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西邊也沒找到!”幾個舉著火把的侍衛,匆匆趕去孟禎身邊,為首的一個稟報道。


    “留下小部分人,繼續往西邊找,記住一個角落也不準放過,另外東麵多加幾個人,也是密集搜索,不準漏下一個地方!”孟禎吩咐完,自己也調轉馬頭,消失在了林子中。


    看前麵的蹤跡來說,她應該是進了這座林子無疑,但是就憑的她從京都官驛那裏弄來的那匹弱馬,撐到出了城門已經不錯了,要是能撐得過這片林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孟禎現在是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先前帶了百十來個士兵,現在又加急叫人前往軍中又調集了幾千兵馬,全全將草場包圍起來,火速尋人。


    “王爺!前麵好像有馬!不是咱們的戰馬!”一個侍衛興奮的喊叫驚動了不遠處的孟禎。


    聞聽不遠,他便幹脆下了馬邁著急步前去。


    “發現幾匹馬?”他邊走邊問。


    “隻有一匹!”侍衛喊著答道。


    “隻要發現了馬,人就大概不遠,隻有一匹,應該就是了!”他又加急了步子,上前一看,躺在草叢中的正是羲謠,已經被人扶了起來,火把離近了一照,更是確認。


    他揮手叫扶著她的那個侍衛起身,順手將她接了過來,屈膝讓她平躺在自己的腿上,先是用手試了試呼吸,沒事,這才放心。而後輕輕搖晃了幾下,見是沒有反應,卻又發現了她手臂的傷痕,叫人道:“來個人,給她好生的包紮起來!”


    “弄點水。”他又道,“慧生,你帶兩個人去皇兄那裏,就說人找到了,先行叫宮裏的羽林衛回去便可。”


    慧生應聲便去了。


    喂上了兩口水,包紮好了傷口,孟禎輕輕的將她橫抱起來往出走。


    “王爺,不然叫下官兩人抬著吧!”兩個官士上前道。


    “不用,你叫他們先行回去歇著吧,我送皇嫂回去。”他淡淡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吩咐了一句,接著抱著她繼續往前走,再走到林中路上的時候,孟玔的騎駕趕了過來,候在那裏。


    待他上前近了,孟玔道:“貴妃可還好?”


    孟禎點點頭。


    “你這是,這樣不累麽?讓下麵的人弄便可。”孟玔又道。


    “為皇兄做這點事說什麽累,我沒事。”他仍然是麵無表情的道。


    “好。”孟玔道:“那為兄就先行回去,勞煩皇弟將貴妃送回宮吧。”


    “好。”孟禎道。


    主君的行駕燈火通明,浩浩蕩蕩。


    回去的路上,孟玔心中暗暗腹議。


    我帶著禦林軍前來找人,皇弟是怎麽知道的?


    他知道也罷,怎的還這麽興師動眾,叫了幾千正白旗將士前來圍了林場尋人?


    這倒本沒有麽可以多想的,不過,前些年裏,自己這個貴妃娘娘,曾幾次有遇到難解之事,這個圍障,可是每次都有他這個四皇弟幫著解除。


    難道僅僅是巧合不成?


    還是……


    想著,他又笑了笑。


    他這個皇弟自多年以前就落下個風流皇子的雅號,不說是見一個愛一個,身邊圍著的女孩子那也是不少的。


    都怪自己當年一時糊塗,叫他去做接親使臣。


    貴妃娘娘雖說不上什麽傾城國色,但是嬌俏有餘,靈動聰穎,是為一般女子之少有,難道真的是自打一見便就此傾心?沒有影兒的妄自猜想,也未可測啊,未可測。


    但是也不得不防。


    “來人。”孟玔道。


    “在!”兩個侍衛快馬兩步跟上禦駕,應道。


    “去,將貴妃娘娘接過來。”他吩咐道。


    “是!”侍衛接令。


    “王爺,主君有令,現在就要將娘娘接回。”侍衛返去後方,尋到孟禎,道。


    孟禎似乎是也早已有了預感。


    他一百個不想放手,現在隻剩下滿心的擔憂。


    擔憂她再回去能不能被好好的照顧,會不會又再受傷跑出來。


    但是不放手又能怎麽辦?


