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待會兒要進行的對話,胸口就是忍不住的堵塞和湧上來的情緒波動,他閉上眼睛解開西裝,從身上拿出藥瓶倒出兩顆,就著正溫熱的茶水喝了下去。


    四周太安靜,安靜過頭就顯得喧囂。


    他仰著身子往後靠去,閉上眼睛舒緩呼吸,頭痛逐漸的褪去,困意陣陣來襲攖。


    眉頭皺起,他抬手取下鼻梁上的眼鏡,指腹按在眉心上,掀眸瞥了眼霧氣已經很淡的茶水,思維冷漠,是薄祈,還是……茶有問題?


    閉了閉眼,又睜開,拿出手機隨手翻了翻,最近的記錄來自南城。


    菲薄得無情的唇側抿出極淡的弧度,玩味而寡淡,耳邊響起那道溫涼諷刺的嗓音。


    【新做的頭發,好看嗎?】


    【應該是不好看吧,看你剛才的表情,失望的很啊,也是,這個發型呢,誰留著都沒有綰綰漂亮,珠玉在前,難以逾越。】


    慕晚安對他,似乎懷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寒意湛湛的恨意償。


    將手機放下,他最終還是順從著體內源源不斷的困意睡了過去。


    閉上眼睛,有些呼之欲出的念頭橫亙的在腦海的最深處,不是毫無察覺,隻是不敢冒出頭。


    如果慕晚安是替你恨我,那她想怎麽樣,我就讓她怎麽樣,嗯?


    ………………


    清晨,很早的時候,身體裏突然被敲響了一般,一下子坐了起來,腦袋混沌而不清醒,胸腔處更是像堵塞了棉花。


    完全陌生的地方,他無意識的抬手去捏眉心,但還沒有碰到眼角的餘光就已經看到了躺在身側的人,臉色驟然一變,急速的冷了下去,臉上的輪廓每一根線條都繃得不能更緊。


    一雙眼睛更像是被潑了墨,全都是濃稠的暗黑,俊美的臉冰霜覆蓋,結成了冰雕,沒有絲毫的猶豫,他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衣服全都散亂的掉落在地上,他臉上扔是沒有任何的表情,附身撿起穿上,抬手扣襯衫扣子的時候,床上的女人已經醒了過來。


    陸笙兒坐起來,被子滑落,身上不著寸縷,“錦墨……”


    薄錦墨抬起眸,又深又靜的,冷淡的看著她,嗓音更是冷靜的沒有波瀾,“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男人那雙眼睛太有穿透力,仿佛被他看著就無所遁形,陸笙兒咬唇,臉上也是無措而慌亂的,腦子裏亂糟糟的,但還是很快的回想起慕晚安說的話。


    【茶裏下了藥,臥室裏有男人,沒騙你,我說了,我要送你件禮物。】


    【你不是很想嫁給薄錦墨,徹底贏了綰綰嗎……你做不到,我幫你,過了今晚,能不能讓他點頭娶你就看你的本事了……好歹,還有十幾年的感情,和承諾。】


    她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英俊成熟而滿身涼薄冷漠的男人,指甲沒入掌心。


    他淡淡的看著她,淡淡的道,“笙兒。”


    陸笙兒慢慢的鬆開手指,轉而捏著被子,緩慢而艱難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我們昨晚……發生了……”


    薄錦墨將襯衫的扣子扣到了倒數第二顆,手便垂落了下去,他附身蹲下,撿起地上的女人的衣裙,隨手拋在床上。


    幹淨的嗓音心平氣和的道,“不知道你這幾年有沒有交過男朋友,不過我昨晚有沒有跟你發生過關係,掀開被子就能看到。”


    喝醉酒有亂一性的可能,但能兼具讓人昏睡還能生龍活虎的做愛這種矛盾的存在,他還沒有耳聞,何況他的身體很舒暢,像是比平時睡得更好。


    陸笙兒難堪到極點。


    因為他不急不緩的冷靜的態度,因為他輕描淡寫的陳述,更因為他那一句——不知道你這幾年有沒有交過男朋友。


    他等盛綰綰,她就在等他,可他就這麽裝作渾然不覺。


    “是我主動地,是我在你昏睡過去跟你發生關係的。”


    薄錦墨看著她,沒說話。


    “你連麥穗那樣的女人都能接受,為什麽不能接受我?”


    “你已經跟她分手了,在你心裏我比她更重要不是嗎?”


