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看著那男人瞧不出喜怒的俊臉,打著哈哈笑道,“盛小姐,您為了惹薄總吃醋也別拿我們開涮,這麽大的鍋我可是背不起,誰會不識好歹的想動盛大小姐。”


    盛綰綰看了過去,輕描淡寫的回了兩個字,“是麽。蠹”


    周總臉又是一僵,就這麽簡單的兩個字,既沒有豐富之前的說辭,也沒有反駁他剛剛說的話,但就是將他翻襯到了心虛的那一方。


    一直沒吭聲的男人淡淡的開腔,“這既然是周總開的包廂,那我怎麽沒有白占的道理,周總和慕小姐有事情要談,我們這就走。”


    說罷扣著盛綰綰的手,不顧她的意願直接拉著她往門口走去。


    她臉色一變,自然明白這男人是在威脅她。


    她另一隻手去反握他拉著她的手,冷冷的道,“薄錦墨,你再不停我叫展湛進來了。”


    男人頓住了腳步,回頭看著她,似笑非笑,“你叫他來,是想讓他對我動手,還是這幾位?”


    即便沒有人跟她說,但她也知道好歹,以目前的局勢,她這個盛家大小姐雖然還不畏懼得罪什麽人,但是顯然,盛世內部不穩,她最好也不要跟誰再撕破臉。


    她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但是試了幾次都被他攥著沒辦法抽出來,她最後還是放棄了,“展湛!髹”


    展湛一直就站在包廂的門口等著,聽到她的聲音便立即出現在門口,走到他們麵前才停下,他看了眼薄錦墨,垂首,“大小姐。”


    盛綰綰閉了閉眼,還是麵無表情的吩咐,“你幫我送晚安回家。”


    展湛的眉宇微不可絕的皺起,“大小姐?”


    “去吧,送完她再過來接我。”


    她的命令,展湛一向都是直接服從,聞言點點頭,“好的,”說罷看向不遠處同樣蹙著眉的晚安,“慕小姐,請吧。”


    “綰綰。”


    盛綰綰恨不得踹這個攥著她的手不放的男人一腳,“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讓你待在這裏我不放心,你先回去。”


    晚安看了眼他們,短暫的遲疑後,點點頭,“好。”


    晚安跟展湛離開,薄錦墨沒有吭聲,其他人更不會阻止。


    盛綰綰又要掙脫被他攥著的手,幾下無果後,她才深吸一口氣,冷淡的道,“不就是去你定的套間麽,去就去,把手放開。”


    媽的,手都要被折斷了。


    “走。”


    他就扔下一個字,還是沒鬆手。


    盛綰綰隻能跟上,煩死這種狀態又甩不開,隻能在後麵不斷的念叨,“你煩不煩,我說去就去,誰願意頂著濕透了的衣服,不用你拉著……”


    她的衣服本來也就是要換了,他以為她不敢去?


    包廂跟套房不在一層,夜莊的套房都在上麵,要搭乘電梯上去。


    盛綰綰在後麵念了好久,那男人都沒搭理她,後來她索性也就懶得搭理他了。


    電梯裏,看著門一點點的闔上,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煩躁的道,“都到電梯了我跑不掉了,你鬆……你幹什麽?”


    門才剛剛被合上,她下一秒就被攥著她手的男人突然直接抵在了電梯內部的牆上。


    媽的,又親她。


    這男人是不是真的有毛病?


    準確的說,這也不能算親,因為男人的目標不是她的唇,是她被包在西裝下的鎖骨和上麵的脖子。


    他在包廂裏隻給她擦了臉上的酒。


    黑色的頭顱埋在她的胸前,唇舌添吻去她身上殘留的酒液。


    盛綰綰懵了懵,腦袋短暫的空白,手去推他的肩膀,幾乎是哆嗦著尖叫,“薄錦墨,你是不是瘋了,髒死了!”


