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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二少笑得越發開懷,他接著拉開了商三少,笑哈哈道:“南山在這兒呢!哈哈,哈哈!遠遠就見你往人群裏瞅,知道你是找南山,我就跟表哥一起把他擋起來啦。”


    桑榆臉上的震驚之色還未褪去,下意識看過去,果然商三少身後,站著的正是抱著七七的季南山。


    桑榆不知怎地,忽然覺得害怕,她上前兩步,從南山懷裏接過了七七,轉身就要走。商三少卻橫移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湊過來笑著伸手指逗了下七七,七七的兩隻小肉手揮舞著,一下子就抱住了那根手指,然後眼睛亮亮地笑起來。


    商三少臉上的神情,漸漸溫柔起來,他也對七七笑著。這個場景詭異得讓桑榆頭皮直發麻,但周圍都是人,她也不能不讓人家逗孩子。桑榆怒視著七七,心道:笑什麽啊傻丫!這貨不是你爹!


    商三少伸手入懷,摸出了一個金光燦燦的小長命鎖,就要給七七掛上。桑榆抱著孩子一躲道:“三少爺多謝你,不過這禮物太貴重了,一個小丫頭片子,怕會折福經不起。”說完,桑榆看向季南山,季南山走過來,站到了她身邊,也跟著推辭道:“多謝三少爺好意,這禮物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商三少沉吟片刻道:“我與小丫頭投緣,你們不介意的話,趁著今天這好日子,我就認下這個幹閨女,這樣送個金鎖就沒什麽大不了了吧?”


    桑榆聽了他話,立刻道:“介意!我介意!”說完了隻見商三少鐵青著臉,一旁的陳二少也歪著腦袋,一副想不通的模樣。


    商三少估計是沒被人這麽當麵不給臉過,他壓低聲音冷冷地道:“是嗎?介意?我見你戴著紅珠梳,紅珠墜,還以為你不介意呢!對了,紅珠花勝怎麽沒戴?”


    桑榆熱血衝腦,這才反應過來,這些首飾應該是他送的,隻怕還是什麽定情之物!她懊惱不已,如果知道是這樣,如果她能記得這些,早就把這些東西一把火燒了,要不就扔進茅廁去!


    桑榆把七七遞給南山,伸手取下紅珠梳與耳墜子,當著商三少的麵,使勁地要折斷扯斷,沒想到這首飾不愧是定情之物,還挺結實,一時也弄不壞。商三少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看著她在這兒費勁,冷笑不語。忽然季南山伸手過來,拿過紅珠梳,問桑榆道:“不要了?”


    桑榆回道:“嗯,看著礙眼,覺得惡心。”話聲剛落,季南山用力一折,硬木質的梳子斷了。


    季南山拿過銀線穿著的耳墜子道:“這個也不要了?”


    桑榆回道:“相公,一扯兩斷!”季南山一拽,銀線便與珠子脫開了。


    桑榆這才覺得解氣了些,她瞅向商三少,有種豁出去的意味。商三少雖然臉色鐵青,卻並不著急,他慢條斯理地問道:“那花勝呢?也不要了?”


    桑榆故意道:“哦,那個啊,早扔茅廁了。”


    商三少忽然笑了,隻是這笑卻是冷冷的,他繼續道:“那七七呢?也不要了?”


    桑榆心裏一震,耳聽得季南山壓低的聲音冷冷地喝問:“商傳祥,你想幹什麽!”


    商傳祥!商傳祥!商傳祥!


    桑榆的腦袋裏像是有颶風刮過,一片淩亂不堪,似乎有記憶的碎片飛滑而過,正想要看個清楚的時候,忽然銅鑼當當地響了起來,將那根回憶的細線猛然掐斷了!


    桑榆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腦袋,痛苦地“唔”了一聲。人群往百歲樹那邊移動過去,隻他們幾人還原地站著。陳二少也沒走,他拽了下商三少,忽然一本正經地道:“表哥,他們是我朋友。桑榆和南山,是我新交的朋友。”


    桑榆因為陳二少的話,重新鼓起了勇氣,她放開手,忽然仰臉直視著商三少,輕蔑地笑了:“對不住,三少爺。我覺得七七跟你不算投緣,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覺得七七跟沈少夫人應該挺投緣的。你說我要不要帶著七七去高攀個幹娘呢?”


    商三少嘴角一撇,低下頭冷冷道:“你敢!”


    季南山已忍無可忍,他長臂一伸,猛地將商三少擋開了,接話道:“我敢!”


    正僵持間,忽然孫溪和平靜的聲音插了進來:“幾位,在這呆立著幹嘛?團圓宴馬上就開宴了。”


    陳二少見了孫溪和立刻招呼道:“孫大哥,你跑哪兒去了,一眨眼就不見人了。”


    商三少聽陳徹對孫溪和似乎很是敬重,便看了過來,隨手抖了抖手上的金鎖片道:“沒什麽,隻不過想送份禮,卻有人給臉不要臉。”


    孫溪和淡淡一笑道:“商三少爺言重了。南山桑榆不肯收,隻不過是覺得太過貴重,無法回禮罷了。”他伸手從頸中取下了一塊碧綠的小玉牌道,“三少爺,你看用這個回禮如何?”


