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沈原抱著君兒不緊不慢地走走停停,不時地留意著四周的環境與地上的痕跡,轉眼間不過半個時辰在“財神府”前停了下來。


    君兒睜大了眼睛問:“爹爹,姐姐她在裏麵嗎?”


    沈原微笑地道:“當然在裏麵,你想不想進去?”


    君兒身子縮進他的懷中:“爹爹,你會不會扔下君兒不管?”


    沈原微笑地搖搖頭:“爹爹當然不會!走,我們去敲門。”


    沈原右手抱著君兒,左手輕輕叩叩門環。不一會兒傳來徐徐的開門聲,探出一位老伯的頭:“你們找誰?”


    君兒搶先叫道:“老伯伯,我姐姐在裏麵嗎?”


    老人眉頭緊鎖:“誰是你姐姐,你們又是誰?”


    君兒笑嘻嘻地道:“我姐姐是淩春水,有天上嫦娥那樣漂亮的那一個。我叫沈念君,他們都叫我君兒,你也可以這樣叫我。”


    老伯驚愕地道:“原來是找‘嫦娥郡主’呀!”


    君兒扭過頭,摟著沈原的脖子:“爹爹,你好棒喲,姐姐真的在裏麵耶!”


    沈原恭敬地道:“如果不方便的話,能否請您通傳一聲?”


    老人正要說話,自裏麵探出一個小腦袋:“又有客人來了,是誰呀?”


    他雙眼一亮,欣喜交加地喊道:“叔叔,叔叔,你是來看小純的嗎?”


    沈原高興地問道:“小純,怎麽是你呀!”


    小純小小的身子鑽了出來,雙手拉扯著他的衣袍:“叔叔,你快進來,快進來。”


    老人見他認識小純,側身放他進去,隻是小純的熱情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君兒側頭望了望小純,輕聲地問道:“爹爹,他是誰呀?”


    沈原放下君兒,撫摸著他的頭:“君兒,快叫哥哥,記住他是小純哥哥?”


    君兒睜大了眼睛,雙手抱著沈原的雙腿,警惕地望著小純,似乎感覺到小純要搶走自己的爹爹。


    沈原拉開君的小手,左手牽著他,右手牽著小純,看著自己兩個天真可愛的兒子,心中感覺到格外愉快。


    小純揚起小臉:“叔叔,今天來了好多客人喲,我帶你去?”


    沈原笑吟吟地道:“好呀,謝謝小純。”


    小純興高采烈地抓著沈原的手,滔滔不絕地說道:“叔叔,小純一回來,就遇上了好大一群人,有一位很威風的伯伯帶著一個漂亮的姐姐,後麵還跟來了很多人;後來,又來了一個不愛笑的姑姑帶著一個眼睛看不見的哥哥和一個很可愛愛笑的姐姐;又後來,來了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姐姐,跟著一群不愛笑的姐姐;再後來嘛,又是兩個漂亮姐姐,可是聽菊哥哥說她們是公主呢?對了,前幾天還來了幾個大哥哥呢?”


    君兒見爹爹隻顧著跟小純說話,理都不理他,心裏弊著氣,嘟著嘴不高興。


    走出前院,穿過一條廊道,小純高興地道:“叔叔,大廳就在前麵。”


    小純抓著沈原的手往大廳裏拉:“叔叔,我們快進去。”


    沈原剛踏進去,才發覺廳中坐滿了人,無數雙眼睛盯著他,讓感覺到非常尷尬。


    淩春水與月亮公主三人坐在左邊,中間卻是唐門二傑和唐門之後唐菊兒,右邊是一位中年藍袍儒士,身邊緊依著一位紫裙少女,看著沈原進來,臉上頓時笑容滿麵,欣喜不已。他們身後緊跟幾名鮮衣俊傲的年輕人,並不見‘財神府’的主人金玉堂出現。


    “小純”唐秀見沈原拉著小純,忍不住跳了起來。


    “五妹”唐淵忙伸手把她按在座位上。


    淩春水和月亮公主大感意外,想不到他居然會找上門來。


    “阿風哥哥”淩春水輕盈地奔上前,流眸飛舞:“你怎麽來了?”


    見到淩春水,君兒忍不住哭了。


    淩春水蹲下身來,抱住君兒:“君兒,你怎麽了,你從不哭鼻子的,是不是?”


