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尚武正像兒媳烏日娜說的那樣,隻在衡水呆了兩天便和她一起返回深縣,叫上師弟劉大鵬三個人結伴北上,揚鞭策馬馳騁在了張庫大道上。這天剛進入蒙古地界,他突然對劉大鵬說道:“我覺得咱們原來商量的先一起去庫倫找達木奇王爺有些不妥,他一個王爺整天呆在王府裏,不一定對日本人在蒙古東部探礦的事情知道得太多,若我們說了他再派人去那一帶核實,待那些人查明情況再返回庫倫向他稟報,這樣至少也得有個把月,咱們在南京打擂前就已經接到提前趕回庫爾勒吉的馬林山向我發出了求援訊號,到現在也有半個來月了,再加上後麵需要核實的一個月,這前後一個半月的時間裏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萬一這期間日本人找到了那座金山,那以前的一切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


    “那怎麽辦?”劉大鵬問。


    張尚武回答道:“咱們兵分兩路,你繼續向北到庫倫去找達木奇,反複陳述日本人在蒙古東部及東三省的所作所為,使他思想上先有個準備,我和烏日娜奔向東北,去庫爾勒吉找他的父親庫爾勒,這一段時間他的雙龍壇沒少和日本人打鬥,自是掌握著他們的一些證據,等我把這些搞到手,再去庫倫與你們匯合,那時再催促達木奇說服庫倫王府的主事王爺出兵驅趕日本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成效。”他頓了頓又說道,“前不久那個達木奇王爺才得到了那把‘旭日刀’,再加上馬林山的父親馬占行進獻的‘白毛老虎皮’,指引找到那座金山的三件寶物他們有了兩件,這會兒正可謂春風得意,意欲大展宏圖,突然得知有人要去搶他們視為囊中之物的金山,不去拚命算我對他們看走了眼。”


    劉大鵬雖然武功高強,隻是還沒有獨自出過遠門,有些犯難地說道:“我和那個達木奇王爺隻不過在南京的一麵之交,今我找上門去他若不見我,或者不相信我的話可怎麽辦?”


    張尚武笑了笑說道:“你和蒙古人打交道少,對他們還不太了解,他們往往把情義看得比生命還重,如果達木奇不想交你這個朋友,當初在南京就不會把那把‘劍鞭’送給你,再說了即使見不到達木奇,不是還有達木耳和達木思嗎,他們和你認識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若不對你盛情款待,他們和我見麵後如何交待?”


    烏日娜插話說道:“前麵的事情不成問題,關鍵是達木奇王爺不可能完全相信大鵬師叔說的關於日本人的事情。”


    張尚武接過話茬說道:“換了我也不可能完全相信,最重要的是證據,咱們兩個人直接去庫爾勒吉,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劉大鵬見張尚武說得有道理,最終還是有些勉強地同意了,他們在此分手,各自奔向自己所要去的地方。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先說張尚武和烏日娜來到雙龍總壇的所在地庫爾勒吉,烏日娜的父親庫爾勒和軍師馬林山都格外高興,大擺宴席款待他們自不在話下。酒過三巡,話題很快轉到了日本人探礦這件事情上,庫爾勒高興地說道:“這件事情的主要功勞應該算在我的軍師馬林山頭上,是他出的主意讓我帶著人在前麵和那些探礦的日本人打鬥,他率領著一幫人繞到後麵燒了他們的帳篷和糧草,日本人招架不住了,這才退回了大興安嶺以東。”


    張尚武覺得仍有蹊蹺,問庫爾勒道:“這陣子果真見不到日本人了?”


    庫爾勒頭一搖回答道:“那還有假?”話題一改又說道,“這幾天人人都像過年似的,隻有馬林山一個人整天皺著眉頭高興不起來,好像有人欠他八百吊錢似的。”


    張尚武也覺得這件事情不可思議,扭了下頭問馬林山說道:“說說你的看法。”


    馬林山邊回想邊回答道:“日本人的本性是貪婪,對這一點大家不可能有異議。再者,日本人的脾氣秉性不是知難而退,畏首畏腳,反而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停頓了好一會兒又說道,“可是自從不久前燒了他們的宿營地後,那些探礦的日本人真的不見了,思來想去總弄不清楚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片刻的靜寂,又過了一會兒張尚武問道:“這麽說現在的山裏清靜了?”


