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衡清啊衡清,你家娘子果然有意思。”老人暢快的笑出了聲。


    這年頭能在男人之間說得上話的女人可不多見,偶爾有,還是那種在酒桌上陪客的那種。但是,眼前的這個容白,顯然不是這種。


    這個女人,給人的感覺,會很容易忽視她的性別,從而願意把她當做同自己一樣的人。不得不說,衡清這小子運氣好,這樣的女子,可不是隨處可見的。


    “賀庭要是知道你來了,可得高興的將他那壇子十多年的狀元紅拿出來。”老人安頓好衡清,便往門外走去:“我這就叫他過來,他那壇子酒,今天我可有口福了。”


    話題忽然被岔開,容白一臉懵逼。


    不過,衡清對這個不著調的先生倒是很習慣了。“小白,渠芳先生心性灑脫,小白勿要見怪。”


    容白表示,不見怪。在這個世界生活的時間長了,對這種事情還有點奇怪了。但是回過神來,容白就坦然了。


    有能耐的人,有點什麽奇葩的性子實在太正常了。


    “沒事,我是跟著你來的,什麽時候能見到你老師。”容白現在最想知道就是什麽時候能見到衡清的老師。然後看看那個人靠不靠譜,多了不要求,能有這個渠芳先生的能耐,容白就放心了。


    衡清給容白倒了一杯茶水,扛著自己跟輪椅上山,容白確實累了些。


    “衡清來了,這是衡清來了?”容白狠狠灌了好幾倍茶水,被子還沒放下,外麵就傳來一道聲音。


    很快,屋子外麵就衝進來一個人。


    那人穿著白色的袍子,袖口處是黑色的壓邊。手中拎著一個酒壇,衝過來的時候酒壇高高揚起。要不是容白眼疾手快,就壇就撞在衡清的臉上了。


    “衡清,你小子這麽長時間也不回來,是不是眼裏沒有我這先生了!”


    看著這個質問衡清的老先生,容白無力吐槽。這難道就是衡清所說的先生麽?這麽不靠譜,還不如把孩子們帶回家了呢。


    “這便是衡清媳婦吧。”酒壇子被容白接到手中,那人順勢解了綁在手上的繩子。搓著手看著容白。


    “果然,衡清眼光不錯,找了個英武的媳婦。”


    用英武來形容一個女子,先生,你這眼光也沒誰了。


    衡清暗暗點頭,形容容白英武的人不少,但是第一眼便認定,娶了容白是衡清眼光好的人,也隻有這一個。


    老頭子笑嘻嘻的坐在衡清旁邊:“你以前那性子啊,我就覺得,你再聰明,也是被人欺負的份。如今看到你娘子,我就知道,你運氣好。”


    運氣好?容白不解的看著老頭子。


    “如今看你的神色,雖然本性沒變多少,但是眼中利光初顯,應該不想以前那般綿軟了。”老先生高興,連誇人都不收斂了:“我當初就覺得,你實在太綿軟啦。”


    賀庭先生是衡清的授業恩師。當初衡清入鬆下書院的時候,隻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可以說,整個少年時期,都跟著這位不著調的夫子。


    但是,衡清本性綿軟,哪怕帶著他的是一個放浪到找不到北的先生,也沒改變他一點點。


    記得離開書院的時候,賀庭先生還曾說過,若是衡清不改改性子,恐怕要跌得慘兮兮的。


    如今,衡清是明白先生當初的意思了。那一跤跌的,著實差點丟了命。


    “這一年來,經曆頗多,有小白相伴,嘉受益匪淺。”衡清開口,同意了賀庭先生的說法。


    “別這樣說話,咱們爺兒倆誰跟誰。”頓了頓,賀庭先生目光垂下,落到衡清的雙腿上:“當初聽聞你出事,我著實擔心。你那性子,又好強,又不肯爭奪。到頭來,估計什麽也落不到。這雙腿廢了,你的未來,恐怕......”


    “先生當聽說,禍之福之所倚。”衡清頓了頓:“若是不發生之前的事情,衡清怎會有幸遇得小白。”


    “哈哈,好一句禍之福之倚!”賀庭先生拍掌大笑:“你這孩子,終於長大了。就憑這一句,今日也要喝上一口。”


    說著朝容白伸手。


    容白會意,將酒壇遞給賀庭先生。隻是桌上除了茶碗沒有別的容器,賀庭先生也不挑剔,翻開一隻幹淨的茶碗,便倒了一杯酒遞到衡清麵前。


    自己又翻了一個杯子倒酒。


    酒精不是什麽好東西,臨江縣眾人都沒有飲酒的習慣。全因為,地位最高的兩個女人,都對這種液體不怎麽感冒。


    容白的想法很簡單,這種液體,說白了就是麻痹神經的,而且喝多了容易出事。最重要的是,釀酒要耗費大量的糧食。


    臨江縣之前缺得最多的,就是糧食。


    至於溫婉,她對酒精深惡痛絕,具體原因卻沒人知道。


    等賀庭先生給自己倒好酒,容白就反應過來了,合著這個老先生,要衡清喝酒!回想起自己便宜爹喝酒之後的所作所為,容白就不能忍受了。


    衡清喝酒,自然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就算出格,被揍的,也是衡清自己。


    可是容白依舊不太能接受。


    長著賜,不可辭。別說賀庭先生拿出來的酒是他最喜歡的珍藏了,就是隨便打來的二鍋頭,衡清也得喝下去。


    就算容白臉色不好,衡清也必須得喝下去。


    一杯酒下肚,衡清的臉上泛起了紅光。原本過分蒼白的男人,顯得健康了一些。隻是這種健康,依舊掃了衡清的男子氣質。


    容顏迤邐的臉上,泛著微紅的光彩,若是不穿男裝,穿船上水紗薄裙。完全可以吊打州府十二花魁。


    “不錯,再來一杯?”賀庭先生一邊喝酒,一邊注意這個好久不見的學生。這孩子,行為比之前更豪放了,對他的胃口。


    “嘉身體不適,一杯已是極限。”衡清搖手推辭。


    賀庭先生一愣,然後恍然。也是,這孩子年前傷了腿,如今隻能坐著,身體不好也算正常。


    “為師想差了,為師自罰一杯。”說著,賀庭先生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一杯下去又一杯,幾句話的工夫,賀庭先生就喝了十多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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