”
“暫時隻有我和另一個檢測員劉紅麗。”隻有初二學曆的趙飛揚是趙新江的侄子，本來以為檢測室的工作很輕，而且檢測員幾個人都是女人，原來的總工程師現在的廠長助理王嘉澍對檢測室影響很大，前兩個月被趕走打掃衛生，檢測也就成了擺設，趙飛揚正可以對美女們上下其手的大發淫威。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劉紅麗可不可靠？”
“王嘉澍的人。不過膽小！”
“檢測出來是什麽嗎？”
“劉紅麗判斷不出來。她說可能是輔料出了問題！”
“好，我知道了。告訴她，不要亂說話。尤其是防範王嘉澍！你去把徐子兩叫來。”趙新江想了想：“告訴劉紅麗，說上午我請她吃飯。”
徐子兩來得很快。大奔頭向後梳的絲紋不亂，生產車間的員工眼裏，他那就是黑社會老大的派頭，但是在趙新江這裏絕對是見到皇上一般的小太監。
“廠長，你問輔料情況。我倒是聽小馬說過一次，這次來的那個進口的丙二醇和過去的不一樣，不小心滴在褲子上一滴，褲子被燒了個洞。”
“小馬，哪個小馬？”
“額，是馬淑英。”徐子兩可是不敢說，小馬是脫下褲子給他看說褲子燒了個洞，要他給買條新的。
“嗯，我知道了。”趙新江已經猜出來了原委：供應科的王前進這批丙二醇比過去可是便宜了不少。原來丙二醇的進價1.7萬一噸，這次進價隻要6千多。當時他也有點懷疑質量問題，但是王前進拍著胸脯說沒問題。說是人家有檢驗報告書。丙二醇正常情況下那可能燒壞衣服的，閉上眼想一想滴一滴子到衣服上都會燒個洞，靜脈注射進人體內，不立即掛掉，隻弄個腎衰竭還算是輕的！
“這批丙二醇停用，生產出來的產品有用於靜脈滴注的，一定要銷毀。注意安排懂事聽話的去做！”
趙新江撥通北京牛獻禮的電話，簡略的匯報了情況：已經死了兩個；丙二醇出現問題；王前進采購的原料。
牛獻禮大罵。問有多少損失。
趙新江知道挨罵是好事，要是不挨罵，依著牛獻禮的本事，自己都有可能人間消失！至於多少損失，製藥廠差不多就得二十多萬，醫院可是個大數字，還有市裏麵，王書記說了他已經命令市電視台記者撤離，那也是錢啊。趙新江隻好實話實說。
牛獻禮問王前進具體什麽情況。
趙新江遲疑了一下：“王前進還是很聽話的，這次有點太冒失了。”
牛獻禮說明天到穎陽。
鄧詩岐兩眼都是血絲，心力交疲。
鄧詩岐處在漩渦之中，作為祖輩行醫的他，可以憑自己的經驗將元凶直接鎖定亮菌甲素注射液。但是這批亮菌甲素注射液具體什麽原因導致，卻沒有確切的根據。
醫院已經找不到一支亮菌甲素注射液，所有病曆把關於亮菌甲素注射液應用的醫囑也全部撕去。他知道有隻巨手在背後。他在思索自己有沒有力量推動真相水落石出。誰有可能在這個問題上聽取他的意見。
其他8名腎衰竭的病人，因為透析情況有所好轉，醫院許諾一旦穩定將轉院或者邀請首都專家到醫院會診，稍稍安定。23床、35床家屬在太平間怎麽也不願意把遺體拉走火化，盡管醫院暗示他們欠下大筆的急救費用，醫院暫時不會催促費用。
23床因為實力單薄，隻有妻子和女兒披麻戴孝的在醫院哭喊。
而35床病人，正是那個市政府工作人員，剛開始還是礙於鄧詩岐對病人百般嗬護，家屬撕不下臉麵，但是兩天來醫院遲遲不能夠給出腎衰竭原因，又加上聽到一些流言，來鬧事的架勢逐漸顯露出來。
第四天天一亮，醫院大門口就被一條黑橫幅橫亙：用假藥治病，穎陽市醫院草菅人命！
23床家屬，35床家屬手捧遺像披麻戴孝的跪在橫幅下，23床病人那一雙幼稚的雙胞胎女兒蓬頭垢麵，聲嘶力竭的痛哭，讓人看著不忍惻隱之情。很多心腸軟的人，眼淚都含在眼圈裏。
35床還有親戚手拿宣傳單，見人發傳單。宣傳單上一半是病人生前情況介紹，一半是血淚控訴，一個品德高尚，頂梁柱一樣的人，不明不白撒手人寰！關鍵的關鍵還在於不是一個人被假藥傷害，足有十個病人被假藥導致腎衰竭，絕對是駭人聽聞！
這哪裏還是醫院，分明是刑場！
很多唯恐天下不亂的，更是破口大罵。罵醫生，罵護士，更是把院長全家問候了一遍，還包括某個情婦！
上班的醫生護士，看病的病人，路過的群眾，還有專門來助人場的其他病人的親戚朋友黑壓壓一片。
醫院大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
蔡家坡快要到醫院的時候，被院辦主任堵在了路上。“蔡院長，醫院大門口被那個感染科死的病人家屬堵了，他們仗著有市政府的背景撒潑無賴，我安排了報警，不過好像派出所那邊被他們打了招呼。來了兩個民警，根本就是聾子的耳朵——擺設。我怕您被騷擾，趕緊趕到這裏，給您匯報情況。”
蔡家坡一邊聽一邊思索，怎麽對付。
“去市委！”解鈴還得係鈴人，這個事本身不是醫院的錯，而35床病人還是市政府工作人員，不知道背景有多深，派出所的表現就可以佐證絕不是平庸之輩，這件事一直是按照王慶德書記的指示在辦，沒有他的進一步指示，真不好做下一步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