    “我知道我這樣做你會看不起你,但是我年紀不小了,我不想一直空等下去。”


    她抱著被子,埋首小聲的哭泣。


    男人眯起眼睛,扯唇淡淡的笑了笑,“我看起來像是會因為睡了一個女人就對她負責的男人?而且嚴格來說,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麽,責任也不在我。”


    陸笙兒抬起臉,臉上都是淚水,她笑著,像是自嘲又像是苦笑,“我知道啊,責任不在你,就算在你也沒人能逼你負責,你當初答應我媽媽的事情你都不在乎了,何況是這麽一件小事。”


    薄錦墨沒對她的話表示發表任何的字句,隻是淡淡的問,“那麽昨天晚上,是誰幫了你?南城他幫你算計我?”


    陸笙兒低下頭,眼神微微一閃,“是我求他的……他不忍心看我等了你這麽多年,也不忍心看你一直等她,所以我求他幫我。”


    回應她的隻有兩個意味完全不明朗的字,“是麽。”


    薄錦墨穿好衣服收拾了東西給郝特助打了個電話就離準備離開。


    陸笙兒摸不清他的態度跟意思,對昨晚的事情,他是相信了還是不相信,準備怎麽處理……


    門一開,套房外堆著守候著的記者,全都蜂擁而至將話筒伸到了過來。


    ………………


    郝特助帶人過來清場,自然也處理了記者的事情,但這件事情當天還是鬧翻了,成了最熱門的八卦新聞。


    沒有主流媒體敢報道,但網上的論壇和微博還是全部淪陷。


    陸笙兒的公眾影響力太大,她跟盛世總裁的耗時十多年的感情再次成為風口浪尖,當初那段豪門三角戀有一角已經銷聲匿跡長達五年,沒人認為她還插在中間。


    陸女神的眾多粉絲甚至歡呼她們的偶像終於要迎來感情的春天。


    薄錦墨終於還是動了大怒。


    郝特助調查完後兢兢戰戰的報告,“薄總,我查清楚了,昨晚顧公子沒去夜莊,但監控裏有慕小姐,然後陸小姐是在慕小姐出現後才出現的,不過根據監控來看……慕小姐很晚才離開夜莊,五點多才走的,而且您所在的套房的那一層的監控都被動了手腳。”


    也就是說,那一整個晚上,除了薄總跟陸小姐,慕小姐也一直在夜莊,這看上去就不像是巧合。


    她走了沒多久,他們就醒來了,然後收到消息的記者很快到了,“記者好像是……麥穗麥小姐通知的。”


    慕晚安。


    她想幹什麽。


    麥穗生日的那天晚上,她出現在笙兒差點被強女幹的房間裏。


    能拿到南城手機的除了南城自己,也就隻有她,韓梨也沒有赴約。


    薄唇微掀,冰冷的開口,“南城跟慕晚安在哪裏。”


    “這……慕小姐從夜莊離開後沒回南沉別墅也沒去片場,顧公子好像也在找她。”


    男人闔上眸,淡淡的道,“找到了告訴我。”


    一直到傍晚天快黑的時候,郝特助才收到消息告訴他顧公子帶慕晚安回南沉別墅,他沒吭聲,合上電腦拎起要是就起身。


    辦公室的門外,陸笙兒站在那裏。


    她仰頭看著他,“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準備怎麽處理,我才好回答媒體。”


    薄錦墨看了她一眼,徑直從她的身側走過。


    陸笙兒重重的捏著手包,還是轉身跟了上去,“薄錦墨,我問你!”


    一直跟到地下停車場,他才朝她淡淡開腔,“我去南城家,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沒有猶豫的時間,她隻能自己拉開車門上車。


    她不知道他去找顧南城做什麽,對峙嗎?


    他們到的時候,顧南城跟慕晚安似乎在吃晚餐,男人聽到傭人的轉述很快從餐廳裏出來了。


    薄錦墨眼神筆直,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率先開腔,“我找慕晚安。”


    顧南城已經在沙發前坐下了,他修長的手指異常熟練的點燃一根煙,語調很淡然,“她還在吃飯,有什麽事情跟我說。”


    陸笙兒看著他,心頭劃過尖銳的諷刺。


    昨晚明明是慕晚安算計了他,他現在竟然寧願冒著影響兄弟情的風險也要擔下來。


    說完,他又淡淡的看了眼站著的她一眼,語調淡的琢磨不到任何的情緒,“你也坐。”


    她不想讓自己顯得難堪,維持著淡然的姿態,扯出笑,也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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