    君兒手舞足蹈地自淩春水身上蹦下來,雙手抱緊沈原的雙腿,哭叫著:“我不要姐姐,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淩春水笑容立逝,不高興地盯著沈原:“阿風哥哥,原來你找上門來是想把君兒交給我,是不是?”


    沈原搪塞道:“郡主,這……”


    淩春水冷哼一聲道:“你也太過份了,就算你再不喜歡我小姨,可君兒好歹是你的兒子,你怎麽這樣無情?”


    沈原尷尬之極:“郡主,我真的有事很忙,你先把君兒帶回去,等我有空,再去看他好不好?這兒人多,我們有話好說?”


    淩春水忍不住破口大罵:“沈春風,你既然做得出還怕別人知道?真想不到你居然是如此無情之人,虧我……虧我小姨對你一直念念不忘,情深意重?”


    君兒在一旁嗚嗚直哭:“爹爹,你不要不理君兒,好不好?你為什麽隻喜歡小純哥哥,不喜歡君兒呀!”


    沈原神情一愣。小純聽到提他的名字,天真而毫無心機地道:“可是我也很喜歡叔叔呀!”


    淩春水流眸望著天真可愛的小純,怒火中燒,伸手一巴掌向小純打去,沈原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擰得淩春水生痛,眼淚直往下落。


    他怒目圓瞪,臉色鐵青,冷冰冰地道:“你要敢動他一根這毫毛,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鬆手,快鬆手?”淩春水忍不住哭了:“你幹嘛這麽生氣,他是你什麽人?你為什麽這麽關心他?君兒是你的兒子,你連看也都不願看他,為什麽?你說呀!”


    “這不關你的事?”沈原怒氣衝衝地甩開她的手,把小純護在身後。


    聽到他們的爭議,右首那位嬌豔少女忍不住站了起來,脆生生地道:“沈大哥,你為什麽不告訴她,小純也是你的親生兒子?”


    話落,大家都驚奇不已。唐門兄妹相視一望,唐秀不高興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跟小純的關係非同尋常,你們還不相信呢?”


    唐淵高興地道:“五妹,你應該替小純高興才對,他不是一直盼望能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嗎?這可是他的心願呀?”


    唐秀冷哼一聲:“誰知道他安得什麽心?說不準他是想彌補什麽,可他彌補得了對小純的傷害嗎?你們想想,當年救小純的時候我們可是付出了多少代價、多少心血?如今他一來就帶走小純,叫我如何心甘?”


    唐菊兒在一旁道:“姑姑,我們都知道你喜歡小純,不允許別人傷害他?可是他是小純的父親,我想他絕對不會對小純作出什麽傷害之類的事情?”


    沈原聽到少女道出自己的心聲,不由得心神一顫,目光疑惑地向她望去。


    嬌豔少女婉然一笑:“沈大哥,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上官蘭心,上次在‘沈家堡’還是你救了我們的命呢?”


    沈原顫聲道:“你……你怎麽知道小純跟我關係?”


    上官蘭心目光柔柔地望著他,想起‘沈家堡’的一切,不由臉色郝紅:“沈大哥,你不知道上次在集市上受了毒傷,是我救了你?當時你昏昏沉沉地叫著小純的名字,開始我還以為小純是個女孩子呢?後來才知道他是你的兒子。沈大哥,對不起呀!我知道我不該說出事情的真相,可我不想你心裏那麽痛苦,其實這都不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的妻子拋夫棄子,你……”


    “不要再說了?”沈原痛苦而又憤怒地打斷她的話,臉色變得陰寒而又冷酷。


    上官蘭心見他冷酷的臉色和眼神,心中一陣寒意湧上,委屈地落下淚來,輕輕地嚅動著唇:“沈大哥,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


    沈原冷冷地道:“不知道的事情最好別插嘴,我也用不著你來替我解釋什麽?”


    上官蘭心身後霍然站起一位年輕人,藏藍色的勁衣,外麵罩著一件青色錦袍,相貌有幾分俊逸,卻又多了幾分傲氣,濃眉怒揚,目光中蘊含著憤怒,氣憤地道:“師妹,跟這種人有什麽好解釋的,不知好列?”


    上官蘭心秀眉緊鎖:“大師兄,我……我不用你管?”


    年輕人瞪了沈原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怨恨道:“哼,我就知道你的心向著他?若非他曾經救過你一命,你才如此對他念念不忘?別忘了,‘沈家堡’遭襲,他也有一半的責任?”


