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會?”


    尚在飛這麽一提醒,水鏡月倒是想起來了,明日就是重陽節了。隻是,重陽會是什麽?她還是頭一次聽說。


    尚在飛解釋道:“重陽會其實就是貴族之間的相親會。這種集會,金陵城每年都會舉辦三兩次。不過,往日的重陽會都是由太後組織的,所以格外引人注目一些。今年有些不同,太後病重,重陽會交由禮部主持,而且,因為開恩科的緣故,城中聚集了很多名士,剛好今日科考結束,有部分考生也會受到邀請。”


    小二開始上菜了。


    水鏡月聽了這番介紹,對什麽重陽會也失去了興致,專心挑著菜,漫不經心問道:“所以呢?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尚在飛摸了摸鼻子,訕笑了兩聲,沒出聲。


    石昱文樂嗬嗬的笑了,道:“月姑娘,他們是來找你救場的。”


    水鏡月不解。


    石昱文道:“聽聞這次重陽會,皇上和昭陽公主都會出席,或許還能有幸見識昭陽公主的才藝。雲國使者也受到了邀請,蕭大人和葉將軍都會參加。如此,現場的安全便十分的重要。”


    他說著看了兩位將軍一眼,道:“兩位將軍想請月姑娘幫忙。其實,我這次來,也是想請月姑娘和長庚公子前往重陽會坐鎮。最近金陵城的事比較多,禮部很忙,所以重陽會這種事,秦大人就交給我來辦了。為這事,我跟皇上要來了禦林軍左右兩衛的統領。若是重陽會出了什麽意外,我可就死定了。”


    水鏡月這才知道,石昱文那個閑得不能再閑的官職是掛在禮部的,但心中卻更加不解了,“為什麽?”


    憑尚在飛和夏成林的武功,還有重箏這個大內第一高手,再加上禦林軍,還不能保證重陽會的安全?


    石昱文往四周看了看,俯身,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聽說昨夜又刺客潛入昭明宮和棲梧宮,在皇上、太後,還有我爹枕邊留了殺人預告。”


    水鏡月微驚,“刺客潛入昭明宮和棲梧宮,禦林軍居然沒有發現?重箏呢?”


    尚在飛道:“重箏這段時間都盯著星祭閣呢。”


    水鏡月抬眼看他,那意思不言而喻——那你呢?


    尚在飛摸了摸鼻子,“我是負責守衛東宮的。”


    石昱文道:“重陽會的時候,所有的守衛都隻能守在外圍,不能進入會場。我擔心會有刺客混進去,如此兩位將軍也救援不及。尚將軍要負責整個宴會的安全,會守在入口處,重箏將軍需要鎮守另一個出入口,夏將軍並不直接負責宴會的安全,是皇帝特地派去保護雲國使者的安全的,可以受邀人的身份進入會場。但隻他一人,恐怕照顧不及,最關鍵的是公主那邊。在中午開宴之前,參與宴會的男女是分開的,宮中的侍女都不會武功,若是月姑娘,便可時刻守在公主身邊。”


    水鏡月沒說話,瞧了夏成林一眼,道:“不過幾個刺客,你要無能為力,也別會襄陽城了,安心在這兒看城門得了。”


    夏成林毫不在意她的調侃,也知道她為何會如此說——昔年的江湖第一殺手組織就在他手中,若是連這點刺客都對付不了,墨華樓可真算是毀在他手中了。


    他一手端著酒杯,一隻手在桌子上無聲的敲打著,若有所思道:“即便重箏在星祭閣,可禦林軍也不是廢物,昭明宮素來守衛森嚴,刺客潛入皇帝寢宮,卻無人察覺,可見對方的身手不一般。從昭明宮到棲梧宮雖不遠,但也不算近,刺客應該不止一人。”


    他說著看了看水鏡月,“刺客對皇城的守衛十分了解,明明昨晚便能成功刺殺,卻隻留下殺人預告函,一方麵說明他十分自信,有十成十的把握,另一方麵也說明,他還有別的目的,有必須讓這些人死在重陽會,或者說死在大庭廣眾之下的理由。


    且不說他的目的,就隻如此手段,比之墨華樓的殺手也是不遜色的。放眼整個江湖,有這種能力的組織也是不多的。阿月有什麽想法?”