    商三少接過去看了看,臉色凝重起來,將玉牌遞回道:“先生這禮比商某的貴重太多,換不得。想不到先生隱居到這偏僻之地來了。”


    孫溪和將玉牌收起來,笑道:“喜歡此地風光人情,還有這滿山藥草。既是隱居,便不希望有人打擾。”


    商三少收回金鎖片揣進懷裏,沉默了半晌,才不情不願地道:“了解。”


    桑榆與季南山同時鬆了一口氣,知道孫溪和突然出麵,壓製住了商三少。隻是對這其中原委,還是一頭霧水。而陳二少爺似有所悟,看向孫溪和的眼神,亮晶晶的。


    孫溪和打了個手勢道:“幾位,入席吧,要不就沒地方啦。”


    其實彩樓前,鄉民們雖已聚齊落座,卻還沒開宴。畢竟,孫溪和深受敬重,商三少與陳二少是貴客,兩姓族長都給麵子,還在等著。幾人一走過去,桑榆就聽到梨花嫂招呼她:“桑榆,過來!”


    桑榆一看,梨花嫂、季秋白兩個人中間還給她留了個座兒,就趕緊抱過七七過去坐下了。季南山也被季連水叫過去坐下了。兩姓族長夫人忽然離座,向孫溪和三人走去,說了句什麽,然後五個人一起坐到了單獨列出的一席來。


    梨花嫂低頭對桑榆道:“那是品鑒席,原來邀了三位貴客品鑒,怪不得族長夫人親自相陪。”說完笑了起來道,“哈哈,族長夫人不能不給貴客麵子,而三位貴客都是你熟人啊,桑榆!這次十有八/九能得獎啊!”


    這時候已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的走出座位,到長案邊上拿了小碟子夾了自己做的菜送去品鑒席了。梨花嫂推推桑榆,桑榆不動,梨花嫂有點著急,桑榆扭頭對她道:“嫂子,你不認識,溪和先生與陳二少中間那人,就是商三少爺!”


    梨花嫂“啊”了一聲,愣住了。季秋白卻被溪和先生牽住了目光,她站起來道:“桑榆的我送過去。”梨花嫂也跟著站起來,喜道:“對,對!得了獎私下給你就行了。”說完兩人離座,去送菜了。


    桑榆把七七托高了點兒,蹭著她嫩滑的臉蛋,聞著她滿身的奶香,小聲道:“閨女啊,不管前事如何,你可真真是娘拚了命生下來的,誰也搶不走你。”


    小七七以為桑榆在逗她,很配合地嗬嗬笑起來,桑榆心情好了點,湊過去親了親她臉蛋兒。


    桑榆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有人問:“桑榆,你不會是什麽家道中落的大家小姐吧?怎麽認識這麽多貴人啊?”


    桑榆一聽這聲兒就是桂花嫂,抬頭一看,果不其然。


    桑榆笑笑,指了指品鑒席,問桂花道:“桂花嫂,溪和先生你認識吧?”


    桂花撇嘴道:“這不廢話嗎?”


    桑榆道:“那我不廢話,想必二丫的夫婿,陳二少爺你也是認識的,另一位是陳二少爺的表兄,想來二丫也給你介紹過。”桑榆停了停,學著剛才桂花嫂酸溜溜的語氣道,“桂花嫂,你不會是什麽家道中落的大家小姐吧?怎麽認識這麽多貴人啊?”


    一旁季連水家的笑了起來,扭頭過來讚桑榆道:“桑榆,你的裙子真好看,還沒見人這麽做過衣裳呢。雖然也有七彩顏色,但都是一塊布料上印染上去的。這種,這種……拚湊,很別出心裁,叫人眼前一亮。你與七七,都粉嫩嫩的,好俊的小娘親啊。”


    桑榆笑起來,客氣道:“連水嫂子,你誇得我都臉紅啦。這裙子這種拚湊法,叫撞色。色彩選好了,的確比較打眼。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幫你一起選選色。”連水家的道了謝。


    桂花嫂卻陰陽怪氣地道:“撞色麽?誰不會啊?乞丐身上也撞色。”


    桑榆與桂花簡直八字不合,每次見麵都叫她氣著。她也不給桂花好話,笑道:“我與連水嫂子眼光太低,看不出乞丐穿的衣裳哪裏好,還是桂花嫂眼光與乞丐一致。”


    桂花嫂氣得臉上通紅,正好開罵,梨花嫂拉著季秋白回來了,瞪她一眼道:“桂花你個死娘們,你坐我這兒幹什麽?”


    桂花退了回去,嘟囔道:“誰稀罕!”


    又一聲銅鑼響,兩位族長一唱一和地開了場,說了些吉祥話,介紹了下來參加團圓宴的貴賓,然後就宣布可以開宴了。


    桑榆已經餓了,抱著七七剛要動,被梨花嫂摁住了。季秋白也看著她納悶道:“你幹嘛?等陣子才輪到咱們呢,男人們先吃!”


    桑榆咬牙坐好,肚子咕咕直響,心道:萬惡的古代社會!


    不過她坐好一移回目光,就看到了樂子。陳二少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品鑒席上衝了下來,老鷹展翅般地護著兩份菜,衝別人瞪著眼。這兩份菜不用說,正是桑榆做的水煮魚,還有他嚐過滋味的叫花雞。


    他這樣子倒吸引了不少人過來,隻是不好意思伸箸子跟他搶。不一會兒,商三少爺與二丫過來了,給陳二少夾了不少菜之後,將他扯回了品鑒席,其他人才一擁而上。


    桑榆目瞪口呆地道:“這還能剩下嗎?咱們吃啥?”


    季秋白道:“殘羹冷炙唄。”


    梨花嫂卻很看得開,笑道:“這說明你做的菜好吃!”


    桑榆歎道:“奶奶的,這節過得憋屈!”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


    上午的三更已更完,下午晚些時候,還有兩更。看在五更的麵子上,撒花要給力啊!北北第一天入v,大家看完了留個爪印,愛你們!


    後兩更內容預告:彩樓拜月,水邊放燈,桑榆想起部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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