    看著他們七手八腳的將她抬了去,孟禎隻在心裏惦念一萬個你們可不可以輕些,卻不能說出口,隻能是緊緊地攥著拳頭,忍住了一切想說的話。


    看著她被帶離去了,這才接過隨從帶過來的馬韁,帶著剩餘的將士回了帳。


    “今天晚上大家辛苦了!出軍的人沒人賞銀子五十量,記住,誰若是走漏了風聲,說出去找了誰,去了哪裏,小心他的腦袋!”孟禎道。


    “謹遵將軍令!”這些士兵但凡跟著他,就知道他們的這個將軍的作風,一般情況下他是相當的仗義,他們才心服口服的跟他做事,像這種事,不用說也是將軍的,當然也有可能是主君的私事,用到他們還能給些打賞,這對於他們來說也就是再好不過的買賣了,至於這保密的事兒,誰都知道之所以不讓他們說出去,當然是為了維護他們皇家的顏麵,無可厚非。


    羲謠醒來的時候,已經又是躺在了自己的榻上。


    “你醒了。”睜眼,她頭一個看見的就是孟玔,還有他身邊的姐姐,姐姐愁眉苦臉,說不上來是高興還是難過,總而言之像不是什麽好臉色的。


    她點點頭,孟玔扶了扶她的身子,道:“不用點頭,也不用說話,醫生說你受到了驚嚇,就這樣躺著就好,我說幾句話,你聽著就好,不用回答。”


    羲謠此時已經愧疚難當,主君這樣給她說話,更叫她感到無地自容,但是又想到他執意要攻打隴安,心中又會不由自主的湧上濃濃的糾纏,這種感覺真是要命,已經逼出了眼淚來,順著臉頰就這樣汩汩的落下來,停也停不住。


    “你看你這丫頭又哭。”孟玔接過流沙遞上來的帕子,給她擦了擦,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是有些事,我不能為了你一個人,甚至不能為了我自己去輕易的做出妥協。”他這麽說,羲謠眼淚就流的更厲害,但是這次,他並未停下,接著道:“你心中難過,我也不會比你少半分,但是你,我,終究都要為了大業,做一些犧牲,我們都要學會克製,學會忍受。”


    說完,他留也沒再留給她再說話的機會,站起身來,道:“好好伺候你們主子休息,這次若是再有什麽差錯,我頭一個那你們是問。”然後便離了西宮而去了。


    婉婉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你都聽見了,別再做無畏的掙紮了!隨他們去吧。”羲謠看著婉婉,奇怪的是,這次明明求情的、鬧事的,逃走的是她不是玩玩,但她卻分明從婉婉的眼睛裏看到了比她更深的無可奈何,更濃的傷情,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難道,這就是姐姐這麽多年來對主君失望的原因?難道姐姐對主君的心冷,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但是,此時她好像體會了姐姐當年承受了怎樣的劇創!“肖靖哥哥……”婉婉一驚,沒想到她會提到她,她還以為這麽多年,她從未提起過埋在心底的這個名字,除了她,世人都早已忘記,不會發現!


    “肖靖哥哥,是主君殺的,對嗎?”羲謠知道這樣問,可能會刺傷姐姐,但是她卻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了,因為這件事,在她那裏已經悶了太久了,她想知道答案,更想知道主君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你不用說了。”羲謠轉回頭,原來以為眼淚是有限的,這才知道,原來是根本流不盡的,她不知道還要什麽時候才止得住,隻知道看現在姐姐直哭不說話,就知道自己所言非虛了。孟玔,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麽你的臉上從來都是微笑,你對人總是平和,心中卻暗藏著這麽多的殺機!?難道這就是一個帝王的本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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