    水鏡月吃了個半飽,長庚總算給她倒了杯酒。她聞著酒香,感覺心情不錯,道:“你怎麽就知道是來自江湖的?皇家養的殺手可不比江湖殺手組織差。如今雲國使者就在金陵城,聽說大使館中還有不少雲中府的將士,他們的身手可不容小覷。”


    “……”


    石昱文、尚在飛、夏成林,包括一直裝聾作啞的沈逐心,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蕭淩雲——說實在的,刺殺大昭皇族這種事,雲國大使館的嫌疑的確很大,但,現在大昭與雲國畢竟已經握手言和,當著雲國使者的麵說這種話,實在有些挑撥兩國關係的嫌疑……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沒有人敢開這個口。


    蕭淩雲倒是表現得毫不在意,端著酒杯放在唇邊,朝水鏡月眨了眨眼,道:“月姑娘所言甚是,在沒有查到真凶之前,任何人都是有嫌疑的。若是大昭皇帝懷疑在下,到時還煩請月姑娘和長庚公子為在下作證。”


    水鏡月沒搭理他。倒是其他人,都有些好奇——莫非,昨夜蕭淩雲住在這小院的?


    吃過午飯,石昱文先告辭了,說還有很多事要忙,再次拜托水鏡月一定要幫忙。蕭淩雲也走了,他從昨日到現在都沒回過大使館,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必須回去好好安排下。


    尚在飛和夏成林也要回去好好布置下,準備應對明日的刺客。兩人離開的時候,重重的拍著水鏡月的肩,拍得水鏡月咬牙切齒,才笑嘻嘻的離開。


    沈逐心留在最後才離開的,看著水鏡月,欲言又止的。最後阿傑都看不下去了,問道:“沈公子有什麽事?”


    沈逐心猶豫了下,道:“月姑娘,尚將軍和夏將軍都是你的朋友,在下說這話不太好。但,還是想提醒姑娘一句,這事或許有蹊蹺。”


    水鏡月點頭,“無妨,你說說看。”


    沈逐心道:“在下今早從學堂出來的時候,還聽說有幾個師兄收到了重陽會的請帖。西林齋是江湖組織,以前是不會收到重陽會的邀請的。而且,這次西林齋參加武試的學生很多,那幾個師兄明日本該好好練功準備武試才是。我原本還覺得有些奇怪,如今想想,或許他們在暗中保護的人馬。這件事,石大人或許不知情,但皇上肯定是知道的。”


    他說著頓了頓,聲音不由低了幾分,道:“對付江湖人,皇家第一個想到的,應該是西林齋。夏將軍與尚將軍雖不方便貼身保護公主,但康定軍中並不是沒有女子。”


    水鏡月笑了笑,“多謝了。”


    沈逐心躬身告辭了,說他這幾日就住在客棧裏,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阿傑盤腿坐在樹下,看了看自家公子,又看了看自家師父,道:“師父,為什麽他們有什麽事都來找你幫忙?你分明是江湖人,不涉朝堂。”


    水鏡月還未開口,長庚就淡淡道:“因為你師父心軟。”


    阿傑眨了眨眼,“這就叫欺軟怕硬?”


    長庚想了想,認真道:“也說得通。”


    水鏡月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抬手拍阿傑的腦門,道:“你小子日後若是當了將軍,可千萬別在屬下麵前說成語,太丟臉了。”


    阿傑一臉不屑,“我才不要當將軍。”


    水鏡月也不過那麽一說,這會兒卻有些好奇了,“那你想當什麽?”


    阿傑摸著下巴想了想,末了,看著她眨眼,“阿傑就想給公子當一輩子的小廝,給師父當一輩子的徒弟,給千影當一輩子的……護花使者!”


    他說出最後四個字的時候,居然還紅了臉,逗得水鏡月哈哈大笑起來,拍著長庚的肩說:“還真看不出來,這小子居然是個癡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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