    “大師兄。”上官蘭心生氣地叫著,瞅了也是神情冷冰的沈原,委屈地咬緊了雙唇,心裏格外傷心。


    “峰兒、蘭心,你們都坐下,不要再說了?”上官蘭心身邊的中年人倏然開口。


    他相貌英俊儒雅、美髯飄揚,大藍色長衫罩身,眉宇間顯出幾分英明果斷之色,襯出一股與眾不同的氣勢。


    他目光深沉地望著沈原,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起身站起,顯出他高大健壯的身形:“多謝小兄弟‘沈家堡’援助之情,上官鳳感激不盡?”


    沈原淡然地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上官大哥不必客氣?”


    上官鳳哈哈大笑:“一別數年,想不到多年不見小兄弟說話依舊是雲淡風輕?”


    沈原反笑道:“幾年不見,上官大哥還不是一樣的威風八麵?”


    上官蘭心驚愕而又驚喜地道:“爹,你跟沈大哥認識嗎?”


    上官鳳厲叱道:“蘭心,什麽沈大哥?如論輩份,他還是你叔叔?”


    “叔叔,為什麽?”上官蘭心質問道。


    上官鳳興奮地道:“想當年,洞庭洞一戰如若沒有沈兄弟的相助,那有我上官鳳的今天,又如何有‘四海幫’?當年與小兄弟並肩作戰,是爹人生經曆之中最令人難以忘懷的一戰,想起沈兄弟出神入化的武功絕技,令上官鳳佩服的五俯投地。至此一戰後,爹與沈兄弟便義結金蘭,成了兄弟。蘭心,以後不要這麽沒有禮貌?”


    上官蘭心心神一顫,傷心欲絕,最高興的莫過於身旁的年輕人。


    沈原微笑道:“上官大哥身為‘大地四龍’之一,武功蓋世、威風八麵,如今的‘四海幫’更是雄霸一方,讓黑白兩道為之仰慕,豈是小弟所能相比?”


    上官鳳大笑道:“沈兄弟過謙了?你若非太淡泊名利,其成就大大超過為兄,真是可惜!能在京城與沈兄弟一聚,上官鳳真是不虛此行,我們一定要好好痛飲一番不可?”


    沈原含笑道:“那是自然?”


    上官鳳走近沈原身邊,笑嗬嗬地道:“沈兄弟,你瞧為兄多糊塗,光顧著說話?來,我們坐下好好聊一聊?”


    小純揚著頭,雙手搖著沈原的胳膊,睜大了水靈靈的大眼睛:“你真是我爹嗎?”


    沈原右手撫摸著他的腦袋,蹲下身來,把他擁進懷中,目光中都要痛楚之色,柔聲道:“小純,是爹不好,以後爹一定會好好好照顧你的?”


    小純雙手撲地他的懷中,嗚嗚地哭了:“爹爹……爹爹,小純以後要永遠跟爹爹在一起,你不要再離開小純了,好不好?”


    沈原點著頭,輕柔地道:“好,爹再也不離開小純了?”


    “不行?”唐秀再也坐不住了,霍然站了起來。


    唐淵伸手拉住她:“五妹?”


    唐秀甩開他的手,不高興地道:“你別管,我一定要把事情說出來,不然我心裏不舒服?”


    她衝到沈原麵前,目光冷冷地盯著他:“你根本不配當小純的父親?我問你,當年是誰丟下小純不要的?你可知道我們是如何救小純的?你可知道為了救小純的命,大家付出了多少代價?你可知道小純的病有多嚴重?你更不知道小純的生命隻有區區十五年?你知不知道,小純他隻能活到十五歲?”


    沈原腦中‘轟’地一響。如同一道劈天炸雷轟在他的心頭,臉色已經變得蒼白,激動地問:“你說什麽,小純有什麽病?究竟是什麽病讓他隻活到十五歲?你說……”


    唐秀傷心地道:“你還好意思提?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訴你?當年是我跟大哥把小純從巫江裏救上來的。你知不知道?他當時有多大,才剛剛滿月,全身凍得紫青青的,好可憐,隻剩下了半口氣?是我們日以夜繼地用內力保住了小純的小小生命,送到了唐門。為了救小純的命,不知耗費了多少精力?老爺子還差點為此丟了性命?雖然救了小純的命,但因此也落下了病根,每當病發就一發不可收拾,大家不知如何是好?後來老爺子就把小純托付給何叔,何叔雖然令小純病情有所好轉,但也隻能治標不能治本,還因此讓何叔武功盡喪?你現在應該清楚我為什麽如此生氣?若大你們做父母的不是,小純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沈原心頭一顫,抱起小純,右手緊緊抓起小純的手,替他把把脈,臉色陰晴不變。


    唐秀兒冷笑道:“看你這架式,倒是象模象樣,難不成你還會治病不成?隻是我們請遍了天下名醫,就連賴神醫也無可奈何,你行嗎?”