    一想到他在幹什麽,這種曖昧至極的動作,比直接的親吻還要令人戰栗。


    是,她全身的神經都漫過一層戰栗。


    推他沒有結果,反倒是被他輕易的反剪住了雙手扣在身後,另一隻手扣著她的下巴,然後湊過來,濕軟的舌吻了下去。


    他吮去了她肌膚上的紅酒。


    她不知道他在幹什麽,就像她不知道他想怎麽樣。


    踉踉蹌蹌的被拉出了電梯,走到一間套房門前,郝特助正守在門口,看了眼那臉頰冷淡又緋紅的盛綰綰一眼,低頭恭敬的道,“太太的衣服放在沙發上了。”


    “嗯,你先回去。”


    “好的薄總。”


    盛綰綰被他拽進了套房,扯進玄關處,門一關,男人就將她重重的壓在了門板上。


    從這個空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開始,男人淡漠的麵具下壓抑克製住的情緒就像是肆無忌憚的流瀉了出來。


    她看著他陰鷙的眉眼,和太陽穴兩側隱隱跳動的筋脈,剛才被強吻的怒氣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真是很難看見呢,如此勃然大怒的模樣。


    她身上的男人的西裝掉落在地上。


    她望著他,“不是帶我回來換衣服的麽,你這樣我怎麽換衣服?”她笑了笑,眯著眼睛的樣子看上去懶洋洋的,但眼底是分明的冷意,“還是你不是帶我回來換衣服,就是想扒我的衣服?”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扣上她精巧的下頜,眼神冷漠,將他原本清雋斯文的氣息硬化了不少,嗓音低沉得可怕,“盛綰綰,誰準你在那麽多男人麵前把自己弄成那副馬蚤浪的模樣?”


    他模樣看上去的確可怕,換成以往,她會既心焦自己惹怒了他,又會擔心他明裏暗裏的收拾她。


    現在麽,原本就是勢不兩立的戰線,好像索性也沒什麽好擔心了。


    她甚至有種快感,就是單純人惹他大怒的快感。


    盛綰綰側過了臉,視線沒有落在他的臉上,輕描淡寫的吐出四個字,“關你屁事。”


    她的臉不出三秒就被他重新板了過去,男人的眼眸透著鏡片都能感覺到那股厚重的暗沉,“你還掛在我的名下。”


    她的眼神跟語調幾乎是咄咄逼人的啟示,但聲調確實不高,隻是反問般的笑著,輕聲道,“一紙婚書而已,值錢麽?”


    兩本結婚證,到底值不值錢。


    從她慢慢的察覺到開始,以他們三年真的算得上和諧溫馨的婚姻相比,她的反應其實真的真的太平靜了。


    就好像接受這件事情,接受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居心叵測,接受他們之間隔著血仇,接受……


    他也許真的一點一點都沒有愛過她。


    她甚至不曾像他意料中的那般聲嘶力竭的問上一句,有沒有愛過,是不是全都是利用。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仿佛這一刻才突然清晰的認知到,這件事情,她接受的速度,甚至比他快。


    相比而言,她已經迅速的選擇了戰線,站到了她選擇的立場上。


    分明的跟他劃清了界限。


    可他似乎遲遲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跟盛家攤牌了,卻忘記她即將不屬於他或者說……已經不屬於他了。


    這種感覺,無所適從。


    是因為這個時間的節點被提前了麽,原本,他們應該再多做幾個月的夫妻的,所以他是這麽的不能適應。


    盛綰綰隻看到他挑了挑眉梢,然後唇畔勾出沒什麽溫度的弧度,抬起眸朝她淡聲的笑,“你知道,我是商人,本質就不愛吃虧。”


    她語氣輕慢甚至是吊兒郎當的,“哦,你想分我的財產麽?真的要分的話你賺的比我多,也是我分你的啊。”


    至於她手上的股份是他們結婚前就劃到她名下的,顯然不屬於這個範圍。


    男人冰涼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一雙眸注視著她的眼眸,聊天般的輕聲問道,“你說,我們之間還有情分麽?”


    情分?


    這兩個字,他們表示相當默契的都選擇了閉口不談麽?


    盛綰綰腦子一白,呼吸有瞬間的困難,然後輕笑,“應該,大概,是沒有了吧。”


    也許是沒有了吧,也許是從來沒有過。


    她無法界定也沒有能力去界定,這三年婚姻裏這個男人對她是全部的逢場作戲還是有些真情實意,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畢竟他知道,她什麽都沒有參與過,她無罪,她隻不過是他仇人的女兒。


    可畢竟他也清楚,她是盛柏的女兒,誰會去愛仇人的女兒。


    她自問,換成她她做不到。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憑什麽要求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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