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壇子裏的液體,在容白肉眼可見的速度下很快降了下去。接著,賀庭先生不僅臉紅了,就是眼眶也都紅了。


    “衡清,你可是我最看重的弟子啊!”喝多了的賀庭先生,肚子裏憋了許久的話全吐了出來。“當初,你十三歲入書院,我帶了你足足四年。本以為你十七歲一鳴驚人,接下來,鄉試、會試、殿試都能奪得頭籌,沒想到,唉,沒想到啊!”


    衡清出事,最悲傷的人,就是身為夫子的賀庭先生了。最看重的弟子,忽然從最高處落下,狠狠的砸到泥濘裏,連爬起來的機會都沒有。


    “先生。”


    衡清有些哽咽。除了賀庭先生,和父親,誰都沒有跟他提起過對他的期望,就是容白,對他的期望也僅僅是活下去。


    但是,身為男子,怎麽能一直在小白的照顧下苟活,若這樣拖累小白一輩子,那還不如當初死了算了。


    “你說,你這孩子,怎麽就能發生那種事情呢!”賀庭先生哭了,抱著衡清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肩胛骨。


    一邊站著的容白,實在受不了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哭,忍受不住的容白,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空間讓給這兩個人。


    整了整衣衫,容白從屋子裏走了出去。


    剛一出門,就看到院子門口站著的渠芳先生,正朝自己招手呢。


    比起那個不著調,酗酒,還喜歡抱著人哭的賀庭先生,容白對這個渠芳先生的印象好得多,唯一一點不滿意的就是這先生年紀有點大。


    照顧柳家哥三倒是可以,但是等溫婉家的小溫涯過來了,這老先生能照顧得來麽?


    渠芳先生,帶容白去的地方,就是容白之前看了很久的奇怪建築物,藏書樓。如今已經到了書院入學的時間,現在書院裏的學生不少。


    容白跟著渠芳先生,吸引了不少目光。


    鬆下書院,從未招收過女學生。因為,學生入學很重要的一個要求,就是要有秀才的身份,可以說,因為有這一個要求,就徹底絕了女學生入學的機會。


    可是,忽然跟著渠芳先生進了藏書樓人明擺著是個女人,難不成從今年開始,鬆下書院也跟靈山書院學習,招收女學生了?


    容白對建築物感興趣,渠芳卻以為她對的是藏書樓裏的書籍感興趣。作為第一個能進入鬆下書院藏書樓的女人,容白一點也沒有本該有的興趣。


    因為一進來就被渠芳先生拉過去看書了!要知道,容白最厭惡的東西就是看書,更別說,看這種連標點符號都沒有的書了。


    “我看你對藏書樓這般感興趣,所以帶你進來,這裏的書,隨意看。”渠芳先生這話說的酸是大方了。


    這藏書樓的書籍大部分是古籍孤本,可以說是一個書院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這些書籍了。


    被強行帶進藏書樓的容白一臉懵逼。衡清教孩子們的時候,寫字都是最標準的那種,就算是那樣,容白能認識的也不多。


    但是,這裏的古籍孤本,用的可不是衡清平時寫字的那種字體,那從頭到尾,幾百個字都一筆完成的孤本,容白能看得懂就怪了。


    容白被迫看書的時候,渠芳先生也在打量容白。之前見過容白的力氣,那是一般女子不可能做到的。現在,這個女子筆直的站在書架邊,翻閱一本書籍。


    那種站姿,讓渠芳先生有這種感覺。哪怕眼前的女子真在認真看書,若是有人襲擊,她也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為了試驗自己的猜測,渠芳先生朝容白手中的書伸手。


    合上書籍,拉開距離,右手伸出,渠芳先生的胳膊就被容白緊緊的抓在手中。那力氣,讓渠芳先生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你到底是什麽人?”渠芳先生聲音極低的問道。


    衡清的妻子,渠芳從來沒聽過,而且,大雍重文輕武,文人地位極高。可是,武人的培養比文人更加艱難。縱使人家地位低,可是價值卻不是按照大雍習慣來判定的。


    容白翻看書籍的動作表明,這個女子幾乎不認得這些書籍上的文字,自然也不是個懂文的。


    所以,這個姑娘十有八九是個自幼習武的女人。男性習武,還算正常,女性習武,恐怕不是什麽大勢力不可能培養出來的。


    衡清雖然號稱通州第一才子,可是也隻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就算想要拉攏他,也不可能耗費一個自幼培養的女性武者。


    “我是衡清的伴侶。”容白實話實說。


    伴侶?這個詞語渠芳聽說過。指的是一同生活的人,但是眼前這個女子,真是願意與衡清一同生活的人?


    若是沒有受傷殘疾的衡清,考上科舉,做官之後,能有一兩個這樣的女性伴侶保護自己,也是可以的。


    但是現在的衡清,又這樣的資格麽?


    “那你們此次來的目的。”雖然被容白鉗製,但是渠芳先生無論說話還是動作,都好像被鉗製住的人不是他而是容白一般。


    “也沒什麽,學校裏幾個學生,想過來考一考能不能進書院,衡清擔心以後他們年紀小被欺負,所以我們來找點熟人。”


    走後門什麽的,對於容白來說不是什麽值得羞恥的事情。反正過程怎麽樣都沒關係,關鍵是結果嘛。


    “你胡說,衡清自幼光明正大,何時做這般小伎倆。”渠芳先生怒了。


    容白放開渠芳先生的手腕,又將另一隻手上的書放回原來的地方,才糾結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難道自己說錯了?


    “孩子們太小了,要是沒人照顧,我們可不放心把他們留在州府。”容白還想掙紮一下。


    孩子?


    眼前這容白,滿十六歲了麽?在自己眼前,都是個孩子,還能說這次想要考進書院的是孩子?難道這年頭,連三歲的孩子,都能拿到秀才的身份?


    “你可知道,咱們這鬆下書院的入學條件,必須是有秀才的身份,你家的孩子,可有這身份?”


    秀才的身份?容白還真不擔心,要是沒有勞什子秀才身份,自己還需要奔波到這個地方來麽?孩子們在臨江縣學校上學多好,何必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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