    馬林山回答道:“清靜倒算不上,自從那些日本人消失後,不知又從哪裏冒出了一幫白俄羅斯人,他們自稱是考古隊員,整天待在山裏東溜西逛,這一帶原來是豺狼虎豹經常出沒的地方,沒有人知道有什麽古跡,可是這些人出山時,每個人的背袋裏都裝滿著石頭。”


    “就沒有人阻止過他們?至少官府應該出麵盤問的。”張尚武又問。


    還是馬林山回答道:“誰敢呀?他們隨身帶著庫倫王府的介紹信,上麵蓋著大紅印章,還有王爺的手章,信上要求當地官府積極配合並提供幫助,這些人隔三差五就去官府要肉要麵,官府供奉著他們還唯恐不及,更不用說其它的了。”


    “這些人是什麽來頭呀?又怎麽和王爺扯上了關係?”張尚武像是問別人又像是自言自語。


    沒有人回答,更沒有人回答得上來。烏日娜問道:“他們的推介信上是哪位王爺的印章呢?”


    “一個名叫達木奇的王爺,我親眼見過那些人的介紹信。”庫爾勒搶先說道。


    烏日娜一笑說道:“如此說來這些人的來曆及同那位達木奇王爺的關係倒不難查了,我和公爹過幾天就去庫倫找達木奇,見麵後一問不就一切都明白了?”


    “你們認識這個達木奇王爺?”庫爾勒不解地問。


    烏日娜把達木奇帶著一幫蒙古武士去南京打擂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的師叔劉大鵬已經先去了達木奇那裏,過幾天我們也到那裏同他們會合。”


    張尚武緊皺著眉頭說道:“這些人能夠和達木奇交往一定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達木奇也不一定清楚他們的底細,我們懷疑人家須有證據,不然就是和達木奇坐到了一起,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弄不好還會使達木奇對我們產生誤解。”


    “到哪裏去找這些人的證據呢?我連接觸他們都很困難。”庫爾勒發起愁來。


    過了一會兒烏日娜好像有了主意,問道:“你們剛才不是說那些人每天都從山裏背出石頭嗎?這些石頭存放在哪裏?由誰看管?最後又運往何處?還有就是他們這些人有無和別人交往?如果有又是些什麽人?我們能夠同他們交往的人聯係嗎?”


    馬林山如同有些開竅,未加考慮即回答道:“那些人背回的石頭放在了城東麵一個名叫悅成的旅館內,旅館的老板名叫包護山,早年和我相識,近期沒有怎麽來往過,聽別人說那些人每周從周一到周六每天都去山裏,周六晚上無特殊情況,都由兩個白俄人領著他們,到離旅館不遠的一個名叫翠雲樓的妓院去**,星期天放假休息,一多半是在旅館中睡大覺。”


    烏日娜點了下頭說道:“這不就找到縫隙了嗎?馬林山去趟旅館,想法從那裏的老板包護山口中打聽出這些石頭的去處,順著這條線索追下去,就能查出幕後的主使是誰了。”接下來又說道,“今天是周四,我這就動身去翠雲樓,做好周六晚上接待這些人的準備,準保過不了禮拜天就能查出這幫人的底細。”


    烏日娜的話音剛落,庫爾勒當即表示反對,說道:“依我看馬林山去‘悅成’找包護山可以,而烏日娜去翠雲樓不妥,妓院是個烏七八糟的地方,一旦去了那兒的事情傳揚了出去,那你下半輩子還如何做人?”


    前麵說過烏日娜是個想什麽說什麽的主兒,她提高了些聲音衝著父親庫爾勒說道:“請你放明白些,我不是去妓院接客的,而是去收買那裏的老鴇和頭牌**,隻要她們肯幫忙,保證後天晚上就能打聽出那幫人的底細。”片刻後又說道,“要不你去找那的老鴇聯係吧,一準能掏幹你兜中的錢,但是什麽也別想打聽出來。”


    “你……”庫爾勒瞪了女兒一眼,終究沒有說出後麵的話來。


    “我同意烏日娜去妓院,憑她的聰明才智一準能夠一舉拿下那兒的老鴇,有了這一步,後麵俘獲那些嫖宿的采石人就不會有多大問題了。”馬林山表態支持烏日娜。


    在烏日娜是否去妓院的問題上,雖然有馬林山的支持,但是庫爾勒反對,後麵就看張尚武的態度了,即使其他人都支持或反對,他的決定也就是最終的結果。他想了想說道:“烏日娜最好再化個妝,如果扮成個男的去那裏就再好不過了。”


    烏日娜的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他和馬林山離席準備去了,屋中隻剩下張尚武和庫爾勒,前者問道:“能在最近一兩天弄到一些炸藥嗎?”


    庫爾勒回答道:“咱們這一帶新增了兩家開煤礦的,那裏有的是這種東西,我派人去送個信,他們一準會主動送上門來的。”


    張尚武又說道:“不能大張旗鼓地去討要,那樣會給別人留下口實,要幹得人不知,鬼不覺。”


    庫爾勒想了想說道:“那我就派人去偷,隻要不被當場抓住,就全當沒有這檔子事。”


    張尚武又強調一句話說道:“最好你自己去偷,其他人誰也不要帶。”


    庫爾勒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好吧,我今天晚上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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