    沈原淡然道:“沈某略懂一些歧黃之術,也許可以找到辦法治好小純的病?就算我救不了小純,我有位朋友一定救得了小純?”


    唐菊兒忍不住問:“請問你的朋友叫什麽名字?”


    沈原淡淡地道:“‘鬼醫’公孫春。”


    話落,門外猛然傳來一陣急促地聲音:“我師父在什麽地方?”


    眾人回過頭,隻見門外進來一群人,領頭的是兩位中年人,前一位錦衣富態,臉帶憂鬱;後一位灰衣錦袍中年人,身材瘦削,一雙鋒利的眼睛盯著沈原,似乎想把他看透似的,不時地用手揉揉發紅的鼻子,嘴唇邊閃出泛泛笑意;他們身後緊跟著手棒藥箱,一邊搖頭,一邊歎氣的賴天生,而說話的正是他。


    金玉堂臉上強帶笑容,朝大家拱拱手:“不好意思,讓大家久候了?”然後對月亮公主幾人行了大禮:“恕草民有事在身,不能親迎公主、郡主駕臨。”


    月亮公主親切地道:“金樓主不必拘禮,聽說金小姐病情加重,一直沒有緩和,如果有什麽要求,本公主定當盡其所有獻上微薄之力?”


    金玉堂恭敬地道:“讓公主費心了。”


    上官鳳神情凝重地道:“金樓主,莫非令千金病得真是很嚴重?”


    金玉堂點點頭:“小女已經病入膏肓,隻怕……唉,希望請來的幾位能夠讓小女減輕幾分痛苦吧!”


    上官鳳點點頭:“我也有很久沒有見過明珠了,不知是否方便?”


    金玉堂道:“小女讓大家費心了,金某感激不盡,大家請吧!”


    上官鳳伸手拍拍沈原的肩:“沈兄弟,走,一起看看去?”


    小純與君兒一邊緊抓著他的衣襟,對他依戀很大。


    淩春水個手抱過君兒,嘴中毫不客氣地道:“君兒,不要理你那沒有無情無義的爹,他根本不喜歡你,姐姐帶你去玩,好嗎?”


    君兒還是哭個不停:“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沈原伸手把君兒抱過來,君兒止住哭泣,牢牢地摟住他的脖子。


    淩春水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死小鬼,姐姐再也不理你了?沈春風,我可告訴你,現在是你自己抱走的,到時候可別埋怨我了?”


    沈原搖搖頭:“春水,你盡管放心,我會把君兒親自交到素素的手中?”


    淩春水撇撇嘴:“這還差不多?”全轉眼心裏一想:“壞了,我把他引去,爹會不會不高興?如果他們舊情複燃,爹豈不是沒有希望了?可是,小姨不喜歡爹呀?眼看著小姨整天悶悶不樂、茶飯不思。唉,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可是……唉,一切就看爹的造化了。”


    那賴天生眼睛望著沈原,嘴巴張的老大:“咦,小兄弟,原來是你呀?你是不是知道我師父住在什麽地方?這樣一來,明珠姑娘總算有救了!”


    沈原心頭一怔:“你是鬼老兒的弟子?”他眉頭緊鎖,沉思半響道:“莫非你就是鬼老兒口中一直再罵的那個笨‘棒槌’?”


    賴天生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搔搔頭:“讓小兄弟見笑了,在下就是師父那個不成器的徒弟?不知小兄弟跟我師父是什麽關係?他究竟在什麽地方?”


    沈原微笑道:“這也沒有什麽?鬼老兒跟我是忘年之交,如果你要問他的居所,恕我不能相告,況且就算你們知道了地方,也無法找到他們?”


    灰衣人忍不住笑了:“喂,小瘋子?你這小子說話老是瘋瘋癲癲的,誰會相信你的鬼話?天下還沒有我找不到的地方?”


