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今晚進鎮。”夏侯的聲音很平淡。


    眾人看向他,周青山遲疑道:“這位是?”


    白諾霖站了出來抱掌道:“周大人,草民白諾霖,他叫夏侯,我們是芥州百草館的大夫,奉旨查治瘟疫一事。”


    “原來是白先生和下夏先生。”周青山還禮。他看向方天祿似乎再問他的打算,不過兩個大夫的話應該引不起方大人的注意。


    方天祿看了夏侯一眼,對周青山道:“聽他的。”


    周青山心裏暗驚,隨即道:“好,我這就讓人準備預防瘟疫的藥包,下官帶各位進鎮。”


    夏侯搖了搖頭,道:“不用,周大人找一個熟悉鎮子的人就行,你還是早點歇息,眼睛販黃布滿血絲是劈腦過度的警告,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


    周青山愣住了,回過神後點頭答應。


    預防瘟疫的藥包?夏侯才不信這東西有用,如果真有用那還有人不斷感染?


    白諾霖提了提神,她心裏不停給自己打勁,他既然下決心要來就不能怕危險。


    夏侯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笑道:“放心,有我在。”


    白諾霖俏臉一紅,低頭細碎道:“有你在我才不放心...”


    周青山找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為他們帶路,而他本人也實在太累了也不拒絕夏侯的提議去歇息了。


    越過兵營後夏侯看到了更多的帳篷,這裏是那些沒有被感染的鎮民,那些鎮民一個個麵色蠟黃,十分憔悴,看來此次瘟疫收了不少苦。


    “那個...二蛋是吧。”夏侯有些無語這個名字。


    那小夥應道:“是的夏先生,什麽事?”


    夏侯問道:“你是這個鎮上的人嗎?”


    “是的,我從小就在這裏長大。”二蛋憨厚地笑道。


    “先帶我們去鎮中心那片湖吧。”夏侯道。


    二蛋一愣,停在鎮口驚恐道:“夏先生,萬萬不可,晚上的龍雲湖正是大山神發怒的時候,不能進去。”


    又是大山神,夏侯眼睛一眯,問道:“你能不能和我說說大山神的事?”


    二蛋驚恐道:“大山神是龍雲鎮的守山神,今年的...供奉大山神不滿意...所以爆發了這場瘟疫。”


    “供奉?”夏侯道。


    “沒...沒什麽,我帶你們去龍雲湖...”二蛋一陣慌張,隨即趕緊轉身帶路。


    龍雲鎮是一個繁華的古鎮,青石路和青岩瓦房都印刻著它被時間磨礪的痕跡。不過此刻的古鎮失去了以往的風光,隻有陰暗、死亡和黑暗,導致這一切的就是瘟疫。


    幾人麵上都已經蒙上了麵紗,穿梭在寂靜無比的小巷中。很快,隨著二蛋的引導,他們看到了閃耀著璀璨月光的美麗湖水...可他們每個人都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們聞到了陣陣惡臭。


    “夏先生,不能再靠近了...”二蛋緊張道。


    夏侯像是沒聽到一樣向前走去,白諾霖微微遲疑還是咬牙跟了上去。方天祿幾人已經來過幾次了自然不怕。那二蛋心裏更是恐懼,轉身跑了,


    夏侯來到湖邊,觀察了這湖的形狀,麵積很大、橢圓形的,正前方有個口子,湖水應該就是從那裏出去或進來的。


    “發現了什麽嗎?”白諾霖有些受不了這臭味。


    夏侯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頭對方天祿問道:“你來過這裏好幾次了,難道沒注意到嗎?”


    “注意什麽?”方天祿納悶,這裏除了臭味還有什麽?


    “這味道是屍體的腐臭味。”夏侯蹲下神。


    “什麽?”眾人心中大驚。


    “你的意思湖底有屍體?”方天祿道。


    “不,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就算湖底有屍體也不可能有異味飄出,隻有浮屍才能有味道。”夏侯凝重地搖頭。


    湖底水壓大,而且物質密度不同,莫說屍體,就連屍體腐爛後的有毒液體也飄不起來。


    眾人被他這麽一說後背一陣發麻,慶大元哼道:“你可莫要竟說些莫須有的事。”


    夏侯沒理他,伸手捧起湖水。


    “夏侯!”白諾霖尖叫道。


    這可是瘟疫的感染源,他竟然敢去碰?不要命了嗎?可夏侯不在意這些,仔細觀察著湖水,然後換個地方在捧水觀察。


    過來一會,夏侯仿佛發現了什麽一樣,起身取下腰間的水壺倒水清洗手掌,這水壺在他出發前就灌滿了食鹽水。


    他四處打量,卻被身後那座臨近的高山做吸引,進鎮前他就發現這裏是被群山包圍的,處在山中間,而這座高山是唯一一座立在鎮中的高山。


    朱怡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道:“我們了解過,這座山就是龍雲鎮鎮民們祭祀大山神的地方。”


    夏侯點了點頭,道:“回去休息吧。”


    眾人:......


    夜晚,白諾霖並沒有休息,而是秉燭幫龍雲鎮的鎮民們診脈。夏侯雖然診斷方法和她不一樣但還是來幫忙了。


    “張嘴...”


    “舌頭...”


    “最近身體怎麽樣...”


    “思想太沉...”


    “疲勞過度...”


    “感...風寒...”


    這麽獨特的診斷白諾霖還是第一次見,如果不是她也在忙肯定回去討教一下。


    這裏的鎮民雖不多但也有一百多人,待他們看完已是淩晨,是最冷的時候,白諾霖那柔弱的身子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夏侯下意識把手伸到肩頭卻發現自己穿的不是外套,無奈苦笑,對白諾霖說道:“去休息吧。”


    “睡不著。”白諾霖搖搖頭。


    兩人很有默契地走去兵營坐到火堆旁。白諾霖抱著雙膝,臉頰靠在膝蓋上看著夏侯,問道:“你今天去碰那湖水就不怕染瘟疫?”


    夏侯隨手撿起一根木棍往火堆裏戳戳,笑道:“有什麽好怕的,比這危險百倍的事我都挺過來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白諾霖靜靜地看著他,良久才開口問道:“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麽事啊?”


    夏侯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她正色道:“挨了你一巴掌我竟然還活著。”


    “噗...你這人就是每個正經。”白諾霖這次竟沒有哼他反而笑出聲。


    夏侯道:“我說了,給你告訴我你的事了。”


    “什麽事?”白諾霖眨了眨眼睛。


    “你為什麽女扮男,看你店裏夥計的態度應該不知道你的女的,看來拌了還挺久。”夏侯道。


    白諾霖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沉寂了一會才幽幽地說道:“我原本有一個比我大三歲的哥哥,在我六歲那年我們一家人在回家的途中出了事故,馬車打滑翻下山崖,隻有我和我父親活了下來,之後父親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家裏就隻剩我和我父親了,所以我穿上了哥哥的衣服扮成男兒身,讀書、寫字、學醫,希望長大後替父親分擔醫館的壓力。”


    聽到這兒夏侯沉默了...他不是因為白諾霖的遭遇而沉默,而是因為這裏和華夏的古代一樣,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不得進學堂、女子不得入朝為官、女子不得學醫...


    “你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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