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詩看林延卿吐血了,趕緊大聲將巫醫喊進來。


    “他突然吐血了。”糜詩對巫醫說著症狀。


    林延卿有些恍惚,他知道自己現在身體的狀況,努力想讓自己平複下來,可卻怎麽也無法集中精神,心亂如麻。


    糜詩看著林延卿神思恍惚的樣子,有點神不守舍。


    她突然有些為花鳳蘭出了氣的感覺,但逝者已逝,再怎麽樣也又能如何?


    巫醫給林延卿用了藥,總算讓他咳嗽的症狀穩定下來,也不再吐血。


    糜詩走上前去,麵對林延卿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林延卿卻笑了笑,笑容冷冽疏淡:“糜詩司魂使這話林某不解,早知什麽?當初又如何?”


    “早知道花鳳蘭對你如此重要,當初為何還要逼她去死?”


    “我想糜詩司魂使是誤會了,一來花鳳蘭和林某並無任何瓜葛,二來她的死據說是畏罪投崖,又怎麽說是我逼的呢?”


    糜詩沒有再和他爭辯,“花鳳蘭如此聰慧的一個女人,我就是覺得死了很可惜。”


    她說完這話就走了。


    林延卿看見糜詩走了,冷冷地笑了笑。


    當年他看中的隻是花鳳蘭的蠱術,她的地位,她的能力而已。


    花鳳蘭聰慧?再聰明的女人,看不透情愛,到底是愚蠢的。他這麽想著。


    糜詩走出屋外,今夜天空一片漆黑,星月無光。


    她想林延卿到底是愛花鳳蘭的吧。


    先前他的樣子,從未見過,或許連林延卿自己也不知道原來他的目光竟然也會露出如此哀痛的神色。


    隻是這種感情怕是他自己都不會承認,也不敢承認的。


    如若一旦認可,怕是會萬劫不複。


    糜詩想起從前不知道在哪本書裏看見過的一句話,當大錯已鑄時,寧願將錯就錯,也不願在某天結局已定時知道真相。


    第二天,林延卿就被徐東帶走了。


    就如糜詩先前所預料的那般,她沒有再見他的機會。


    徐東帶走林延卿的目的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為了仕途。


    林延卿先前是天禁司的要犯,後來逃獄之後又自首,並且還和先前一係列的怪異事件都有關聯。


    而事實也證明,而且林延卿自己也沒有否認,所以可以說這幾年魂司一直在追查的魂啟的背後最大黑手就是林延卿,雖然不能說其中的案子百分百都是由林延卿所造成的,但至少占了很大一部分。


    所有的事情好似都告了一個段落,也沒有再留在西洲的必要。


    司主先走了,他來西洲也已經好些天,京都還有許多公務要處理。


    糜詩和歐陽景自然也沒有留在西洲的理由。


    而芮九當初也是因為糜詩的失蹤,被歐陽景拉出來救人,現在既然事情都解決了,他也要回去了。


    糜詩其實很想讓他留下來,別的不多說,她知道芮九回去過的並不自在也不開心。


    這是她再見芮九後很明顯感覺到的,何況芮九是個那麽隨意灑脫的性子,在那種勾心鬥角的環境裏,說什麽也開心不起來。


    可是,她沒有立場讓芮九留下。


    但是作為朋友,她想了半天,還是和芮九說:“我知道你身上背負很多的東西,你家中的事情我也不了解,說多也都是外人。作為朋友,我永遠支持你想做的事情。”


    芮九衝她笑笑,依舊是痞痞的樣子,隻是他眸中多了層霧氣,“你少替我瞎操心。”


    “什麽?你這話什麽意思?你不回去?那你要去哪裏?”芮九的話讓糜詩連著問樂好幾個問題。


    “我?我當然賴著你,跟著你可以白吃白喝,多舒服。”芮九笑嘻嘻地看著糜詩,一副賴上她的樣子。


    糜詩很想故意繃著臉罵他幾句,可心裏的歡喜還是掩飾不了,嘴角掛笑,“你想得美。”


    於是,糜詩三人一同出了西洲,往京都而去。


    糜詩想著他們第一次三人同行的日子,雖然那時候剛剛救了歐陽景,而且芮九一路上對他十分懷疑,但現在回想起來那段回憶卻是那麽溫馨。


    如今已是初夏,他們沿著西江河往京都而去。


    不遠處西江河麵上籠罩著薄薄的微霧,而從江麵上吹來的暖風,帶著些潮濕的涼意,驅散了一絲絲的悶熱。


    道路兩旁的田埂上,青青欲滴的軟柔柔的稻苗,在風中搖曳,呈現出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


    走了許久,終於在路邊看見一個小茶棚,幾條長凳,破舊的瓷碗,給路上的行人提供了去熱解暑的涼茶。


    糜詩是北方人,很少有喝涼茶的習慣,也不知道原來一個茶都可以弄出那麽多花樣,她有些不知道選什麽了。


    “白鳳仙吧。”歐陽景很善解人意地給她出了主意。


    糜詩點頭同意,一碗茶喝下去,她有些內急,可又不好意思說,找了個由頭隻說出去晃晃。


    歐陽景和芮九倒也沒有追問她,糜詩於是趕緊出了茶棚。


    隻是糜詩到底是城市裏長大的,真心做不出就地解決的,非要有個廁所。


    可茶棚哪有茅廁?


    她看著不遠處好像有村莊,於是不顧麻煩,還是毅然決然地去村子裏解決她的三急之一。


    村子很小,她好不容易在田地邊上找到一個茅廁,雖然這裏麵那天然的景象讓她幾乎抱頭而逃,但肚子一陣陣的翻騰,讓她不得不憋著氣,一咬牙一閉眼地蹲了下來。


    糜詩已最快地速度解決後,箭一般衝了出來。


    她第一次有些慶幸自己穿越的地方是在京都之中,至少不用天天麵對這樣的狀況,不然她真的怕自己會有憋死的一天。


    糜詩解決了人生大事,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她出來時間有些久了,於是也顧不上欣賞兩邊田園風光,快步往回趕。


    糜詩再一次走進茶棚的時候,就感覺有些驚訝。


    與她離開前的冷清相比,現在也太熱鬧了些,原先三三兩兩的散座,現在幾乎是坐的滿滿當當,連歐陽景那桌都有人坐著。


    糜詩不由得朝那個與歐陽景和芮九同桌的人看去,畢竟歐陽景雖然表麵上看上去是個很溫雅的人,但他通身卻天生帶著冷淡疏離的感覺,這個人能忽略這點,糜詩自然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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