    沈原冷笑道:“老酒鬼,隻怕你這次準栽了,我就算說出鬼老兒的居所,你也絕對找不到他?”


    老酒鬼大笑道:“小瘋子,你就別賣關子了,先說來聽聽?”


    沈原笑道:“聽說過‘死亡穀’沒有?深穀遍地枉死骨,野狼成群結隊,而且四麵環山全是濃霧彌漫,瘴氣四散,你想如何進穀尋人,簡直是找死?”


    老酒鬼神色一變:“這還是人居的地方?不對,小瘋子,你在說謊?”


    沈原嘿嘿直笑:“隻怕你是不敢去?我教一個法子碰碰運氣?”


    “什麽法子?”老酒鬼心頭大喜。


    沈原目光中射出狡詐的光芒,笑道:“你到了‘死亡穀’,找一個地方跳下去,如果大難不死,隻缺胳膊少腿就有希望了。到時候你運氣好的話,就會碰上一群野狼,其中如果有一匹白狼,你的命就保定了!你望著白狼喊救命,它會把你馱到鬼老兒的住所。如果裏麵沒有白狼,那是你活該?你就自認倒黴,任憑宰割了!”


    老酒鬼嗤笑道:“你簡直鬼話連篇,狼會救你?”


    沈原笑道:“你就有所不知了?這匹白狼活了快一千年了,早成精了,能懂人言。不過,就算白狼救了你,你也隻過二劫,還有一劫就是鬼老兒三個老家夥,他們最難對付?”


    老酒鬼奇怪地問:“三個老家夥?”


    “不錯。三個老家夥見到你,會當你是稀世珍寶一般。如果當時能說話,你最好一口氣把自己的來曆、目的和要求說清楚,不然,你就成了他們的試驗品。運氣不好的,會被他們弄成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唉,可憐的老狼、老猿。”


    “老狼、老猿是誰?”老酒鬼象個好奇寶寶繼續問。


    “老狼和老猿原本是人,隻不過跌下‘死亡穀’後摔破了頭。唉,鬼老兒異想天開地把大白的徒孫和大笨的徒孫的頭按在他們身上。不過,他們倒也老實,什麽都幹。”


    “大白、大笨?”老酒鬼聽得全身毛骨悚然,心驚膽顫。


    “笨。大白就是那隻成精的白狼,大笨就是老妖婆養的那隻大猩猩。”


    老酒鬼的聲音開始打結,語無倫次起來:“什麽?狼頭人身、猿頭人身,這是什麽怪物?”


    上官鳳也大笑道:“小兄弟,你還真會編故事、講笑話?”


    沈原苦笑著,想起不堪回首的經曆,他的心底卻冒出一股寒氣,好在自己福大命大,長歎一聲道:“我就知道說來你們不會相信?我就把親身經曆過的事情告訴你們吧!想當年,我被仇家所害,丟下‘死亡穀’,差掉見了閻王,幸虧被那隻大白狼所救。那三個老家夥盡出餿主意,全身上下被他們整遍了,弄得我血液倒流、經脈錯亂,後來以為我活不了,就扔下我不管,想讓我自生自滅。誰知道,三天後我居然奇跡般清醒過來。開始全靠老狼和老猿悄悄地幫我,連大白也替我尋一些奇珍異果,後來便靠自己的毅力恢複了全身的武功。當鬼老兒無意中發現我居然還活著,又想動我的腦筋,反倒被我打得爬不起來。三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就聯手對付我,我沒有辦法隻好拚一拚,誰知不打不相識,他們居然假惺惺地要我入夥?”


    上官鳳雖然聽沈原說得雲淡風輕,但也從中滲透其中的險惡和悲傷,能從‘死亡穀’摔下不死,然後又弄得血液倒流、筋脈錯亂,那可不是普通人經受得起的痛苦,換了任何人,不瘋也傻了。能依靠自身的力量活下來,然後打敗三個成了精的老妖怪,沒有絕頂的聰明和絕世的武功,還真不成?


    倒是老酒鬼依舊好奇地問:“入夥,這是什麽意思?”


    “嘿,他們三個老東西?一個自號‘九尾妖狐’,一個自號為‘靈界鬼王’,另一個自號為‘千變精怪’。你們想想看,‘妖、鬼、怪’,再差一個‘魔’就齊了。”


    上鳳官好奇地問:“沈兄弟,你的外號叫什麽,說來聽聽?”


    沈原笑道:“他們叫我什麽‘玉麵魔君’,聽起來怪怪的,不過也挺威風的。”


    老酒鬼忍不住狂笑道:“你……你居然叫‘玉麵魔君’?我看是一群瘋子。”


    金玉堂終於忍不住問:“二弟,你們認識?”


    老酒鬼抹抹淚水,直點頭:“認識是認識,不過是十幾年前?”


    沈原不高興地道:“認識你簡直是我倒黴?可惜我那幾壇子‘桂花露’,全被你偷喝光了,那可是我娘專門替我娶媳婦釀的。”


    老酒鬼舔舔嘴唇:“小瘋子,這可不能怪我?隻怪我的鼻子靈,還有你的酒香嘛!說實話,你家釀的‘桂花露’,還真是世上的一絕。”


    金玉堂歎氣道:“既然我們找不到公孫前輩,隻有全靠那幾位了?”


    老酒鬼道:“大哥,世上無絕人之路?我們找不到公孫前輩,嘿嘿,他的忘年之交自然會替我們找到,小瘋子,你說是不是?”


    “免談?”沈原橫了他一眼:“我才不願去找那三個老家夥,三個可怕的妖怪?”


    老酒鬼橫了他一眼,嘿嘿直笑:“可是小純的病可不輕喲?”


    沈原笑道:“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小純的病我自己就可以搞定,讓我求那三個討厭的妖怪,嘿嘿,徐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老酒鬼眼睛一亮:“你的醫術看來也不賴吧!”


    沈原橫了他一眼:“我說老酒鬼,你少打我的主意?不怕告訴你,這江湖上找我求醫的人多如牛毛,而且捧著成千上萬的銀子,我都不屑一顧。哼,我跟他們非親非顧,為什麽要救他們,何況這世上盡是些忘恩負義之徒勞無功,不救也罷。”


    金玉堂眼睛倏然一亮問:“沈少俠莫非便是江湖上人稱‘見死不救’的神醫了?”


    眾人一驚,都齊齊望向沈原。


    沈原笑而不言,許久才緩緩地道:“那都是以訛傳訛,當不得真,我那有這麽厲害的醫術?如果真正稱得上神醫的應該是公孫春,他的醫術真是讓我佩服!”


    老酒鬼嘿嘿一笑:“我們可是老交情了?幫我侄女瞧瞧,財神府裏的東西隻要你看得上眼的隻管搬,沒有人攔你,成不成?”


    沈原笑道:“老酒鬼,你何時變得如此大方了?”


    老酒鬼拉著沈原:“小老弟,幫幫忙吧!我好象記得你從小喜歡瞧一些珍奇異寶,財神府裏珍藏著不少呢?你如果喜歡,不妨送給你?”


    沈原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些東西我隻不過拿給我娘瞧瞧,如今我娘已經去世了,我還要這些東西幹什麽?免談!”


    老酒鬼不死地道:“先不要把話說得太滿,說不定……你根本不會醫?”


    沈原甩開他的手:“老酒鬼,少用你的激將法,對我不管用?”


    老酒鬼歎氣道:“你可真是成了精的小狐狸,‘魔君’二字真是當之無愧?”


    沈原笑道:“老酒鬼,你一會兒捧我,一會兒貶我,無非想讓我替你侄女瞧病?嘿嘿,免談!不過嘛!瞧瞧也沒有什麽關係,反正我也不會救她?”


    老酒鬼大笑道:“瞧瞧也好,走哇!”


    月亮公主瞧在眼裏,心裏暗想:“這個沈春風是什麽來曆?好象人麵挺廣,結交的朋友都是江湖上難纏的高手,我倒好好調查一番。”


    淩春水瞧著沈原開心的樣子,奇怪地問:“月亮姐姐,他怎麽認識這麽多人?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好象什麽都懂呢?你想想:彈琴、醫術、武功,還有玄門陣法他都懂呢?一個人怎麽會如此厲害,難怪我小姨一直對他死心踏地。不過,不知道他還會些什麽,真讓人感到好奇?”


    月亮公主心神也是一動:“他真是一個令人感到高深莫測的男人?如果能夠想辦法得到他的幫助,也許對皇帝哥哥有很大的作用?”


    珍珠悄悄拉了拉月亮公主的袖子:“月亮公主,今天我真的好開心,謝謝你!”


    月亮公主悄悄地問:“珍珠,有沒有看得上的年輕人?”


    珍珠害羞地低下頭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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